“何人擊鼓鳴冤?”縣大老爺驚堂木一拍,官威十足。


    “民婦金柳氏,今天傍晚去鎮子西邊的小樹林騎馬,結果發現那邊的小河裏有一具浮屍,特來向大人稟報。”低眉順耳,我表現的跟時下普通的家庭婦女沒有什麽區別。


    “大膽!”縣官果然像我想象中的那樣人頭豬腦:“那具浮屍躺在那裏,今天沒人發現明天沒人發現,怎麽偏偏被你給發現了?還有,你一個婦道人家,在天快要黑時還騎馬到處亂跑,你就不怕遭人劫持?依我看,就算人不是你殺的,你也逃不脫關係!還不快給我從實招來!”


    這是什麽道理,我是女人就不可以騎馬了?我喜歡大晚上騎馬礙著你了?這個你就可以判定我非奸即盜,你當你自己是福爾摩斯啊?


    “啟稟大人,民女家父酷愛騎馬,所以民女也喜歡沒事跑兩圈,這沒什麽好奇怪的。第二是,這具屍體不被我發現,也會被任何一個人發現,依照大人的明斷,誰發現誰就有嫌疑,這樣下去,還有誰敢報案?”


    “好你個伶牙俐齒,那本官再問你,你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你自己是清白的?”


    我的天啦,清白之人不用證明,隻有你拿證據證明我是有罪的,我好好一個人幹嘛要證明自己是清白的?這是什麽邏輯?


    “大人,這具屍體從發脹的程度看,少說也在水裏泡了一天了,而我昨天晚上好端端的在家,家中丫鬟奴仆皆可作證。第二天我還開館授徒,我的弟子也可做證,我不可能在同一時間出現在兩地吧?所以,請大人詳加查證,切勿讓凶手逃脫國法的製裁。”


    聽得懂嗎?這叫不在場證據,出現在現場的人就叫凶手,那普天之下所有殺人的隻要殺人棄屍不就可以高枕無憂?倒黴得不就是那些不小心路過的人?


    “本官會的。”我說的在情在理,無懈可擊,縣官當然也沒辦法反駁。


    “那好,那麽民婦就……”


    我正準備離開,誰知道這個時侯仵作居然跑上堂來給縣老爺回話:“啟稟大老爺,死者身份已經確定,不是別人,是新科進士的新婚夫人,鑲藍旗郎氏。”


    郎氏?汪大才子的新婚夫人?


    我突然感覺心中一陣慌亂,為什麽誰不好死,偏偏死的是她?


    新科進士雖然不算什麽大人物,但是郎氏是個旗人,再不濟也有陪嫁的下人,怎麽可能死了到現在也不報官,沒人發覺?


    “我哪知道?”汪大才子剛說完,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對了,鎮子西邊的小樹林,她原來總是在那裏偷偷給我東西,說怕別人看到又說我閑話,會不會在那裏?”


    是我忽視了,在我的脅迫下,如果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又怎麽可能說的那麽在情在理,讓我不疑有他的趕去棄屍地點?而且時間是那麽剛剛好,葉子前腳去,我後腳就到,太離譜了……


    “啟稟大人,汪進士求見,說夫人前日離家徹夜未歸,恐有不測,希望大人看在她父親與大人你同朝為官的份上,一定要將凶手繩之於法。”


    這時間可真的算的是剛剛好啊!我總與發現,我大意失荊州,居然被一個小小的書生給算計了。


    “不知汪進士可知道他夫人平常可與別人結怨?”聽到同朝為官四個字,縣官大人可是來精神了——畢竟人家父親是京官,而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縣官。


    “回大人,內人初到貴地,並無與人結怨,隻是——”汪大才子一臉心酸:“都是我的錯,我曾今由於一時心軟,結果讓一位姑娘會錯了意,非要我娶她做正室。可我們夫妻情深意重我又怎可負心另取?想不到,是我害死了舒蘭啊!我苦命的舒蘭,都已經懷有三個月身孕了——舒蘭啊,我對不起你啊!”


    我的天啊,這個汪大才子已經擺明了凶手是葉子!


    我現在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慶幸,自己一時好心,要冬兒送走了葉子。慶幸是葉子不用在大堂之上親眼看著自己愛人的禽獸嘴臉,慶幸她現在不用在大堂上麵對一個昏官的拷問。


    但是,我要冬兒將葉子送走,無意中又讓她背上了一個畏罪潛逃的罪名,這樣她更說不清了。


    “大人,葉子是我的學生。她有沒有殺人我沒看見,但是除了跟汪進士這一段前程往事,她似乎也沒有理由去犯下這樣的彌天大罪。隻為了這樣一個——”


    輕蔑的瞟了一眼汪大才子:“負心漢!”


    堂外因為我這一評價一陣哄鬧,大家都對汪大才子指指點點——我得意的笑了笑,看來大家還是比較同情葉子的。


    “你——你好大的膽子!”


    “我怎麽大膽了?我說得不對嗎?”我麵對汪大才子顫抖的手指,繼續上前:“你口口聲聲說是你害了你夫人,就說明你知道葉子姑娘對你的一片真情,你敢那麽肯定她會由愛生恨,就代表著你對她對你的感情早有知覺,卻隻用一句會錯意就一筆帶過,這不是負心是什麽?”


    “你口口聲聲說你跟郎舒蘭情深意重,卻在她陳屍那麽久後才來報案。一到堂上,不先看看那你那苦命的妻子,沒有哀悼反思,反而先想將你的前任情人的罪名坐實。眾位在場的評評理,這不是很奇怪嗎?”


    “是啊,是啊!”外麵的圍觀的群眾點點頭,連旁邊的衙役也跟著點頭。


    “你——”汪大才子這才發現他惹了一個怎樣的人物。


    我不是古代女子,我不會向強權低頭,我也不會讓我的弟子這樣讓人隨意陷害!


    “大人,公堂之上豈容一個叼婦亂放厥詞!”當說理沒用的時候,人們往往會借助於強權。


    “放肆!”縣大老爺還沒開口,我立刻搶先一步狐假虎威到:“我又沒有亂放厥詞縣大老爺自由明斷,你雖然是朝廷新錄的新科進士,但到底也是個沒有實缺的主!公堂之上何等神聖莊園,豈容你在這裏指手畫腳?望大人明斷!”


    原本要不是我搶先說了這一句,縣大老爺是一定會犧牲我這個“無權無勢”的民婦,而來討好這個未來可能無限光明的進士。但是被我搶先插了幾句嘴,他再要按照汪進士的要求辦我,那就是在全縣的百姓麵前承認他怕了一個並無實缺的小小的進士。我們偉大的堂堂縣大老爺當然不可能讓自己在百姓麵前顏麵掃地——我這一招,叫先發製人。


    “嗯,金柳氏說的也不無道理,不能因為她們之間有私怨就判定人是葉姑娘殺的。這樣吧,我先加派人手尋找葉子姑娘的蹤跡,等找到在細細盤問。是非黑白,本官自有論斷。”


    哼,自有論斷?


    自古官官相護,又怎麽可能有公斷?


    縣官會這樣說,隻不過剛才被我抵住了麵子,不得已而已。但是一旦葉子落到了他的手中,這公論也不過是他寫個文書強逼葉子畫個押。


    “謝大人!那民婦告辭了!”


    我低著頭緩緩走出公堂,卻在走到汪大才子身旁時,用X光射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一眼,無限殺機——


    該死的汪賤人,陷害自己的舊情人想永遠解決麻煩也就算了,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一心想往上爬我也可以理解。你不知為什麽要害死自己懷有身孕的妻子我也懶得管——但是你竟然敢連我都利用,故意引我去找葉子,這一點你不可原諒!


    最最可惡的是,你到現在也沒有向縣官提起昨天是你叫我去那邊找人的,這樣說葉子會去那裏躲起來估計也是因為你的故意誘導——你心計夠深的啊!


    幸虧我也不耐,沒有提出昨天我見過你的話,否則你矢口否認,我會立刻變成嫌疑犯!


    你這個混蛋,想把我從原告變被告,我也不會讓你得意——


    我要你馬上就從受害者變成殺人犯,從一個昨天還人人羨慕的天之驕子,變成一個人人唾棄的階下囚!


    “冬兒,葉子你幫我藏好了嗎?”一出衙門,我就一眼看見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冬兒。


    “小姐你放心,她現在很安全。”


    “很好,你現在騎快馬去把爺給叫回來,這一次可能沒有他不行了。”


    身為一個古代女子的悲哀,就是你就算再聰明,再尊貴,你都在方方麵麵離不開男人——就算是履行一個形式,也必須有男人出麵才行。


    而我,現在即使貴為十七嫡福晉,這麽廣的人脈,可是僅僅是牽涉到一個縣官,一個進士,也隻能讓自己的丈夫出麵……(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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