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殺人案已經過了九天了這些天裏何介山一天過來一次看看場蘇諸慶因為真的太忙總共才過來兩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而張慶和睿王趙臨也是悠閑無比基本上不升堂不拷問犯人似乎沒人拿這案子當回事。


    宗正寺裏新設的高堂成了虛設這些調來的衙役們也覺得沒事可做了每天也就稀稀拉拉幾個人過來當差叫做值差。


    睿王的王府之中布局很講究左邊為園右邊為池中間大理石鋪的過道上前便是會客的大廳青瓦卷角成塔樓之勢。


    張慶笑看著下手邊的少年王賢道:“看來王賢你在大牢裏過的並不太差我聽人說宮裏有個太監特別交待過牢卒要好生待你那人是誰?”


    王賢心中驚訝這個張慶大人怎麽連這個也知道隨即又想到他是刑部大員牢卒們都名義上歸他管的他隻要對自己略微關心一下便知道此事王賢馬上躬身道:“是一個叫梁師成的公公他是端王的舊識端王托他關照一下我所以我得以不在牢裏受累。”


    張慶點點頭道:“是啊你是不受累看一看劉居安就是受了點苦還好我去看看他把他換了間牢房不然的話他真會死在大牢裏了。”


    王賢不知大牢重重黑幕牢卒才不管犯人死活直接關進去一天扔過去兩頓飯像劉居安這一把老骨頭隻怕真會死在牢房裏。


    趙臨見到張慶心情不錯這時出聲道:“張大人老朽今日一早被太後召見詢問了這案子的進展。”


    張慶和王賢忙問道:“那老王爺如何回答?”


    趙臨笑道:“老朽還能如何回答據實回答隻說案情撲朔迷離端王殺人尚有很多疑點並請太後放心一定會把此案查的水落石出。”


    張慶遲疑地道:“太後沒有催盡快結案嗎?”


    趙臨搖頭道:“太後隻是歎口氣說趙佶雖然無辜但平常不受拘束慣了讓他經此受一番難也好。”


    張慶笑了笑道:“隻要不催我便好老王爺實不相瞞我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今日更是得了一些消息證實了一件事。”


    趙臨奇道:“是何事讓張大人如此高興?”


    張慶看向王賢道:“此事便是王賢說的那兩個白衣人確實存在而且身份也已查明。”


    王賢大喜過望本來以為張慶不會著人去查那兩個白衣人的沒想到他竟然暗中追查他忙道:“那兩人真的找到了?”


    張慶道:“沒有那兩人現在應該還在汴京不過我等並未察覺。”


    趙臨疑惑地道:“你是如何得知那兩人存在並知曉他們身份?”


    張慶笑道:“此事說來話長還多虧了我一個好友此人是江湖野人市井之徒虧了他我才知道那兩個人竟然是明教的教徒。”


    趙臨和王賢同時驚訝萬分脫口而出:“明教?”


    王賢心中複雜萬分突然想起了十三年前娘帶著自己向遼境逃去期間艱辛萬分而娘便是明教之人如今十幾年過去了人事已非本來已經淡忘的事湧了出來。


    趙臨沉靜地道:“此明教可是摩尼教?老朽雖然多年不知天下事這明教老朽可算是早有耳聞。”


    “老朽少年之時頑劣不堪整日醉生夢死隻求快活有時候故意帶著幾個太監去酒樓鬧事然後喬裝打扮回王府甚至出手打人也是平常之事雖然先皇帝和先太後早有訓斥然而我依然不知悔改直到我二十多歲領職到福建為官後碰到一事才讓我徹底改變。”


    張慶奇怪地看著這個老人一直以來他都是睿智、沉穩之人從未想到過這個老王爺少年之時也是一樣的貪玩一樣的紈絝他很奇怪的是到底是什麽事情讓一個紈絝的王爺變成了成熟無比、如此睿智的睿王。


    趙臨像是回憶起來道:“那時老朽不過二十有四雖然在京已婚有子但到了福建還是不免尋花問柳整日流連青樓茶肆現在回想起來實在讓人汗顏。”


    這種塵封的事情說出來使得張慶大為驚訝不知該說些什麽趙臨卻笑著道:“老朽當時在福建算是一個惡霸但是遇到一人卻從此改變老朽一生。”


    張慶笑道:“如此之人定是大智人可惜我無緣得見。”


    趙臨哈哈笑道:“張大人你卻錯了此人並不是什麽大智之人而是一個女子而且是一個青樓女子而我和她相遇也是在福建的一家青樓。”


    張慶尷尬地支吾兩聲卻聽到趙臨道:“老朽那時在福州寧翠樓正喝著悶酒卻不想見到一個女子她的樣子不算很好看衣料也是很差本來這等女子老朽的性格是從不想與之交談但是老朽當時卻突然有種想和她說話的衝動於是盈滿酒重新擺了宴讓她和我說話。


    老朽這一輩子從未見過如此女子她能讓人一下子靜起來又能讓人一下子熱血沸騰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實在讓人無法忘懷。老朽那時年少剛與她淺談幾句就語氣輕薄但她既沒有羞澀也沒有故意親近而是問了句話‘你難道便是一個這樣的人嗎?’試問張大人你聽到如此之話會有何想法?”


    他不等張慶回答又道:“反正我聽聞此言立刻勃然大怒和她爭吵半響旁邊那些下人們想把這個女子給轟走但我當時卻突然有種心思就讓她待在酒樓裏陪我爭論一直和她爭吵到晚上。”


    張慶不敢說話低頭見到王賢也在默不作聲地看著地聽到趙臨說完不由輕笑道:“此女還真是特別。”


    趙臨歎了口氣道:“是啊真是一個特別的女子我與她爭吵了半個月有時回到府中休息猛然就會想起她念叨著她這時突然有種感覺不能再讓她看不起了從此以後我就想著洗心革麵多做些事終於也有一絲成就。”


    王賢突然說道:“那她呢?她最後如何了?”


    趙臨苦笑了一下道:“後來我從福州回到汴京遇到多事之時朝廷事忙所以雖然有些牽掛但一直沒能找她後來我中年時期著人趕往福建去探尋她結果得知她已經死了幾年了。”


    對趙臨來說她已經成為永久的回憶了隻能想一想昔日爭吵的歲月心中便有了笑容。


    他語氣緩慢帶著遠久的回憶和無奈直讓廳內沉默了。


    還是趙臨最先反應過來他嗬嗬一笑道:“老朽適才糊塗了竟然說起了這個讓張大人見笑了。”


    張慶道:“老王爺真性情在下怎敢笑不過老王爺為何說及此奇女子?”


    趙臨一拍腦袋笑道:“瞧老朽糊塗的其實那女子便是明教中人老朽也是從她口中而知這明教雖然奇怪他們信奉光明之佛認為大凡世界莫過於有光明和黑暗二類摒棄黑暗而入光明乃是正道教中雖然法令嚴密但是教中諸人皆是友善之輩每人都懂得要幫助別人若有人有難旁人便會竭盡全力地幫忙整個福建一代信者不計其數。”


    王賢這時已經舒展開心思了聞言頗為吃驚地道:“真有如此多的信徒嗎?”


    張慶道:“遠遠不止福建江南一帶特別是杭州信者如雲教眾有時茶樓集會甚至在夜間集會壞了宵禁之法江南諸官對這明教甚為忌憚。”


    王賢奇怪地道:“若真是如此為何朝廷不去幹涉鎮壓?”


    張慶笑道:“朝廷有朝廷的事況且明教雖然勢大又未害百姓、害朝廷他們便若釋教一般也是使人為善的隻是……”


    他話說到半截使得王賢頗為奇怪地道:“隻是什麽?”


    張慶歎口氣道:“隻是我現明教也不單純像釋教一般他們有著嚴密的組織若是聚眾鬧事實在會是一大麻煩十幾年前我便接觸過這明教聽聞明教教主便若聖人一般言行舉止都讓人欽佩現在卻未想到又一次和明教打交道了。”


    王賢這時心中卻有種大大的疑惑為什麽明教的人要殺趙佶呢?而且那兩個人還認識兩位王爺顯然是見過這兩人的他們的幕後到底是誰?會不會是有人收買他們做殺手來殺端王趙佶?


    這些疑問都讓他困惑不已正想出聲問卻不料有人走了過來道:“王爺外麵有個叫李京山的人有些怪異但他說是張大人的好友硬要進來。”


    張慶忙道:“此人確是在下好友剛才我說的那兩個白衣人的線索便是他查出來的隻是他一向粗野市井髒言順口而出也沒有個禮教還望老王爺和王賢你們多多體諒。”


    趙臨一笑道:“老朽何人未見過此人必是一位奇男子就讓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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