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春暖花開之日。


    不知何時冰雪便已經消失不見了像是被風兒掛跑掉了隨即便飛來了一群鳥兒唧唧喳喳地叫著不停吵得花兒草兒都睡不著了終於開始開起花來暖洋洋的太陽此時也是帶著哈欠地跑出來催醒早春的人們。


    鳥語花香暖陽曬人汴京便又迎來一個春天。


    太學的朗朗讀書聲又起王賢亦是和著眾人在讀著“子曰:‘寧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他的腦中卻想著今早收到的書簡。


    這書簡乃是汪洙所寫大意就是說自己的父親生病所以便回家鄉了而太學也不能再來了等到過兩年的時候再參加科舉考試又勉勵了王賢一下希望他能在太學之中好好努力。


    王賢心中歎息或許汪洙更為適合科舉之試現在趙萬寶不知跑哪裏去了到現在還未歸來整個水字房間就剩下這三個人了看起來很是冷清。


    “王賢試問學而無崖可求否?”台上的李廌這時突然示意停止隨即又突然問道。


    王賢一愣隨即便道:“可矣。”


    李廌笑道:“然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


    王賢眨了眨眼睛道:“若不隨無涯該隨何物?”


    李廌哈哈笑道:“你這小子我問你這個你卻不直麵回應反倒又問起我了。”


    他這時說道:“既然生而有涯便要追尋生之道理若得此則知也有涯今日我讓你們讀起論語便是要讓你們通過這個來明白一個道理通常的智慧總是藏在我們的身邊我們看不見也摸不著但等到有一天你確突然有些明白起來這便是有所領悟而悟出生之道理則什麽無涯、有涯都不用愁了。”


    下麵的士子們聽了之後皆是有些交頭接耳李廌也不管他們又向王賢問道:“王賢以為如何?”


    王賢笑道:“先生說的很對。”


    李廌這時又說道:“我又想起了漢武帝時期關於儒家和黃老無為的道家之爭諸位可有興趣庭上一聽?”


    爐亭之人又來了興趣李廌最擅長舉例說故事他們忙說道:“先生快說。”


    李廌笑道:“漢朝自高祖劉邦立時百物皆廢人煙凋敝此時陳平便建議高祖采用黃老無為的道理來治理天下所謂順天道便是由此而得漢家便由此而興其時到漢景帝的時候大漢已是舉國強盛儒生轅固建議變黃老法度以恢複周禮為己任變老為儒。


    這自然是遭人反對了不久就有一批人跳出來說轅固乃是亂臣賊子其時竇太後算是黃老虔信之人便要著人殺了轅固結果武帝年盛把轅固救了由此結識了儒學之道也由此知曉了必須拋棄黃老之術方能有所作為。


    那個時代也很好有魏其侯竇嬰的幫忙還有儒生董仲舒的製定所以廢除黃老無為之術以儒家思想為準在武帝的時候幾乎取官皆是儒士有人便稱儒為天道但是諸位有沒有想過武帝是不是真的找到了這個所謂的天道?”


    他滿臉笑容但是下麵的人皆是麵麵相覷他們都是儒士從小讀得便是儒家聖賢之書學得便是儒家經國治世之道自然認為儒學便是天道此時聽李廌的語氣竟然懷疑起儒學了不由有些納悶起來。


    王賢此時也是很疑惑李廌難道也受到兄弟會的影響懷疑起來自己所信奉的儒家思想了?


    李廌等到大家都安靜起來這時才出聲道:“諸位也莫要懷疑我雖然不能算是合格的儒生沒有得中進士但是讀了幾十年的聖賢書如何也不會對先賢們不敬的其實武帝打了好幾十年的仗使得漢軍銳減百姓凋零可以說雖然外麵贏了可是裏麵去空了這時候他又討厭起儒生來了曾經在一夜之內連抓二十儒生皆是直接處死還曾說了一句話:‘若無儒則百姓不至於此’此話自然是氣話了但是諸位明白了沒有?武帝自信儒而後又疑儒始終沒有找到天道。”


    王賢聽他說的是這個意思方才明白可是他還是問道:“那天道是虛無的嗎?”


    李廌哈哈大笑起來讓士子們很是莫名其妙直到笑夠了才道:“這個我解釋不清楚等到你們有機會像當世的大儒門去詢問詢問吧對了曾相公對這個也是很有研究的你們問他去。”


    他這時站了起來道:“好了今日便就如此吧再過幾天就要月試了諸位也要加緊讀書莫要浪費光陰。”


    王賢這時也是收拾好書卷像這種天道之類糾纏不清的東西確實應該少說因為十個人有十個人的說話但是都是空虛而又飄渺的他便要行去卻又聽到齊偍喊了他一聲道:“臣貝下午在廣場會有人比試拳腳和射箭一起過去看看吧。”


    見齊偍頗為高興王賢不由愣道:“比試這個?怎麽會呢?”


    齊偍見他不明白便說道:“因太祖乃是武人出身我朝雖然以文人士大夫治天下但一向尚武太學每逢春暖花開之日便會置辦這個比試若有異於常人之勇可賞一個月試之優故而有頗多人參加反正下午也是沒事便過去看一看。”


    原來是類似運動會的樣子但是獎勵也未免太大了吧竟然可以直接賞一個月試之優他不由問道:“那山論要不要去試一下?我見你身手很是靈敏想來也應該有所收獲。”


    齊偍笑道:“如果可以我也會過去略試一下。”


    王賢嗬嗬笑道:“那我定當為你呐喊助威了。”


    他們兩個人便在太學的廚間吃了一頓隨即就直接到了那中間的廣場。


    此時已經有很多人了大家都是士子自然都是站在那裏並沒有出什麽聲音王賢抬眼一看見那邊已經擺好了各種各樣的工具有雷石、箭靶、棍子等東西都是在邊沿放好。


    齊偍此時笑道:“看來他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太學有數千之眾也應該是藏龍臥虎也不知道多少人將要上來。”


    他們兩個正說間便有人走了上來這是一個留著粗粗的胡子的壯漢但他穿著一身白色儒袍看起來有些不協調他嘿嘿一笑道:“諸位同窗好我叫成曲字義舉乃是太學的一個上舍生現在兵部任一閑職今日太學長讓我來主持這一場比試先河諸位說好這場比試分成幾項一是拉弓二是舉石墩三是舞刀槍若是這些都很不錯那便再繼續比試諸位明白了沒有?”


    他聲音極為洪亮這時大聲一喊諸人皆是回應稱是。


    那個壯漢成曲這時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先是拉弓這裏有幾號大弓諸位不妨來試一試如果拉滿三次者便算合格就在這邊留下名字以備下場之試。”


    這時已經有兩個人把弓都抬了出來果然都是大弓但是型號大小各異就放在那邊。


    齊偍這時小聲道:“這些弓都是硬弓拉起來很是費力你看弓神用的是普通木材製成的要想拉滿非得有大力氣不可。”


    王賢笑著點了點頭他倒不是沒見過在草原上很多人的弓都是木製的這種支架較脆弱拉起來就很費力若是用鐵製成的就不會如此想來他們便是要比拚的是力氣故而擺出這種弓。


    此時已經有人上去了各自選好弓拉上幾下可能是弓實在太過沉的緣故上台的人能夠把弓拉滿的還是比較少的而拉滿三次的更是少。


    王賢笑著對齊偍道:“山論不去試一下嗎?”


    齊偍一笑道:“這種蠢力氣我真不想去試不過在大家心目中力氣最重要所以我便拉上一拉了。”


    他此時走上台子便直接挑那個最大的弓繼而擺出姿勢深吸口氣便已經拉弓如滿月引得那壯漢成曲亦是喝道:“好力氣!”


    齊偍連續拉滿三次隨即便走到那書錄報上自己的齋房和名字他下來的時候王賢不由笑道:“實在沒有想到真正的藏龍臥虎就是山論了看來後麵的定然不在君之話下了。”


    “哪裏隻是蠢力氣而已。”齊偍倒是沒有什麽高興這時說道:“看來太學之中能人尚是不少方才看到書錄已經寫了不少的名字了想勝過所有人還是很困難的。”


    王賢笑道:“山論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後麵尚有舉石墩和舞刀槍呢相信不少人就過不了這兩關。”


    齊偍亦是一笑便在這邊看著還在拉弓的人們邊看邊像王賢介紹一些拉弓的知識王賢也是微笑聽著他倒是沒覺得拉弓有那麽多的規範事實上隻要能拉滿射遠而且可以命中那就是好射中否則說的再好也隻能算是紙上談兵。


    而後便是舉石墩了這個也分為幾個重量的邊沿有著可以用手扣著的凹槽要求把石墩能夠提到胸口之間便算合格這也是純粹的比拚力氣齊偍也不含糊不僅把那三百斤的大石墩舉到胸口還輕輕翻轉了一下隨即才放下。


    成曲哈哈大笑道:“兄台果然力氣大成某人不得不服了書錄快點把他記好了。”


    齊偍隻是一笑便又走下來了對他來說這些比拚力氣的本就沒有什麽他這時望著台上有一個很是強壯的年輕人此時正在舉那大石墩他一直高高地舉至頭頂隨即又翻一下方才放下然後在一片叫好的聲音中向自己看了一眼像是挑釁一般。


    王賢這時笑道:“那人好像故意如此估計會是你的對手了。”


    齊偍搖頭道:“他隻是力氣好後麵比拚的可就不是力氣了我倒是擔心那邊一個人你看一看他一直都很從容仿佛沒有表情一般。”


    他的眼睛盯著的是在左邊的一個年輕人王賢見到不由一愣那個年輕人竟然是秦該。


    秦該此時也是朝這邊看來朝著王賢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王賢亦是報以一笑隨即轉過頭來道:“那個人是內舍生名叫秦該應該也是身手不錯的。”


    齊偍有些驚訝地道:“臣貝認識此人?”


    王賢嗬嗬一笑道:“算是認識好像要去舞刀槍了山論喜好何等兵器?”


    齊偍笑道:“天下之兵器莫不是一寸長一分強最喜自然是長槍了。”


    他這時便上前而去從那兵器架上去出長槍然後稍微舞動一番感覺頗好隨即便散開舞動起來他這一招一式都是很連貫很像那麽一回事剛開始隻是簡單的花招可是他舞了一會兒就突然直接往前刺過去隨即又立刻收回來像後而刺。


    這一下極為漂亮讓人皆是叫好成曲笑著點頭不已。


    王賢等到他下來的時候不由笑道:“山論你可算出了風頭適才那一手真是極為華麗而且動作極快我們都給你拍手叫好。”


    齊偍此時還有些累但聞言隻是笑道:“此乃是回馬槍是我父親傳給我的。”


    王賢見他把目光盯在秦該身上便也看了起來這個秦該拿的是一把刀雖然不是很大的那把但看上去也是極為有氣勢。


    刀子很快便舞動起來很難想象秦該這樣的身體竟然可以絲毫不費力的舞刀左右上下都是砍著不停但是極為的快如此頻率的舞刀他竟然很快地使出來了讓場中諸人都是驚訝萬分。


    齊偍此時搖道:“看來果然是一山還比一山高我真是太小看太學之人了。”


    王賢笑道:“你不用這樣現在這三輪比完之後明日下午又要比上一下到時候才見分曉那個壯漢上場了看一看他是怎麽舞刀槍的。”


    那個壯漢此時在刀槍之旁頗為猶豫想了半天才拿起了那把刀隨即大聲道:“方才那位同窗在下是比不上的但是在下有的是力氣。”他大吼一聲然後也用力地舞動這大刀。


    他與其說是舞刀不如說是亂砍絲毫沒有什麽章法就連成曲此時也是微微搖頭但是卻不忍讓他停下來。


    那壯漢突然大喝一聲隨即大刀直接朝著那石墩砍去隻聽啪嗒一聲刀身竟然直接斷掉了然後眾人便看見一道很明顯的痕跡在石墩之上而那壯漢也氣喘地坐在地上。


    這讓場中諸人皆是驚訝無比隨即爆出了震天般的喝彩聲成曲大聲笑道:“成某一向自認為力氣過人還從沒敢往石上砍去想我太學同窗竟然有如此能人實在是讓人羨慕!”


    王賢見到齊偍亦是驚訝萬分不由笑道:“這漢子真是偌大的力氣竟然想出用刀子砍石頭雖然不怎麽會舞刀可是就憑著氣力亦算是贏了。”


    齊偍點頭道:“那漢子氣力確實很大那刀子很脆沒想到可以砍出如此深的痕跡太學奇人果真很多。”


    王賢笑道:“哪裏來的多這樣的武人本就稀少況且太學又都是士子簡直是少之又少了山論何必說出喪氣之話書錄已經記好了現在便問一下成績吧。”


    這時成曲已經出聲笑道:“諸位同窗肅靜片刻適才比試真是讓吾等在太學讀聖賢書的士子們開了眼界啊成某人亦是武人出身本是見識不少然而適才見到太學之中的能人如此之多實在是欣慰啊想太祖陛下以武定國至於此時皇上正對隴西用兵武人亦是大有為的有適才幾位能文能武的人實在是太學之幸!”


    他從書錄那裏接過紙此時笑道:“此次比試諸位都是極好然而總有差異在下便說一說方才的那幾位同窗一是外舍北路齋的齊偍齊山論他適才並無費力便拉弓舉石諸位也是看見了而且最後使出那回馬之槍亦是我大宋軍中的招式極為幹淨利索是故他便是明日比試之人。


    而內舍三齋之中的二齋亦有一位壯士便是秦該秦兄了適才諸位想必也是看見了秦兄舞刀便是如輕羽一般極為迅的招式讓在下大為歎服故而他亦是明日比試之人。


    還有方才的那位砍石之人便是外舍方寸齋之中的奇人劉承柱劉兄了就憑方才那斷石之能他進入明日之試想必諸位無甚異議吧?今日諸位都是好樣的我成某人雖然在太學五年了拳腳功夫卻一直沒有落下今趟雖隻是兵部小卒然而亦有熱血報國之意諸位同窗有如此好身手實是大宋之福!”


    待他說完眾人便已經散開而秦該卻朝著王賢走過來此時微微笑道:“王兄近來一切可好?”


    王賢笑道:“秦兄端的是好本事在下以前真是有眼無珠了。”


    秦該笑了笑朝著齊偍道:“齊兄是吧?在下秦該齊兄好本事可有父輩出自軍伍之中?”


    齊偍笑道:“在下的父親便曾為一兵士少年時和父親學上幾手現在出來真是讓大家之人看笑話了。”


    秦該搖頭道:“齊兄文武兼備實在是讓在下佩服所幸無事不如今晚齊聚蔣生樓如此可好?對了王兄也是要去算是陪酒。”


    王賢心中一動忽然知曉秦該是想拉攏齊偍進入兄弟會了他心中還是不想讓齊偍進去的方想婉言拒絕卻沒想到齊偍很是爽快地道:“秦兄如此客氣若是齊某推脫就顯得太小氣了在下便舍命陪君子和秦兄飲個不醉不歸。”


    秦該大笑道:“正該如此!”


    王賢頗為有些無奈秦該很會鼓動人心而且本身也是極為豪氣他也不便多說什麽隻好也是說道:“那在下便恬顏接受了秦兄先請。”


    秦該笑了笑便引著他們一起走出太學直接進入蔣生樓隨即便道:“小二我們三人要個雅間你們二樓還有房間嗎?”


    那小二立刻說道:“有有有幾位客官裏麵請從這上去小的給你們安排去。”


    秦該嗬嗬笑著便道:“齊兄和王兄先請。”


    齊偍忙道:“秦兄請吧。”


    秦該笑道:“在下既然請兩位過來一聚哪有先行的道理齊兄便先請吧。”


    他們推讓一番齊偍便先行上樓王賢看著秦該不由地有些歎氣這個秦該的確是一個爽朗之人然而他所抱著的那思想確是一個不完善的甚至可以說是滿漏洞的思想而他還要把這個思想引導給合適的人想來今晚酒宴也是他早已想好的。


    三人走進的是一個雅間王賢雖來過不少次蔣生樓可是這樓上確從未來過這裏雖然不是很大但是關上門便覺得極為的安靜果然是聚宴佳處。


    秦該此時對著跟上來的小二道:“上全套宴菜吧好酒亦要多拿過來。”


    那小二立刻道:“好嘞小的這就給你們上來。”


    秦該此時朝著齊偍笑道:“齊兄尚武不知家居何處?”


    齊偍說道:“在下乃是雁門人雁門乃是宋遼交界故而人人好武在下不才隻會一些皮毛功夫。”


    秦該點了點頭道:“原來齊兄竟然是雁門之人難怪如此身手雁門乃是大宋之關北方便是契丹那邊從軍之人甚多據說十家九戶莫不有人從伍且雁門人能征善戰就是契丹人亦是懼之這幾年一直太平便是如此在下真是失敬了。”


    齊偍大為驚訝地道:“秦兄竟然如此熟悉雁門。”


    王賢見到秦該處處和齊偍說著雁門之事心中知曉他是以此來拉近和齊偍之間的關係果然齊偍喜不自禁他們兩人便像是多年好友一般竟然越說越是投機不時地哈哈笑著。


    過了沒多久小二便已經把酒菜端了上來一個很大的四方桌便放滿了各式各樣的菜不由讓王賢和齊偍吃驚不已而後又上來用壺裝著的酒秦該親自倒酒對著齊偍道:“齊兄我與你真是相見恨晚啊來在下便先敬一杯薄酒。”


    他很豪爽的喝幹酒齊偍自然也是喝幹嗬嗬笑道:“這酒兒實在是太甜了點我們那邊的酒水入腹便覺得極為的熱喝起來特別的有味道。”


    秦該一聽便立刻喊小二過來然後問道:“你們這邊有沒有烈酒最烈的是什麽酒?”


    那小二忙說道:“最烈的酒是從北方運過來的‘別情酒’酒性極烈喝了一杯便會頭暈。”


    秦該點頭道:“便是拿這酒來。”


    他臨時換酒倒是讓齊偍有些意外一會那號稱最烈的酒被被送了上來秦該又一次倒酒並且說道:“且看此酒合不合齊兄的味道。”


    齊偍輕輕地喝了一口果然是烈性極大他大讚道:“喝酒當是如此這才有酒味。”


    秦該亦是笑道:“齊兄真性情我等男兒自然當喝此酒來來我給你滿上。”


    王賢獨坐在這一旁看著他們兩個正互相笑著喝的盡興不由有些笑隨即便拿起竹筷這桌上的美味實在是太多他敞開肚子便把這樣的色香味俱全的菜吃個遍直到秦該笑道:“王兄莫要急著吃菜先飲上幾杯。”


    見他已經舉起杯子王賢隻好也陪他喝了一口這酒味極為的烈還未入腹便覺得火辣辣的讓王賢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像後世的白酒而且是粗製的白酒實在是又辛又辣和以往的水酒全然不同。


    酒過三巡眾人皆是有些醉意而秦該此時卻仍麵帶笑容對著齊偍道:“齊兄雁門人雖然勇猛然而戰死沙場的恐怕不是少數吧?”


    齊偍此時喝的很是不少了聞言說道:“不瞞秦兄我們雁門是個小地方啊但是契丹人總是過來騷擾以前還有官兵駐紮在那裏可是那些官兵們也不是好人竟然和我們雁門百姓們起了過節前前後後的鬧了好久後來官兵們被掉走了可是契丹人又過來了每個月都會襲擾一次雁門之人無奈隻好自己組織軍隊然後對抗起了契丹人所幸的是朝廷也沒有為難我們把雁門人變成了正規的禁軍就駐紮在雁門威懾著契丹人。


    可是這麽多年我們雁門人留了無數的血就如你所言雁門十家有九戶有過壯丁唉曾經有人說過到了雁門如果沒有見到辦喪事就不叫雁門了所以很多人都護著自己的孩子讓他們能夠讀書考取功名或是送到外地才可免受此苦啊。”


    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讓秦該有些意外他隨即便道:“契丹人該死可是這朝廷竟然連自己的百姓們都保護不了實在是太讓人心寒了。”


    齊偍提著個酒杯歎道:“我等百姓便是這樣裏外受欺負隻能期盼著哪一天把契丹人給消滅了光複幽雲之地我們雁門人就謝天謝地了。”


    秦該在慢慢地引導著齊偍故意說著那些貪官汙吏的事情齊偍本就是一個血性男兒又在酒後之下聞言之後大怒不已口中喃喃道:“此等狗官天為何不誅之!”


    王賢心中一歎這個秦該果然想拉攏起齊偍了他也不想多說便喝著悶酒聽著他們兩個在哪裏說著天下的官員之惡、百姓之苦。


    直到過了好久幾個人又喝了不少的酒都是頭昏腦脹起來就連秦該也是有些昏他慢吞吞地道:“我說齊兄啊天下如此無道為何我們還要這樣受苦?”


    齊偍此時醉醺醺的道:“因為我們是百姓受貪官的壓迫。”


    秦該歎了口氣道:“那你可知最壞的人是誰嗎?就是朝廷的皇帝啊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說的是他啊。”


    齊偍腦子也糊塗了口中念叨幾句:“皇上皇上我要能見到皇上我一定要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他讓他把那些貪官們都抓起來都抓起來一個也不留下。”


    秦該這時覺得昏沉沉的剛想再說話卻趴在桌上睡著了。


    王賢此時腦子還有些清醒見到兩個大男人都醉倒了不由有些好笑起來此時站起來卻又馬上扶住桌子一步一步地朝著門外走去然後朝著外麵喊了幾聲小二沒過多久就有一個小二跑上來道:“客官你還要點什麽?”


    他現在頭極為的昏此時指著齊偍和秦該道:“你你讓人把他們兩個抬到客房去我我付賬。”


    他說著話就準備套衣服卻一下子重心不穩跌倒在地上驚得那小二連忙道:“客官你慢點小的扶你起來。”


    王賢卻沒讓他扶起來直接從衣服中掏出一錠碎銀子道:“把他們扶到房間裏去去睡覺睡覺。”


    那小二接過碎銀然後道:“客官你沒事吧我也把你扶進客房裏吧你都醉成這樣了。”


    王賢隻是擺手道:“我沒事。”


    那小二此時已經喊了人過來了這時眾人便把齊偍和秦該一同扶到蔣生樓後麵的客房裏休息去了那小二見到王賢還坐在那裏不由問道:“客官你醉了我還是扶你到客房休息去吧。”


    王賢連擺手道:“不用不用。”


    他這時用力地站起來那小二便扶住他見他依然站立不穩又說道:“客官你真的醉了還是去客房休息吧。”


    王賢卻沒有說話摸著牆壁慢慢地走著卻聽到那小二說道:“客官你小心那是樓梯。”


    他茫然地看了看腳下隨即立刻重心不穩地摔落起來沿著這樓梯直接滾下去了那小二慌忙跑過去喊道:“客官你怎麽樣?你沒事吧?”


    王賢嗯了一聲小小地呻吟了幾聲隨後又站起來然後便朝著裏麵走去那小二忙在後麵喊道:“客官門在這邊在這邊!”


    他見王賢像是沒聽到一樣便跑過去扶著他然後把他扶到門外方才說道:“客官你還能走嗎?”


    王賢還是沒說話歪歪扭扭地向著路上走去他現在真是腦中一片空白了連什麽也沒感覺到此時隻是本能地走著突然覺得自己越走越快被風輕吹竟然頓時在地上吐了起來然後便就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


    唧唧喳喳的燕子吵鬧著明媚無比的陽光細細地透過小格窗從那裏一點一點的鑽進來然後爬到牆壁上爬到桌子上忽明忽暗地交映著又趁人不注意地向床邊爬去照著床上正在熟睡的人。


    過了許久就連陽光也看不上眼便偏轉過來不再搭理起這床上的人了。


    而便在此時這床上的王賢卻慢慢醒轉他摸了摸頭還是有些疼痛便就睜著眼睛懶在被褥之中。


    過了好久他才有些反應過來打量起這屋子起來。


    這房子並未有什麽不同的純粹是大家之人的一個客房王賢摸了摸腦門感覺頭上很是清涼便站了起來拉開門從這屋子裏走了出去。


    外麵的天氣極好。


    剛才在屋子裏隻有透過來的楊過點點散散而現在出來後卻現明媚陽光竟然使得如此的好那不遠處的柳樹還有那小橋下的水以及那停在那裏四處打量的不知名的鳥兒此時就在陽光的下麵泛起了層層的動感讓人心情頓時好上很多。


    這便是陽光的魅力可以使所有的一切變得生機勃勃充滿朝氣。


    王賢此時走在這邊過了幾個柳樹間便已經到了院子這裏不知道是前院還是後院因為這個院子極大竟然有著橋欄、水榭、小亭而又有花園、樹木讓王賢不得不驚訝起來自己到底是在哪裏?


    走過這邊抬四顧竟然見到整個院落都是錯落有致便是分的也是有些標誌從那小橋過來左邊的便是遊耍閑情之地而右邊的是花園和其它的還有一些秋千之物想來是把前後兩院合在一起了再擴建了不少構成一個龐大的院落。


    王賢有些茫然地走在這裏如果不是自己剛才拍臉還會感到疼痛他真以為自己到了仙界去了這樣的院落就像一個神秘的花園若是在這裏修養就是千金也換不來的。


    便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一陣聲音隨即便是有人說道:“興中實在是太過客氣了你我也算平輩相交何必如此顧忌。”


    而後又一個聲音道:“居安你已是朝廷官員了我怎麽著也要有所顧忌才對。”


    隨即便隻聽到幾聲笑聲王賢心中一動方才那說話聲音極為耳熟他仔細思索頓時才想起來那個是曹宗自己站在這裏的地方便是曹家。


    曹家乃是汴京大家難怪是如此大的規模王賢不禁明白起來雖然他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但一定是和曹宗有關。


    他這時想追上去找曹宗卻不料突然撞到一個人那人卻未說話隻是打量了一下王賢。


    王賢見到這個也是一個小女孩很是漂亮便報手而言:“在下乃是無意撞了姑娘乞諒。”


    那小女孩隻是清淡地說了一句:“沒事。”然後又繼續地走了過去。


    王賢有些奇怪隨即想到這個小女孩可能是曹家的婢女便輕聲笑了笑繼續去找曹宗去了。


    他沿著這條花葉之路很快便走到長板橋上此時就可以見到那亭子之中果然有兩個人正坐在石凳上互相說著什麽。


    王賢便快步走上前去來到亭子旁眼見曹宗還在和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說著什麽他不好輕易地打斷他們的話語隻好就站在這等著他們停止說話。


    那個青年很快就現了王賢便止住話語對著曹宗道:“興中別光顧和我說話瞧瞧自己的身後。”


    曹宗一愣轉頭便看見王賢站在這裏便連忙站了起來道:“原來王兄你已醒了適才和居安說話沒想到怠慢了王兄是曹某的疏忽了。”


    王賢忙道:“曹兄客氣了隻是在下不曉得為何竟然在曹兄的府上。”


    曹宗微微笑道:“王兄真是不記得了嗎?昨晚在下剛出太學便見到王兄醉臥在大路之上旁邊觀者甚眾在下便知曉王兄定是醉酒了便連忙差下人把你帶到寒舍以作休息看王兄之氣色想來已經是醉意全消了。”


    王賢這才想起自己昨晚喝了不少的酒迷迷糊糊地跑了出去卻原來是醉酒後被帶過來的他忙道:“卻原來是這樣在下便多謝曹兄了。”


    曹宗笑著擺手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那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一身布袍此時笑道:“興中為何不介紹這位小友與我認識一番。”


    曹宗拍腦袋道:“瞧我糊塗了竟然又怠慢起居安了來來來王兄這位乃是太官令蔡攸蔡居安乃是當朝戶部蔡尚書的長子為人正直聰慧而且以禮待人汴京上下皆是稱善。”


    王賢剛開始還不明白他是誰聽到這戶部蔡尚書便幡然醒悟這個青年便就是蔡京的長子了名字叫蔡攸這名還和“菜油”諧音他心裏想著口上卻道:“原來是蔡兄蔡兄大名在下早有耳聞未曾想在這裏遇見真是失敬。”


    曹宗嗬嗬笑道:“王兄莫要說的如此近乎不然曹某還要如何向居安介紹一番。”


    他便道:“此為王賢乃是我太學的同年居安王兄雖然年少然而極為聰慧常常一目便可閱十行一點便可通十處可謂少年有為而且王兄也和端王殿下關係很是密切。”


    蔡攸聞言一愣隨即便笑著對王賢道:“原來還是端王殿下之友倒是蔡某失敬了王兄請過來坐吧。”


    王賢笑了笑便坐在蔡攸的對麵此時正是暖陽之日而這亭子隔起了陽光讓人不覺得會熱耳邊又可以聽到流水的聲音可以算得上是一大享受了。


    可是王賢卻沒有關心旁邊的景色他在暗暗地打量著這個“菜油”這個未來的權相蔡京的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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