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鬱進了殿內,看到李雲在那裏打坐煉氣,就上前說話,他方把事說了,就見李雲擺手。


    “布雷,這是你的造化,有這機會,自然是去,我去,卻是成了什麽道理?”


    劉鬱道:“不是,師父您怎也是我的師父,自當該去呀!”


    “行了,便是你這一點的孝心,就夠了,還是你自去吧,早早結束這裏的事,比什麽都強,我聽說蒙天都也是形意內門的高手,他這樣的人,怕不好對付,有郭行烈這樣的武道強者,該是可以幫你一二的。”


    劉鬱想想也是,李雲功夫是不錯,也很可以,但放在江湖上,武林中,也隻不過是一流中的拔尖,卻不是真正意義上,那種巔峰級數的高手。當年燕子李三時代,兩代人,李虹李景華紅也就是紅京城那一塊地方,很快他就玩完了,因為京城藏龍臥虎,也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橫行的。另一個是李天李神龍,但在李神龍的時候,亦有李雲,和李潔等人,一並而飛,可以說,燕子李三的名號,是由李虹和燕子門三傑鬧出的。


    這個名,隻是一般的那種名,你放武林中,就是另一回事了。


    故此,李雲教了自己幾年,就走了。實是因為,之前劉峰就給劉鬱打了不少的底子。


    而後來,李雲也的確是沒有新東西教了。


    劉鬱學藝成功,後來,是得了華頂、汪洋的看重,才可以如此的更進一步。


    以實戰力而言,他已經和師父平行了,李雲沒東西再教他,幫他,現在劉鬱求教於郭行烈,這位老師麵子上不好看,自然是不可能去的。


    “弟子……那就去了……”


    “嗯,去吧!”李雲心情複雜的看著這個孩子。


    劉鬱低頭出去,回來,和劉峰打了招呼。劉峰也覺得這樣對李雲不是太好,可是他更關心兒子,便道:“好了,你師父不是那種小家子器的人。走吧!”


    眾人上路,由郭長達帶路。


    後山。


    連坡洞。


    行在路上,正好,過來一個老道士,這個老道出現,郭長達立刻就過去,道:“爺爺!”


    原來此人是郭先念。郭先念看到了郭長達,伸了個腰,他的身子骨也是一年年不如一年了。隻聽得那腰中骨頭發響,道:“喲,宗超,你來啦!長達,這個少年人又是誰?”


    郭長達道:“那是劉鬱劉布雷,是劉師叔的兒子。”


    “你就是劉鬱劉布雷啊!”郭先念看向劉鬱,笑了笑,撚起下巴的胡子。


    “劉鬱見過郭師伯!”


    “嗬嗬……”郭先念笑笑道:“挺好,不錯的,宗超,你說的不錯,你這個兒子,看上去,是不錯,精神氣足。來見行烈吧,走走走,來,跟我進來!”


    眾人一路往裏,到了邊坡洞的洞口。


    郭先念和郭長達先進去,然後引請劉鬱他們進入。


    一進入,劉鬱就感覺到這裏麵的氣勢。那是一種名為強大的感覺,他覺得,當初,麵對郭健德,好似九曲黃河,大河奔湧,滔天不絕,而這個郭行烈,就是大海!


    大海無量。


    他一身纏著鐵鐐,卻手提一隻筆,手握在筆杆的尾部,垂直練習書法。


    僅這一手,就可見他的手上勁力,得有多大。看得一會兒,那郭行烈道:“都過來坐!”


    劉峰拉了一下兒子,道:“你行烈師叔武功高強,絕計不在你的那個什麽華頂師父之下,不可失禮!去,大禮參拜!”


    劉鬱應了一聲,道:“劉鬱,拜見郭師伯!”


    郭行烈看看劉鬱,嗬嗬笑了,郭先念道:“這孩子不錯,不錯!”


    郭行烈道:“你叫劉鬱?劉鬱雷?霸天飛虎?”


    他的事,三年前,劉峰就沒少和他提過,郭行烈是什麽人?武林中最拔尖的人物,他名聲沒有,和汪洋華頂,沒得比,可是,武林中人,他就是那種隱起來的龍,別人不知道,歸不知道,但他本身的實力,卻叫一個恐怖,哪怕是華頂活過來,麵對郭行烈,亦要以大禮同輩相待,不可有一絲的失禮,隻因他的功夫,和華頂,是同級數的強者,而且,還是超級的強者。整個形意門,強大十分,他一個人就占了七分!


    “是!”


    劉鬱應聲。


    郭行烈微微一笑,他一撩頭上的散發,道:“過來,看看我寫的字!”


    劉鬱起身,他這才仔細的瞧了下郭行烈。


    郭先念現在是一個和劉峰有些接近的糟老頭子了,他雖頭發未有全白,但也花白,腰身雖還直,卻也見了彎,臉色雖紅,卻更見白,說話時,聲音裏也有一點的虛。


    此人和劉峰同樣,劉峰的身體掏空了,他的身子骨,也好不到哪裏去了。


    但郭行烈卻不同,這人,一頭披頭的散發,身上的肌肉看不出,可這百斤的鐵鐐加在身上,卻等若無數,就可看出他的實力,特別是,在這洞裏,擺放了兩個大號的,兩百斤上下的大鐵球。地上還有很多移動的痕跡。洞裏,除了簡單到極點的家具,實無異常。


    隻在一邊,床頭,擺著些書,和一個木箱子,箱子裏,有一些紙,箱頭上,是寫過的紙。


    這是郭行烈練筆書法的餘物,隻不過,他寫的東西,卻沒有什麽興趣,將之貼起就是了。


    劉鬱走過去,看了桌上的字!


    武道。


    就是這兩個字!


    劉鬱感覺腦子裏多了一點東西,他說不好這是什麽意思。


    “你爹讓我教你一點東西,不過,我想,你現在最該明白的,是這兩個字,把它拿回去,然後好好想想!”郭行烈道:“若你不能想明這兩個字,那說什麽都是沒用的,下去吧!”


    叫來了人,就這兩句話?兩個字?


    劉鬱心裏有些不快,但他還是忍下了,收下了這兩個字,退了出去。這邊走了,那邊,劉峰卻沒走,看到劉峰沒出去,郭行烈道:“你啊,功夫沒了,眼力勁兒也沒了,你兒子身體不錯,功夫亦很不錯,但他的心境卻還未有打開,都不知道為什麽打拳,為什麽學功夫,自己若想不透,再怎麽學,再怎麽打,天才再了得,進步亦有限度,和我學,沒必要!”


    劉峰想想,道:“這裏麵有什麽玄妙嗎?”


    郭行烈哈哈一笑,道:“玄妙?哪有什麽玄妙,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見山還是山。不過,常人喜歡在山見不是山的這一層,迷惑住,不了解,無法領悟,我這麽做,也是想要讓他明白過來,了解一切。”


    有些道理,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


    劉峰出來,和兒子回去,兩父子抱頭,捧著那字,卻委實是,鬧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怎麽回事呢?不懂,真個是不懂的。武道。兩人參悟起來。想不明白,就去找李雲。


    李雲還在殿室裏坐著,心思繁雜,這時,劉峰父子進來。


    兩人捧出了那兩個字。


    看了這兩個字,聽了兩人的說法,李雲想想道:“有這麽一回事,鬱兒,你知道,霍元甲的故事吧!”劉鬱點點頭,南北兩大俠,黃飛鴻,霍元甲,後者雖沒有前者那麽多的豔福,也沒有前者的長壽,可他的風雲,顯然是勝過了黃飛鴻。


    劉鬱道:“這是當然,霍元甲……嗬嗬……我還記得小時候看的電視劇呢。”


    李雲道:“霍元甲有諸多弟子,他的大弟子叫劉振聲,這個劉振聲,當時是一代大俠,不服霍元甲,想要跑去找霍元甲挑戰,霍元甲數次的拒絕。後來,更是讓劉振聲去天字一號街,劉振聲不懂是怎麽回事,他去了,在那裏,什麽也看不懂,你知道,他為什麽不懂?”


    劉鬱搖頭。


    李雲道:“是因為劉振聲不識字!”


    劉鬱笑了。


    但想想,又覺得這不那麽好笑了,劉振聲開始也是一代大俠,他雖名差於王五那樣的,可手底下的功夫真是一點也不差,手上沒有功夫,敢去挑戰霍元甲?要知道,聽到霍元甲的名,他的對手都不敢應戰,名動天下的人物啊!


    為什麽不敢應戰?這是因為,霍元甲的名聲,和他爹不一樣,他爹霍老爺子和人動手,喜歡留一線,有的時候自己吃了虧,敗了,也不想下重手。但霍元甲年青的時候,沒少和人動手,他號叫黃麵虎,很多人不知道,以為他身體不好,其實不然,是他和人交手多,打出來的一個營養不良。他的功夫那叫一個硬,特別是鐵砂掌、鑽心拳的功夫,這兩門功夫,專門打人內腑,殺傷力極強,被他打傷的,成年累月的下不了床,都是正常事。


    所以霍元甲挑戰西方大力士,那些人都嚇得逃回去了,連頭都不敢露。


    劉振聲敢去挑戰這樣的霍元甲,可知他對自己的本事,是多麽的自負。


    看著自己的弟子,李雲道:“天字一號街,什麽都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剪,天下第一店,天下第一餅,天下第一……哼哼……劉振聲當時想要的,就是成為所謂的天下第一,後來他和霍元甲學習,先學的,不是功夫,而是字,霍元甲給他寫的第一個字,就是武!劉鬱,你說,什麽是武?”


    劉鬱道:“自然是持戈為武!”


    李雲道:“這就對了,學武的人,要了解一件事,那就是武!我們學武的人,如果連個武字都不曉得,不明白武的意義,那還學個屁呀!”


    劉鬱道:“可是……郭師伯給出來的,是兩個字!”


    李雲道:“是的……武道。武道者,武和道也。我們學武的,知道武是一回事,但還要了解道!東瀛有一個資三四郎,你知道麽?”劉鬱搖頭。他沒聽過。對於國外的一些事,他不是太了解。李雲道:“柔術,在東瀛,是一門東瀛發展出來的拳術,在東瀛的地位,有些類似於我們華夏的拳腳功夫,古代東瀛,除了劍道,就是柔術,直到資三四郎出現,讓柔術形成了自己的道,稱,柔道!”


    劉鬱道:“柔道,武道,柔道,武道……”


    李雲道:“劉鬱,我一直沒有問你,你知道,什麽是武道嗎?”


    劉鬱道:“這個……”


    李雲歎道:“你習拳,學武,懂得很多,精拳理,曉分明,但你還不知道,何謂武道!”


    劉鬱道:“不是,是這個題目太籠統了,讓人不好細說。”


    李雲嗬嗬笑道:“你錯了,不懂,就是不懂,不是什麽所謂的籠統,其實,籠統更好分說才對,就好比小學生們寫作文。作文這種東西,有的會寫,洋洋灑灑,就寫出來了,不會寫的,好似得了便秘,怎麽都寫不出來,覺得這好似有多難似的。而寫不出來,又分兩種,一種,是肚子裏空空如也,真不知道怎麽寫,另一種,是有很多的東西,但,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劉鬱道:“我屬於後者?”


    李雲道:“差不多,你明白,隻是,你又無法明白。這就叫智者之障!”


    劉鬱道:“那我要怎麽才可以破除智障,明白過來呢?”


    李雲道:“這就要看你自己了,求人不如求己,還是自己想清楚比較好,別人告訴你的,隻是別人說的,不一定就適合你,但你自己想明白的,才是真正屬於你的!”


    劉鬱道:“那我沒法子,就好好自己想想了……”另一邊,郭長達亦在問郭行烈同樣的問題。郭行烈哈哈大笑,他對郭先念道:“爹,你感覺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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