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和傑森的目光都緊緊盯著易塵。


    “如果……我是說假設,如果我對第一個問題的回答是‘否’,那麽我的下場會如何?”


    “依據你的假設,當問題的回答為否定時,你的價值就會變成零,甚至是更糟的負數。你要知道我們為了救你花了多大的代價嗎?而我的同伴也會因為我在他在確認你的真正價值之前就魯莽地動手,然後把留下來的爛攤子推在我身上。這樣的話我就死定了,那麽你也就死定了。”


    易塵臉朝地蹭著沙土,努力地揚起了灰頭土臉的麵容。“衝擊波”的槍口就抵在自己的額頭上,艾克的手指也絲毫不敢放鬆地扣在扳機上,那種行為仿佛在說:不要試圖抵抗,任何的抵抗都極可能成為你喪命的契機。


    他就猶如一張彩票,艾克和傑森則是賭博者。雖然他們兩個傾家蕩產孤注一擲的賭博行為並不是易塵的過錯,但是當知道自己分毫未中之後,誰都會把那張記錄著失敗的彩條當成發泄工具撕得粉碎。


    “我現在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易塵張開了嘴,一字一頓的說道。


    此時,甚至就連居高臨下的兩位財團鎧師也屏住了呼吸,在場任何人都知道,易塵現在說的話已經不單單隻是一個答案而已,更是一個決定他們三人生死命運的關鍵。


    “……鎧的下落,我知道!”


    兩道不約而同的喘氣從艾克和傑森的口中長籲而出。


    艾克甚至哈哈大笑了起來:“看!老子賭對了!”


    傑森也麵露欣喜之色,但他的表現卻更加冷靜一些:“說,鎧的下落在哪?”


    “我也會回答第二個問題的。”易塵麵無表情看著他們,但是就在忽然之間他的語氣森冷了許多,回答的內容也偏離的主題:“……你們現在給我把槍口挪開!”


    他找到了主動權。


    話說完之後,傑森卻以同樣森冷的語氣回答:“你以為你得到主動權了嗎?”


    “要不要試試看是主動權在誰的?”


    易塵冷笑著,盡管他現在的模樣十分狼狽,但是那張臉上浮現出的表情卻是在那類底層掙紮的人的一種瘋狂。


    大部分拾荒者懼怕他,敬畏他,並不是沒有理由的。每天都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在尋常人看來十分寶貴的性命對易塵來說,隻不過是一種在關鍵時刻可以當作賭注資金的事物。


    “我知道,無論鎧師多麽強大,收入的錢財有多麽多,但是本質上還是一種拚命的工作。不過比起我們這些還要下賤的拾荒者,到底哪一個更重一些?”


    “你想拿這個情報當作籌碼?”傑森冷冷地問道。


    易塵“嘿嘿”笑了兩聲,用更加寒冷的目光作為回應。


    “怎麽辦?”艾克的槍口還抵在易塵頭上,他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了同伴。


    傑森隻是猶豫了一小會,就做出了決定:“照他說的做。”


    啪!


    “衝擊波”丟在了易塵的麵前,錚亮的金屬槍身透過夕陽的餘輝反射出了他那張狼狽不堪的麵龐,描述著一種無聲的嘲諷――我居然會被自己的武器頂著腦袋?


    “你這張臭臉擺給我看也沒用,武器已經放下了,難道你還打算把鎧的所在藏著掖著?”艾克丟掉了槍之後就站起身和傑森並列著,槍隻是一種威脅普通人的手段。他們是鎧師,還有很多沒使出的厲害手段,就算兩手空空,艾克和傑森都能在一瞬間把易塵殺掉。


    這就是普通人和鎧師的區別,無論人多麽弱小,都能輕易碾死一隻小螞蟻,不過當他們麵對的是鎧師時,這些普通人的地位在開始麵前就與他們能夠輕易碾死的小螞蟻差不多。


    但是沒人知道,易塵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嘻!”他的心中無聲的綻放微笑,“首先解除最有威脅性的存在”這一目的已經達成。


    “你還在猶豫什麽?”傑森皺了皺眉頭。


    “把我的枷鎖打開。”易塵繼續低著頭說道,同時抖了抖被反綁在腰後的雙手,發出“叮鈴叮鈴”的脆響。那條鐵鏈從他進入開發部的拷問室開始,再轉入被人挾持,最後到現在都沒打開。


    “得寸進尺!”


    傑森注視著易塵,他想不到這個小子的膽子居然這麽大。頓了頓,他便發出了最後通牒:“你不要以為獨自掌握的消息就是可以作為平等的籌碼,我這裏雖然沒有漠區的拷問藥劑,但是能夠發揮等同效果的東西倒是不少,當然也有副作用。隻是怕回去之後上頭仍要你的一些語錄口供時,你卻變成了一個腦殘疾的傻瓜。不過這點罪過我還擔當得起,你要是識抬舉,便不要再測試我們的耐心了!”


    “……好吧。”


    易塵掙紮著從地麵上坐立起來,以一種單足頓地的姿態支撐住身子。在很久以前的古代,這是一種服從的姿態,不過現在,卻是一種能夠掩飾小動作,瞬間偷襲暴起的姿態。


    滿是灰塵沙土的臉朝上仰了起來,閃爍的目光對上了艾克和傑森的麵龐。易塵的嘴角向上勾勒出了耐人尋味的微笑,“那件鎧,就在……”他故意將嘴形表現的十分清晰,但是聲音卻小了不少。


    下意識的動作,兩人都稍稍低下了腦袋微微側過了頭,想要聽得更加清楚一些。


    幾乎隻是三四個呼吸的長短――


    當話語說道最關鍵的字眼的時候,易塵的渾身上下終於爆發出了凶猛的殺氣,刻印在左肩的昆蟲紋身仿佛是融化成了一灘溫暖的液體流入四肢百骸,銀黑色的線條從皮膚噴湧而出,在易塵的身軀之上勾勒出了“羽骸”的模樣,然後碧綠色的液體從毛孔中流淌而出,瞬間從柔韌液態化作固態,將銀黑色線條劃分出的空曠部位填充並且銜接。


    內部粘膜裝甲,神經傳遞係統,超感官係統……無數極為精密的科學與生物的結晶體也在那一瞬間調整到了最佳狀態,進化因子激活,充滿毒液的狹長骨刀從易塵的關節處延伸出來,諸多骨刺也向上挺起,將他反捆住的金屬鏈條在鎧的武器麵前猶如紙糊。


    “退!”


    艾克和傑森麵色大變,兩人手上的護腕也在這一刻閃爍出了耀眼的藍白光芒。當碧綠的骨刀以“x”交叉姿態在二者麵前落下之時,鎧的麵罩保護住了艾克和傑森的麵龐,隻差一點就可以蹭到他們的皮膚,毒液就能致他們於死地。


    “可惜,這兩個人太機警了。如果剛才我的手銬能在鎧裝之前就打開,這兩個人絕對避不開!……不過如果不是這樣的人物,他們也算不上鎧師了。”


    易塵心中暗暗打算著,一擊必殺隻是存在於幻想之中,近乎零的成功率讓他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即使是失敗了也不會氣餒。


    “你們想要的東西就在這裏了,有能力的話就從我的身上剝下來試試看吧!”


    易塵拍了拍胸口,渾身的骨刺骨刀在這一刻都又猛地延伸了一些,並且彌漫出了猛毒的氣息,這使得他的形象變得更加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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