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好!蘇將軍爽快!”輕笑著恭維了蘇定方一句的徐世業,不覺顯得有些興致盎然、半含著調侃意味的笑到:


    “蘇將軍之兵法習學得也太過墨守成規矣!用兵不複?嗬、嗬!確乃至理。然蘇將軍可曾聽說過利用為將者的慣性思維可實施疊伏、疊襲之說?如果令義父與蘇將軍的所思所想一般無二,那不久之後令父子就必會在此相會矣!嗬嗬!不言矣、不言矣!蘇將軍敬候佳音吧!速送蘇將軍前去洗漱、歇息!”[.]


    戰爭天賦極高、反應機敏的蘇定方,聽徐世業說完後,仿佛有所領悟似的,臉上已經失去了之前的高傲、不忿表情,反而是寫滿了疑惑、皺起了眉頭盯視了徐世業一眼,即而就顯得有些木然的無言中乖乖隨軍卒離帳而去……。


    同樣,徐世業嬉笑中宛若十分隨意的話語,也不免引起了帳內諸人的深思……。


    “疊伏、疊襲?之前我等重新設伏、準備伏擊彼等的後軍,不就也等於是‘疊伏’嗎?可是,彼等卻有所警覺的退回清河……?”沉思中的楊元弘,表情顯得迷惑的側首望著楊善會像是在喃喃自語的說到。


    還沒等楊善會答話,同樣微皺著眉頭沉思著的柴孝和卻失口說到:


    “揚大人所言是則是爾,然卻未能明了弘德將軍所言之深意。諸如聲東擊西、圍點打援、破釜沉舟、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等等之謀,均乃是需拿捏得恰到好處的注重一個時機呀!此,也許就是弘德將軍並沒有委二位揚大人突擊高雞泊,而是讓二位揚大人率得勝之軍回營,並借以來迷惑對方吧?


    唉……!如果密公能夠如弘德將軍這樣洞悉暫瞬即逝的機緣,以瓦崗現今的強勢、實力,偌大的中原豈不是也可唾手可得?天意弄人、天意……!”


    “孝和先生把弘德捧得太高矣!嗬、嗬!不過,密公、密公?如今已經不可一世的密公,實則乃是我徐氏兄弟局中的虛張、遮掩也!李家子、李家子,真正的‘李家子’現今還未為世人所熟知也!此未免言之過早……。”趕忙謙遜著的徐世業,繼而又顯得有些不忿的感慨著,話鋒一轉卻笑問道:


    “嗬、嗬!既然孝和先生已經窺破了弘德之意,可願代弘德前往高雞泊一行、痛擊一番彼等?以弘德思之,有二位揚大人所俘的彼等兵丁引路,想來孝和先生定會駕輕就熟的擄來高臥夢中的高雅賢。嗬、嗬!”


    “孝和甘願一行!”柴孝和神色一整、毫不遲疑的答道。


    “好!那就拜托孝和先生了!海兄速去遴選三千精卒跟隨孝和先生前往再一次的趁夜偷襲高雞泊。海兄切記!孝和先生處事幹練、精細,海兄務必要尊奉孝和先生的令諭,不得擅自行事!”點了點頭的徐世業,也馬上就向雄闊海傳令道。


    “末將即刻就去!嗬、嗬!姓蘇的小崽子!看某把你的幹老子抓來之時,你小崽子是哭還是笑?嗬、嗬……!”甕聲笑言咀咒著的雄闊海,已經大步出帳前去點兵……。


    又是一個午夜過後、酣睡正沉的時光,幅員近百裏的高雞泊,漫空飛揚著灰黑色的浮塵、朦朦朧朧之間甚至都掩蓋住了星月的輝光,空氣中充斥著的滿是焦糊氣味兒,入目之處腳下均乃是幾乎沒過腳踝的浮灰……。


    這,就是經過了一番‘無情天火’肆虐過後的高雞泊在夜色之下的環境狀況。


    而就在這個時光、在這個厚厚的浮灰幾近掩蓋住了任何生物移動聲響的時刻,由柴孝和和雄闊海所統率的三千精卒,在夜幕的掩映下凶猛的就殺入了高雞泊竇建德所部的老巢……。


    偷襲進展得十分的順利,順利到:包括竇建德所部坐鎮高雞泊老巢的高雅賢在內的萬餘部眾,幾乎未作任何抵抗就已經全部衣衫不整的輕鬆繳械投降。甚至,身為主將的高雅賢乃是被堵在‘被窩兒’裏。有被俘的降兵領路,輕車熟路的自然是要‘擒賊先擒王’。


    然而,夜半偷襲的順利,反而給柴孝和和雄闊海帶來了一大堆的麻煩。萬餘的部眾,殺也不是、放也不是的還必須押回去。堆積如山的糧秣、軍資,一時半會兒也實在是難以帶走。


    這些,一時令呆望著卻想不出具體解決辦法的雄闊海惋惜得又是跺腳、又是搓手。他的考慮自然是:


    軍卒有兩條腿兒還算好辦,不願意走拿著刀槍驅趕著也要讓他們走。可是這麽多糧秣、軍資,帶不走肯定就要一把火燒了。太可惜了!再說了,回程距離清河城那麽近,稍走慢點兒,清河城派軍前來劫奪還不弄成人、財兩空啊?


    事實上,高雞泊的起火後,高雅賢臨時想出的緊急處置辦法還真就是如曹旦所預想的一樣。火起之時,高雅賢‘全體動員’的最後能夠指揮著部曲把糧秣、軍資保存下來,就是采取的‘鑿冰圍倉’之法。


    白日,方圓近百裏的高雞泊陡起了衝天的大火,高雅賢就是想要予以撲滅也無從撲起。但還別說,在這種寒風刺骨的冬季卻還是有一宗的好處:


    因高雞泊本就是一處窪地的水網匯聚之地,且目前已經全部的結冰。即使是大火蔓延開來,也隻是在冰麵的附表一掠而過。因而,也就使得高雞泊範圍內的氣溫升高值還是在人體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


    何況,燃燒、蔓延的,還本就是一些幹枯的蒿草和蘆葦,原本的發熱量也並不算高。


    故而,在火起之時,高雅賢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搶救糧秣、軍資等。派軍守衛各處要道預防敵襲、阻止部眾開出阻火通道、大批量的鑿取冰塊把糧秣和軍資給圈圍起來……,等等,高雅賢率所屬的部眾整整的拚命奔忙了一天。最後,令高雅賢感到慶幸的則是:既沒有發生敵襲、糧秣和軍資也完全的得以保全。


    可是,經過了整整一天在神經高度緊張之下的奔忙,高雅賢及其所屬的萬餘部眾,最後也被徹底的被累慘了!


    進而,仿佛感到已經萬事大吉的高雅賢及其部眾,入夜後在極度的乏累之中不免也就睡了個昏天黑地。隨之,自然也就被柴孝和和雄闊海率眾悄悄的摸了進來,給來了個‘全窩端’!


    然而,就在雄闊海倍感手足無措之際,此時則就顯現出來了柴孝和的思維縝密和細致。


    戰事稍息,柴孝和就馬上開始安排整頓車杖,驅趕著還處於迷迷糊糊狀態之中的眾多俘虜客串起了腳夫、掮夫,開始裝載糧秣、軍資。同時,柴孝和又連夜派出一些機靈的軍卒,連夜前往運河(永濟渠)岸邊去征雇貨船、民船。最後,柴孝和則是派快馬趕快去給徐世業送信,請求徐世業派軍沿運河西岸沿途前來接應。


    柴孝和這一番布置的目的,無疑是已經決定要把糧秣、軍資、以及俘虜從水路押運回營盤。當然,雄闊海所率領的三千軍卒,起運後也就變成了沿運河西岸的護航軍。


    這,其實也就是柴孝和考慮細致、安排縝密的地方。


    如果走陸路清河城派軍沿途攔截,俘虜及繳獲到的一切,不免就都會變成了全軍累贅,反而會對兩軍的交手產生很大的影響。甚至,最後就連俘虜及繳獲到的一切能否得以保全也都變成了未知數。


    可是從水路押送,清河城即使是派軍出城前來攔截,也宛若‘狗咬刺蝟’似的‘無從下口’。負責護航和接應的的將領、軍卒,隻是集中精力的把仗打好、保證不被對方所擊敗、護衛好運河的西岸,一切也就萬事大吉了!


    從淩晨始整整的裝卸到了隔日的過午時分,把前一天已經救了一天火的萬餘俘虜給累得徹底放賴不幹了!柴孝和才傳下軍令:把剩餘尚未搬運走的糧秣、軍資給付之一炬,把已經累癱了的所有俘虜(其中自然也包括高雅賢)押上了征雇來的船隻,並加派了一千精卒同時上船看押。至此,全軍才從高雞泊開拔,踏上了回程。


    而此時,由楊善會所率領的的數千沿運河西岸接應的軍卒,則已經越過了清河城,與護航的雄闊海所率領的兩千精卒相向而行,相距也就僅剩下了三十餘裏。


    雖然後續的處理事宜把柴孝和、雄闊海等給忙了個頭昏腦脹,但最後階段滿載而歸的過程卻進行得異常順利。不難想象,站在距離十幾裏外的清河城城頭上瞭望運河,曹旦望到從運河水路急速駛過的大量船隻、再看看氣勢洶洶的沿運河西岸護航的精兵、健卒,他即使是心有不甘的氣不打一處來,最後也隻能是望洋興歎的無可奈何。


    去打一場對手早已經有所準備的遭遇戰?老謀深算的曹旦還不至於‘沒心沒肺’的去這樣自找沒趣兒。


    ……。


    “哈、哈、哈……!將軍、將軍!某把那個姓蘇小崽子的幹老子給逮來了!看那個小崽子還有何話說?這老小子與那個姓蘇的小崽子還真是一個脾氣,還都挺橫!哈、哈……!”離遠望到率眾將佐迎出營門的徐世業,手拎著‘巨型三尖兩刃刀’跳下戰駒的雄闊海,另一支大手拖著被捆綁著、被他拖得直打踉蹌的高雅賢,大步上前間已經大笑著嚷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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