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如果!沒有如果……!


    形象有些不雅、一副十分懶散摸樣坐在一塊石頭上的徐世業,凝神靜聽著站在身前不遠、顯得十分羞澀的阿伊瑪娓娓述說,心中也不免聯想到‘現代有些西亞民族還沿襲著女人戴麵紗的習俗’。.


    但當他聽到阿伊瑪輕言細語中吐出‘如果’二字之後,心裏卻猛然一驚(他也是心裏在這之前就有所感),不覺就像被火燎到了屁股一般的猛然站起身,仿佛就像是‘有賊心、沒賊膽’一樣的在心裏暗自疾呼著,忙不迭的慌亂說到:


    “別、別……!既涉及公主之個人私密,本人還是不看……,哦,不聽為佳、不聽為佳……。”


    “不……!”此刻,則就顯現出來了以往表現得十分沉靜的阿伊瑪,夷族血脈所天生具有的野性和大膽。阿伊瑪清幽的嗓音抗聲的反駁著,反而更加露骨、也放棄了之前大部分羞澀的說到:


    “阿伊瑪都說那些了,就要把話說完。對了,阿伊瑪的舞跳得也好美的!阿伊瑪早就下了決心,除了父汗、阿巴,阿伊瑪的舞隻跳給心儀的人看,容顏也隻給心儀的人看。還有、還有……,還有阿伊瑪的身子……。如果將軍,那阿伊瑪……。”


    開始時的阿伊瑪,是因情感已經難以自控而就像‘光腚攆狼、膽大不怕害臊’也似的聲音陡高的表白著,但說到最後,卻又感到羞澀難當的語音漸渺、且低下了姣好的臻首。即而,卻在嫣紅密布了天鵝一樣的頸項同時,還明眸頻瞟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老臉掛著尷尬訕笑的徐世業。


    “那個、這個……,哦,此事以後再言、此事以後再言……。回營……,哦,回帳、回帳,去看看河東有無消息傳回來……。”本來就有些心向往之的徐世業,此刻他不善於拒絕女人的弱點又一次顯露無疑,他也隻能是不知所雲的‘之乎者也’著……。


    ……。


    籍貫乃是湯陰人的隋庭鷹揚郎將繞君素,四十上下歲的年齡,粗壯的身材,重瞳、濃髯,闊步行走間虎虎生風,頗有一副沙場悍將的風範。


    徐世業宛若主客倒轉(率軍來援的他自己本應該是客)一樣,顯得十分親切、熱絡的把繞君素禮讓進中軍大帳後,隨後也相應的向繞君素引見了一下趕來的劉黑闥、羅士信、雄闊海等。


    因細節之前秦瓊已經在蒲阪向屈突通言明並呈上了楊集、裴世矩、楊義臣等的舉薦信,故而繞君素到來後已經不需要再多言重複。因而,沒多廢話的徐世業,很快也就傳令全軍緊急開拔,趕往蒲阪。


    全軍啟程的時候已經接近正午,百餘裏路,途中臨時宿營一夜,隔日午前就已經臨近了蒲阪城。


    然而,前出的斥候,卻緊急返回來向正在率軍疾行的徐世業稟報:僅僅剛過去了兩天,蒲阪城竟然就被李氏父子的大軍給團團圍困住了。


    我來晚了?李淵已經開始分兵西進?那屈突通返回長安可能就也要有些來不及……?


    接報的徐世業,瞬間就預感到形勢已經開始急轉直下。因而,眉頭緊鎖的沉思了一下,馬上就下令全軍停止前進、暫時駐足略作歇息並略盡些食物。


    隨後,徐世業也就把眾將及繞君素招到了身邊:


    “我等因需要首先傳信給屈老大人而使途中有所耽擱,可能是趕到得稍顯晚了一些。據本人估測:李家父子此刻定是已經分兵西進、欲取故都長安。唉……!惟願李家父子並未派軍繞路搶占潼關哪!以便屈老大人來得及趕返長安駐守。否則,大局必將會難以收拾呀!


    我軍隨後必須要即刻衝破圍堵、進入蒲阪城。隨後,海兄協同繞大人當先開路,幾位將軍率全軍隨後跟進。勿需一舉衝破重圍、今日就進入蒲阪!”


    城池被圍,衝進去易、衝出來難;古今皆同。


    從外圍往內衝,可以大麵積的選取圍城各部的結合部位、防守薄弱地域向內衝殺。圍城的各部對城池的圍困,並不是宛若圍牆一樣的把城池給圍得密不透風,而是要有所側重。


    可是,從城內往外衝卻就不然。城池的城門外,必然是會被重兵駐守、嚴加防範,有警則四麵趕來支援。因而,也就使得必然要走城門這個通道的突圍者,會受到重重的攔截、封堵。


    全軍臨時休整了半個時辰過後,受命當先開路的雄闊海在熟悉地理情況的繞君素引路下,已經率先帶著幾百鐵騎向蒲阪飛馳開進;而徐世業則協同其餘將領,率領著後軍緊緊跟上。


    已經沒有太多的意外。聚攏、嘯聚時間過短的李氏父子麾下的部曲,本來就軍規、軍紀並不那麽嚴整,整體作戰的協同、配合能力也十分的差。因而,散亂不堪、形同虛設的圍城兩部結合部位,被猛虎下山一樣的雄闊海幾乎是一衝即破,全軍沒費多大的勁、損失甚微的也就很快衝到了蒲阪的東城之下。


    因已經有秦瓊率鐵騎的提前趕來聯係,心裏早有所準備的屈突通,此刻已經親自趕到了蒲阪東城頭上。俯瞰到雖然數量並不算太多、但卻強勁的宛若勢如破竹而來的援軍,再看到手橫大刀相伴雄闊海衝殺在前的繞君素,屈突通並沒等到來軍全部都到達東城之下,就已經傳令打開蒲阪的東城門、放下吊橋。而他自己,則馬上就轉身下城,趕到城下前去迎接……。


    徐世業左右跟隨著雄闊海、劉黑闥及繞君素率步卒已經開始入城。而秦瓊和羅士信,則率領著分成兩支拖後的鐵騎往來衝殺著,阻擊著著隨後蜂擁而來的李氏父子麾下部曲,掩護著全軍從東門進入蒲阪城。


    從外圍雄闊海率先發起突擊到全軍交替掩護著絡繹入城,其實整個全過程也僅僅是曆經了半個多時辰,全軍就已經完全的衝破了蒲阪城外的包圍圈。由此也可以看出來,排除徐世業所率的乃是戰力極強的精兵這個原因以外,現在李氏父子麾下的這些嘯聚不久的部眾,無論在那方麵,還都顯得十分的稚嫩,就連常規的征戰法則都不十分熟練。


    由於秦瓊、羅士信率鐵騎掃尾掃得十分的幹淨利落,兩支鐵騎迂回往來衝殺間,把蜂擁著追殺上來的追兵給阻擊得寸步難行,幾乎已經不用擔心會被對方趁勢衝入城中。因而,尚未等到全軍全部入城,在內城的甕城之內,徐世業就已經同他神交中十分仰慕、敬重的隋庭老帥屈突通見麵了!


    稍稍解釋一下城池之中的甕城:較大規模的城池,一般情況下在城池的四門都相應的修建有甕城,最大的作用乃是多出來一道防守屏障。所謂甕城,形象一點的比喻也就像是在城門之內多建了四四方方的一座小城。如果城門被攻破,衝入城內的攻城者,首先要麵臨到的則將是:被困在甕城這個狹小空間內,被居高臨下的圍起來,四麵挨打。


    “這位少年將軍就是衛王婿、徐將軍吧?在如此多事之秋,年少的衛王婿尚能親冒矢石的顧念著大隋朝庭的江山社稷,老夫也僅能是代當今聖上和代王對當年之事致以歉意,且對衛王婿銘感五內呀!”


    此刻馬旁也僅有像是跟屁蟲兒一樣跟著他的阿伊瑪的徐世業,剛剛策馬進入甕城,旁側就已經傳了也一陣蒼啞中不失洪亮的親熱招呼聲。


    這可應了那句話:女生外向。生出外向的女子,還真就是讓她紆尊降貴的幹啥都樂意。


    以往必然是要受到其部族的上上下下萬千嗬護、被精心保護著的阿伊瑪,現在不僅早就已經開始棄車騎馬,而且在那日含混不清的吐露出心扉以後,她竟然就連被扈從們環衛著也摒棄了,反而她自己當起了開路先鋒、把十幾名扈從給甩在了馬後。


    一路行來,雖然隻有兩個半天時間,但阿伊瑪卻一直就是在不言不語的緊旁著徐世業的馬側疾行著。甚至,把隨風偶聞到隱約傳來縷縷幽香的徐世業,都給弄得像是渾身像爬滿了虱子一樣的不自在。


    這,無疑是又從另一個側麵顯現出來了夷族女性個性偏於野性、大膽的特點。


    當然,徐世業是在繞君素當先領路的先入了城。其餘的將領,因全軍尚未全部入城,則是在該打阻擊的打阻擊、該打接應的打接應。除了率領鐵騎拖後的秦瓊和羅士信,雄闊海和劉黑闥,事實上現在也都還立馬在護城河之外的吊橋之下。


    “正是本人徐世業!當麵可是弘德仰慕已久的屈老將軍?弘德在此見過屈老將軍,屈老將軍為國操勞、一片耿耿之心,乃是弘德內心裏無上崇敬的楷模也!”


    聞聲側目望過去的徐世業,入目望到一位身形高大、須發皆斑、金盔金甲、身披寬大鬥篷的老將軍在眾騎護衛下策馬緩緩而來,就趕忙含笑高聲的答應著,並也連忙滾鞍下馬,遙遙的抱拳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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