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人帶馬都已經被全麵裝配上了還大致具備防水功能(表麵被塗上了桐油)的紙質鎧甲、護具的鐵騎,其實也隻是從外形上與單體鐵甲連環馬相似。而其所具有的功效和特點,則完全與鐵甲連環馬大相徑庭的背道而馳。特別是:鐵甲連環馬必須要以群體的狀態出現。而被裝配上紙質鎧甲、護具的鐵騎,卻完全可以分合由心的視具體的戰事需要而定。


    鐵甲連環馬講究的是巋然不可撼動的沉重與凶悍。而目前已經全麵被裝配上了紙質鎧甲、護具的鐵騎,則反而把原來鐵騎移動迅捷、飄忽的特點更進一步的擴大化(負重輕便),並且還同樣具有了鐵甲連環馬防護能力強、難以被傷及到的優勢。


    也許這個時代的任何人,都無法對裝配上紙質鎧甲、護具的鐵騎目前所具有的外部形態做出一個比較形象的比喻。但是,有著千年以上知識積澱的徐世業,卻可以用幾個字就完全可以讓聞聽者宛若活靈活現的躍然眼前:十字軍騎士。


    目前裝備好紙質鎧甲、護具的近四千鐵騎(除徐世業從河北帶來的,隋軍還殘存一部分),外形儼然就像是西方教會所組織的十字軍東征的十字軍騎士一般,每名鐵騎及坐騎,除了目力以外,幾乎都完全的被鎧甲、護具所包裹上。


    隻不過,十字軍騎士因單體鎧甲、護具過重,移動笨拙,實戰的戰力並不高;但徐世業用紙甲、護具所裝備起來的鐵騎卻不然。隻要不是進行雨中大戰,正常情況下其機動性卻還要較比隻是用簡單鐵鎧、皮甲裝備的鐵騎迅捷、快速。最為重要的是,用紙質鎧甲、護具所裝備起來的鐵騎,其防護能力卻宛若被包裹在烏龜殼中一樣,刀槍不入。


    可以想見,機動性極強的即迅速又快捷,而且對手的刀槍一般情況下還難以傷及,戰力的強悍也必然是無以倫比、威懾力極大。


    ……。


    在阿伊瑪的一再軟磨硬泡的堅持下,徐世業還是心軟的不得不帶上了她一同出城,去與率大軍心急如焚趕來蒲板的老家夥李淵相會……。


    自然,由於雙方現在是聯合對抗李氏、處於絕對同盟軍的關係,出城的徐世業,自然是也要相邀、協同著隋庭老帥屈突通一並前往。同時,出蒲板東門去與李淵等相會的徐世業,也安排已經裝備好紙質鎧甲、護具的四千鐵騎,分別由羅士信和桑顯和來統率,埋伏在蒲板東城的甕城之內整裝待發,等待衝出城發起突擊的訊號、軍令。


    同樣,徐世業相協屈突通出城去與李淵相會的行列之中,也絕對少不了目前的最為關鍵人物、徐世業手中的最大籌碼、被軍卒們嚴密看押著的李建成。


    本來,鐵騎大部分都被安排為埋伏在東城甕城之內的伏兵、跟隨出城的鐵騎也並不多,一、兩千軍卒中大部分都是步卒。何況,如果讓李建成乘馬,還會無形中給他提供了可能脫逃的機會。因而,並沒有被加綁的李建成,乃是被眾軍卒簇擁、看押在行列之中,耷拉著腦袋步行跟隨著出城。


    與徐世業協同屈突通顯得有些掉以輕心、不夠隆重的僅僅帶了百餘騎親隨和一千餘步卒出城形成鮮明對照的則是:旗幡招展、鼓角爭鳴的李家大軍,竟然顯得氣勢十分恢弘的聚集到了浦板東城之外要有數萬之多。由此,也可看出來李淵對此次人質交換的重視,以及他必然是抱定了‘人質交換過後、馬上就將轉入一場殊死大戰’的決心。


    錢難掙、屎難吃,王八好當氣難受起事以來一直順風順水的李淵,近期這是讓徐世業給耍得實在是難以忍受了


    同樣,出城既望到軍容更加的整肅、裝備更加的精良、漫山遍野壓上來的李氏大軍,徐世業也忍不住在內心裏十分不忿感歎‘天命難違’,產生了一種‘人力難回天’的十分壓抑之感。其因,則是因為現在已經完全洞悉這個時代戰爭理念的徐世業,一眼就已經看出來:僅僅過去半個多月的時間,李氏大軍無論是在裝備、還是在素質上,都又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由此,徐世業在感慨以後與李氏的爭奪必將會任重而道遠的同時,也不得不承認:在逐鹿天下的過程中,個人乃至家族的聲望是何等的重要。也勿怪這個時代將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把個人和家族利益擺在了首位。


    作為大秦開基名將李信、大漢蕩胡名將李廣後裔的李氏,在關中、乃至晉地的人望之隆,已達從者如蟻的境地。祖宗的餘蔭,事實上對如今李氏的崛起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與李氏這等天下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相比,隻是地方土財主出身的徐氏兩兄弟,先輩的餘蔭則無疑是已經渺小到了可以忽略不計、草根兒一個而已。


    因而,也使得徐世業更加堅定了一定要利用好手中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籌碼決心。


    自然,這酗碼不僅包括妻子之一崔恒雪的娘家‘天下世家大族之首的崔氏’,也要包括被貶衛王楊集、代王楊侑(這二位實乃是親生父子),還要包括原隋庭名望甚隆的一些老臣、重臣。甚至,關鍵時刻萬不得已還要利用上阿伊瑪的後盾‘塞外突厥’,以及阿伊瑪的母親、突厥可敦(皇後)義成公主……。


    出城之後與屈突通當先並轡而行的徐世業,邊策寶馬綠耳迎向了此時儀仗更顯隆重和豪華、在眾將和親衛簇擁下相向而來的李淵,邊因眼望到氏大軍的更加恢宏而坐在馬上微蹙起眉頭陷入了沉思,內心裏一時浮想聯翩、感慨萬千。


    甚至,當雙方驅馬相向而行相距百步開外後各自壓住陣腳、紮下軍陣、並各自在將領和親隨的簇擁下策馬出陣的整個過程中,徐世業都顯得有些木然的隻是在按步就班的照做著,仿佛處於了一種十分麻木的狀態之中……。


    然而,明白天下逐鹿需不擇手段、但內心本意卻對利用外族勢力心存抵觸的徐世業,卻在此刻首先就不得不接受已經身為他的嬌妻之一、突厥公主、大漠明珠的阿伊瑪施予給他的恩惠了。


    “……康鞘利你想造反嗎?竟敢見到本公主不下馬叩拜,還率眾同本公主刀兵相向的對陣疆場?還不快率你的那些嘍囉給本公主滾回大漠、草原去……?”(徐世業聽不懂、


    隻是理解的大致意思)


    驅馬身旁的阿伊瑪悅耳、卻十分清冷的嘰裏呱啦嬌斥聲,把坐在馬上、神思還顯得有些迷茫的徐世業給徹底的拉回到了現實。


    在徐世業出於本能反應的抬頭、定睛向對麵幾十步外觀瞧過去的同時,還沒有等他區分清楚聲勢分外隆重的對方都是來了些什麽人(有華麗、豪奢的儀仗在,李淵自然是身在其中),徐世業就已經看到從簇擁成一團的對方人馬群中,一騎大漠良駒馬上就衝了出來……。


    坐在馬上的一名身著胡服戎裝、身形壯碩、須髯糾結的胡人高官,邊策馬急衝而出的同時,邊已經滾鞍下馬、跪落塵埃,麵向著與徐世業兵馬而立、嬌容冷厲的阿伊瑪,糾結、濃密的須髯掩蓋下的口中發出了一陣誠惶誠恐的嘰裏呱啦胡語,儼然是在向阿伊瑪請罪、解釋著什麽。


    “快滾、快滾……”(這句徐世業聽懂了)


    “……本公主沒空理你……”(這句徐世業是理解的)


    弄個千嬌百媚、還通曉漢語夷族媳婦的徐世業,下意識中也在暗中揣測著自己媳婦是在嬌斥著些什麽。當然,與本族人交流、發號施令,大漠、草原長大、漢胡混血的阿伊瑪,自然是要使用本族的突厥語。


    “相公、相公康鞘利說‘他是奉父汗之命率突厥鐵騎前來相助李淵的’,阿伊瑪已令他率眾返回大漠。相公給他一行放行可好……?”


    坐在馬上側過臻首向徐世業征詢著的阿伊瑪,語音還是那樣的悅耳動聽。但語氣和語調,卻由森寒、冷厲,變得分外的輕柔、舒緩、嬌膩。瞬間,僅僅從語氣和語調的改變上阿伊瑪就由女王變為了嬌妻。


    “哦,那就讓他率眾經河東境內返回塞外吧要告誡一下他:一路萬不可騷擾、搶掠所過之處的漢家百姓”


    並不想在此時此刻就過分得罪突厥的徐世業,現在有這樣一個可以稍稍削弱一點兒李氏實力的機會,自然是也就來了個順水推舟、就坡下驢。因而,他也就衝著阿伊瑪鄭重的點了點頭。


    “嗯,阿伊瑪知道的……。”


    在徐世業麵前仿佛變成了一個乖巧小女人一樣的阿伊瑪,坐在馬上扭嬌軀也僅僅是顯得十分威嚴的向還跪在前麵不遠處的康鞘利嬌斥了幾句,康鞘利即誠惶誠恐、顯得十分虔誠的連磕了幾個響頭,隨後就翻身上馬,振臂向後麵的李氏大軍軍陣呼嘯了兩聲,就頭也不回的率領著衝出來的一旅突厥鐵騎斜刺遠飆而去……。


    從衝出人群始,康鞘利至始至終也從未再看被簇擁著的李淵一眼、說一句話。由此,也可看出來:以‘大漠明珠’美名享譽大漠、草原的阿伊瑪,在大漠、草原之上,是受到何等大的尊崇,擁有著何等大的權威。(去讀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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