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公瑾又臨江岸東,喪主哀兵鬥誌強


    上文書講到,孫策感到大限將至,遂使周瑜召集張昭、張紘等人至臥榻之前。


    等眾人前來,他托囑眾人道:“天下大亂至今,我承父輩之基,得江東諸地。皆汝等相助之功,然守此地,尚需子布等人善相吾弟。”


    言畢,乃取印綬交予孫權,對其言道:“若舉江東之眾,決機於兩陣之間,與天下爭衡,卿不如我;舉賢任能,使各盡力以保江東,我不如卿。卿宜念父兄創業之艱難,善自圖之!”


    孫權伏榻大哭,拜受印綬。


    孫策又轉告其母言道:“兒天年已盡,不能奉慈母。今將印綬付弟,望母朝夕訓之。父兄舊人,慎勿輕怠。”


    孫母哭曰:“恐汝弟年幼,不能任大事,當複如何?”


    孫策答道:“弟才勝兒十倍,足當大任。倘內事不決,可問張昭;外事不決,可問周瑜。恨周瑜不在此,不得麵囑之也!”


    又喚諸弟囑曰:“吾死之後,汝等並輔仲謀。宗族中敢有生異心者,眾共誅之;骨肉為逆,不得入祖墳安葬。”


    諸弟皆大哭受命。


    又喚其妻喬夫人謂曰:“吾與汝不幸中途相分,汝須孝養尊姑。”


    又對周瑜言道:“望卿莫忘孤之所托也!”言訖,瞑目而逝。


    此時,孫策年近四十三歲,膝下隻有二女。長女年方二十,嫁於韓漢為妻。次女年方十六。


    後人有詩讚曰:“獨戰東南地,人稱小霸王。運籌如虎踞,決策似鷹揚。威鎮三江靖,名聞四海香。臨終遺大事,專意屬周郎。”


    孫策既死,孫權哭倒於床前。


    周瑜、張昭上前諫言道:“此非將軍哭時也。當一麵治喪事,一麵理軍國大事。”


    孫權方才收淚止住哭聲。


    周瑜令孫靜理會喪事,遂請孫權出堂,受眾文武謁賀。


    孫權即位之後,周瑜並未在吳郡過多流連,告辭新主孫權,起身欲趕往江夏。


    孫權對周瑜言道:“將軍此去當使三軍受命,舉哀以告長兄在天之靈!江東士兵多為長兄昔日老兵,甚受長兄之關愛。若是得知長兄身故,無不驍勇效命。如是江夏可保,南鄉可勝也!”


    周瑜聞聽孫權此言,心中甚為孫策寬慰。孫權之見識果然遠勝其兄,一語中的。


    周瑜答應了一聲,撥馬而去。


    東吳江東大營,諸將在營外迎接周瑜。


    見其身著素裹,頭係白綾,魯肅、太史慈急忙上前聞訊:“都督,莫非主公?”


    “哎!”周瑜口打唉聲,歎了口氣,說道:“主公救治不及,已經駕崩。今文昌侯上位,總領江東吳國政軍之事。主公生前謂瑜,要幸相文昌侯。諸公當與瑜一同輔佐文昌侯,共同振興江東!”


    “願與都督同甘共苦!”諸將皆言道。


    周瑜遂帶眾將入內,傳令降下旗幟,懸掛白幡,三軍將士皆著素裹孝服,為主公守喪三日。


    西岸漢軍營寨之中早有信報稟報到了陳宮耳中。


    “什麽?孫策死了!”陳宮乍聞此事,頗為震驚。


    黃敘兄弟也得知此事,前來向陳宮求證。


    “禦史大人,吳主孫策亡故,我軍可是發兵攻打之!”黃敘問道。


    陳宮亦是以為這是一個機會,決定趁著敵軍為主發喪之時過黃河以攻敵軍。遂使人召集眾將,商議出兵之事。


    眾將到齊之後,陳宮便提出準備出兵攻打江夏。


    陸軍都督許儀言道:“大人,此時不可出兵!某初時也想使大船運送陸軍兵馬過河,遂遣鷹揚探馬前去打探。發現敵軍雖然舉哀,卻是比當初更現精神。據說,周瑜送走孫策之時,將江夏兵馬交個了魯肅。魯肅竟然沿江設下哨所並與險要之處設下箭塔,我軍貿然進攻恐難取勝!”


    “啊?竟有此事?標行,汝何時得知此事?”黃敘急忙問道。


    “剛剛!某正欲前來稟報禦史大人,卻聞大人召集,便匆匆趕來!”許儀說道。


    陳宮聞言,急忙傳來鷹揚探馬,使其馬上前去打探!


    荊州戰事暫時因為魯肅的防禦陣勢使得陳宮將出兵之事擱淺。


    倒是南方兵馬竟有征戰。


    卻說田豐、張任一部。


    交州副都督劉善統領麾下驍騎將軍樂綝(樂進之子),攻下衡陽,而後統領大軍直逼廬陵;副都督許洋統領麾下驍騎將軍李禎(李典之子),攻下耒陽,而後統領大軍往廬陵與劉樂大軍會合;大都督張任和左光祿卿田豐統領魏源(魏續之子)、成雄(成廉之子)、郝放(郝蔭之子)三個師部直逼陸遜鎮守的延平一帶。


    廬陵守將丁奉、丁封兄弟得知耒陽、衡陽陷落,趕忙征召募兵。


    衡陽敗兵萬餘在副將韋召的帶領下投奔丁奉。


    丁奉以協防為由使其屯兵城外西麵,設下營寨,以作接應;又使城中主簿丁康帶著酒食等物前去慰問士兵。


    不久,耒陽兵馬也敗退下來,統軍將領乃是耒陽守將步驚風。


    丁奉遂使其屯軍廬陵城東麵,設下營寨,以作接應;再次使城中主簿丁康帶著酒食等物前去慰問士兵。


    漢軍士兵很快就追了過來。


    次日中午,先是西南麵出現一哨兵馬,約有三四萬之多。旌旗招展,戰馬嘶鳴,徑直往廬陵城正南五裏外安營紮寨。


    兩個時辰後,再次出現一哨兵馬,亦是三四萬,在其側按下營寨。


    這兩路軍馬,前一路便是交州軍馬副都督劉善劉安樂所部,後一路便是交州軍馬副都督許洋許平原所部。


    二人兵合一處,將打一家。隻是將大寨左右分開,一旦有事,相互之間有個照應。


    許洋趕到之後,便帶著親兵來到左大營找劉善。


    “安樂哥哥,我軍初到,不知此時敵情如何?”許洋見到劉善後問道。


    “為兄倒是前去查看了一番。敵軍守將定然是一名久經沙場的老將,那衡陽、耒陽敗退下來的兵馬全部利用了起來,卻沒有放他們入城!兩支敗軍和他的城內守軍互為犄角之勢,攻防得當,攻之不宜也!”劉善早來了兩個時辰,早已將敵軍情況打探一番。


    不清楚敵軍情況,可如何下手?


    許儀剛剛打了勝仗,一心再想進功,卻被堵在了這裏,心中十分著急,遂問道:“這如何是好?不如我等遣將出戰,一試敵軍戰力如何?”


    “也好,隻是我軍到城前討戰,怕是其兩翼營寨出兵攻之!我等當尋一個計策方可!”劉善言道。


    “依兄長之意如何?”許洋問道。


    劉善低頭沉思片刻,言道:“依為兄之見,來日為兄統兵往西寨討敵一試;汝統兵往東寨討敵一試。如此一來,若是城中出兵,可使李禎、樂綝二人統兵迎擊。定可一敗敵軍!”


    “兄長所言甚是。我等今夜便早做休息,養足精神明日與敵交戰!”許洋合計一下,感覺劉善此計甚好,遂告辭下去準備。


    再說廬陵城中,丁奉、丁封兄弟正拿著一封書信,麵麵相覷,目中閃爍著晶瑩的淚珠,欲滴而下。


    原來孫策的死訊傳來,丁奉兄弟久隨其側,乍聞主公駕崩,豈有不難過之理?


    “大哥,主公駕崩,真的要公告全軍乎?”丁封問道。


    丁奉點點頭言道:“文昌侯自然有他的意圖。主公之事對我軍士兵來說好壞摻半,也許我軍士兵的士氣因此而激發也不為過。”


    哀兵必勝,這便是哀兵之策!


    丁封見兄長如此言道,遂找來傳令兵,使其準備白綾素布,明日清晨全軍盡著白裹素,為主公守喪。


    連夜中,丁康竟然征集了足夠三軍所用的白布白綾,就連城外步驚風、韋召部下都人人頭上裹素布,腰上紮麻繩,喪哀之意盡現於軍中。


    次日,丁奉兄弟在城內設下桌案,焚香禱告上天,帶領全軍大小將領為孫策守喪。


    儀式剛剛行事完成,卻聞守城士兵來報:“啟稟將軍,漢軍向兩側營寨同時出兵討戰!”


    “我軍治喪,他們竟然趁此機會出兵!欺人太甚!”丁奉大怒,遂起精兵兩萬出城救援。


    攻往西營寨的乃是漢都督劉善統領的兩個團的步兵;而攻往東營寨的則是漢都督許洋統領的兩個團的步兵。


    西營寨中吳將韋召也是正在香案前為主公孫策哀悼,乍聞漢軍來戰,亦是大怒,遂起兵出寨,前來迎戰。


    韋召出寨一看,竟然是那日偷襲了自己衡陽的大將,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晃動掌中狼牙槊泰山壓頂直接拍擊劉善頭頂。


    劉善擺方天戟相迎,二人便戰在一起。


    再看那吳軍士兵一個個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嗚哇亂叫,不要命一樣的和漢軍士兵打在一起。


    哀兵不可欺也!


    不隻是劉善這裏遭受到了漢軍出征一來第一次被壓著打的局麵,許洋同樣也受到了這樣的打擊。


    幸虧李禎、樂綝二人出兵及時。


    李禎引兵攔住了瘋狂的丁奉;樂綝則使副將樂寒、衛欽帶著騎兵團和兩個親衛兵營前往西麵營救劉善,自己與樂餘帶著步兵往東麵救援許洋。


    這一場惡戰一直持續到了中午。


    劉善、許洋感覺到這些吳兵好像發生了什麽變化。


    後來還是劉善先發現了那些白綾、白布,心中忽然明白了這些吳軍中定然有什麽人去世了,而且還是受士兵愛戴的大人物。


    想到這裏,劉善真的很後悔出兵討戰,然而此時發現也許為時不晚。


    他撥馬衝出戰團,四下打探,卻見士兵們已經混戰成一團。不過還好若是此時鳴金,還可以分開。


    想罷,他令身邊親衛火速趕往寨中,鳴金收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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