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繁華的街道,繁華的有點蕭條的街道,蕭條的,是一個男人的心。


    “舞,你可還好。”一個戴著白鐵麵具的少年獨自在這街道上走著,他的手中沒有劍,他的劍隻有他想用的時候才會出現。


    他有錢,他的錢可以買下這整條街道,但是此刻,他卻不願意卻用兩文錢去買一個可以填飽他饑腸的炒餅,他隻是在這條路上走著,他沒有心思去吃東西,他現在想的也不是去那諸葛山莊洗劍,他想的是一個女孩,一個曾經耶塔同赴生死的女孩,隻是現在這個女孩已經忘記了他,也許他也應該忘記那個女孩。


    但是,他可以嗎?


    “我要去那裏,那裏一定很貴,我要花光你的錢。”一個嬌滴滴的呼喊聲讓塵風停下了腳步。


    這話是多麽的熟悉,熟悉的讓人心痛。


    “好啊,我們就去那裏。”一個爽朗的聲音應和著。


    那聲音當然不是塵風的。


    看著麵前的一男一女攜手走進了一家極其豪華氣派的酒樓,塵風的心在顫抖,他又怎麽能不顫抖,他的心如何不痛!


    “嗬。”塵風苦笑了一下,他邁出一步,又一步,他也在向那家酒樓走去,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覺得那裏會又一個人在那裏,一個他認識的人,他當然希望那個人是小舞。


    十八張檀木方桌,連椅子也是檀木所製,而且是最頂級的檀木,塵風也許不識貨,但是當他走進這裏的時候,一種豪華的氣息立即衝進了他的每一個毛孔,他當然知道,這裏是為那些有錢人建造的,所幸,他並不窮。


    十八張桌子,每一張桌子都坐滿了人,卻隻有一張,那一張桌子上隻坐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剛才的那對男女似是已經離去,因為這裏給人的感覺,絕對不會是愉快的,這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壓迫著,而且隻要一靠近這裏,脊背就會覺得有一股冷風襲來,讓人所有的毛孔都會張開,每一根汗毛都會立起,也許有些人不知道,但是,這就是殺氣。


    一個衣著華麗光鮮的小二見塵風走進店門立刻迎了上去,小跑的塵風麵前,但是當他駐足到塵風麵前時,他卻沒有大聲嚷著什麽“客官裏麵請”而是小聲在塵風耳邊道:“客官,如果您想打尖請去別家,如果您想住店請隨我到樓上,隻是這樓下,客官您是呆不得。”


    塵風淡笑道:“為何呆不得?”


    小二繼續小聲道:“你看到那位女俠了嗎?這裏的人都是來要她的人頭的。”


    塵風吃了一驚,卻也被臉上的麵具擋下,隨即又道:“為什麽?”


    小二的聲音又小了些,身體又向前湊了湊,才開口道:“小人真的不好說,說了,不光是那女俠,就連我的人頭也不保,就請大俠不要再問了。”而後小二又向後退了一步,大聲喊道:“客官樓上請。”隨即便向塵風望去,眼中盡是哀求之意。


    塵風暗暗苦笑一下,開口道:“我要最好的一間房。”


    小二立刻笑道:“客官請隨我來!”


    塵風隨小二走到樓上的台階是,卻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正被幾十個男男女女盯著的女子,那女子身穿一身雪白長裙,在那長裙中找不出一絲異色的線,整件衣服都是雪一樣的白,不,那衣服比雪更白,它的白一驚超越了世間的一切。麵上蒙著一塊和她衣服同樣雪白的絲巾,那絲巾不止遮住了她的嘴,也遮住了她的眼睛,但是她依舊可以感覺到周圍的殺氣,畢竟,在她的頸上,頂著一顆值十萬兩紋銀的頭顱。


    這間最好的房間的確沒有讓塵風失望,這裏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最好的床,最好的桌椅,最好的茶具,最好的味道。


    “客官可還滿意?”小二得意的問道,一絲笑意已經在他的臉上蔓延。


    塵風笑了一下,道:“還不錯,你先下去吧,有事我會招呼你的。”


    小二道了一聲“客官早些歇息。”就轉身離去了,關門的時候,他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看來這裏的小二也是最好的。


    塵風一個人在這大小剛好的房間裏安穩的躺在了那張柔軟適中的床上,眼睛卻沒有合上,他隻是在直直的看著床頂那情殺上簡單卻和諧的刺繡看的入神,也許是他在想什麽想的入神吧,他是在想小舞,還是外麵那個女子?


    隻有他自己知道,也許連他自己也未必知道。


    篤篤篤……


    異常急促的敲門聲讓塵風從床上坐了起來,可是片刻後他又躺了回去,因為他沒有召喚小二,小二是不會貿然打擾他的,而且他已經開始迷戀上了那床,不知怎麽的,塵風忽然有點懶得動一下,他隻想在那床上安穩的躺一會,睡一覺。那中感覺,他以前從未有過,也許是因為他以前從未有過疲憊的感覺,但是現在,他有了。


    “客官,請您趕快出來,快!”小二的聲音很急,急的塵風不得不離開那溫暖的床。


    “怎麽回……”事字還沒有出口,他就已經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在他剛離開那床,走到那小二麵前的時候,他的床,還有那青紗上的刺繡都已化為烏有。


    一個手持利劍的白衣女子一躍便從樓底躍到了這裏,順便也擾了塵風的清夢。


    在她之後,十餘名手持兵刃的男子也從那破洞中穿了上來,經此一下,那破洞有大了許多。與此同時二十餘個男男女女手持各樣兵刃從門擠進這本來是為一個人設計的房間裏,這裏登時顯得擁擠無比。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到我的房間裏來?”塵風淡淡問著那些後來到這屋子裏的人,但是他的視線卻是在那名女子身上。


    “臭小子,我勸你少管閑事,不想死的就趕快滾遠點!”一個手持板斧的壯漢從人群中站出來大喊道。


    塵風也向前走了一步,淡笑道:“可笑,這裏是我的房間,為什麽我要走。”


    大喊不再言語,而是大喊一聲,板斧瞬間已經揮至,這就是他的回答。


    一尺,三寸,半寸!


    那板斧幾乎已經要貼在塵風的白鐵麵具之上,但是塵風卻沒有要躲的意思。


    “到底有多大的仇恨,非要置人於死地不可。”


    塵風還在說話就證明他還活著,那一斧沒有傷到塵風,就在那板斧已經貼到塵風發梢之際,塵風輕輕提起兩根手指,如秋風拂落--飄天文學--悠的走到人群前頭,咳嗽了一聲才道:“閣下所言甚是,隻是她的那件寶物,卻必須交出,如果閣下要替他出頭,閣下雖然武功高強,但是卻也未必可以將在場的武林中人盡數斬殺吧。”


    那人的聲音愈來愈響,底氣愈來愈足,根本就不像一個老人的聲音,也根本不像一個煙鬼的聲音。


    塵風搖了一下頭,道:“我不想殺人,但是卻可以讓眾位動彈不得,眾位要不要試試?”


    那女子忽然道:“人稱風火雙絕的謝老爺子居然也會對那麽一樣東西心存貪念。”


    塵風轉頭看了一眼那女子,又仔細看了看那個謝老爺子,而後道:“謝老爺子,沒聽說過,風火雙絕,怎麽個絕法?”


    這謝老爺子在江湖上也算是一號響當當的人物,何曾受過這般輕慢。立刻大聲吼道:“那你就見識一下!”


    左手持煙杆正中,陡一旋轉,煙鍋中正在燃燒的煙葉隨即劃出一道火紅圓圈。右手運氣渾然,反掌送出,那隻有星火的光圈猛然燃燒如熊熊大火,周圍一尺都變的極其炎熱。


    塵風點頭道:“不錯,果然是風火雙絕,風助火勢,不錯。”


    就在他的第二個不錯出口,就在謝老爺子還沒來得及得意的時候,一道冰勁已經熄滅了這大火,也同時熄滅了謝老爺子煙袋中的火苗。


    “這才是妖術,不對,這是仙術。”塵風淡笑著說道,他已經收手,如若不然,這裏就會多出一座冰像,活人的冰像。


    謝老爺子看了一眼手中的煙袋,見煙鍋之中也零星有了一些冰渣,索性將煙袋甩手插進那硬木地板當中,又向前走了一步,道:“你到底是何人?”


    塵風道:“我早說了,我隻是一個想睡個安穩覺的人,如果有人再來打擾我的清夢,那麽謝老爺子的煙袋就是他的下場。”


    塵風的聲音已經開始有點懶洋洋的,而且他的聲音也不是那麽洪亮有力,但是卻讓眾人不約而同的向那被謝老爺子插進地板裏的煙袋上去。


    什麽!


    所有的人同時驚呼,所有的人又都把視線從那根已經斷成三截的煙袋上移到塵風的身上。


    沒有見到他出手,他甚至都沒動,他隻是說了那麽一句話,那煙袋卻已經斷成了三截。


    塵風的臉上雖然戴著麵具,但是誰都可以猜出那麵具下麵的那張臉一頂屬於天地間一位絕頂的高手,可以將劍氣控製的如此隨心所欲,天地間恐怕也找不出幾個。


    “閣下武功高強,我們自歎不如,但是……”謝老爺子對那件寶物倒真的是勢在必得,但是他卻也開始忌憚塵風的力量。


    “如果有誰沒有聽清楚我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塵風的聲音忽然變的很冷,仿佛此刻的他不再是塵風,而是無刃。


    “丫頭,你給我記著,總有一天,我會得到那寶貝!”也不知是誰說的這句話,隻知道這句話說完這裏的人都已經散去,隻有塵風和那個女子,還有那名小二。


    塵風走到小二跟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小二才回過神來,從剛才那一幕不知是如何發生的事件中回過神來。


    “可以給我換一間房嗎?”塵風淡笑著問道。


    “可,可以。”小二斷續著答道,然以後很利落的跑到樓下,有很利落的跑回了那件已經殘破不堪的房間,笑著對塵風道:“客官請隨我來。”


    塵風點了一下頭,轉身對那名女子道:“要不要一起?”


    那女子握了握拳頭,她想拒絕,但是最後卻還是點頭了,因為她知道,如果現在拒絕了麵前這個男人,走出這裏之後她要麵對的是什麽。


    “帶我們去吧。”塵風淡淡說著,人已經向門走去。


    但是,那個小二卻似乎沒有要走出去的意思,就在塵風剛剛跨過門檻的時候,小二忽然轉身,右手一揚,一道寒光劃過,由下向上,直劃破那女子麵上的白紗,也險些劃破了那女子絕世的容顏。


    “你到底是什麽人!”那女子手中利劍已經抵在了那小二的喉上。


    “就差一點,對不起了,師傅。”那小二輕聲嘀咕著,他也在小布向前走著,在他的頸前,是一把利刃。


    他知道,所以他這樣做。


    血光,又是血光。


    一道鮮紅的血注資那小二的喉結噴出,那女子已經想要收回利劍了,但是她還是慢了一點,就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喪命。


    “這裏的人似乎都很在意你那件寶物。”塵風頭也沒轉,就站在那裏淡淡說道。


    那女子將利劍收回鞘中,道:“是的,說不定你也在打這件寶貝的主意,隻是你還沒有找到時機出手而已。”


    “你認為我需要等一個什麽樣的時機。”說這話的時候,塵風已經在那女子的身後。


    可笑的是,到現在為止塵風都還沒有看到那女子的臉。


    輕輕轉身,微微昂頭,那女子上下打量著塵風,她的眼中盡是驚訝。


    低頭,凝視,然後顫抖,顫抖的手,顫抖的心。


    他的手微微抬起,他想抱起那那個女孩,但是,他卻沒有那樣的勇氣,因為那個女子,似乎根本就不認識他。


    “你怎麽會在這裏?”塵風顫抖的問著,透過它麵具上的兩個小孔,他的瞳孔在閃爍。


    在他的瞳孔中倒映著一個女孩,一個他朝思暮想的女孩,一個他唯一愛過,唯一一個他愛著的女孩。


    小舞的脖子稍稍歪了一點,眼睛眨了又眨,忽然開口道:“我們認識嗎?”


    什麽話會如此傷人?什麽人可以讓另一個人的心覺得痛?什麽感覺會讓一個人覺得耳邊無聲,心中卻似有萬道驚雷乍響?


    塵風長長吐了口氣,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而後輕聲道:“你是不是從龍族來的?”


    小舞有眨了下眼睛,眼中似乎閃過一道光芒,隨即問道:“你是怎麽知道?”


    塵風向後退了一步,坐在一張椅子上,許久,才慢慢道:“你還記得你家鄉的時空之門是怎麽恢複的嗎?”


    小舞聽言立刻向前走了一步,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塵風輕聲道:“你先回答我。”


    小舞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塵風,淡淡道:“是我用我全部的力量恢複了那裏的平衡,然後我們族長分給了我一半他的力量,我就沒事了。”


    塵風站起身來,道:“是無知老者告訴你的?”


    小舞點了一下頭,問道:“你到底是誰,你是怎麽知道的?”


    塵風苦笑了一下道:“這樣也好,也好。”說完,人便已經不在這裏了,這裏,隻剩下一具冰涼的屍體,還有一個忘記了自己過去,又被人灌輸進了另一份記憶的癡人。


    還有一個癡人,他不在這裏,他已經離去,隻是,他會舍得嗎?


    龍界。


    一個背負雪白長劍的男子正向裏麵走去,那人,正是龍飛。


    “流星,我們有客人來了。”無知老者淡淡說著,而他現在也隻能和流星說話了,因為這裏已經沒有別人了。


    天龍界。


    龍飛正向裏麵走著,這一路之上他沒有見到一個人,或者說是一條龍,這裏本就已經沒有了一條活的龍。


    “什麽人?”龍飛忽然止住腳步大聲問道。


    流星緩步從龍飛前麵不遠的雲層中走了出來,淡笑道:“還不錯。”


    龍飛蒼的一聲拔出利朔,指著流星道:“你不是龍族的人,你是誰?”


    流星淡笑道:“連這力量都不知道,真枉費我弟弟和你在一起那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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