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十日下午,喜田多一郎啟程飛往華盛頓。


    因為是向東飛行,所以在他到達華盛頓的時候,正好是美國東部時間三十日夜間。離開安德魯斯空軍基地之後,他直接去了五角大樓。


    此時,已經是中國北京時間三十一日清晨了。


    東海艦隊在三十日下午回到舟山,隻有受損的“蘭州”號進入了海軍基地,其他戰艦均在岱山島附近與補給艦會合,補充燃油與彈藥。牧浩洋跟隨“蘭州”號進港,但是沒有立即離開戰艦。


    三十日晚上,錢仲泰的預測得到證實,太陽黑子活動開始加強。


    大概十一點左右,太陽黑子大爆發,全球短波通信一度中斷,連很多在近低軌道上運行的衛星也受到了影響。


    隻是,正處於夜間的東半球受到的影響還不夠明顯。


    直到三十一日清晨,天快亮的時候,太陽黑子爆產生的影響才顯現了出來。


    為了防止發生意外事故,空軍的kj-2000與海航的kj-200在天亮前就返航了,連所有在東海巡邏的防空戰鬥機都撤了回來。


    日本空中自衛隊的情況好不了多少,也在天亮前撤回了所有作戰飛機。


    一時之間,東海的狂濤巨浪平息了下來。


    按照錢仲泰的預測,這場黑子爆至少要持續三天,期間會有數次反複。如果他的計算結果是負偏差,則會持續七天左右,也許更長。到底會持續多久,得看產生黑子爆的內因,即太陽積聚了多少能量。


    顯然,無法做出準確預測。


    把這份報告交給騰耀輝之後,牧浩洋才離開“蘭州”號,去海軍基地找周渝生。


    讓他沒想到的是,某些人還真是說到做到。


    “我就說過不用急,他今天肯定上岸。”周渝生朝跟牧浩洋點了點頭,又對昨天晚上趕來的陸雯說道,“你們慢慢聊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要是沒去別的地方,中午我請你們吃飯。”


    “老周……”


    “應該的,陸工遠道而來,我肯定得盡地主之宜。”


    牧浩洋翻了下白眼,他要說的與吃飯無關。


    周渝生沒管那麽多,他不想當電燈,而且早已成家,娃兒都能打醬油了,沒有理由攙和年輕人的事情。


    牧浩洋有點頭大,當初他以為陸雯隻是說說而已。


    “聽說,你預測昨晚有太陽黑子爆?”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陸雯主動打開了話題。


    “不是我預測的,你也知道,錢教授早就給出了預測結果。”


    “至少是你向騰耀輝拍著胸脯做的保證,是吧?”


    牧浩洋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我還是第一次來舟山,帶我四處走走。”


    “陸工,你以前來過吧?”牧浩洋看了陸雯一眼,覺得陸雯是沒事找事做。


    “以前來過,不過沒有進軍港。以前我主導彈道導彈的研製工作,經常去葫蘆島,很少來舟山。”陸雯不管牧浩洋同意不同意,走出了周渝生的辦公室,朝港口走去。“不過,總參謀部已經批準了海軍的計劃,準備在這邊修建一座核潛艇基地。如果我還在幹老本行,以後肯定有很多機會。”


    “你的事情搞定了?”牧浩洋沒有辦法,隻能跟在陸雯身後。


    至少,這樣看上去不會讓人懷疑兩人的關係,畢竟陸雯是二炮的少將,而牧浩洋隻是海軍上校。


    “什麽事?”


    “錢教授不是讓你回來拉人嗎?”


    陸雯回頭看了牧浩洋一眼,說道:“北京那邊剛剛處理完,聽說艦隊返航了,我就順道過來看看。”


    “這也叫順道?”牧浩洋暗自歎了口氣。


    按理說,陸雯應該去上海,而舟山在上海的南麵,而不是在上海的北麵。


    “搭空軍飛機不用買票,乘民航的話,還要花一千多塊呢。”陸雯笑了笑,說道,“看樣子,你不大歡迎我過來?”


    “不,不是,隻是……”


    “放心,我不會耽擱你多少時間,等下就去上海。”


    “陸工,我……”牧浩洋咬了咬牙,說道,“我也沒什麽事,送你去上海吧。”


    “行啊,有你送,肯定非常安全。”


    這下,牧浩洋後悔了。他隻是一句客套話,沒想到陸雯打蛇隨棍上,竟然當真了。


    “怎麽,你反悔了?”


    “不,當然沒有。”牧浩洋非常無奈,總不能把說出來的話吞回去吧。“你先等一會,我去找飛機。”


    “不用了,空軍準備了一架直升機。”


    “直升機!?”牧浩洋一下瞪大了眼睛,覺得掉進陸雯的圈套裏了。


    “不管怎麽說,我是二炮少將,而且是黃總親自派來的,空軍肯定不會怠慢,安排一架直升機不算什麽。”陸雯嗬嗬一笑,說道,“聽說,你們這些從兩棲特種部隊出來的,個個都會駕駛直升機。”


    “這……”


    “這可是吳建軍說的。”


    牧浩洋一下就頭大了,陸雯怎麽認識吳建軍?


    兩棲特種部隊的官兵確實會駕駛直升機,隻不過是-9這類小型直升機,而且技術肯定比不上飛行員。學會駕駛直升機,不是真要頂替飛行員,而是在執行特種作戰任務時以備不時之需。


    至於牧浩洋現在會不會駕駛直升機,那就很難說了。


    去軍校進修四年、離開兩棲特種部隊五年,牧浩洋已經好幾年沒有摸過操縱杆了。


    還好,陸雯隻是開玩笑,那高薪的空軍飛行員也不會把價值幾千萬元的直升機交給一個半路出家的黃棒。


    真要讓牧浩洋駕駛直升機,不出事還好,出了事誰也擔不起責任。


    一個小時後,兩人到了上海,而且是直接飛到了上海交通大學的校園裏。


    顯然,這是早已安排好的。


    直升機剛剛著陸,前來接應的人員就趕了過來。隻不過,不是穿軍服的軍人,而是穿西裝的情報安全人員。


    他們保護的不是牧浩洋,而是陸雯。


    作為高能物理學實驗中心的高級工程師,錢仲泰教授的主要助手,陸雯掌握著大量絕密信息,她的安全肯定備受重視。


    也許,還與她的家庭背景有關。


    不管怎麽樣,這些情報安全人員沒有過分關注海軍上校。


    牧浩洋本打算就此告辭,反正他隻答應送陸雯到上海,沒有答應做其他事。可是陸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你在大學學的是電子與通信吧?”


    牧浩洋點了點頭,覺得沒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


    “那你肯定聽說過李曉文教授。”


    牧浩洋愣了一下,說道:“他在這裏?”


    “對,去年才過來,之前在南京郵電大學。”


    牧浩洋這才明白過來。他早就聽說過李曉文的大名,而且知道他是國內通信技術的泰鬥級科學家,參與了第五代無線電通信技術規範的製定工作,還在兩年前提為定向通信技術製訂了基本規範。


    隻是最近兩年,李曉文在學術界很少拋頭露麵。


    現在看來,他與錢仲泰一樣,也參與了軍方的科研計劃,在軍方的資助下從事軍事通信技術科研工作。


    也許,從南京郵電大學調到上海交通大學也是軍方操作的結果。


    “反正你沒事,跟我去見見這位大人物吧。”


    “陸工,我……”


    “別害怕,有我在。”


    牧浩洋翻了下白眼,他才不害怕,隻是想早點回去。


    “對了,李曉文教授看過你通信專業的畢業論文,對你在定向通信技術上的一些認識非常讚賞。”


    “我的畢業論文!?”


    “我覺得很有價值,所以複印了一份送給李教授過目。”


    “你……”


    “知足了吧,不是我推薦,這種入門級別的畢業論文肯定入不了李教授的法眼。他能抽空看你的畢業論文,而且給出一些建議,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陸工,你知道我不是搞科研的料。”


    “當然,你是軍人嘛,你隻想把科研成功轉變為軍事力量,所以你更加應該見見李曉文教授,聽聽他的建議。”


    牧浩洋暗自歎了口氣,陸雯擺明了不想讓他現在離開。


    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半個小時後,兩人來到了通信技術中心,見到了李曉文教授。


    僅從外表來看,李曉文與錢仲泰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科學家,或者說李曉文看上去更像是普通人印象中的科學家。穿著很得體、半白的頭發疏理得很整齊。雖然他不是上海人,而且去年才來上海,但是看上去很像精明細致的上海人。體態上也符合科學家的一般形象,高高瘦瘦,顯得很精幹。讓牧浩洋印象最深的是那副全塑料製成的無框眼鏡,後來他才知道,那是一副實驗用的護目鏡,李曉文並不近視。


    接下來,牧浩洋就一直雲裏霧裏的,根本沒有插嘴的機會。


    大部分時候,都是陸雯與李曉文在交流一些學術上的問題,隻是偶爾提到一些學術外的事情,也主要為了緩和氣氛。


    牧浩洋學的是通信專業,可很多過於深奧的學術話題還是搞不明白。


    最後,他隻知道,李曉文接受了陸雯的邀請,答應在做完手上的工作之後,前往高能物理學實驗中心,參與由錢仲泰發起的“戰略學科白皮”的起草工作,並且主要負責未來通信學方麵的工作。


    離開的時候,牧浩洋倍感輕鬆。


    不是不用討論那些高深莫測的學術問題,而是終於可以回舟山了。


    可惜的是,陸雯沒有放過他,而是強烈要求吃了午飯再走。牧浩洋也不好拒絕,畢竟吃頓午飯也不是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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