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7：飛彈
1237：飛彈
天魔解體**，從字麵上看，似乎是強大無比的天魔的粗淺逃亡技能，真言已經領悟掌握，隻是需要一點魔力施展而已。
他相信隻要天魔解體**一施展出來，即便赤宵老魔擁有地煞三階的修為實力，也將再掌控不住。
不過，這天魔解體**有個副作用，就是每使用一次，就將喪失使用者二十分之一的功力，算是代價巨大，如果不是身處絕境相信沒有人願意去用這個自損的逃亡技能。
幸好的是，凝血天誅煉神訣神奇無比，即使真言現在被赤宵老魔禁錮無法動彈，真言也能用一絲神識帶動運行，煉神訣主要是靠神識修行，主宰真言一身魔元真氣的魔嬰即便無法運轉，也不會影響凝血天誅煉神訣的運行。
真言閉上眼睛，將心神緩緩散逸開來，神識融進一片空寂虛無的世界，去感應體悟無所不在的天煞之意！
這是他目前脫身的惟一寄托，赤宵老魔一定想不到自己手中根本無力動彈的獵物，還能在暗中運行功法，醞釀逃亡計劃。
凝血天誅煉神訣不需要魔魄或者魔嬰配合，這是修魔功法是極其罕見的，由此也可見其神秘詭奇之處，真言運氣算是非常不錯，平白得了這樣一分無名級別的修煉法門。
隻要借用一點天煞之力，激發修羅魔軀精血運行，真言便能調動很薄弱的一部分魔嬰力量，從而施展天魔解體**從貪婪的赤宵老魔手中逃亡。
“師尊，陽無極肯定也是先一步到達了這裏，看前麵那根熔岩石柱上，掛吊幾名師弟的殘存屍體！”
謹慎摸索前進的千獠子揮舞一下手中火把，火光在黑暗中像片發亮水光一樣蕩漾過去，隻見火光朦朧中，一根粗大的熔岩石柱頂端垂下幾具血肉模糊的殘缺屍首，從屍體上的衣物來看，正是赤宵門人。
“有，有噬魂魔在附近出沒啊，師尊，怎麽辦才好！”
一看到同門慘不忍睹的屍首，原本還勉強鎮靜的赤宵弟子頓時臉色慘白，全身發軟恐懼地慌亂呼喝起來！
“閉嘴！吵鬧什麽，再吵沒吸引來魔物，本尊先你元神誅滅了！”
赤宵老魔低聲凶狠地叱喝那些軟弱膽小的弟子，但他聲音裏也忍不住流露出來的一縷恐懼，像陰影一樣投射到門下弟子心頭上！
“噬魂魔鬼雖然強大，但是它們隻喜歡獨來獨往，而且地盤領域觀念十分強烈，這裏即使有噬魂魔鬼出沒，料來也就那麽一頭，大家抱成團眼睛放亮點，齊心協力下又用得著怕那噬魂魔麽！隻要我們找到一座禁魔殘宮，便能安全休整下來！”
赤宵老魔雖然語氣貌似十分堅信鎮定，但真言卻能感覺到從看到赤宵弟子時候開始，赤宵子抓提他身體的五指便越發僵硬用力起來，真言能感覺到從身上鐵鉤一般的五指傳來的微微顫抖。
噬魂魔，很強大恐怖嗎？怎麽連赤宵老魔這地煞級別的高手也這麽恐慌？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啊！
真言暗暗搖了搖頭，繼續努力運行凝血天誅煉神訣，希望點燃一絲天煞力量。
“小子不要裝了，本尊早知道你蘇醒過來了，隻要你乖乖的聽話，到時本尊自然會讓死個痛快！”
真言這微微動彈，卻讓赤宵老魔察覺到了，他不由對真言微笑著警告威脅，當然他認定真言區區二階魔將怎麽也沒有能力從他五指山下逃脫，要不他這地煞高手還混個屁啊！
“等我在詭奇的地底尋到了一座遠古廢棄魔宮，暫時安全下來再將這野修羅好好地煉化，隻要實力突破最後一層障礙，我便是魔王境界，在這地底噬魂魔淵也大大地增加保命本錢！”
赤宵老魔看了看故意不理會微閉雙眼的真言，蒼白的臉上浮露出貪婪而熱烈期待的幽幽光澤：要將這手中野修羅精華絕大部分奪寄過來，最好是用饕餮魔鼎煉化，加入其他一些天材地寶，極大地增強奪寄效果！
魔淵將陸地分裂錯開交隔，赤宵老魔他們七繞八折一退的，有時幾乎走回原地，不過是中間隔了一條數十寬大的深沉魔淵。
通紅亮堂的火把卻也無法驅散眾人心中越來越濃鬱的恐懼，因為他們一路走來，不時看到了自己同門的殘肢碎體，那肯定是陽無極帶領的那支人馬收到了噬魂魔的不停戲弄追殺。他們害怕有恐怖的噬魂魔突然從黑暗中竄出去，將他們擊斃撕裂！
小心翼翼地繞折過一堵古老的殘牆斷壁，眾人眼前一亮，隻見前麵暗紅火光照亮了黑暗空間，一跳大約十幾米寬窄的“土浮橋”從他們腳下延伸出去。
幹燥灰黑的土橋兩邊幽靈氣息嫋嫋繞繞，地麵上到處是鮮紅未幹的血跡，隻是上麵屍體卻早已被幽靈氣息腐蝕一空。
幽靈魔氣對於血肉精氣格外敏感，它們順延古老嶙峋的深淵岩壁，像早晨時分繚繞的一層層涼涼的薄霧，在土浮橋兩側逡巡不去，似乎在等待更多的血肉精氣，滿足它們其實遠不會滿足的腐蝕**。
土浮橋兩邊是深不見底的魔淵，魔淵中不時有毒焰騰冒，密集爆散的毒焰提供了充足的光亮，驅散了附近幾乎化不開的濃鬱黑暗。
而讓眾人眼前一亮的，繼而狂喜的是，前麵窄小卻漫長的土浮橋盡頭處，一所氣勢蒼古散發邪異氣息的殘破宮殿隱隱在朦朧光線中現出大致輪廓。
在那殘破宮殿前麵隱約地看到一些模糊身影的晃動，看樣子似乎赤宵弟子，赤宵老魔和千獠子他們臉色大喜，陽無極此刻在他們心中是友好的！
看來這附近的噬魂魔之前都被陽無極他們吸引了過去，赤宵老魔和千獠子他們反而有驚無險一路上順著殘留屍骨和血跡，安安全全地尾隨在了陽無極他們的身後，而且找到了一所殘破不全的遠古宮殿
有殘破宮殿代表他們暫時將從危險中緩解過來，這些分布在地底各處的殘破宮殿似乎有某種神奇的震懾力量，讓那些噬魂魔不敢放肆打擾，更不敢闖進宮殿之中，似乎那些遠古殘破宮殿的主人是無比強大的存在。
“哈哈師尊，終於找到了一所遠古宮殿，看來陽無極師叔也不是一無用處啊，至少幫我們找好了一處避難之所，不知道他們死了多少人才鋪就出這條道路啊！”千獠子和剩下的十幾名弟子不由神情輕鬆下來，神經一鬆弛又很自然地對他們那位野心勃勃的師叔嘲諷起來。
“嗯，等下過去大家收斂一點，現在我們這邊人手不足，和你們師叔他們衝突起來我們要吃虧的。至於過後，我們再好好收拾陽無極這臨陣縮逃的廢物！”赤宵真人也是一臉笑容，不過在提到陽無極的時候卻是眼神一厲，冷冷地哼了一聲。
對於赤宵門在望月星崖的潰敗，最後幾乎被散魔們滅門殆盡，悲痛的赤宵真人已經把罪過全部推在了陽無極事先帶隊跑路上麵，他認為如果全門上下團結同心，赤宵殿斷斷不至於被散魔們攻破，而到現在全門如喪家犬一樣四處逃竄！
“哼，等我吸收了手中這野修羅和火魔的魔元，功力大增後，赤宵門將再沒有陽無極這個人，以前我對他還是手軟些！”
赤宵子心裏陰陰地想著，然後舉步領先踏上其實很窄的土浮橋，提著真言身體，大衣飄飄，不時起縱低飛，躲避從土浮橋兩側深淵突然狂竄上來的幽靈魔氣。
後麵的千獠子等人也連忙模仿師尊的動作，身形連動，尾隨赤宵真人朝前方殘破的遠古宮殿掠去！
“呱哇！呱哇！”
兩聲凶殘暴戾的怪叫在他們身後響起，隻見一頭披著從赤宵門人身上剝來的衣物的強壯怪物突然從一處魔淵中攀援而上，強壯怪物在背後朝赤宵真人他們齜牙厲喝，手中還抓了半條赤宵弟子的大腿，啃得血肉模糊。
啊，一名赤宵弟子回望一眼，大驚失措下失足跌落邊上無底魔淵，身體還在空中來不及掙紮下，便被突然湧上來的濃鬱幽靈氣息腐蝕得屍骨不存！
後麵那強壯凶獰怪物不由得意地齜牙大笑起來，這怪物看來已經腹中飽盈，所以沒有去捕殺千獠子他們，隻是望著眾人身影兩隻銅鈴大眼閃爍著血紅色的凶光。
這強壯怪物渾身肌膚焦黑如炭，肌肉塊卻像金鐵岩石一樣堅硬，四肢著地爬行縱跳如飛，一雙強壯的前臂在空中亂抓亂揮，在血腥大嘴中一條紅舌像遊蛇一樣嘶嘶吐縮在外麵，身上籠罩著一股濃的黑綠色氣息。
此外，怪物的背部長了五六根猙獰魔刺，粗大錯結的脊椎骨像裸露的岩石一樣突出背部，尾端是一條魔鱗密集的大尾，這條魔鱗遍布的大尾尾端有一團閃閃發亮的深綠光球。
怪物的體積大約是三個半人類的大小，隻是強壯得太過分了！
“是噬魂魔！大家不要回頭趕緊飛走，不要像青木那廢物一樣白白送了性命！”赤宵真人見噬魂魔突然出現在後麵也是大吃一驚，連忙提醒眾弟子小心速走！
噬魂魔沒有追殺他們，倒是讓千獠子他們心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命不該絕也！
赤宵真人疾速如風，在土浮橋上點掠飛縱，卻始終不敢讓自己的身體騰飛出陸地遮蓋的範圍，似乎認為自己一旦出現深淵上空也會招惹來幽靈魔氣的腐蝕焚化一般，算是非常的小心謹慎！
數百米的距離卻也花費了他們一些時間才跨越，到達土浮橋的另一端，一片殘損不整古老青磚鋪就的小廣場上麵時，千獠子和眾師弟才發覺自己一身道袍已經被自己的汗水早已濡濕，像從水潭裏剛剛打撈出來一樣。
他們覺得自己的背後，仿佛還在被噬魂魔那嗜血的邪惡目光注視，心中惶恐不安怎麽也掩藏不住。
“什麽妖孽魔物？哦，是掌門真人啊，怎麽也逃跑到這裏來了，看起來十分狼狽啊！”
青磚鋪砌小廣場另一邊就是氣勢邪異的殘破古宮，高大破損的前宮大門口十幾名赤宵弟子仗劍緊張警戒，宮殿大門裏麵散射出朦朧火光。
赤宵真人和千獠子他們的突然出現都讓那些放風警戒的弟子大吃一驚，但當看清是赤宵真人等同門時，那些弟子又忍不住嘲諷譏笑起來。
他們這些弟子是赤宵門第二高手陽無極的親信心腹，自然隻對陽無極尊敬信服，對赤宵真人的尊敬極其有限，讓赤宵真人臉上此時忍不住地浮現濃濃殺機。
一名陽派弟子心中震驚和害怕下，連忙奔進那殘破宮殿去朝他們的師尊陽無極報告去了。
陽派弟子吃驚和害怕當然是有理由的，他們可是將望月星崖的古傳送陣破壞了的，赤宵真人他們卻依然來到了這個凶險的地底世界，也許就要找他們毀壞傳送陣和擅自逃亡等罪行的麻煩。
“各位赤宵門同仁真是明智啊，不顧本門生存大計擅自逃亡，還敢毀壞傳送陣！”
赤宵真人將手中禁製的真言扔給千獠子提住，他雙袖背負緩緩朝殘破宮殿大門那圈火光踱去，原本緩緩和善的語氣說到後麵卻是一聲淩厲的威喝，震得那陽派守衛弟子身體驚慌顫抖。
“實在是本尊統馭赤宵門無方，導致出現這些叛逆！”
剛搖頭歎息的赤宵真人突然身形暴起，通身青黑魔氣頓時膨脹，他閃電般地凶殘出手，再次飄然後退時，地上已經躺了一片陽派弟子的屍首，有的人還沒完全死透屍體在蠕動扭曲。
一代梟雄，對付自己門派弟子起來也是絲毫不留情麵一舉擊斃，心腸之毒狠，確實有資格在墮魔在地魔界域混！
他的精神狀態讓安娜非常擔心，別人隻看到他經常說著說著就變得語無倫次了，有時更像是在自己和自己吵架。梅吉無法向她解釋，事實上，在這樣的狀況下，他不得不感謝丹美石，正是由於一整天都處於跑步這種單一的運動裏，才勉強使他能保持住“兩個自己”的協調性，沒有讓他的精神直接崩潰。於是，雖然丹美石一直給他增加圈數，但他總是毫無怨言地跑下去，甚至經常連休息的時間都放棄，拖著沉重的身體繼續跑。他的“認真”讓丹美石感到非常滿意，但其實，那隻是因為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兩個梅吉”上，忘了自己也可以休息而已。
這樣的體能訓練一直延續了十幾天，而他也已經明白，雖然是五個人在一起特訓，但其實主要針對的是威爾和安娜。對莫莉和格林萊士這種有過多次冒險經曆的人來說，不需要強調，也會盡可能地強化他們的能力。而自己其實並沒有被安排進一個多月後的那次任務中，這點莫莉等人雖然並不知道，但丹美石一定非常清楚。雖然他對自己同樣嚴格，但他的注意很明顯更加集中在鍛煉安娜和威爾這兩個孩子上。
“梅吉大哥，你怎麽了？”安娜關心地問他。
他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兩個我、兩個我、兩個我……
他繼續跑著。為什麽非得要有兩個我？哪一個才是真的我？我是誰？我叫什麽？梅吉還是蔭檬？又或是別的任何一個人？
兩個我，兩個我……
關於跑步的訓練終於結束了，某一天，丹美石把他們帶到了戰鬥練習的場地。在那裏，有十幾隻狼狗被拴在各個角落。丹美石讓莫莉和格林萊士到一旁涼快去，把梅吉和威爾、安娜叫到一起。
“很明顯，你們三個都缺乏組隊冒險的經曆，如果就這樣把你們送到危險的地方，不但自己很難活下來，同時也會連累到你們的同伴。”丹美石淡淡地看著他們，“團隊冒險和個人戰鬥完全不同，它需要每個人都對自己的位置有一個充分的認識，同時也需要了解隊友的能力。我先讓你們做一個簡單的練習，然後再向你們講解進一步的知識。”
他讓梅吉三人站成一個三角形，自己在遠處牽著一條狼狗：“威爾，在一個團隊中，牧師的任務是給你的同伴加防護，以及找機會將不良狀態附在敵人身上。原本治療也是你的職責，但現在有安娜，你可以暫時不用管。在這個團隊裏，你和安娜的位置多少有些重疊，這是有原因的，以後再向你們解釋。安娜，同樣的，治療和加附狀態也是你的任務，與此同時，你要隨時注意自己的安全。如果你出了事，整個任務都將無法完成，這一點，我不知道你的老師有沒提醒過你，我在這裏再強調一遍，你的安全關係到全隊的任務。梅吉，我會讓這隻狼狗去攻擊你們，你要用你的魔法解決它。原本應該有一名戰士擋在你麵前保護你，但這隻是個示範而已，畢竟莫莉的經驗遠在你們之上，暫時沒必要參與進來。”
等一下，梅吉想喊，但沒喊出來。
沒關係，隻是一條狼狗而已，用魔法飛彈就能輕鬆解決。一個聲音在他心底響起。
笨蛋，你已經好幾天用不出魔法了。另一個聲音反駁。
聽誰的？梅吉感到自己體內的兩個“我”在不停地爭吵，其中一個叫他馬上告訴丹美石自己已經用不出魔法了，另一個則說那也未免太丟人了，再說，不過是一個魔法飛彈而已，沒問題的。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丹美石教官見他沒有說話，以為他已經做好了準備。手一鬆，狼狗向他們直衝而來。威爾趕緊吟唱，一道防護加在梅吉身上。安娜也緊張得手心冒汗。
魔法飛彈，魔法飛彈……
梅吉比劃著手勢，兩個自己，同步施法，再分成兩點觸發……
他抬起手，指向狼狗……魔法飛彈沒有出來。
“小心。”安娜臉色蒼白地叫道。
失敗了。梅吉看著直撲而來的狼狗，身上冒著冷汗。該怎麽辦？站在這裏？逃開？站在這裏？逃開？站在這裏……
到底聽誰的？
狼狗一躍而起，衝到他的麵前，而他仍然無法動彈。幸好有一隻短劍瞬間飛來，刺穿了狼狗的咽喉，那強大的慣性將它摔向了一旁，然而噴出的鮮血仍然濺在他的臉上。他看到格林萊士走過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後，從狼狗的屍體上抽回短劍。他看到丹美石教官衝了過來，向他吼著。
“為什麽不用魔法？”丹美石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你難道不是魔法師麽？”
魔法，魔法……魔法是什麽？
“起來。”丹美石揪著梅吉的衣領還想揍他，但安娜已哭著抱住了教官的手。
魔法、魔法。梅吉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每一個人的臉都在他的麵前晃來晃去，又熟悉又陌生。
然後，他昏了過去。
昏過去的是一個他，還是兩個他？
當梅吉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住處。天色已黑，房間內點著燭火，一個美麗的身影坐在床邊，正靜悄悄地看著書。
他艱難地想要坐起來。
“你醒了？”美麗的公主放下書，溫柔地看著他。
“我怎麽了？”梅吉覺得自己的頭痛得仿佛要裂開。
“醫生說你的身體沒什麽問題，”蘇菲亞公主說，“他說你隻是這些日子過度疲勞，再加上睡眠不夠，才會暈倒過去。”
真是出醜了，梅吉苦笑。
“梅吉，抱歉，我應該早點注意到你的身體狀況，”蘇菲亞猶豫了一下，“我的侍女告訴我，說你這十幾天裏晚上都在練習魔法，白天還要訓練。我沒想到你會努力到完全不顧身體的地步，我必須承認，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是個懶散的、沒有半點進取心的人，現在，我才知道自己看錯了。”
你看得真準，梅吉嚇了一跳。自己好像本來就是那樣的人，至於這幾天之所以會這麽“努力”，那還不是被小仙子的“兩個我”鬧的，連自己都弄不清自己在做什麽，要是在正常情況下，他早就罷工不幹了。
“你多休息一下吧，我已經讓丹美石教官明天放你們一天假。”蘇菲亞公主說完，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她是一直陪在這裏，還是剛剛才來的？梅吉疑惑地想。應該是後一種可能更大吧？畢竟是個公主，自己又不是什麽大人物，她肯來看望一下自己就已經很夠意思了。
“還有，”蘇菲亞看著他，“安娜一直等在外麵，如果可以下床的話，你最好去勸她先送回去。”
安娜啊。梅吉眼睛一亮，這丫頭果然沒辜負了自己育成她的一片苦心。
“不許把她拐走。”蘇菲亞瞪了他一眼，然後走了。
梅吉有些發怔。這個公主好像也有些不對勁，說她是看上自己嘛，感覺不太像，但說她沒有看上自己，那她對我的事也未免關心得太多了些。不，仔細想想，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陰謀。
一定有陰謀。
梅吉開始冒冷汗。真是越想越覺得，她肯定安排了什麽圈套在自己身上，而且多半是很危險很可怕的那種，弄不好一不留神就會送了命。否則的話，一個公主怎麽會這麽留意像自己這樣無權無勢還沒什麽大本事的家夥？
這婆娘真是太惡毒了，還故意裝好心穩住自己。哼，有機會一定要把她先這個再那個，讓她知道跟我玩陰謀的下場。
當然，目前最重要的是，馬上走人，而且要把安娜一起帶走。
他一邊想一邊下床。還好，感覺上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至少，看起來那個惡毒的公主沒有給自己下毒。
他離開房間，摸了摸肚子，感覺好餓。你看，那個公主明知道自己一直睡到現在沒吃什麽東西，也不給我弄點吃的來，分明就是沒安好心，想要先消耗掉我的體力，再逼我走進她的圈套。
來到外麵的走廊上，他看到了安娜.蘇。小安娜不安地坐在紫藤葉下，很明顯已經等了很久。
“梅吉大哥。”小安娜一看到他，立時撲到他懷裏嗚嗚地哭了起來，看來真的是被他的突然昏迷嚇壞了。
梅吉隻好好聲好氣地哄著她。
在安慰了好一會後，梅吉牽著她，說：“我送你回去吧？”
安娜紅著眼睛點點頭。梅吉帶著她向外走，一路上疑神疑鬼的，生怕有人將他們攔了。不過很明顯，莊園裏的仆人或是侍衛並不太在意他的離開。
這是欲擒故縱，那個惡毒的公主真是太厲害了。梅吉心想。
哼，她一定是知道我餓著肚子，想跑也跑不到哪去。
此時，在他的房間門口，一個女仆端著晚餐東張西望地找人……
天雖然早就黑了，但月色還好，柔柔地，一如輕瀉的流水。梅吉和安娜走在穿過公園的路上，夜色裏彌漫著花香，微風吹過，拂得樹葉婆娑亂舞。
梅吉在一個長椅上坐下，讓安娜也坐在他旁邊。安娜以為他走得累了，擔心地問：“梅吉大哥，你還好吧？”
“我沒事。”梅吉看著她，隻覺得她的眼睛在夜色裏分明的明亮，那是一種真正的關切。記得撫養自己長大的那個黑安妮絲就曾說過，眼睛是心靈的一扇窗，將所有的一切映入其中，又將其中的真與善流露出來。梅吉不是很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無所謂，隻要看著安娜注視自己的眼睛，他便覺得舒坦多了。
仔細回想一下，其實蘇菲亞公主看自己的眼神裏，雖然藏著一些自己捉摸不透的東西，但似乎也沒什麽惡意。那份關心自己將來的心意，也不像是假的。這麽一想，他又覺得自己好像錯怪她了。
都是小仙子害的，那該死的“兩個我”。
“梅吉大哥，你怎麽了？”安娜問。
“安娜，”他抓住小女孩的手，“如果我現在就讓你和我一起走，你肯不肯？”
“可是、可是……”
“你隻要說肯不肯。”梅吉注視著她。
安娜低下頭，害羞地點了點頭。
真是個容易受騙的小女孩啊。這麽一想，梅吉覺得自己也不好意思真的就這樣把她拐跑了。他摟過安娜，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安娜羞紅著臉，卻很是聽話。看著她那可愛模樣，梅吉忍不住用一隻手托著她的肩吻了過去。那濕潤柔軟的感覺，是一種難忘的香甜。小女孩閉上眼，幾乎是下意識地張開小口，讓梅吉的舌頭闖了進去。梅吉在她的嘴裏探尋著，另一隻手掀起她的裙子，撫摸著她的腿。小女孩的身體因為害羞而有些僵硬，然後才慢慢地放軟。
要不要現在就把她吃了？梅吉猶豫著。他努力控製著扯下小女孩裏褲的衝動。就像是蘇菲亞說的，安娜才十二歲，她確實還小了點，這樣輕易地占去她的身子，實在是一種對她的傷害。
然而，心中的那股衝動不停地刺激著他，讓他感到自己的全身越來越燥熱，仿佛隻有進入小女孩的體內，才能尋到那片刻的清涼。
要冷靜，要冷靜。一個聲音在對他說。
是誰？
是我，也是你。
他似乎看見一個人在遠處注視著自己，注視著這個想要脫光小女孩的邪惡的自己。那是另一個“我”，又或者說，它其實就是我。
根本就沒有兩個“我”。一道光在他的腦中閃過，然後漸漸地明晰起來。
小仙子故意把自己引入了一個誤區。事實上，如果多注意一下小仙子的那番話，應該早就能看出她話語中的漏洞。她所說的那個神學家的理論，說穿了，其實也不過是把隱藏在一個人心底的道德約束擬人化了而已，那個“手持主神戒律審視自己的自己”仍然不過是“我”的一部分。然而在她所教的具體的方法中，她卻讓梅吉“把自己想象成同一個身體裏有兩個不同的人，一個是蔭檬，一個是梅吉”。她在欺騙他，在誤導他進入精神分裂的邊緣。
隻有一個梅吉。
不管任何時候，都隻有一個梅吉。就算是在進入蔭檬身體的那段時間裏，他仍然是梅吉。不管是那個沒用的梅吉，還是魔法師梅吉，又或是小女孩梅吉，都隻是他生命旅途中的一部分。他是梅吉，不管經曆了什麽，那些經曆都將成為他這個人的一部分，所以，絕不會有“兩個梅吉”，有的，隻會是同一個梅吉內心深處的不同意念。
安娜迷迷糊糊地，察覺到他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睜開眼睛，隻見梅吉已經離開了她的唇，正若有所思地看著遠處。他的眼睛很亮，亮得就像是在注視著人生旅途中的明燈。不知怎的，她很希望能夠一直這樣看下去。
小女孩大羞。
梅吉偷笑著。仔細想想，在他還是“蔭檬”的時候，可沒少對這個小丫頭調教過，其實小安娜的身體早就變得很敏感了。
“安娜，我們來玩遊戲吧。”
“遊、遊戲？難、難道是……”
“是的，”梅吉說，“就是你和檬檬玩過的那個遊戲。”
安娜嚇了一跳。梅吉大哥為什麽會知道自己和檬檬玩的那個遊戲呢？而且，在、在這種地方玩的話……
“嗯，好像有人來了，”梅吉故意皺了皺眉，“不過沒關係，反正隻是個遊戲而已，就讓他們看我們玩吧。”
“不、不行的……”安娜真的以為有人在靠近，驚慌失措地跳了下來，想要逃跑。
“安娜，你得跑快點，我數到十就去追你，如果被我追上的話，我就會推倒你，就算有再多人看你衣服。”
“梅吉大哥你、你真壞……”
“一、二、三……”
“呀……”
“小安娜，你逃不掉的，這就是你的命啊。”
在將安娜.蘇送回去後，雖然回到莊園時已快到半夜，梅吉仍然直接去了蘇菲亞公主所安排的那個魔法訓練場。
小仙子已經等在那裏。
“你一直在騙我。”梅吉盯著她。
“是麽？”小仙子無所謂地飛來飛去。
“從那個讓我自願困在蔭檬身體裏的‘臨終約定’，到那天晚上你所說的話，都是你計劃好的。你一直在試圖讓我進入一個誤區。”
“那麽，你走出來了麽？”小仙子問。
“哼，看我的。”梅吉麵對著前方的空地，開始比劃手勢。與此同時，他將自己的意念分成兩份，卻又交錯在一起。它們都是自己心靈中的一部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我一定能控製它們。因為……
隻有一個梅吉，不管他將自己的意念分成幾份，都隻有一個梅吉。
魔法終於完成，然後，分成兩點觸發……
呼的一聲，一個火球從他手中飛了出去，而另一個火球緊跟著飛出。兩個火球在同一個位置先後爆開，在氣流的重複波動下，不隻威力加倍地提升，範圍也更大更廣。
小仙子靜了一靜，她的眼睛明亮得跟星星一樣，手中的魔法棒也一閃一閃，仿佛在表示她的心情有多高興。
“小梅吉，我不得不承認……”她說，“你比我想象的更沒用。”
耶？
“你竟然用了這麽多天才領悟？”小仙子氣呼呼地向他連甩了幾顆小火球。
“等一下，”梅吉慌亂地躲開，“這分明是你的錯，是你自己沒說清楚。”
“又是我的錯？”小仙子衝過去用魔法棒直敲他的頭，“我解說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你說要我把自己想象成同一個身體裏有兩個人……”
“那是精神分裂症好不好？”
“但你明明就是這麽說的。”梅吉痛得想要大叫。
“我那樣說了？”小仙子又開始甩火球，“好吧，就算我那樣說了，難道你就不會結合我前麵的話一起想麽？你知不知道什麽叫斷章取義？有你這種聽人說話隻聽一半的麽？”
“這能怪我麽？你前麵的那個什麽神學家理論什麽潮水啊浪花啊的東西鬼才聽得懂，我就聽到你說要我把自己當成兩個人。”
“那是你笨。”
“好吧好吧，就算我笨，”梅吉氣道，“那也是你自己要逼我簽那個魔法契約的。”
“那是因為我當時不知道你竟會笨到這個程度。”小仙子盯著他。
“好吧，好吧，就當我真的笨吧。”梅吉轉過身，沒好氣地準備離開。真是的，還以為自己會得到一番誇讚，結果卻挨了一頓批。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從一開始就睡大覺。
“小梅吉。”小仙子又叫了他一聲。
“幹嘛？”他勉勉強強地應了一聲。
“……做得不錯。”
耶？梅吉回頭看她。小仙子的臉上露出笑意：“說實話，我真的沒想到你能這麽快就掌握法術疊加，我原本以為你最少要用兩三個月。”
“喂，那你還一直罵我笨？”
小仙子撇嘴：“問題是，你得看看你自己的德性，就你這副有了點進步就自以為了不起的鬼樣子，有幾個人會甘心情願地誇你？”
居、居然還能有這樣的解釋……
“你真是太強了。”梅吉哀歎。
這什麽跟什麽啊。
那天晚上，梅吉難得地能睡上一個安穩覺，以致第二天很遲才起來。不過無所謂了，反正今天一整天都不用再去進行那見鬼的特訓。
吃完早餐後，他來到齊婭房間，敲了敲門，卻沒有人應。
“齊婭小姐已經出去了。”一名侍女告訴他。
她能去哪裏？梅吉覺得奇怪。說起來，這幾天確實是都沒看到齊婭，當然，那也和自己這段時間那早出晚歸的特訓有關。
他回到房間，在腦海中呼喚小仙子。
“什麽事？”小仙子不知道在哪裏回應他。
“你在哪裏？”梅吉問。
“和齊婭在一起，”小仙子回答，“齊婭在貧民區認識了一些新朋友，一大早就要去找她們玩，我隻好陪她一起去。”
“齊婭的新朋友？”梅吉怔了怔。
……
1237：飛彈
天魔解體**，從字麵上看，似乎是強大無比的天魔的粗淺逃亡技能，真言已經領悟掌握，隻是需要一點魔力施展而已。
他相信隻要天魔解體**一施展出來，即便赤宵老魔擁有地煞三階的修為實力，也將再掌控不住。
不過，這天魔解體**有個副作用，就是每使用一次，就將喪失使用者二十分之一的功力，算是代價巨大，如果不是身處絕境相信沒有人願意去用這個自損的逃亡技能。
幸好的是，凝血天誅煉神訣神奇無比，即使真言現在被赤宵老魔禁錮無法動彈，真言也能用一絲神識帶動運行，煉神訣主要是靠神識修行，主宰真言一身魔元真氣的魔嬰即便無法運轉，也不會影響凝血天誅煉神訣的運行。
真言閉上眼睛，將心神緩緩散逸開來，神識融進一片空寂虛無的世界，去感應體悟無所不在的天煞之意！
這是他目前脫身的惟一寄托，赤宵老魔一定想不到自己手中根本無力動彈的獵物，還能在暗中運行功法，醞釀逃亡計劃。
凝血天誅煉神訣不需要魔魄或者魔嬰配合，這是修魔功法是極其罕見的，由此也可見其神秘詭奇之處，真言運氣算是非常不錯，平白得了這樣一分無名級別的修煉法門。
隻要借用一點天煞之力，激發修羅魔軀精血運行，真言便能調動很薄弱的一部分魔嬰力量，從而施展天魔解體**從貪婪的赤宵老魔手中逃亡。
“師尊，陽無極肯定也是先一步到達了這裏，看前麵那根熔岩石柱上，掛吊幾名師弟的殘存屍體！”
謹慎摸索前進的千獠子揮舞一下手中火把，火光在黑暗中像片發亮水光一樣蕩漾過去，隻見火光朦朧中，一根粗大的熔岩石柱頂端垂下幾具血肉模糊的殘缺屍首，從屍體上的衣物來看，正是赤宵門人。
“有，有噬魂魔在附近出沒啊，師尊，怎麽辦才好！”
一看到同門慘不忍睹的屍首，原本還勉強鎮靜的赤宵弟子頓時臉色慘白，全身發軟恐懼地慌亂呼喝起來！
“閉嘴！吵鬧什麽，再吵沒吸引來魔物，本尊先你元神誅滅了！”
赤宵老魔低聲凶狠地叱喝那些軟弱膽小的弟子，但他聲音裏也忍不住流露出來的一縷恐懼，像陰影一樣投射到門下弟子心頭上！
“噬魂魔鬼雖然強大，但是它們隻喜歡獨來獨往，而且地盤領域觀念十分強烈，這裏即使有噬魂魔鬼出沒，料來也就那麽一頭，大家抱成團眼睛放亮點，齊心協力下又用得著怕那噬魂魔麽！隻要我們找到一座禁魔殘宮，便能安全休整下來！”
赤宵老魔雖然語氣貌似十分堅信鎮定，但真言卻能感覺到從看到赤宵弟子時候開始，赤宵子抓提他身體的五指便越發僵硬用力起來，真言能感覺到從身上鐵鉤一般的五指傳來的微微顫抖。
噬魂魔，很強大恐怖嗎？怎麽連赤宵老魔這地煞級別的高手也這麽恐慌？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啊！
真言暗暗搖了搖頭，繼續努力運行凝血天誅煉神訣，希望點燃一絲天煞力量。
“小子不要裝了，本尊早知道你蘇醒過來了，隻要你乖乖的聽話，到時本尊自然會讓死個痛快！”
真言這微微動彈，卻讓赤宵老魔察覺到了，他不由對真言微笑著警告威脅，當然他認定真言區區二階魔將怎麽也沒有能力從他五指山下逃脫，要不他這地煞高手還混個屁啊！
“等我在詭奇的地底尋到了一座遠古廢棄魔宮，暫時安全下來再將這野修羅好好地煉化，隻要實力突破最後一層障礙，我便是魔王境界，在這地底噬魂魔淵也大大地增加保命本錢！”
赤宵老魔看了看故意不理會微閉雙眼的真言，蒼白的臉上浮露出貪婪而熱烈期待的幽幽光澤：要將這手中野修羅精華絕大部分奪寄過來，最好是用饕餮魔鼎煉化，加入其他一些天材地寶，極大地增強奪寄效果！
魔淵將陸地分裂錯開交隔，赤宵老魔他們七繞八折一退的，有時幾乎走回原地，不過是中間隔了一條數十寬大的深沉魔淵。
通紅亮堂的火把卻也無法驅散眾人心中越來越濃鬱的恐懼，因為他們一路走來，不時看到了自己同門的殘肢碎體，那肯定是陽無極帶領的那支人馬收到了噬魂魔的不停戲弄追殺。他們害怕有恐怖的噬魂魔突然從黑暗中竄出去，將他們擊斃撕裂！
小心翼翼地繞折過一堵古老的殘牆斷壁，眾人眼前一亮，隻見前麵暗紅火光照亮了黑暗空間，一跳大約十幾米寬窄的“土浮橋”從他們腳下延伸出去。
幹燥灰黑的土橋兩邊幽靈氣息嫋嫋繞繞，地麵上到處是鮮紅未幹的血跡，隻是上麵屍體卻早已被幽靈氣息腐蝕一空。
幽靈魔氣對於血肉精氣格外敏感，它們順延古老嶙峋的深淵岩壁，像早晨時分繚繞的一層層涼涼的薄霧，在土浮橋兩側逡巡不去，似乎在等待更多的血肉精氣，滿足它們其實遠不會滿足的腐蝕**。
土浮橋兩邊是深不見底的魔淵，魔淵中不時有毒焰騰冒，密集爆散的毒焰提供了充足的光亮，驅散了附近幾乎化不開的濃鬱黑暗。
而讓眾人眼前一亮的，繼而狂喜的是，前麵窄小卻漫長的土浮橋盡頭處，一所氣勢蒼古散發邪異氣息的殘破宮殿隱隱在朦朧光線中現出大致輪廓。
在那殘破宮殿前麵隱約地看到一些模糊身影的晃動，看樣子似乎赤宵弟子，赤宵老魔和千獠子他們臉色大喜，陽無極此刻在他們心中是友好的！
看來這附近的噬魂魔之前都被陽無極他們吸引了過去，赤宵老魔和千獠子他們反而有驚無險一路上順著殘留屍骨和血跡，安安全全地尾隨在了陽無極他們的身後，而且找到了一所殘破不全的遠古宮殿
有殘破宮殿代表他們暫時將從危險中緩解過來，這些分布在地底各處的殘破宮殿似乎有某種神奇的震懾力量，讓那些噬魂魔不敢放肆打擾，更不敢闖進宮殿之中，似乎那些遠古殘破宮殿的主人是無比強大的存在。
“哈哈師尊，終於找到了一所遠古宮殿，看來陽無極師叔也不是一無用處啊，至少幫我們找好了一處避難之所，不知道他們死了多少人才鋪就出這條道路啊！”千獠子和剩下的十幾名弟子不由神情輕鬆下來，神經一鬆弛又很自然地對他們那位野心勃勃的師叔嘲諷起來。
“嗯，等下過去大家收斂一點，現在我們這邊人手不足，和你們師叔他們衝突起來我們要吃虧的。至於過後，我們再好好收拾陽無極這臨陣縮逃的廢物！”赤宵真人也是一臉笑容，不過在提到陽無極的時候卻是眼神一厲，冷冷地哼了一聲。
對於赤宵門在望月星崖的潰敗，最後幾乎被散魔們滅門殆盡，悲痛的赤宵真人已經把罪過全部推在了陽無極事先帶隊跑路上麵，他認為如果全門上下團結同心，赤宵殿斷斷不至於被散魔們攻破，而到現在全門如喪家犬一樣四處逃竄！
“哼，等我吸收了手中這野修羅和火魔的魔元，功力大增後，赤宵門將再沒有陽無極這個人，以前我對他還是手軟些！”
赤宵子心裏陰陰地想著，然後舉步領先踏上其實很窄的土浮橋，提著真言身體，大衣飄飄，不時起縱低飛，躲避從土浮橋兩側深淵突然狂竄上來的幽靈魔氣。
後麵的千獠子等人也連忙模仿師尊的動作，身形連動，尾隨赤宵真人朝前方殘破的遠古宮殿掠去！
“呱哇！呱哇！”
兩聲凶殘暴戾的怪叫在他們身後響起，隻見一頭披著從赤宵門人身上剝來的衣物的強壯怪物突然從一處魔淵中攀援而上，強壯怪物在背後朝赤宵真人他們齜牙厲喝，手中還抓了半條赤宵弟子的大腿，啃得血肉模糊。
啊，一名赤宵弟子回望一眼，大驚失措下失足跌落邊上無底魔淵，身體還在空中來不及掙紮下，便被突然湧上來的濃鬱幽靈氣息腐蝕得屍骨不存！
後麵那強壯凶獰怪物不由得意地齜牙大笑起來，這怪物看來已經腹中飽盈，所以沒有去捕殺千獠子他們，隻是望著眾人身影兩隻銅鈴大眼閃爍著血紅色的凶光。
這強壯怪物渾身肌膚焦黑如炭，肌肉塊卻像金鐵岩石一樣堅硬，四肢著地爬行縱跳如飛，一雙強壯的前臂在空中亂抓亂揮，在血腥大嘴中一條紅舌像遊蛇一樣嘶嘶吐縮在外麵，身上籠罩著一股濃的黑綠色氣息。
此外，怪物的背部長了五六根猙獰魔刺，粗大錯結的脊椎骨像裸露的岩石一樣突出背部，尾端是一條魔鱗密集的大尾，這條魔鱗遍布的大尾尾端有一團閃閃發亮的深綠光球。
怪物的體積大約是三個半人類的大小，隻是強壯得太過分了！
“是噬魂魔！大家不要回頭趕緊飛走，不要像青木那廢物一樣白白送了性命！”赤宵真人見噬魂魔突然出現在後麵也是大吃一驚，連忙提醒眾弟子小心速走！
噬魂魔沒有追殺他們，倒是讓千獠子他們心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命不該絕也！
赤宵真人疾速如風，在土浮橋上點掠飛縱，卻始終不敢讓自己的身體騰飛出陸地遮蓋的範圍，似乎認為自己一旦出現深淵上空也會招惹來幽靈魔氣的腐蝕焚化一般，算是非常的小心謹慎！
數百米的距離卻也花費了他們一些時間才跨越，到達土浮橋的另一端，一片殘損不整古老青磚鋪就的小廣場上麵時，千獠子和眾師弟才發覺自己一身道袍已經被自己的汗水早已濡濕，像從水潭裏剛剛打撈出來一樣。
他們覺得自己的背後，仿佛還在被噬魂魔那嗜血的邪惡目光注視，心中惶恐不安怎麽也掩藏不住。
“什麽妖孽魔物？哦，是掌門真人啊，怎麽也逃跑到這裏來了，看起來十分狼狽啊！”
青磚鋪砌小廣場另一邊就是氣勢邪異的殘破古宮，高大破損的前宮大門口十幾名赤宵弟子仗劍緊張警戒，宮殿大門裏麵散射出朦朧火光。
赤宵真人和千獠子他們的突然出現都讓那些放風警戒的弟子大吃一驚，但當看清是赤宵真人等同門時，那些弟子又忍不住嘲諷譏笑起來。
他們這些弟子是赤宵門第二高手陽無極的親信心腹，自然隻對陽無極尊敬信服，對赤宵真人的尊敬極其有限，讓赤宵真人臉上此時忍不住地浮現濃濃殺機。
一名陽派弟子心中震驚和害怕下，連忙奔進那殘破宮殿去朝他們的師尊陽無極報告去了。
陽派弟子吃驚和害怕當然是有理由的，他們可是將望月星崖的古傳送陣破壞了的，赤宵真人他們卻依然來到了這個凶險的地底世界，也許就要找他們毀壞傳送陣和擅自逃亡等罪行的麻煩。
“各位赤宵門同仁真是明智啊，不顧本門生存大計擅自逃亡，還敢毀壞傳送陣！”
赤宵真人將手中禁製的真言扔給千獠子提住，他雙袖背負緩緩朝殘破宮殿大門那圈火光踱去，原本緩緩和善的語氣說到後麵卻是一聲淩厲的威喝，震得那陽派守衛弟子身體驚慌顫抖。
“實在是本尊統馭赤宵門無方，導致出現這些叛逆！”
剛搖頭歎息的赤宵真人突然身形暴起，通身青黑魔氣頓時膨脹，他閃電般地凶殘出手，再次飄然後退時，地上已經躺了一片陽派弟子的屍首，有的人還沒完全死透屍體在蠕動扭曲。
一代梟雄，對付自己門派弟子起來也是絲毫不留情麵一舉擊斃，心腸之毒狠，確實有資格在墮魔在地魔界域混！
他的精神狀態讓安娜非常擔心，別人隻看到他經常說著說著就變得語無倫次了，有時更像是在自己和自己吵架。梅吉無法向她解釋，事實上，在這樣的狀況下，他不得不感謝丹美石，正是由於一整天都處於跑步這種單一的運動裏，才勉強使他能保持住“兩個自己”的協調性，沒有讓他的精神直接崩潰。於是，雖然丹美石一直給他增加圈數，但他總是毫無怨言地跑下去，甚至經常連休息的時間都放棄，拖著沉重的身體繼續跑。他的“認真”讓丹美石感到非常滿意，但其實，那隻是因為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兩個梅吉”上，忘了自己也可以休息而已。
這樣的體能訓練一直延續了十幾天，而他也已經明白，雖然是五個人在一起特訓，但其實主要針對的是威爾和安娜。對莫莉和格林萊士這種有過多次冒險經曆的人來說，不需要強調，也會盡可能地強化他們的能力。而自己其實並沒有被安排進一個多月後的那次任務中，這點莫莉等人雖然並不知道，但丹美石一定非常清楚。雖然他對自己同樣嚴格，但他的注意很明顯更加集中在鍛煉安娜和威爾這兩個孩子上。
“梅吉大哥，你怎麽了？”安娜關心地問他。
他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兩個我、兩個我、兩個我……
他繼續跑著。為什麽非得要有兩個我？哪一個才是真的我？我是誰？我叫什麽？梅吉還是蔭檬？又或是別的任何一個人？
兩個我，兩個我……
關於跑步的訓練終於結束了，某一天，丹美石把他們帶到了戰鬥練習的場地。在那裏，有十幾隻狼狗被拴在各個角落。丹美石讓莫莉和格林萊士到一旁涼快去，把梅吉和威爾、安娜叫到一起。
“很明顯，你們三個都缺乏組隊冒險的經曆，如果就這樣把你們送到危險的地方，不但自己很難活下來，同時也會連累到你們的同伴。”丹美石淡淡地看著他們，“團隊冒險和個人戰鬥完全不同，它需要每個人都對自己的位置有一個充分的認識，同時也需要了解隊友的能力。我先讓你們做一個簡單的練習，然後再向你們講解進一步的知識。”
他讓梅吉三人站成一個三角形，自己在遠處牽著一條狼狗：“威爾，在一個團隊中，牧師的任務是給你的同伴加防護，以及找機會將不良狀態附在敵人身上。原本治療也是你的職責，但現在有安娜，你可以暫時不用管。在這個團隊裏，你和安娜的位置多少有些重疊，這是有原因的，以後再向你們解釋。安娜，同樣的，治療和加附狀態也是你的任務，與此同時，你要隨時注意自己的安全。如果你出了事，整個任務都將無法完成，這一點，我不知道你的老師有沒提醒過你，我在這裏再強調一遍，你的安全關係到全隊的任務。梅吉，我會讓這隻狼狗去攻擊你們，你要用你的魔法解決它。原本應該有一名戰士擋在你麵前保護你，但這隻是個示範而已，畢竟莫莉的經驗遠在你們之上，暫時沒必要參與進來。”
等一下，梅吉想喊，但沒喊出來。
沒關係，隻是一條狼狗而已，用魔法飛彈就能輕鬆解決。一個聲音在他心底響起。
笨蛋，你已經好幾天用不出魔法了。另一個聲音反駁。
聽誰的？梅吉感到自己體內的兩個“我”在不停地爭吵，其中一個叫他馬上告訴丹美石自己已經用不出魔法了，另一個則說那也未免太丟人了，再說，不過是一個魔法飛彈而已，沒問題的。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丹美石教官見他沒有說話，以為他已經做好了準備。手一鬆，狼狗向他們直衝而來。威爾趕緊吟唱，一道防護加在梅吉身上。安娜也緊張得手心冒汗。
魔法飛彈，魔法飛彈……
梅吉比劃著手勢，兩個自己，同步施法，再分成兩點觸發……
他抬起手，指向狼狗……魔法飛彈沒有出來。
“小心。”安娜臉色蒼白地叫道。
失敗了。梅吉看著直撲而來的狼狗，身上冒著冷汗。該怎麽辦？站在這裏？逃開？站在這裏？逃開？站在這裏……
到底聽誰的？
狼狗一躍而起，衝到他的麵前，而他仍然無法動彈。幸好有一隻短劍瞬間飛來，刺穿了狼狗的咽喉，那強大的慣性將它摔向了一旁，然而噴出的鮮血仍然濺在他的臉上。他看到格林萊士走過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後，從狼狗的屍體上抽回短劍。他看到丹美石教官衝了過來，向他吼著。
“為什麽不用魔法？”丹美石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你難道不是魔法師麽？”
魔法，魔法……魔法是什麽？
“起來。”丹美石揪著梅吉的衣領還想揍他，但安娜已哭著抱住了教官的手。
魔法、魔法。梅吉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每一個人的臉都在他的麵前晃來晃去，又熟悉又陌生。
然後，他昏了過去。
昏過去的是一個他，還是兩個他？
當梅吉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住處。天色已黑，房間內點著燭火，一個美麗的身影坐在床邊，正靜悄悄地看著書。
他艱難地想要坐起來。
“你醒了？”美麗的公主放下書，溫柔地看著他。
“我怎麽了？”梅吉覺得自己的頭痛得仿佛要裂開。
“醫生說你的身體沒什麽問題，”蘇菲亞公主說，“他說你隻是這些日子過度疲勞，再加上睡眠不夠，才會暈倒過去。”
真是出醜了，梅吉苦笑。
“梅吉，抱歉，我應該早點注意到你的身體狀況，”蘇菲亞猶豫了一下，“我的侍女告訴我，說你這十幾天裏晚上都在練習魔法，白天還要訓練。我沒想到你會努力到完全不顧身體的地步，我必須承認，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是個懶散的、沒有半點進取心的人，現在，我才知道自己看錯了。”
你看得真準，梅吉嚇了一跳。自己好像本來就是那樣的人，至於這幾天之所以會這麽“努力”，那還不是被小仙子的“兩個我”鬧的，連自己都弄不清自己在做什麽，要是在正常情況下，他早就罷工不幹了。
“你多休息一下吧，我已經讓丹美石教官明天放你們一天假。”蘇菲亞公主說完，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她是一直陪在這裏，還是剛剛才來的？梅吉疑惑地想。應該是後一種可能更大吧？畢竟是個公主，自己又不是什麽大人物，她肯來看望一下自己就已經很夠意思了。
“還有，”蘇菲亞看著他，“安娜一直等在外麵，如果可以下床的話，你最好去勸她先送回去。”
安娜啊。梅吉眼睛一亮，這丫頭果然沒辜負了自己育成她的一片苦心。
“不許把她拐走。”蘇菲亞瞪了他一眼，然後走了。
梅吉有些發怔。這個公主好像也有些不對勁，說她是看上自己嘛，感覺不太像，但說她沒有看上自己，那她對我的事也未免關心得太多了些。不，仔細想想，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陰謀。
一定有陰謀。
梅吉開始冒冷汗。真是越想越覺得，她肯定安排了什麽圈套在自己身上，而且多半是很危險很可怕的那種，弄不好一不留神就會送了命。否則的話，一個公主怎麽會這麽留意像自己這樣無權無勢還沒什麽大本事的家夥？
這婆娘真是太惡毒了，還故意裝好心穩住自己。哼，有機會一定要把她先這個再那個，讓她知道跟我玩陰謀的下場。
當然，目前最重要的是，馬上走人，而且要把安娜一起帶走。
他一邊想一邊下床。還好，感覺上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至少，看起來那個惡毒的公主沒有給自己下毒。
他離開房間，摸了摸肚子，感覺好餓。你看，那個公主明知道自己一直睡到現在沒吃什麽東西，也不給我弄點吃的來，分明就是沒安好心，想要先消耗掉我的體力，再逼我走進她的圈套。
來到外麵的走廊上，他看到了安娜.蘇。小安娜不安地坐在紫藤葉下，很明顯已經等了很久。
“梅吉大哥。”小安娜一看到他，立時撲到他懷裏嗚嗚地哭了起來，看來真的是被他的突然昏迷嚇壞了。
梅吉隻好好聲好氣地哄著她。
在安慰了好一會後，梅吉牽著她，說：“我送你回去吧？”
安娜紅著眼睛點點頭。梅吉帶著她向外走，一路上疑神疑鬼的，生怕有人將他們攔了。不過很明顯，莊園裏的仆人或是侍衛並不太在意他的離開。
這是欲擒故縱，那個惡毒的公主真是太厲害了。梅吉心想。
哼，她一定是知道我餓著肚子，想跑也跑不到哪去。
此時，在他的房間門口，一個女仆端著晚餐東張西望地找人……
天雖然早就黑了，但月色還好，柔柔地，一如輕瀉的流水。梅吉和安娜走在穿過公園的路上，夜色裏彌漫著花香，微風吹過，拂得樹葉婆娑亂舞。
梅吉在一個長椅上坐下，讓安娜也坐在他旁邊。安娜以為他走得累了，擔心地問：“梅吉大哥，你還好吧？”
“我沒事。”梅吉看著她，隻覺得她的眼睛在夜色裏分明的明亮，那是一種真正的關切。記得撫養自己長大的那個黑安妮絲就曾說過，眼睛是心靈的一扇窗，將所有的一切映入其中，又將其中的真與善流露出來。梅吉不是很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無所謂，隻要看著安娜注視自己的眼睛，他便覺得舒坦多了。
仔細回想一下，其實蘇菲亞公主看自己的眼神裏，雖然藏著一些自己捉摸不透的東西，但似乎也沒什麽惡意。那份關心自己將來的心意，也不像是假的。這麽一想，他又覺得自己好像錯怪她了。
都是小仙子害的，那該死的“兩個我”。
“梅吉大哥，你怎麽了？”安娜問。
“安娜，”他抓住小女孩的手，“如果我現在就讓你和我一起走，你肯不肯？”
“可是、可是……”
“你隻要說肯不肯。”梅吉注視著她。
安娜低下頭，害羞地點了點頭。
真是個容易受騙的小女孩啊。這麽一想，梅吉覺得自己也不好意思真的就這樣把她拐跑了。他摟過安娜，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安娜羞紅著臉，卻很是聽話。看著她那可愛模樣，梅吉忍不住用一隻手托著她的肩吻了過去。那濕潤柔軟的感覺，是一種難忘的香甜。小女孩閉上眼，幾乎是下意識地張開小口，讓梅吉的舌頭闖了進去。梅吉在她的嘴裏探尋著，另一隻手掀起她的裙子，撫摸著她的腿。小女孩的身體因為害羞而有些僵硬，然後才慢慢地放軟。
要不要現在就把她吃了？梅吉猶豫著。他努力控製著扯下小女孩裏褲的衝動。就像是蘇菲亞說的，安娜才十二歲，她確實還小了點，這樣輕易地占去她的身子，實在是一種對她的傷害。
然而，心中的那股衝動不停地刺激著他，讓他感到自己的全身越來越燥熱，仿佛隻有進入小女孩的體內，才能尋到那片刻的清涼。
要冷靜，要冷靜。一個聲音在對他說。
是誰？
是我，也是你。
他似乎看見一個人在遠處注視著自己，注視著這個想要脫光小女孩的邪惡的自己。那是另一個“我”，又或者說，它其實就是我。
根本就沒有兩個“我”。一道光在他的腦中閃過，然後漸漸地明晰起來。
小仙子故意把自己引入了一個誤區。事實上，如果多注意一下小仙子的那番話，應該早就能看出她話語中的漏洞。她所說的那個神學家的理論，說穿了，其實也不過是把隱藏在一個人心底的道德約束擬人化了而已，那個“手持主神戒律審視自己的自己”仍然不過是“我”的一部分。然而在她所教的具體的方法中，她卻讓梅吉“把自己想象成同一個身體裏有兩個不同的人，一個是蔭檬，一個是梅吉”。她在欺騙他，在誤導他進入精神分裂的邊緣。
隻有一個梅吉。
不管任何時候，都隻有一個梅吉。就算是在進入蔭檬身體的那段時間裏，他仍然是梅吉。不管是那個沒用的梅吉，還是魔法師梅吉，又或是小女孩梅吉，都隻是他生命旅途中的一部分。他是梅吉，不管經曆了什麽，那些經曆都將成為他這個人的一部分，所以，絕不會有“兩個梅吉”，有的，隻會是同一個梅吉內心深處的不同意念。
安娜迷迷糊糊地，察覺到他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睜開眼睛，隻見梅吉已經離開了她的唇，正若有所思地看著遠處。他的眼睛很亮，亮得就像是在注視著人生旅途中的明燈。不知怎的，她很希望能夠一直這樣看下去。
小女孩大羞。
梅吉偷笑著。仔細想想，在他還是“蔭檬”的時候，可沒少對這個小丫頭調教過，其實小安娜的身體早就變得很敏感了。
“安娜，我們來玩遊戲吧。”
“遊、遊戲？難、難道是……”
“是的，”梅吉說，“就是你和檬檬玩過的那個遊戲。”
安娜嚇了一跳。梅吉大哥為什麽會知道自己和檬檬玩的那個遊戲呢？而且，在、在這種地方玩的話……
“嗯，好像有人來了，”梅吉故意皺了皺眉，“不過沒關係，反正隻是個遊戲而已，就讓他們看我們玩吧。”
“不、不行的……”安娜真的以為有人在靠近，驚慌失措地跳了下來，想要逃跑。
“安娜，你得跑快點，我數到十就去追你，如果被我追上的話，我就會推倒你，就算有再多人看你衣服。”
“梅吉大哥你、你真壞……”
“一、二、三……”
“呀……”
“小安娜，你逃不掉的，這就是你的命啊。”
在將安娜.蘇送回去後，雖然回到莊園時已快到半夜，梅吉仍然直接去了蘇菲亞公主所安排的那個魔法訓練場。
小仙子已經等在那裏。
“你一直在騙我。”梅吉盯著她。
“是麽？”小仙子無所謂地飛來飛去。
“從那個讓我自願困在蔭檬身體裏的‘臨終約定’，到那天晚上你所說的話，都是你計劃好的。你一直在試圖讓我進入一個誤區。”
“那麽，你走出來了麽？”小仙子問。
“哼，看我的。”梅吉麵對著前方的空地，開始比劃手勢。與此同時，他將自己的意念分成兩份，卻又交錯在一起。它們都是自己心靈中的一部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我一定能控製它們。因為……
隻有一個梅吉，不管他將自己的意念分成幾份，都隻有一個梅吉。
魔法終於完成，然後，分成兩點觸發……
呼的一聲，一個火球從他手中飛了出去，而另一個火球緊跟著飛出。兩個火球在同一個位置先後爆開，在氣流的重複波動下，不隻威力加倍地提升，範圍也更大更廣。
小仙子靜了一靜，她的眼睛明亮得跟星星一樣，手中的魔法棒也一閃一閃，仿佛在表示她的心情有多高興。
“小梅吉，我不得不承認……”她說，“你比我想象的更沒用。”
耶？
“你竟然用了這麽多天才領悟？”小仙子氣呼呼地向他連甩了幾顆小火球。
“等一下，”梅吉慌亂地躲開，“這分明是你的錯，是你自己沒說清楚。”
“又是我的錯？”小仙子衝過去用魔法棒直敲他的頭，“我解說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你說要我把自己想象成同一個身體裏有兩個人……”
“那是精神分裂症好不好？”
“但你明明就是這麽說的。”梅吉痛得想要大叫。
“我那樣說了？”小仙子又開始甩火球，“好吧，就算我那樣說了，難道你就不會結合我前麵的話一起想麽？你知不知道什麽叫斷章取義？有你這種聽人說話隻聽一半的麽？”
“這能怪我麽？你前麵的那個什麽神學家理論什麽潮水啊浪花啊的東西鬼才聽得懂，我就聽到你說要我把自己當成兩個人。”
“那是你笨。”
“好吧好吧，就算我笨，”梅吉氣道，“那也是你自己要逼我簽那個魔法契約的。”
“那是因為我當時不知道你竟會笨到這個程度。”小仙子盯著他。
“好吧，好吧，就當我真的笨吧。”梅吉轉過身，沒好氣地準備離開。真是的，還以為自己會得到一番誇讚，結果卻挨了一頓批。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從一開始就睡大覺。
“小梅吉。”小仙子又叫了他一聲。
“幹嘛？”他勉勉強強地應了一聲。
“……做得不錯。”
耶？梅吉回頭看她。小仙子的臉上露出笑意：“說實話，我真的沒想到你能這麽快就掌握法術疊加，我原本以為你最少要用兩三個月。”
“喂，那你還一直罵我笨？”
小仙子撇嘴：“問題是，你得看看你自己的德性，就你這副有了點進步就自以為了不起的鬼樣子，有幾個人會甘心情願地誇你？”
居、居然還能有這樣的解釋……
“你真是太強了。”梅吉哀歎。
這什麽跟什麽啊。
那天晚上，梅吉難得地能睡上一個安穩覺，以致第二天很遲才起來。不過無所謂了，反正今天一整天都不用再去進行那見鬼的特訓。
吃完早餐後，他來到齊婭房間，敲了敲門，卻沒有人應。
“齊婭小姐已經出去了。”一名侍女告訴他。
她能去哪裏？梅吉覺得奇怪。說起來，這幾天確實是都沒看到齊婭，當然，那也和自己這段時間那早出晚歸的特訓有關。
他回到房間，在腦海中呼喚小仙子。
“什麽事？”小仙子不知道在哪裏回應他。
“你在哪裏？”梅吉問。
“和齊婭在一起，”小仙子回答，“齊婭在貧民區認識了一些新朋友，一大早就要去找她們玩，我隻好陪她一起去。”
“齊婭的新朋友？”梅吉怔了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