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木衣等三人怒斥著花非霖,卻並不能阻礙花非霖托著兩個嬰兒走進了洞穴的深處,看著那淡藍色的光芒逐漸的消失在洞穴深處,想起了花非霖先前那雙殘忍的紅色眼睛。楊木衣與白穎白翼怒罵了一陣,突然齊刷刷的閉上了嘴巴,黑暗之中看不見彼此的表情,但是第一時間裏三人齊齊的發出一聲歎氣聲。


    一會之後,白穎發出了一陣低低的哭泣聲,楊木衣不很明白白穎一直以來都沒有哭泣,這回的哭泣到底是為了什麽?是為了即將到來的死亡的陰影?是感傷那兩個甚至都還不會說話走路的小寶寶?是為了花非霖先前的那番讓她覺得惡心難受的語言還是花非霖形象的最後崩塌讓她無法忍受,又或者全都有?


    白穎發出低低的哭泣聲音,在這個黑暗的感覺起來仿佛無邊無際的空間裏麵輕輕的回蕩著,如訴如泣大抵就是這了吧。楊木衣心裏很是憐惜,但是此刻的他卻是根本就想不出什麽詞匯來憐惜這個嚶嚶哭泣的大女生,張著嘴巴良久,到最後再次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息。


    白翼說話了:“姐,別哭了,別讓花非霖小看了我們。有些事情我們是無能為力的,但是我們一定要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花非霖現在實在玩火自焚,終究將會是自取滅亡的。”白翼的話語也許在現代很多人看來不過是軟弱者的辯白,在這個笑貧不笑娼一再刷新道德底線的年代,這樣的說辭不過就和那些所謂的嚴重警告一般,讓人聽了心裏舒坦一些罷了,沒有一點實際意義,沒有信仰沒有畏懼的人是最可怕的人。但是在白翼他們這些有著信仰或者說是相信前世今生相信神仙鬼怪的人來說,還是有著一定的意義的,隻是即便是如此,還是會讓人覺得這報應來的太遲了。


    白穎聽到白翼的話,哭泣的聲音收小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她此刻疲憊饑渴極了,哭泣似乎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了。沒有了白穎的嚶嚶哭泣之聲,楊木衣等三人就可以依稀的聽到從洞穴深處傳來的那隱隱約約嬰兒的哭泣之聲,現在的哭泣之聲雖然因為距離離得較遠聽不清楚,但是還是可以聽出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讓人覺得心都揪到了一起。


    三人的呼吸聲變粗了不少,彼此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三個人都變得激怒了起來,心中恨不得將花非霖給碎屍萬段了,但是身子卻是被牢牢的捆綁住了,不能移動半分。聽著兩個嬰兒的哭泣之聲,其中的一個越來越小,然後漸漸的消失,而另一個嬰兒的聲音則變得更是大聲了,想來以著嬰兒的自我本能也是察覺到了一個同類的消失。


    聽到嬰兒聲音的變化,楊木衣等三人的眼淚忍不住的就自己流了出來,是人性的憐憫還是兔死狐悲的感慨,誰也說不清,總之聽到這樣的聲音,三人忍不住的就流下了眼淚。不過三人都沒有哭出聲音來,他們不願意讓花非霖聽到他們的軟弱,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現在的花非霖能不能聽到他們的哭泣,他們同樣不願意旁邊的同伴因此而變得軟弱。


    三人緊緊的咬住嘴唇,顫抖著聽著那唯一的一個哭泣聲漸漸的變小慢慢的消失,雖然三人都不曾照料過這般小的嬰兒,但是他們還是從那陌生的哭泣聲中,聽出了害怕聽出了難受。終於,那折磨著三人靈魂的哭泣之聲消失了,整個黑暗的空間裏麵再次變得寧靜了下來,似乎又恢複了之前的狀況了,但是三人之間卻是再也興不起任何的談興了。楊木衣緩緩的閉上自己的眼睛,其實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睜眼或者閉眼都是一樣的,但是楊木衣還是習慣的在清醒的時候睜開著眼睛,他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後慢慢的開始什麽也不去想,努力讓自己現在沸騰的心平靜下來。


    楊木衣不願意在花非霖麵前服輸,如果讓花非霖看見此刻自己的臉色,那麽肯定會讓花非霖所恥笑或者高興的,所以即便是楊木衣的心裏有著各種情緒在那裏翻江倒海,至少表麵上要讓花非霖看不出一點點的軟弱來,沒有了對手的配合想來花非霖做起什麽事情來也會興致消潦許多吧。


    楊木衣放空著自己的思維,努力的屏住自己的呼吸,不去想那些嬰兒,不去想白穎,不去想即將到來的命運,這一切不過就是過眼雲煙,總歸是塵歸塵土歸土,不管生命之中的過程是如何的婉轉曲折,又或者是如何的波瀾壯觀,最後的結局總歸是生於斯死於斯。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不管他們在曆史書上寫下了何等的輝煌,不管他們的陵墓修的如何的偉岸如何的神秘,他們總歸同樣湮滅於曆史的長河之中,就算是此刻的花非霖如何的囂張氣焰,他最後還是逃脫不了命運的歸屬,總將歸屬於那一席之地嗎,即便是傾全國之力尋找長生不死神藥的曆史上的那麽多的赫赫有名的皇帝們,最後總是照樣在曆史課本上畫上一個括號,寫上一個止字符。


    楊木衣努力將自己的思維提升到一個高度,在這樣一個宏觀的高度之下他可以讓自己心裏舒坦一些,也可以讓自己的胡思亂想不至於那麽痛苦,閉著的雙眼依舊是那樣的一片黑暗。突然楊木衣聽到白穎與白翼發出了一聲輕聲的“啊”聲,雖然楊木衣已經將自己的想法提升到了地球曆史那麽長的高度之上,所有人的生命在曆史的長河之中不過是曇花一現,再出名的人物也不過是在遼闊大海之上扔下一顆小石子,激不起一點波浪,但是聽到白穎與白翼發出的輕呼聲,他還是忍不住緊張的張開了眼睛。


    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並沒有看見花非霖的那一身惹眼的藍色光芒,也沒有看見黑暗之中的那一雙猶如凶獸的血色雙眼,楊木衣不由的緊張萬分,難道花非霖又潛行著摸了過來?楊木衣正想要厲聲喝問,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白穎姐弟倆的輕呼聲是怎麽一回事了。


    一道微弱的光芒在他的身後閃了一下,楊木衣僅僅看見麵前不遠處被捆縛著的白穎姐弟倆模糊的身影,然後又再次消失不見了。這道光芒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很是渺小,在這無邊的黑暗之中仿佛如同一隻渺小的螢火蟲,但是它同時卻又是如此的璀璨,給人以無際的希望。


    這是這些日子裏麵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唯一的閃爍,再一加上花非霖剛剛消失在洞穴的深處,而且花非霖在這洞穴裏麵似乎也如同那蝙蝠般並不需要任何的光亮,所以楊木衣立馬就確定了,有外人溜了進來。來人並沒有大聲的呼喊,那時亮時滅的微弱的光芒提醒著眾人,這個闖入這裏的人並不是同花非霖一夥的,甚至還是花非霖的對手。


    楊木衣等人的心立馬沸騰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知道花非霖在洞穴深處不知道狀況,他們已經大聲的呼救了,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們已經呼喊過許多次的救命了,但是從來就沒有人來到過。這突然闖入的人肯定就是花非霖的對手,又或者根本就是來救他們的,已經絕望等死的楊木衣三人心裏跳躍得更加瘋狂了。


    那逐漸變亮的微弱光芒顯示著來人正在靠近自己三人,楊木衣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了,顯然白穎姐弟倆也有著同樣的共識,雖然知道此刻花非霖可能正在運功沒有聽到這邊的情況,否則以著花非霖的功力,根本就輪不到這突然闖入的人來到他們附近,但是他們還是閉著嘴巴,隻用著粗粗的呼吸聲提醒著來人在這個位置有著三個活生生的生物存在。


    在一片寂靜的洞穴之中,三人的呼吸聲還是清晰可聞的,顯然那個靠近他們身邊的闖入者已經聽到了三人的呼吸聲了,那一片偶爾閃爍著的熒光已經消失了,隻有摸摸索索的腳步聲,雖然來者很是細心的放低了他的腳步聲,但是在這一片寧靜之中,還是顯得很明顯。


    “楊木衣?白穎?白翼?”低低的沙啞的聲音在三人耳邊響了起來,楊木衣等三人大吃一驚,他們料想到過來的許多人,也許是楊木衣的父親楊坤正,也許是花非霖嘴裏所說的將花非霖給打傷了的釋為大師,亦或者好似陌生的過客或者是那些孤單的驢友,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是花非霖身邊的錢二。


    錢二的聲音他們無比的熟悉了,楊木衣三人不由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錢二這弄得是哪一出,這樣子是怎麽一回事?莫非這又是花非霖的另一套把戲,對著花非霖,三人的警惕之心提高到了最高,花非霖從來不缺乏這種戲耍之心,也許這又是玩的一出好戲碼,讓三人逃脫這裏,然後在最後關頭才又再次被花非霖手到擒來,就如同上次錢二給他們提的醒,給出的答案,三人偷偷摸摸的去到了苦竹村後頭的花非霖的地盤,的確見到了易雅馨,但是同時也出現了錢二的身影,看見站在花非霖身邊的錢二,楊木衣三人毫不懷疑自己已經被錢二給出賣了。


    楊木衣三人都沒有出聲,隻是扭過頭看著那聲音發出的位置。錢二沒有聽到三人的回答,在那裏摸索了一會,然後再次的打開了光源,原來這僅有的短暫的光源竟然是花非霖的手機發出的光線,難怪如此的微弱了。錢二借著這熒光來到了三人身邊,用光線照耀了三人一番,一片混沌的模糊之中,楊木衣分明的看到了錢二點頭的模樣。


    錢二點著頭,然後溜到了楊木衣的身後的石柱之上,楊木衣感覺到自己的手腕浸泡過後的牛筋處有一隻手在那裏稍稍的摸索了一會,手腕處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楊木衣咬著牙不發出任何的聲音,他打定主意了絕不鬆口,就看著這錢二到底耍的什麽把戲。


    身後的錢二發出一陣輕呼聲,然後楊木衣感覺到兩隻手腕捆綁的中間擠進一陣冰涼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是冰涼也很是熟悉,這是鐵器的感覺。原本已經勒進了肉裏麵的的牛筋更是壓迫得楊木衣的雙手手腕一陣疼痛,甚至手指尖都感覺到一陣短暫的麻木感覺。但是很快,這股感覺就消失了,楊木衣感覺到了那牛筋繩索一下子鬆開並掉落在了地上,雙手也感到一陣難得的輕鬆,楊木衣將雙手縮了回來,那條捆縛著他許多天的牛筋繩索已經不見了,然後楊木衣感覺到腳踝處被捆綁著的繩索也掉了,他已經被解放了,全身自由了。


    楊木衣立馬就扭過身子,一把朝著黑暗中感知到的錢二的位置抓過去,沒有意想當中的掙紮躲閃,錢二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楊木衣覺察到的錢二的手上拿著的那把鐵器苗刀也沒有挪動,任由楊木衣一把將他給抓住了。意外的得手之後,楊木衣鎖住了錢二的喉嚨,壓著聲音問道:“錢二,你搞什麽鬼,還敢出現在我的麵前,不怕我將你殺掉麽?”楊木衣這些日子受到的鳥氣似乎都通過他的手得到了發泄,鎖著錢二的喉嚨稍稍的用力縮了縮,楊木衣甚至能夠聽到錢二喉嚨發出的“咕咕”聲。


    “你是想要現在殺我,還是先把白穎姐弟倆救出去再殺?”錢二並沒有反抗,努力的對著楊木衣壓低著聲音說道,被楊木衣鎖著喉嚨,錢二根本就難得發出任何的聲音。楊木衣手上稍微鬆動了一下,然後順手將錢二手上提著的苗刀拿在了手裏,雖然錢二的功力不高,但是還是別讓他拿著凶器了,天知道有著苗刀在手的錢二會是怎麽樣的動作,有些東西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上要來的實在。


    錢二很是老實,從解開楊木衣的繩索之後就變得格外的自覺,任由楊木衣的所有動作,愣是沒有半分反抗的意圖,這讓楊木衣也很是無奈,如果錢二稍微掙紮一下或者反抗一下,他也可以將自己的憤怒發泄在錢二的身上,甚至說不定捂住他嘴巴直接給他來個割喉禮,可是楊木衣畢竟不是花非霖,他做不到這樣的隨心所欲,即便是他憋屈了一肚子的火,也隻能狠狠的一推搡錢二,不管錢二能不能夠看見他的眼神,怒瞪了他一眼,然後走到了白穎姐弟的身邊。


    雖然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但是楊木衣對於白穎姐弟倆的位置是無比的熟悉,在這洞穴被捆住的日子裏,他每天除了與白穎姐弟倆聊天之後就是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以便將來如果有了機會逃脫的話可以毫無阻礙的帶著白穎姐弟倆逃脫出這一個洞穴裏麵。


    楊木衣利索的來到了白穎的身後,伸出手來,輕輕的握了握白穎的一雙小手,花非霖有一點沒有說錯,即便是這麽多日子沒有清洗了,白穎的身上還是散發著一股濃鬱的馨香。白穎也感知到了楊木衣的到來,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笑容,隻是這甜美的笑容在黑暗之中並不能被楊木衣所發覺,何況楊木衣還是在她的身後。感受著楊木衣握著她的手,白穎的手微微的用力握了握,給予楊木衣力量與自信。楊木衣輕輕的摸了摸那勒進了肉裏麵的牛筋繩索,然後小心翼翼的用著手上鋒利的苗刀在兩手緊貼處插了進去,唯恐傷到白穎的手腕半分。


    一陣微微的光芒照射了過來,卻是錢二摸索著走了過來,並且用手上的手機光線照在了白穎的手上,楊木衣側目冷冷的看了一眼錢二,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那一根牛筋繩索給割斷了。這牛筋繩索很是詭異,任憑怎麽樣用力的掙紮都不能弄斷,但是一旦用上鋒利的刀具,這繃得緊緊的牛筋繩索立馬就斷了,不費吹灰之力。


    楊木衣借著錢二照過來的微弱光芒將白穎的腳踝處以及白翼身上的繩索全部割斷了,很快的三人就算是自由了。白翼剛一掙脫開繩索,立馬就將錢二給扣住了,他壓低著聲音問道:“錢師兄?你這是演的哪一出呢?”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很重,語音之中有著濃濃的殺氣,白翼可不比楊木衣與白穎,他的野性要強上許多,再加上在花非霖那裏受到的打擊,先前白穎受到的褻瀆他全部憋在了心裏,此時一碰上上次將三人“陷害”了的錢二,他的出手無疑要大力許多,錢二努力的拍打著地麵,卻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楊木衣毫不懷疑任由白翼折騰下去,也許再過上點點時間,錢二就得在白翼的手上升天了。


    雖然楊木衣對此刻的錢二毫無好感,但是他卻不想讓白翼將錢二給殺了,殺人其實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難就難在殺人後的良心的譴責,白翼此刻是滿腦熱血,沒有思及其他,但是楊木衣卻不能讓白翼如此闖禍。


    楊木衣聽著錢二痛苦的哼哼聲卻絕不反抗的任由白翼折騰,他上前拉住白翼的肩膀,對著白翼低聲的說:“先出去再說,小心花非霖跑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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