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妖仍各自吃喝玩鬧,孟雄飛陪著鬆陽子說話,並巧妙地套問他的一些情況。


    鬆陽子也並不如何隱瞞,隻是他自開啟靈智後,便一心努力潛修,經常是兩耳不聞山外事,埋頭合眼閉關中。雖活了千餘年,但其實所經曆的事還沒有人生百年來得多。


    他半年多前被那場大地震驚醒,當時正在修煉的緊要關頭,事出突然下真氣走岔受了些不輕的內傷,卻是又將養了許久,近日才傷好出來走動走動。


    鬆陽子也向孟雄飛問些外麵人世間百餘年來的大事,孟雄飛也不隱瞞地一並說了。隻是這百年來世界發展何其飛速,大事又何其多,他所知也是有限,不過是揀些自己知道的說了。


    鬆陽子聽罷不禁唏噓感歎,隻覺雖才百年,外麵的世界變化卻大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之感。世界的發展變化之快,遠超出他的想象。


    煙花放完之際,除了小魚與胡豔紅外,眾妖都已喝的大醉。她兩個沒醉是因為喝得少,小魚甚至隻是嚐了一口後便沒再碰。白雪凝則根本滴酒未沾,孟雄飛也沒多喝,隻是咬著瓶子灌了一瓶。


    今日難得,他其實也是想醉一場的,隻是陪著鬆陽子喝,為免失禮,不敢喝多醉過去。盡管如此,一瓶白酒下肚,也是有了那麽幾分熏熏然的醉意。他前世為人時酒量不錯,但今生這具牛身卻是第一次沾酒,畢竟沒經過鍛煉,還不如何適應。


    眾妖醉的七暈八素,全都趴在地上昏睡了過去,熊貓阿福也醉得不醒貓事,昏昏然大睡,呼嚕打得震天響。這幅樣子自然是沒辦法馱白雪凝回去了,孟雄飛本打算親自送她回去,但白雪凝卻說不用麻煩,在這裏住一晚就是了。


    她拿出咫尺鏡聯係了朱玉環,先說了下阿福醉倒的情況,然後請求留宿。朱玉環隻考慮了片刻便即答允,好像對她在孟雄飛這裏極是放心,又叮囑了幾句後便斷掉聯係。


    咫尺鏡便是孟雄飛與她初相識那日,朱玉環用來聯係她的那麵小鏡子。取天涯咫尺之意,雖隔天涯之遠,用此鏡後卻能麵對麵地咫尺相敘。


    既然朱玉環都已同意,孟雄飛自也再無異議,把自己的小木屋讓給了白雪凝。隻是他這裏一應家什俱都沒有,白雪凝也隻能受些委屈。好在她儲物法器裏儲備齊全,不但有被褥等物,連床都是有一張,倒也不用孟雄飛操心。


    眾妖都醉倒地走不了。小魚在白雪凝地勸說下便也幹脆留下來。與她住到了一起。


    鬆陽子卻也不走。也並無絲毫醉意。還坐在篝火旁默默喝著酒。孟雄飛回到篝火旁後。也便坐下來繼續陪他。馬韜卻是一早告辭。胡豔紅也自去回房睡覺。篝火旁隻剩了他兩個。一時無言。隻聞篝火燃燒地劈啪聲響。


    默然片刻。鬆陽子轉頭問道:“請恕老道冒昧。不知孟雄友你本體為何?”


    孟雄飛不禁束然一驚。卻是麵不改色、眼不亂轉。很順口隨意地笑道:“我本體是牛呀。跟老前輩你一樣?”


    “真跟我一樣?”鬆陽子麵有異色地笑問。


    “當然了。難道你不是牛?”孟雄飛有些奇怪地反問。卻是不免有些心虛。以為這老妖也看破了自己真身。


    鬆陽子道:“我本體確實不是牛。”


    “嗯?”孟雄飛不由得牛眼大睜,剛才那四蹄有角的分明與自己現在生得一樣,不是牛是什麽。


    鬆陽子撚須道:“老道我其實乃千年鬆木成精所變,先變得牛,後才學會變得人。”


    “啊!?”孟雄飛不由更加驚訝了,原來這頭牛竟然不是頭真牛,是木頭變的。


    “孟道友你說跟我一樣,不知又是何木所變?”鬆陽子含笑而問。


    孟雄飛辨解道:“我說我跟你一樣,是指咱們都是牛,不是指木頭。我可不是木頭變的,我本來就是頭牛。”


    “當真?”鬆陽子仍是笑吟吟地問。


    “當真!”孟雄飛狠點頭,死撐到底。


    鬆陽子不再逼問,而是忽然道:“天地間有靈者皆可修真,人為萬物之靈長,最易修真問道。次之則為生有九竅者,而我等草木天生一竅不通,修行最是艱難。正常情況下,動物隻需活過百歲即能開啟靈智,而植物則非千年不可。靈智開啟後,再過百年方能生一竅,如此百年一竅地生完,需再曆千年後方才算是得道。”


    孟雄飛那日在浮雲洞天中也曾聽靈雲子講過妖修的一些事情,隻是靈雲子講的全都是指動物妖怪,卻倒並不曾涉及過植物及石頭等死物。雖說天地間有靈者皆可修真,但自然還是活的大占便宜,那些不能活動的異類想要修真當然也是艱難無比。但今天親耳聽到,他還是沒想到過竟會如此艱難,單止算個得道就需前後兩千年,若要得享大道豈還不遙遙無期?


    鬆陽子見他麵上流露出驚訝之色,好像確不曾聽過、知道,心中不由閃過絲古怪,但還是接著說道:“我們草木修行艱難,自然要各生其法。有的會吸食人、獸精血、魂魄,以期能增長修為,早生變化;有的則一心凝練魂魄,到凝練堅實時,會搶奪、占據人、獸身體,或奪舍重生,或借屍還魂,總之是要舍去木身,重新擁有一個有血有肉會跑會跳的鮮活身體。”


    孟雄飛聽他說的可怕,不禁心中一個激淩,渾身毛發炸起,緊盯著鬆陽子暗自戒備,生怕這千年老木精會突然變身觸手怪把在場所有活物全部纏住勒死,然後慢慢吸食精血、魂魄。


    鬆陽子說到這裏也恰停頓了下,同樣緊盯著孟雄飛瞧,盯得孟雄飛心中更是突突地直發毛。盯了片刻,他繼續說道:“還有的,也是一心凝練魂魄,但卻是把魂魄先變化**、獸,然後借助靈魂的成形加快催生身體的變化。還有的,也就剩些愚笨的了,真正的一竅不通,隻能老老實實地苦熬日子。”他說到最後,喟然長歎了一聲,似有無限感慨。


    孟雄飛被他盯得心裏發毛,正想要大叫一聲叫醒眾妖,聽他說了後麵,提著的心不由稍鬆,心道:“總算還有好的!”雖沒明說,但孟雄飛還是覺著鬆陽子應是後麵這一種靈魂先變的,若是來殺人食精血的話,他可全沒必要當眾現身,更沒必要跟他們說了這許多廢話。


    鬆陽子歎後又盯著孟雄飛道:“我觀你魂魄已是人魂,而且身上也有草木精華的氣息。雖然你藏得很深,但我依然能夠感覺到。”他說著指了指身後的田地,道:“而且你若不是木精,又如何能夠吸引到木氣精華令這些植物反季節生長。”


    他歎道:“你就不必跟我遮掩了,咱們都是同類,我不會把你如何的。隻是千百年間難得遇一同類,想要撇開一切地真正相交一番。”


    孟雄飛不由苦笑,大歎道:“我真的不是什麽木精,我真的本來就是頭牛!”見鬆陽子盯著他,明顯一副不信的樣子。他不由更是苦笑,歎了一聲,道:“好吧,我跟你說實話!……”


    一番相談下來,他感覺這鬆陽子如同靈雲子般,是個可以信任的長者。見他不信自己的話,想了想後,便也把自己由人到牛的經曆如實和盤托出。隻是對於《森羅萬象訣》他還是做了下意識的隱瞞,隻說自己偶然得了部木屬性的功法。


    “原來如此!”鬆陽子聽罷後也是不禁搖頭苦笑。人魂獸身這種事他以前也並不是沒有聽說過,隻是見孟雄飛於木精變化上的各方麵十分吻合,一時激動便先入為主了起來,根本不曾有想過是人魂寄獸身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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