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藤精所感應到的自然是孟雄飛這裏,它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身在地下有如魚兒在水中一般自如,沒用了多長時間便已趕到。


    趕到地頭,它先探出頭來看了下,看到了那令它激動難抑的燦爛青色光芒,生命的氣息是如此濃鬱,讓它聞之顫抖。在這一份大美餐的麵前,它完前沒注意到青光旁的胡豔紅。無論是人還是妖,這以前在它眼中的十足美味,此時早已不被它瞧在眼中。它縮身回了地下,然後從地底向著那青光的中心接近,接近那生機最濃鬱處的位置。


    胡豔紅此時仍隻癡癡地望著青光一心想著她的牛哥哥,根本就未有注意到這條血藤精的到來與窺伺。何況即便她不癡之下,全力以赴地警覺,也未必就能發現這一向極善潛藏的血藤精。


    這一條千年血藤精乃是一個絕佳的獵手,長久的捕獵生涯讓它學會了如蛇般悄無聲息地接近獵物,然後如電般發動突然襲擊,並一擊斃命,接下來便放心享受地慢慢品嚐美味。在它全力地潛行接近目標之時,任是警覺性再高、感知再靈敏的動物也是極難察覺它的行動。


    胡豔紅便沒有察覺,何況她此時的狀態可說一點兒警覺性也無。孟雄飛也沒有察覺,他感知雖擴大了許多,但此時卻在物我兩忘地狀態之下,暫忘記了一切所有,也全沒有了外界的一切感知,隻是心中那麽一點靈光閃爍,識海中的人魂同樣散發著靈性地光輝。


    血藤精從地下悄然地潛行到孟雄飛的木屋下時,明顯地察覺到這一處的地下同樣充滿著本木精華的勃勃生機。越往中心接近,生機越是濃厚,但是它的感知卻在這生機濃鬱地中心也越難寸進,它完全感知不到那中心處究竟是什麽東西。這讓它有些猶豫。


    人對未知的事物天生有些懼怕,它對未知的東西也本能有些畏懼。但那一股濃鬱的生機又對它充滿誘惑,它難以理製地控製自己,何況它從來不是一個高智慧的生物。豈今為止,它地取舍與決斷更多地還是靠本能與天性。


    它對那中心處的未知東西確實有些畏懼。但對食物的渴求以及那一股生機的誘惑卻遠遠高於了這一小些畏懼。而且中心處地那未知東西並沒有發現它,因為他毫無動作,身外的青光也沒有絲毫變化。這讓它欣喜與安心,所以它隻是猶豫了片刻。便毅然決然地發動了突然襲擊。


    “砰!”


    血藤精藤頭如槍般從地底猛然刺向孟雄飛腹下,但當撞到了孟雄飛身下地底處那一層有如實質的青光上時,卻竟是刺之不進,隻能撞出些微的漣漪。而孟雄飛也如生根的大樹般,巍然不動,甚至身體上都是毫無所覺,血藤精的攻擊全然被那如實質的青光給擋下了。


    血藤精不信邪地再次猛然出擊,但結果卻是毫無二質。再紮兩次仍然是毫無結果後。它猛然衝出地麵,用長長地身子將孟雄飛連帶身體外那一層如實質地青光一起緊緊縛住,並如裹粽子般地纏繞的一圈一圈密密實實。


    它一圈一圈地用力。不斷地縛緊再縛緊。想要把這青光中地東西給勒死。同時它身體上忽然開始密密麻麻地生出許多堅硬如鐵地尖刺。這乃是它攻防一體地一大秘技。尖刺上還附有見血封喉地巨毒。隻要刺破點兒皮。對手便會立時斃命。這一秘技同樣是它地護身保命絕招。它不知依此逃過多少次劫難。又在絕境中反敗為勝毒翻過多少對手。


    這一紮一縛一刺毒。一向是它地攻防三大絕招。以前使出來總是無往而不利。但今次似乎一起全撞到了鐵板上。它縛地再用力。隻覺也是絲毫再緊不了。那一層有如實質地青光。似乎比鐵板還要緊硬。它縛地再緊也是不為所動。再用力它恐怕把自己給扯斷了也是不頂用。而尖刺與巨毒也是一點兒沒生出該有地作用。尖刺倒似乎刺進了一些。但卻隻刺在青光裏。離青光中那東西地身體還差得遠。巨毒則幹脆一點兒作用也沒起。


    折騰一番。讓它有種麵對個大鐵蛋地感覺。全無一處可下口地。這時稍鬆下來。它運轉著它簡單地頭腦苦思對策。但對策沒想出來。他卻忽然察覺到自己體內地力量在緩緩流失。流失在那青光中。流失往青光中那至此都尚未見到真貌地未知物事。這讓它不由大驚失色。連忙便要逃離。但才一用力。它卻忽然發現自己身體像是被粘在了這青光上。怎麽也是脫不開去。


    它奮力地掙紮。驚恐地嘶吼。但一切都是徒勞地。隻襯托出了它淒慘地景象。它逐漸地沒了力氣。身體軟軟無力地被粘在青光上。體內力量流失地速度越來越快。這讓它驚恐至極。但它卻無力改變。它怕得快要瘋了。但力量地流失卻讓它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也越來越無力…………


    蜀國多仙山。峨眉邈難匹。


    這一個夜晚。沒睡地人還有很多。在這秀名聞天下地峨眉山中。一座秀美地山峰之巔。一人同樣沒睡。


    這是一名體態婀娜、姿容絕美的女子,但她絕色的臉上卻是冷冰冰地毫無表情,雙眼的目光中也是冰冷地毫無一絲柔色,讓她整個人看去就宛若一塊寒冰冷玉雕就的雕像。尤其在這了無人跡的山顛,在她一動不動挺立如槍的身姿和她毫無一絲表情的麵容下,她此時更是多過像一尊冷冰冰地雕像,而少過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絕色的臉孔上也有著雕塑的痕跡,線條明晰,少了一分女子的柔和,而偏多了一分男子的剛硬,這讓她有時望去也不像個女子。但這分剛硬卻也恰到好處,讓她既有女子的美麗,也有男子的英氣。是一個十分有特點地絕色佳人。當然,如果她的表情能夠稍微活泛一些的話就更好了。但她偏偏總是麵無表情,這便讓她少了身上許多原該有的女人味兒。


    今晚的峨眉山中並未有雨,但夜空上卻有許多浮雲,不時地遮住月。讓漸已近圓地月播撒不下它應有的光輝。這樣的天氣並不適合出來賞月,但這名冰冷的絕色佳人卻偏就在此時出來賞月。或許,她看地根本並不是月,而隻是那遮月的烏雲。


    這時又一片烏雲飄過。遮住了月的大半,露出來的那一彎微細,恰如一抹彎彎的、秀氣的蛾眉,就如這聞名天下秀的峨眉山。


    忽然間,這冰冷佳人神色一動,本是望月的目光忽然轉望向烏雲遮掩住地太歲木星,接著轉頭望向另一個省份的秦嶺方向。然後,她身影忽地憑空消失。再出現時已是在那遮月的烏雲上。她腳一踩到烏雲上,這一朵烏雲便忽如有了生命般托著她飛速在雲層上穿梭前進。速度之快,有如生了翅膀。更有如大風在後吹動。


    雲行無聲,雲過無蹤,不多地時間,她就已駕著這一朵烏雲飛到了秦嶺地上空。而下方,則恰是孟雄飛所在的山穀。她的目光透過下雨的雲層,望著孟雄飛木屋外散發的那一蓬青光,麵上仍是並無什麽表情。


    隻是在抬頭仰望向那一顆正星光燦爛的太歲木星時,才有些神色微動。她望了木星一會兒。然後又低下頭去望向下方。她的目光似能穿透木屋。穿透密密實實包裹了孟雄飛的血藤精,穿透血藤精下那一層有如實質地青光。直接望見孟雄飛。眼前一切遮擋視線地障礙,在她的眼中似乎全無起到應有地作用。


    “是他嗎?”她喃喃地輕聲自問。語氣中微有些驚訝與激動。她認識孟雄飛這頭牛,大約一個多月前她曾在這穀中見過,當時的這頭牛並未引起她地注意,隻是他好像有些注意她。


    孟雄飛也認識她,如果他此刻能看到雲層上的她的話,他就會立時認出這女子正是蜀山派寄天五劍中排最末的那個葉無心。也是十分引他注意,沒來由讓他有些親近感的奇怪女子。


    可惜他還看不到這般高遠,也看不透遮擋視線的那青光、那血藤精、那屋頂、那雨幕、那烏雲。他此時仍是陷在那物我兩忘、一靈不昧的狀態中,對於血藤精的突襲他是毫無感覺,外界發生的一切此時也全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引動了怎樣的景象,不知道這景象又引動了多少奇特存在的注意。胡豔紅注意到了;血藤精注意到了;葉無心遠在峨眉都也注到意了;離得不遠的葬馬山中的馬韜也終於注意到了,停了在地底的修煉,出來查看;更遠方深山處的鬆陽子也察覺了這裏的變化,停下了在自己樹中洞天的修煉,腳踩著一朵青雲飛過來察看。


    比鬆陽子近一些的靈雲子卻倒是沒注意到,不是他的感知力不如鬆陽子,而隻是他的浮雲洞天隔絕了外麵的氣息。浮雲洞天內外可說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平日外麵的變化根本影響不到裏麵,而裏麵也一般察覺不到外麵的變化,除非是靈雲子有意為之。但靈雲子平日根本就隻窩在洞天裏修行,哪管外麵風霜雨雪、天翻地覆?


    兩耳不聞洞外事,一心隻在修行中。這正是靈雲子的最佳寫照。鬆陽子其實也是,不過他的樹中洞天與靈雲子的浮雲洞天不同,是能夠察覺到外麵的變化的。因為他這洞天就正是建在一棵大樹中,說是洞天,其實基本就是在樹裏挖了個洞,頗為簡陋,與靈雲子的浮雲洞天根本不能比。


    不過能夠起到修煉洞天聚斂靈氣的作用,倒也可勉強稱作洞天。再加他自己往臉上貼金,別人又都沒去過,不知實情,也都以為他也有個跟靈雲子浮雲洞天相似的洞天福地。


    鬆陽子本是木精,修煉也是靠吸引煉化本木精華,平日修煉自然是要與外接觸的。而身為木精,對木氣的變化自然也十分靈敏,是以相隔雖遠,卻還是最後察覺到了孟雄飛這裏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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