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和平時沒有什麽不同,莊淑賢和南竹在屋子裏做繡活兒,湛青湛藍小哥倆,在院子裏跑來跑去地玩耍。


    湛藍拽著衣服說道:“哥,熱。”


    湛青說道:“湛藍乖啊,熱也不能脫衣服,要不,得了風寒就要吃苦苦的藥,頭疼肚子疼哪裏都疼,就不能再出來玩了。”


    湛藍聽說不能玩了,那怎麽行,也就不想著要脫衣服了。


    小哥倆繼續玩。


    “吱呀”一聲,院門響了,哥倆一看,是夏家的夏慶豐和一個男人來了。


    這男人湛青有點印象,好像也是夏家的人。


    夏慶豐說道:“湛青,我四叔領我來找你們玩。”


    平時,湛青湛藍哥倆,就經常和夏家的孩子一起玩,已經很熟悉了,雖然有個不太熟悉的大人在,也不影響他們玩在一處。


    玩了一會兒,夏慶實說道:“咱們到我家玩去啊?”


    湛青感覺已經玩了很久了,不太想玩了。再說,他爹給他布置的課業,還沒完成呢。


    他就進屋裏和莊淑賢說了這事,希望莊淑賢能阻止他們。誰知道,莊淑賢說道:


    “想去就去吧,也不遠。看好弟弟,早些回來。”


    說完,莊淑賢繼續幹活。


    南竹走了出來,看到小哥倆玩得挺瘋的,已經見汗了。


    她就把哥倆領進屋子,換了**的衣服,外麵還穿上了鬱可安給小哥倆定做的小“棉猴兒”,就是上麵帶帽子的棉服。


    衣帽一體,孩子玩起來不容易掉,帽子戴起來也方便。


    夏慶豐被他四叔叫去了,不知道說了什麽。


    夏慶豐過來對湛青說道:


    “你們倆到我家玩唄,我家好玩的東西可多了。”


    湛青剛剛想說,他有些累了,不想去玩了。


    就看見湛藍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了:


    “你家都有什麽好玩的?”


    夏慶豐看了他四叔一眼,說道:


    “你們要想玩,就跟我來吧。”


    湛藍:“好啊。”就“噠噠噠”地跟著夏慶豐走了。


    湛青隻好也跟著去了。


    他們剛剛離天院子沒多遠,湛青發現這不是去夏家的路,就想問問這是要去哪裏。


    就看到那邊過來一個男人,彎腰就把湛青抱了起來,同時捂住了湛青的嘴。


    夏慶豐的四叔,也抱起了湛藍,堵住了湛藍的嘴。


    兩個男人腳步極快地向西山的方向走去。


    湛青看到被捂住嘴的湛藍,身子在不停地扭動,被夏慶豐的四叔給打了一巴掌。


    湛藍哭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卻發不出聲音來。


    湛青想到姑姑的話:“如果遇到壞人,不要哭也不要鬧,假裝傻乎乎的什麽也不知道,然後找機會看看能不能跑掉。”


    兩個男人越走越快,已經來到了山腳下。


    夏慶豐的四叔問另一個男人:“白族長的意思是,把這倆小崽子放到哪裏?”


    那個男人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當時……哎呀,沒聽清楚啊。哎喲,這天……開始變冷了,我怎麽覺得凍得慌呢?


    你快說,讓咱們放哪兒?我好回家暖和暖和。這鬼天,娘的,凍死我了。”


    湛青覺得這男人在說謊,因為,他都沒感覺到有多冷,天上明明還有太陽。


    “阿嚏!”


    “阿嚏!”


    這男人連著打了幾個噴嚏,“不好,我要得風寒了。


    哎呀,我說夏老四,到底把孩子放哪裏啊?如果太遠,我要回去了,你自己放吧。”


    這男人說著,就要把湛青放到地上。


    夏老四看了看四周,這裏,已經離白莊村很遠了,他們還上了一個山坡,拐了兩個彎兒。


    “就放這兒吧,要捆結實,嘴堵嚴實了。”


    二人把兄弟倆放到地上,都從懷裏掏出繩子,把兄弟倆捆了起來。


    成年男人捆的繩子,就算不結實,幾歲的孩子估計也掙不開。


    夏老四先捆好了,他把湛藍推倒在地上:


    “弄好咱們就走吧,天都要黑了。這冬天,就是天短。”


    那個男人假裝努力地捆著繩子,“你先走,我馬上就來。”


    夏老四轉身先離開了。


    那男人讓湛青坐在那裏,掏出湛青嘴裏的布,輕聲說道:


    “別出聲。”


    男人說完,從懷裏掏出兩個大餅子,塞湛青懷裏,歎口氣:


    “唉,聽天由命吧。”


    男人說完,把繩子收起來揣懷裏,追夏老四去了。


    湛青急忙爬了起來,過來把湛藍身上的繩子解開了,把湛藍扶了起來,掏出他嘴裏的布:


    “別哭,聽哥的話,跟哥走。你一哭,壞人就來了,咱倆就完了。”


    可是,往哪裏走啊?他好想哭啊。


    姑姑說過:“越是危險的時候,越不能哭,照顧好自己和弟弟,等我們救你們。”


    他抹了把眼睛,我不哭,我是哥哥,我要保護弟弟。


    他牽著弟弟的手,走上一個小山包,四下看著。


    他看不到家在哪裏,也不認識路。


    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夕陽的餘暉照得到處紅彤彤的。


    在不遠處的灌木林中,湛青看到了熟悉的東西了。


    “姑姑,這是什麽啊?”


    “這個啊,這叫煙囪,屋裏燒火,燒炕呀做飯呀柴火會冒煙的,有了這個煙囪,煙就順著煙囪跑了,屋裏就沒有煙了。”


    湛青看到的,就是隱藏在灌木後頭的煙囪。從他這個角度,看得很清楚。


    “湛藍,走吧,哥哥帶你到那邊的房子裏去。”


    雖然看著不遠,可是,哥倆這小短腿還是走了好一會兒。


    來到這個地窨子的時候,太陽還沒完全落山呢。


    好在地窨子都是那種矮趴趴的小房子,門不高,湛青拉開門,就領著弟弟走了進去。


    裏麵非常暗。


    “哥,我害怕。”


    湛青也害怕,可他是哥哥,要保護弟弟,他不能害怕。


    “沒事,哥在的,哥牽著你的手,你就不會害怕了。”


    等了一會兒,適應了這裏的光線,地窨子上方,有個破窗戶,透進些微弱的光線。


    湛青鬆開弟弟,把屋門拴好。


    這也是姑姑教的。


    現在這裏倒是不太冷,可是這裏黑呀,屋子裏可就隻有他們哥倆,黑乎乎的,多嚇人啊。


    借著那微弱的光線,湛青看到了一堆柴火。


    姑姑帶他來過這裏,他知道這裏有個破灶,還能燒。


    “姑姑,為什麽要在這裏點火啊?”


    “看到那邊的炕沒有啊?這裏點火,那個炕就暖和了,人坐在炕上,就不會冷了。”


    想到這裏,湛青把弟弟抱到炕上:


    “你乖乖坐在這裏,哥哥點火燒炕,一會兒,你就暖和了。”


    湛藍也很乖,不哭也不鬧,就看著哥哥燒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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