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荷蘭的首都,也是著名的旅遊勝地之一。


    根據羅伯茨所掌握的情報,名叫烏貝托·布魯尼的年輕人本來出生在意大利,卻後來因為父親的早逝,隨著母親的改嫁而來到了荷蘭,後來母親也去世了,他就一個人住。


    在許多認識他的人眼中,這是一個木訥而孤僻的老實孩子,學習成績一般,沒有朋友,也看不清他有什麽喜好,但是誰也不會想到他會成為一位“恐怖分子”。


    “他真的是個很善良的孩子,經常還會來看看我這個沒人理的老婆子,就是性格孤僻,我過去也有些擔心,但是還是沒想到……唉,一定是網上的人教壞了他,他還年輕,所以才會誤入歧途……”


    在布魯尼曾經的住處旁的一棟木屋裏,在羅伯茨兩人的麵前,一位坐在壁爐旁的老奶奶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歎息說道。


    在官方的口徑當中布魯尼是一位潛伏在荷蘭的恐怖分子,而羅伯茨這次也是以小報記者的身份來知情人。


    而看著麵前的老奶奶,溫蒂也不失時宜的表示了深深地惋惜,一邊試圖套出更多的信息,她的淚眼婆娑,眼圈泛紅,不知情的人定然會以為她是情感泛濫了,但唯有羅伯茨知道這不過是她的偽裝而已。


    兩人之間的搭檔工作,向來都是溫蒂處理人際關係、情報之類的問題,而羅伯茨則處理戰鬥方麵的問題,而就在溫蒂努力試圖套出更多情報的同時,羅伯茨則在透過窗戶看著不遠處那個布魯尼家的原址……


    一個已然淪為了廢墟、到處都是燃燒痕跡的殘破木屋,據說這是由於地下室的劇烈爆炸而引發的,而在那有足球場大小的地下室內則發現了大量的電子零件殘害,似乎是地下室當中曾經存在過一個超級龐大的服務器庫房。


    在幾個月前至今,那裏就一直都被警方所嚴密封鎖,甚至有真槍實彈的士兵在那裏警惕守衛,在羅伯茨和一些有心人看來,這種程度的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應對恐怖襲擊”的程度,更仿佛是在試圖遮掩什麽深層次的秘密……


    “這不是一次簡單的任務。”


    在羅伯茨的腦海當中,突然誕生了這麽一個想法,從隱修會的詭異命令、到國家層次的緊張、乃至是各方麵細節裏所透露出來的不尋常氛圍,都在時刻警示羅伯茨這件事情絕不尋常。


    他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否無意間參與到了某個重要旋渦當中了……


    ……


    在阿姆斯特丹搜尋了幾日之後,兩人依然一無所獲,隻是隱約察覺仿佛名叫布魯尼的駭客最後是去了大洋之隔的美洲。恰巧這個時候食物也不足了,溫蒂決定和羅伯茨一起去超級市場購買一些食物。


    “如果布魯尼去了美洲的話,你認為他會藏在哪裏呢?”


    溫蒂推著購物車,一邊隨手將貨架上的商品丟進購物車內,然後詢問身後的羅伯茨道。


    羅伯茨看著自己麵前的牛肉罐頭,沉吟了一下,放回貨架上,然後說道。


    “如果我是布魯尼,就會選擇一個偏遠的地方躲起來,最好交通閉塞、信息不暢,連網絡都沒有。”


    無論是溫蒂還是羅伯茨都清晰的明白,在這個世界上的信息是多麽容易被竊取,在過去,他們可就是多次利用網絡、購物單之類的信息,成功尋找到了被追捕的目標。


    電視、網絡、電話……這些都可以暴露你的信息。


    高度的信息化即方便了人們的生活,同時也令窺視視線的觸手深入到了每一個角落,即使你不使用這些,但是人就需要吃東西,也要喝水,而隻要你試圖外出購物,然後關於你購物的信息就會捕捉到。


    在這個現代社會當中,唯一不被搜索到的方法就是去一個極度閉塞、落後的地方,出行靠走、對話靠吼的地方,隻有在這樣的地方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自己被發現。


    “確實,作為一名頂尖駭客,布魯尼不可能不了解這點,但是……假如他沒有這麽做呢?”


    溫蒂說著,莫名的轉頭看著身後的羅伯茨。


    羅伯茨站在原地,沉思著這一可能性,作為一名頂尖駭客,布魯尼理所當然的應該清楚信息泄露的可能性,但它如果沒有這麽做的話,那又意味著什麽呢?


    害怕信息泄露是因為對於未知可能的恐懼,如果他並不擔心什麽未知呢……


    “啊,我要去買一些東西,你自己先在這裏隨便逛逛吧。”


    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溫蒂對著羅伯茨說道。


    “買什麽東西?我跟你去不行嗎?”


    羅伯茨隨口說道。


    然而,溫蒂卻楞了一下,然後莫名撲哧一笑,然後走近自己的搭檔身旁,對著他的耳畔用一種嫵媚聲音小聲說道。


    “一些……女性自己的物品,怎麽,你有興趣……陪淑女一起去嗎?”


    伴隨著身體靠近時的幽暗香氣,那溫潤的吐氣微微吹拂著羅伯茨的鬢角,令人莫名心癢。


    羅伯茨下意識的偏過頭去,卻隻見身旁的溫蒂用手輕輕撩了一下自己有些散亂的長發,正在掩嘴笑吟吟的看著他,那促狹的笑容仿佛是惡作劇成功了一樣。


    眉頭一皺,看著麵前的溫蒂,羅伯茨說道。


    “那自己去吧,快去快回。”


    而溫蒂則仔細的看著麵前的羅伯茨,仿佛察覺到了什麽一樣,莫名的嘴角勾起,變的有些得意,然後踩著愉快的腳步離開了。


    而望著遠去的溫蒂,羅伯茨卻嘀咕了一聲。


    “這小丫頭……哪學來的這些。”


    但也莫名的有種感覺,這個昔日在自己身旁跑來跑去、奶聲奶氣的叫著“羅伯茨哥哥”的小女孩……似乎真的是長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連自己也難以了解她心中不為人知的秘密。


    搖了搖頭,也不去管它,羅伯茨隨意的逛著,不知不覺間走到一處售賣電視機的區域旁。


    而看著那些超大屏幕、正放映著電視娛樂節目的超薄電視機,羅伯茨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在他幼年時期可還沒有如此清晰而且大的電視機呢,這讓他不由有些感慨。


    “科技發展的真快。”


    他說著,便試圖離開,但耳畔卻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是啊,科技發展的真快。”


    那是一個清脆的女聲,平靜異常。


    莫名的危險信號在體內高漲,他猛然轉頭,環顧四周,空無一人。售賣電視機的區域並沒有人,這家超級市場也快接近下班的時候,根本沒有人會來這裏。


    除了自己麵前的這些電視機,和那些電視機裏顯示的女人,整個區域什麽都沒有了。


    女人?


    猛然看著自己麵前的十幾台電視機,在這些電視機裏都是同一個畫麵,一個金發女子正在好暇以整的梳理著自己的頭發,並不熟悉電視節目的羅伯茨也隱約能夠察覺到,那仿佛就是剛剛那個著名的娛樂節目主持人,而她的目光……毫無疑問是在注視著自己。


    “怎麽了?羅伯茨先生,你不是一直在試圖追逐我的身影嗎。”


    電視機當中,金發女子隨意的攤開了雙手,輕笑著說道。


    但羅伯茨沒有表露出意外的神情,而是出乎意料的冷靜,他皺緊眉,沒人知道他內心深處的想法,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型掃描器一樣的東西,開始掃描自身。


    “不,你想多了,你身上並沒有被安裝定位裝置……也沒有竊聽裝置……在這台電視機上也沒有你想要找到的東西……放棄吧,哪裏都沒有。”


    直到羅伯茨開始試圖檢查電視機時,電視機當中的金發女子才搖頭說道,勸阻了羅伯茨的行動……


    “呲……”


    觸及電視機的手,突然感到一陣電流刺激感,手本能的鬆開,而伴隨著電流的出現,電視機上的影像也晃動了一下,那影像當中的金發女子無奈的聳了聳肩。


    “若是你能夠好好聽從勸告就不會如此了。”


    在確認確實找不到什麽竊聽器之類的東西之後,羅伯茨才對著電視機當中的影像冷靜問道。


    “你是誰?”


    “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我就是你要找的烏貝托·布魯尼。”


    “但資料上說你是男人。”


    “一個建模而已,多簡單的事情。”


    麵對羅伯茨的質問,金發女人不由笑了起來。


    說著,電視機當中的女人叼著一根煙,點燃,然後她深深地吐出了一串煙霧,露出了愜意的表情。接著那幽藍的瞳孔瞥了一眼麵前的羅伯茨,歎息道。


    “可憐的羅伯茨,你到現在也沒有意識到,你究竟卷入了什麽樣的巨大旋渦當中。”


    “我是個雇傭兵,我隻需要完成任務即可。”


    羅伯茨不露聲色的說道。


    雖然表麵鎮定,但實則他早已做好了應對一切突發情況的準備,他不認為自己所要追捕的目標突然來找自己隻是來談談心的。


    是他要和隱修會求饒嗎?還是有其他什麽意思……


    在羅伯茨的心中正在進行著反複的權衡,並估算應該對話才對於此刻的局勢最有利。


    “你根本什麽都不懂,你就像是國際象棋裏那個被主人驅使著向前、用來誘惑對方騎士攻擊的士兵、一個不值一提的炮灰,茫然不覺自己隻是一個誘餌。”


    電視機當中,金發的女人嗤笑著,隨手將煙蒂熄滅在了煙灰缸當中。


    “但士兵也能變成皇後,不是嗎?”


    羅伯茨平靜的應對道,在國際圍棋當中,士兵無法回頭,隻能一直前進,但走到最底部的士兵卻能夠升格,變成棋盤之上最強大的棋子——皇後。


    而與此同時,在電視機裏的女人所看不到的地方,他插在褲兜當中的手卻在悄悄試圖按下什麽東西。


    “我說過了,若是你能夠好好聽從勸告就不會如此了。”


    看著麵前的羅伯茨,電視機當中的金發女人譏笑了起來。


    突然之間,羅伯茨插在褲兜當中的手感到了一陣劇痛,不得不抽出手,順便帶出了一個小東西……一個在強大電流刺激下,外殼蒙上了一層黑煙的金屬製東西。


    “解除放電限製後,即使隻是小小的呼叫器,瞬間釋放出來的電流也還是意外的大啊,對吧,羅伯茨。”


    看著自己麵前的羅伯茨,金發女人說道。


    羅伯茨則看了看自己的手,一些細微的電弧狀傷口,雖然不嚴重卻令手一時發麻,無法再出力。


    “士兵也能升格為皇後嗎?也對,這也正是我找你的理由。”


    看著麵前電視機裏的女人,羅伯茨仿佛能夠感到那女性容貌之後,其本體的冷靜與肅穆。


    “你找我到底有什麽目的?”


    沒有在意自己此刻發麻的右手,羅伯茨冷靜的問道。


    在羅伯茨看來,麵前的布魯尼確實是擁有著超乎理解的能力,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一種超自然力量,但他顯然並不像是資料裏說的那麽無害。


    “請別誤會,我對你其實並沒有惡意,事實上,在我看來我們本應該是同伴。”


    說著,那電視機當中的金發女人看著自己麵前的男子,繼續說道。


    “羅伯茨,出生於1961年4月13號英國倫敦。6歲時父母因為吸血鬼襲擊雙雙去世,後被隱修會下屬機構‘約翰兄弟’收養,以優異的訓練成果在成年之後成為‘約翰兄弟’的一員,極度厭惡吸血鬼,出色完成多項任務,有‘鐵心’的稱呼。”


    “在1986年6月,也就是自己25歲的時候邂逅英裔美國人貝蒂,然後相戀並在1988年生有一個女兒瓊,但在同年,貝蒂死於吸血鬼之手,從此一蹶不振,險些退出‘約翰兄弟’,近十年才逐漸恢複了過去的名氣……”


    聽著那些話,羅伯茨的麵容始終不變,唯有當提到“貝蒂”這個名字時,他的眉毛才出現了不易察覺的波動,而這一切都被電視機當中的金發女人看在眼裏。


    “羅伯茨先生,我知道你對於隱修會抱有很深的感情,但是恕我直言……你真的認為現、在、的隱修會值得信任嗎?”


    當提到隱修會,金發女人莫名的刻意強調了“現在”這個詞,似乎抱有某種深意。


    羅伯茨皺眉,他在猜測布魯尼究竟什麽意思。


    “你什麽意思?”


    “羅伯茨先生,我明白要想讓你現在就去相信一個剛剛還被你搜捕的人,是極度不現實的事情,但請相信我的誠意,我對你並沒有任何惡意,我始終對你抱有極大的善意,我始終相信我們應該是利益一致的同伴。雖然你現在可能還無法理解,但你終究會明白我的意思。”


    電視機當中,金發女人懇切的說道。


    羅伯茨不置可否,他仍然在試圖發現哪裏可能存在的漏洞,而眼看見麵前的羅伯茨無動於衷,金發女人歎息了一聲,然後說道。


    “就算不為你我考慮,你也應該為你的女兒瓊考慮吧。”


    羅伯茨的臉上逐漸陰沉了下來。


    “你什麽意思?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羅伯茨先生,我並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我隻是建議……為了你的女兒著想,你或許現在應該去波士頓看看你的女兒。最後……小心溫蒂,不要相信她。”


    金發女人望著麵色陰沉的羅伯茨,突然表情凝重的說道。


    小心溫蒂?


    還未等羅伯茨從錯愕當中反應過來,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羅伯茨……要不你幫我挑一下這些絲襪吧。”


    不遠處,溫蒂對著羅伯茨招手說道,她的聲音故意裝出某種引人遐想的韻味,引得不遠處的幾人為之側目觀望。


    而當溫蒂走近之後,她便很自然的攬著羅伯茨的手臂,好似沒有注意到自己豐滿的胸部正擠壓著羅伯茨的手。


    “你剛剛有找到什麽想賣的嗎?”


    望著身旁微笑著的溫蒂,羅伯茨本想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給溫蒂,但話到嘴邊卻莫名的一變。


    “不,沒有找到什麽。”


    然後他又瞥了一眼身旁的電視機,電視機當中,那個著名的娛樂節目主持人正在做著種種誇張的表演,竭力試圖引得觀眾哈哈大笑,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


    除了自己手上的電弧狀傷口,以及地上蒙上黑煙的呼叫器……這也少不得解釋一番“呼叫器壞了”之類的借口,讓溫蒂給羅伯茨貼創口貼。


    ……


    美國,紐約某處。


    注視著自己麵前的屏幕上溫蒂和羅伯茨兩人的舉動,布魯尼下意識的啃起了手指,這個習慣代表了他內心當中的緊張。


    在逃離阿姆斯特丹之前,他不得不炸毀了自己地下室裏的那個超大計算機,隻帶走這個備用的機體,因此,受限於計算力上的限製,提拉米蘇無法再像過去那樣完全監視整個世界的每一個地方,但也足夠監視大多數重要區域。


    在這些重要區域之內,提拉米蘇能夠利用所有的網絡監視所有可疑人群,所以布魯尼能夠對於自己的處境做到放心,因為他知道那麽搜尋自己的“特工”、“雇傭兵”們都在幹什麽,沒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避開這無數的監控來到布魯尼的附近。


    早在逃離阿姆斯特丹之前,布魯尼就圈定了自己應該落腳的緊急地方,這裏的梅麗莎太太便是被布魯尼所預備的對象之一,她的性格、習慣都早已被布魯尼所計算出來,布魯尼明白以梅麗莎太太的性格和習慣,她很難會暴露自己的蹤跡。


    但是布魯尼心中依然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因為隱修會絕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家夥……


    若是僅僅如此,恐怕他遲早會被發現。


    在網絡裏,他是無名的世界支配者,可以暗中操縱整個世界;但在現實裏,任何一個訓練有素的士兵都能讓他束手就擒。


    而現在,他也隻能依靠羅伯茨了。


    “士兵也可以成為皇後嗎……”


    望著麵前的屏幕,布魯尼喃喃道。


    正如布魯尼所言,他對於羅伯茨並沒有惡意,他一度支配過整個世界,了解這個世上無數的秘密,他確信羅伯茨和自己其實是利害一致的同伴。隻不過他對羅伯茨隱瞞了很多事情,正如他為何會挑選羅伯茨作為自己的同伴一樣……


    隱修會……


    這個綿延近兩千年的古老組織,其觸手盤根錯節,但布魯尼也絕非沒有對抗它們的手段,正如他為何會被隱修會拚命追捕一樣,因為他知曉了不該知曉的東西……


    他的手中握有達芬奇所留下的密碼,那個開啟世界密鑰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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