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


    “呼延小賊!你竟如此奸詐,毫無信譽可言!”魏舍劍怒容厲喝,“說是三聲之後同時停步,你為何毫無停頓之意,誆騙與我?”


    呼延卻滿是委屈,猶自驚怒道:“魏師兄!我原本以為你是個誠信之人,隻為小心一些,待得見你停步,我便也會即刻佇足止步。誰曾想你魏師兄卻如此狡猾奸詐!看來便是打定主意待我止步,你便好伺機衝上來給我一劍,結果我的性命!魏師兄你看似實誠,原也是如此狡詐脾性,算我呼延看錯了人!”


    “是你多疑!”


    魏舍劍毫無尷尬之色,聞言立時反駁,怒喝道:“你若信我,何不即刻止步,與我一道折返魔界?”


    呼延怒目瞪圓,“魏師兄!枉我還叫你一聲魏師兄!你若真有心,便該立時佇足不再追我,我看得魏師兄誠心,定也會放下戒備,與師兄一道回門認罪!”


    “呼延小賊!任你說一千道一萬,到頭來依然是疑心太重!”魏舍劍冷笑道:“我若是不再追你,恐怕隻需片刻,你便能逃出萬裏之遙,繼而再故技重施一番,躍入江河湖海隱匿蹤跡,到時候我又該去何處尋你?”


    呼延聞言便是一副受傷的模樣,哭喪道:“魏師兄,我看是你多疑!我呼延與我這婢女,均不過胎境修為,在你這將入神境的高手麵前,好似螻蟻、蚍蜉一般的人物,你又何須與我等計較太多,大度謙讓些許,哪怕見得我逃意不減,到時你再追殺而來,我又豈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哼哼!說得容易!”


    魏舍劍冷笑數聲,忽而豎眉喝道:“你這小賊如此奸猾!先前被你逃脫,我等追殺半年有餘,反倒還被你逃出魔界來了!可見你一經逃逸,經驗何其老到,修為再高又有何用?還不是抓你不著?”


    “魏師兄,你若如此說來,這買賣不做也罷!”呼延撇嘴鄙夷,嗤笑道:“我呼延雖說不是甚高手,又自處事未深,但總還知曉欲做買賣、需以誠信為本的道理,魏師兄你這般毫無誠意,又叫我如何信你?枉你還是個將入神境的高手,連這點兒擔當都沒有,實在差了幾分大家風範,難怪會被胡一刀胡師兄壓下一頭!”


    這最後一句,當真刺中了魏舍劍的痛處。


    他與胡一刀同在嗜魔本門,同為絕崖峰一脈,又同為嗜魔道祖的親傳弟子,同是將入神境的俊傑翹楚,偏生自進門以來,他便一直活在胡一刀的陰影裏,好似成了皓月之畔的一粒繁星,一應光芒俱被胡一刀掩蓋,說是交相輝映,其實隻能將胡一刀襯托得愈發光豔耀眼罷了。


    但凡提及嗜魔本門的傑出弟子,誰都會對胡一刀交口稱讚,甚或敬畏、豔羨,極少有人能夠想起,在這胡一刀之下,還有一個魏舍劍,或許比不上胡一刀俊朗魅力,武技亦稍差些許,但同樣是驚才絕豔的俊傑,卻鮮少有人提及。


    這便是一種悲哀,與胡一刀這等妖孽天才生在同一時代,整個嗜魔道的眾門俊傑們,都隻能蜷縮在胡一刀的陰影下,仰望他那奪目的鋒芒。


    從前的魏舍劍,對自家能有這麽一個明星般的師兄,總覺得與有榮焉,走出去亦能昂首挺胸,自傲不已。但當他初窺神境門檻,與這耀眼師兄站在同一線上時,他便不知何時變了心情,豈止是心有不甘,更是生出嫉恨之心。隻恨那諸般誇讚、豔羨,為何不屬於他,隻恨自家為何有這般一個師兄,壓得他永世難以出頭,透不過氣來。


    同樣身為嗜魔道祖的親傳弟子,同樣是將入神境的天才人物,他胡一刀便能不問世事,一心隻為修煉,而他魏舍劍卻為了門派整日奔忙,為了閑雜瑣碎之事操碎了心,舍棄大半修煉的時間。甚至他如此操勞,日後哪怕有幸跨入神境,也就能做個門中閑散長老,唯有胡一刀有權獨創一脈,甚或接任掌門之位,待遇如有天差地別。


    他深深覺得不公,為何他便要付出這許多,苦苦爭一個閑散長老之位,而這胡一刀便能平步青雲,無需付出,便有權勢虛位以待。於是不知不覺中,一粒嫉恨的種子早已種下,隻是他往日懂得隱忍,從未展露出來,今日聽得呼延奚落恥笑,便好似火上澆油一般,讓他惱羞成怒,滿腔怒火便似火山一般噴湧出來。


    “呼延小賊!窮盡天涯海角,我亦要將你捉住,日日割舌喂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魏舍劍咬牙怒喝,卻是渾然不顧這數百丈之遙,猛然揚劍刺了過去!


    相隔少說也有三、五百丈,若是未入神境的尋常體修,勁氣難出百丈,便會威力驟降,難有殺敵之力。但魏舍劍這含恨一劍,威力卻是非同尋常,好似匹練驚虹,白茫茫如化飛瀑暴雪,萬千微龍如化水花雪粒,凝實如十丈鷹喙,撕裂虛空如有穿雲唳嘯之聲,倏然射出數百丈依舊凝而不散,徑直擊向呼延!


    “左閃!”


    呼延麵色遽變,待見這一道迅疾狠戾的劍氣,毅然朝柳煙急喝。


    柳煙卻是二話不說,蓮步倏轉,便已斜側奔出十餘丈遠,這時才見那道如十丈鷹喙的雪花劍氣猛然前刺,倏然穿過呼延先前所在之處,掀起的猛烈氣浪竟在地上犁出一道寬愈十丈的坑道,那冰寒氣浪迅速散開,便連兩人逃出十餘丈遠,亦被凍得肉身發僵,一陣陣泛冷,寒氣如刀切得肌膚生疼。


    威勢如斯,柳煙與呼延四目相對,俱是駭然失色。


    “相距足有三百丈開外,他為何能……”柳煙驚疑回瞥魏舍劍,密語問向呼延。


    呼延卻是神色凝重,蹙眉思忖之間,簡潔答道:“他方才動手之前,曾換過兵刃,這劍能使出如此威勢,想來定有非凡之處!”


    原來呼延眼尖,適才魏舍劍換劍的動作隱晦,卻也未能逃過呼延的注意。先前追殺之時,魏舍劍手中乃是一口銀亮細劍,雖也是精光四溢,看似不凡,但想突破百丈之遙,勁氣依舊能凝而不散,單憑這口劍恐怕無用。而魏舍劍出劍前的刹那,雙手如化疊影,快愈閃電之間,便已將這銀亮細劍收入空袋,換了如今這口神妙之劍。


    這劍長有四尺四寸,通體如冰雪凝塑,剔透中隱有氤氳之色,好似內中有雲霧繚繞,又有萬千血絲密布其中,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賣相極其詭異。


    柳煙隻看了一眼,便自驚呼,“莫非這是……一柄神寶利劍?”


    對於柳煙驚疑之言,呼延卻是恍若未聞一般,兀自皺眉思忖片刻,依舊苦思不解,暗自喃喃道:“若說是神寶,有這般威力倒也理所應當!可但凡神寶,必須神境強者方可煉就,每日修煉之時便以自家精純血脈滲透其中,蘊養之餘還需如肉身般熬煉,若是這寶物的材質經得起熬煉,又需煞費苦心堅持不怠,花費百年才能初步成就一件神寶,可謂來之不易!他魏舍劍雖說將入神境,卻並非真入了神境,如何便能煉出一件神……”


    忽而靈光一閃,呼延瞪眼驚愕,立時驚歎、豔羨,“這魏舍劍當真好氣運!不知何等邀天之幸,竟能尋到如此一件神寶利劍,而他體內正有與之相應的血脈!說不得,他這將入神境的境界,便是參悟這神寶利劍,體內相應血脈與這神寶利劍的血脈相輔相成,這才得以跨入半步神境的境界!這是何等機緣呐……”


    隻需見得這等天之驕子,身有大氣運、大機緣之人,便叫呼延這氣運悲催之人忍不住的豔羨、嫉恨。


    他在飛龍城做了百餘年商門待者,也算見過這上界的大世麵,自然對神寶這類稀世罕見的寶貝知之甚祥。所謂神寶,乃是神境強者煉就的兵刃、護甲、法器,那魂修神寶另有玄妙,暫且不去說它,且說這體修一流的神寶,大多便是隨身兵刃、護甲。


    能夠稱得上神寶,便當真是世間難見的神兵利器,乃是用神境強者自家的精純血脈浸透其中,使之與自家漸至血脈相連,久經熬煉去蕪存精,最終如若自家肉身一般,施展開來便能暴增威力,擋者披靡!


    如此神寶,乃是神境強者的心頭肉,往往終生相伴,是以流落到市麵上的神寶極其少見,偶爾現世便是天價之物,若是遇到血脈相近、乃至相應的強者,傾盡身家也要購得。可這神寶乃是主人以精純血脈煉化,大多時候極難遇到血脈相近、相應之人,若是血脈難容的話,便如雞肋一般,難以施展神威,僅比尋常利器稍微精良些許罷了。


    而魏舍劍這一劍,能以他將入神境的修為,勁氣凝放數百丈而不散,自是已然激發出神寶威能相助,才能有如此超乎尋常的奇異威勢。


    魏舍劍早已貫通耳識,如今與呼延、柳煙相隔不過數百丈,雙耳倏然抖動間,便已將柳煙那聲驚呼聽到耳中,不禁得意獰笑,蠕動嘴唇傳去一道密語,揮手又是狠戾一劍,依舊劍氣如雪虹橫空!


    “哈哈!小丫頭倒還有幾分見識!不錯,我手中正是祖傳的神寶利劍,名為化雪劍!我輕易不願嶄露,如今既然拿出來一用,就定要拿你們兩個賊人的頭顱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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