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這一手耍得何其漂亮,不止足以令人群安定下來,亦對周遭環視的凶獸膽顫心驚,頃刻間潰散了大半。


    他降服了一頭聖境凶獸,方圓百萬裏內的新晉獸王,這於周遭惶惶不安的人群而言尤為震撼,更是對其餘凶獸最大的震懾,令它們對這一群原本美味的“肥肉”徹底膽寒。


    若是他方才出手,被那聖境凶獸三、兩爪撕做粉碎的話,想必此刻情形會大不一樣。眼見連他這人群最強之人也難敵凶獸凶威,人群勢必惶恐乃至絕望,而周遭凶獸大呼小吼將如歡呼一般雀躍,不旋踵便自齊齊衝入人群,上演虎入羊群的一幕,釀出又一部人間慘劇。


    若是他能與那聖境凶獸戰平,也難有這般震懾之效,興許這凶獸知曉奈何不得他,便自領著麾下凶獸含恨離去,但總會有另一批凶獸再度環繞,重複原本的局勢。


    假使他將這聖境凶獸殺了,這倒也能起到不錯的震懾之效,隻可惜不知這殺獸立下的凶威,能否夠得撐到他們平安抵達那安居之地的時候。


    唯有此時這局麵,他生生降服這聖境凶獸做了自家坐騎,才是真真上佳之選。


    能夠降服一頭聖境凶獸作為坐騎,這便是一舉多得,一來能夠令得相隨人眾因他這強橫武力護佑而安心,二來也能有敲山震虎之效,震懾一路上諸多聖境獸王心生忌憚,因此免去連番惡戰的麻煩,也能將諸多隱患消弭無蹤。


    畢竟至魔盤透出的至境氣息,早已被諸多的凶獸熟知,但唯有至境凶獸才會真正因此忌憚,不會輕易踏足魔祖所在方圓數千萬裏。


    在凶獸的本性中,自家領土不容侵犯,踏足另一頭凶獸的領土,便等若開啟戰端,這決定足以讓同境界凶獸慎重抉擇,若非自家領土肉食匱乏到了極點,抑或自忖實力大進,否則斷然不會輕易踏足另一頭同境界凶獸的領土而開啟戰端。


    但得對境界低弱的凶獸而言,自家身處高境界凶獸的領土內,便該以那高境界凶獸為尊,尊其為獸王,任由魚肉之餘,對這獸王的族類也會保有許多尊重,卻也僅此而已。


    隻因凶獸對其子嗣、血脈不甚重視,崇尚弱肉強食,便哪怕是獸王的族類,其身上攜有獸王氣息,但這族類若是實力太弱,也是應被捕殺的肉食。隻需這族類踏出獸王護佑之地太遠,便有腹饑的凶獸會饑不擇食,對這羸弱的、應被獵殺的獸王族類下手,而通常這類行徑,也不會觸怒獸王,甚或因此而覺著自家威嚴受到褻瀆。


    最不幸的是,在這凶獸橫行的荒獸山穀,在諸多心智未開的凶獸看來,魔祖便也隻是一頭至境獸王罷了,他與他的族類也該遵循這些個凶獸的準則,對於這頭“至境獸王”的羸弱族類,被獵殺也是理所應當。


    是以這至魔盤的魔祖氣息,隻能保證一行人在魔祖所在方圓數千萬裏內,不會受到至境凶獸的獵殺,但至境之下,聖境、神境凶獸便能肆無忌憚,捕殺這些個“至境獸王”的羸弱族類來飽腹。


    雖說呼延的實力堪比初入聖境,但他的氣息猶自不過神境,這些個心智低下的凶獸並不不會太多的思考,它們隻認識這顯而易見的氣息,是以呼延在聖境凶獸眼中,也不過就是個神境凶獸,便無法震懾沿途遇見的聖境凶獸。


    當然,若是一行人中有聖境存在,這聖境所散發的氣息便是最好的護身符,足以震懾神境凶獸。而對聖境凶獸來說,這聖境的“至境獸王族類”自然稱不上羸弱。


    如此哪怕他們一行人踏足其餘聖境凶獸的領土,這些聖境凶獸也會給予這聖境的“至境獸王族類”以應有的尊重。假使這聖境的獸王族類看上了自家地盤,它們亦會忍痛割愛,立刻讓出自家領土,轉而與其餘聖境獸王爭奪,這便是對至境獸王的臣服。


    而降服了一頭聖境凶獸,單憑這凶獸散發的聖境氣息,自然也能起到這般絕佳效用,為呼延一行人免去諸多的麻煩。


    呼延暗自琢磨著這事情的利弊,兀自覺著分外滿意,但得見腳下這頭凶獸乖巧行進了近百萬裏,猶自恭順有加,這才對其放下心來,暗中撤去了禁忌秘法,喚來柳煙與他同乘。


    這凶獸額頭的毛發,質地甚是柔滑、細軟,便似天然而成的軟榻般,呼延將其理順之後,與柳煙盤膝對坐,便自嚐試著調教這頭新收下的坐騎,一番敲打與利誘之後,竟也能讓這凶獸漸至明白了做坐騎應有的教化,那步履漸至輕柔,前行變得輕快而平穩。


    直至呼延舉杯而不搖,這便讓柳煙也對這新晉坐騎喜愛非常,歡愉之下賞賜了它一塊重逾千斤的肉食,使得這坐騎對她這女主子也甚是滿意,低鳴中充斥著對女主子的討好之意,看來對它如今的現狀也漸至滿足起來。


    隻可惜這頭心智不高的畜生,哪怕坐了呼延坐騎,也未曾消磨掉太多身為聖境獸王應有的高傲,除了呼延這實力降服它的主子,他便再不願有羸弱的“主子族類”踏足它身上,任其乘騎。


    便是女主子柳煙欲圖登上它的頭頂,也曾遭到過它激烈反抗,直待吃了呼延幾番狠狠教訓,它才不甘不願屈從下來。饒是如此屈從之後,還費了柳煙許多心思教化,用了諸多肉食利誘,才讓它適應了這新來的女主子的身份。


    但於其餘人眾而言,哪怕看向它的目光再如何豔羨與期待,它亦是不屑一顧。


    這些個羸弱的“主子族類”,趕路不過幾個時辰便滿是疲色,氣喘籲籲,苦不堪言,可見實力實在弱得厲害。比不上自家強橫的主子,也沒有女主子這般令它看得順眼,又複善解它意,還有美食賞賜,是以若無主子逼迫,它自是樂得裝傻充愣,也斷然不會讓這些個它看不順眼的家夥搭上它這順風船。


    而呼延連番大戰,此刻才暫得休息,他也忙著養精蓄銳,休養自家氣血,是以對得周遭屬下的抱怨亦是裝聾作啞,那些幽怨甚或期盼的眼神,他亦是宛若未覺。


    待得勉強平複了體內躁動的氣血,呼延與柳煙睜眼相視而笑,覺著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舉目四顧,見得諸多凶獸被自家坐騎聖境氣息驚動,紛紛倉惶四散遠逃,便有聖境獸王,也在遠處靜靜駐足,不敢來擾,回想起自家這數萬年的際遇,免不了長籲了口氣,感慨非常,“老爺我混跡上界數萬年,直至今日,才真個算是活出了點人樣……”


    “想我呼延天賦非常,際遇多舛,得以飛升上界,卻做了戰熊族的仆役,命不由己,漂泊數千年才得以踏足魔界。但依舊勢單力薄,拚搏、算計了這數萬載,總算是未曾白費心思,闖下這偌大家業,又得了美妻相伴,還有這難得的自在,再無人能對我指手畫腳,此後由我而行。此後便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一想及便覺著……哈!真他娘的痛快!”


    呼延大笑不已,柳煙含笑偎依在他懷中,亦是極為滿足,忽而又想及一事,不覺蹙眉擔憂道:“隻是聽你說起這魔界注定將有一場劫難,我便擔憂我那爹爹與娘親……”


    這時節的呼延意氣風發,自是拍著胸脯哈哈大笑道:“丫頭何須擔憂,這便是小事一樁!那亦是老爺我的嶽父與嶽母,他們若有難,我自是責無旁貸!待得我們安居之後,你我便自細細謀劃,到得魔界劫難之時,我自去將他們救出來便是。到得那時,想來我這刀魔聖土也該有了氣象,自該便是人間樂土,定叫他們待得樂不思蜀才是!哈哈……”


    聽得他這般說,柳煙自是放下心來,再沒了多餘的言語,兀自柔柔抱住呼延,閉目享受著這時的溫存。


    呼延一手攬住柳煙腰肢,一手輕拍著坐騎額頭的毛發,心情歡愉之下,便自嬉笑道:“這頭畜生倒也乖巧,日後便真收做坐騎吧!賜它個名頭,不若便叫……看它這千丈雄軀,熊腿鹿角,龜甲龍尾,但得皮毛斑斕,便叫它花山,丫頭你說可好?”


    柳煙噗嗤一聲嬌笑,嗔怪瞪了他一眼,這一眼自有風情萬種,撫摸著這花山額頭的毛發,又是忍不住掩嘴失笑,“老爺便自喜歡玩笑,一頭聖境坐騎本該取個威風的名頭,怎能叫做……叫做花山?咯咯,不過看著老爺高興,左右也不過是頭坐騎的名號,花山……便花山吧!”


    花山雖不知自家兩位主子為何歡笑,但受了這氣氛感染,亦是歡快大吼開來。若是它有些心智,知曉自家忽而得了這麽個名號,也不知是否會哭笑不得,甚或欣然應下。


    此去勞苦奔波足有兩日,一行兩百萬人徑直東行出一千兩百萬裏,總算聽得呼延下令停頓,休整一番便該大興土木,建造日後常居之所。


    太多人疲憊至極,便自動忽略了其後的號令,隻聽得停頓、休整之言,便引得歡呼成片,人群紛紛倒地喘息,不旋踵已有許多人鼾聲震天,疲憊入睡去了。


    倒是呼延一路上休息足夠,此刻神采奕奕,麵露興奮、嗜血如若凶獸般的神情,一股子殺煞之氣讓沉睡的花山亦如遭噩夢般一陣哆嗦,也不知聽沒聽見呼延那聲獰笑與低喃。


    “既是日後常居之地,這周遭……也該好生清理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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