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劍光劃破了夜空,直直的插進了李青鳳的喉嚨中。那劍勢來得太快,再加之葉焱所用的乃是漢劍,劍身比李青鳳的脖子都粗,李青鳳甚至沒有機會從口中說出半個字就斷了氣。


    在葉焱說話之前,白清炎從他那裏根本沒有感覺到一絲殺意,但是就在下一瞬,他就立刻拔出劍來了解了李青鳳。白清炎就站在那裏眼睜睜的看著他殺了人,而血就從李青鳳的斷頭處不停地湧出。


    “這……這……”白清炎臉色已然變得煞白,他之前雖然聽見了葉焱說“要是失手幹掉怎麽辦”這樣的話來,但是他一直以為那是玩笑話――就算是絕大多人聽到了也都會做出相同的判斷。誰知道……葉焱居然是翻臉就殺,完全沒有半點征兆。


    “無非是殺了他罷了。”葉焱打了個哈欠,仿佛剛才不過隻是吹了口氣而已,“讓開些,我還要火化。”


    說著,葉焱左手猛地一推白清炎,將白清炎推得向後退了五六步;右手中則騰出了一股火焰,向著李青鳳的屍體猛的噴去。火焰舔食著死者的身體,騰出了一陣的黑煙,帶出了一股惡臭的氣味。


    “別聞。”陸清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同時用一塊布輕輕掩住了白清炎的口鼻,“再跟我離遠些,這火焰等一下溫度近千。他不怕火,咱們可不行。”


    說著,陸清遠用手拽了拽白清炎的胳膊。白清炎的神情略微呆滯,像是牽線木偶一樣被陸清遠帶著走了老遠。


    “怎麽了怎麽了?別傻愣著,說出來聽聽。”在一片黑暗中,陸清遠微笑著拍了拍白清炎的肩膀說道,“被老葉殺人嚇到了?”


    白清炎兩眼直愣愣的盯著遠處的火光,身子一動也不動。在陸清遠拍了自己的肩膀後,那種冷靜的感覺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油然而生的心悸和……恐懼。


    自己之前也真是膽大包天……那個時候要是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符兵給分屍了。陌刀在曆史上可是有連人帶馬剁成兩段的記錄的,估計剁自己也就跟切黃瓜沒什麽兩樣。


    但是自己更感到恐懼的乃是剛才葉焱的那一下,殺人時候就跟不小心踩死了隻螞蟻一樣,根本沒有任何的不自然來。


    “陸前輩,葉前輩他……怎麽可以那樣呢?”白清炎有些癡癡愣愣的說道。


    “呐,小白,我先問你,你覺得這個李青鳳他該不該死?”陸清遠向來都不正麵回答問題,而是采取反問的方式。


    “他……他殺了那麽多人,應該是該死的,可是我們沒有那個權力去殺人啊。”白清炎奮力爭辯道。


    “那你記不記得英叔之前的話?”


    不過相隔兩天而已,那封郵件的內容白清炎還是記得的:“……你們這些天多留意些,盡量把他截下來,如何處理你們自己看著辦。”


    “英叔向來都是很喜歡晚輩的,你也應該記得。”陸清遠斟酌著語句,慢慢說道,“你覺得是什麽樣的情況才能讓他說出自己看著辦這種話?對兩個手上都沾過人命的人來說。”


    沒等白清炎答話,陸清遠便自顧自的說道:“隻有一種情況,抓回去後生不如死。”


    白清炎不解的長大了眼睛:“為什麽?”


    “《淮南子?原道訓》:夫善遊者溺,善騎者墮,各以其所好,反自為禍。既然他是用穢土咒抽了人的魂做符兵,懲罰當然是用穢土咒抽出他的魂來以示懲戒。”陸清遠背靠著樹,眼神投向了火焰的方向,“老葉幹掉了他,也算是給他來了個痛快的。”


    “不對!”白清炎忽的大叫道,“茅山道為什麽就有斷人生死的權力了?”


    但是白清炎迎上的卻是一雙充滿了譏諷的眼睛:“難道……你要拎著他去法院告他抽人生魂?”


    白清炎不禁語塞,確實,神秘側之所以叫神秘側就是因為要保持神秘的緣故。對於大多數普通人來說,道術、異能這種東西是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生活中的。


    “對了,有關上麵那段話,老葉還曾經對我說過。”陸清遠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似的,“‘既然善泳者溺、善騎者墜,那麽我多半是被業火活活焚燒而死吧。’”


    咕嘟,白清炎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這就是我們的覺悟了――殺人者一定要有被人殺的覺悟,不過很明顯那個叫做李青鳳的家夥沒有。”


    原來如此,這就是前輩們的信念嗎?在黑暗中揮舞刀劍,最終在黑暗中死於刀劍。


    “開心些啦,我們離死還早著呢。”陸清遠用雙手鉗住了白清炎的兩頰,使勁的往外揪,“不過你要是真的想踏入這個圈子的話,也請做好這樣的覺悟――尤其是殺人的覺悟。”


    “我……”白清炎囁嚅了半天,始終沒能說出話來。


    “這種事情不是你一時半會兒就能想的清的,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說。”陸清遠摸了摸白清炎的腦袋,向遠方示意道,“喏,老葉已經搞定了。”


    在遠處,葉焱手裏提著一個布包大步走來,看到了兩人的眼光後,他遠遠地向兩人使勁的招著手。


    ―――――――――――――――――――――――――――――――――――――――――――――――――――――――“多謝三位了。”站在三人麵前的乃是一位穿著標準香港僵屍片道士裝束的大叔,年齡看起來絕對上五十了。此時的他雙手接過了那個裝著李青鳳骨灰的布包,慢慢的放到了一旁,向三人抱拳施禮道謝。


    這位大叔便是穿越者口中的“英叔”了,大名白英奇,是穿越者中的前輩,又是茅山道的長老,本身法力高強,又為人和善,向來較為照顧同為穿越者的後輩。


    麵對著英叔的行禮,三人自然是躬身回禮。


    “這孩子……太執著了,以至於走上了歪路,這樣的結局對他來說也好。”英叔長歎了一口氣,“我這就回山複命去了,過些日子再回來守門,這些日子還是要仰仗幾位了,那盆冬蟲夏草幾位就自己處理了吧。”


    說完,英叔便轉身上了出租遠去了。


    “喂,白小弟,看見沒?英叔又幹這種沒品的事了。”葉焱撞了撞白清炎的腰說道,“踏上飛劍騰空而去才是王道啊!可惜我主練的不是這個……白小弟?”


    白清炎此時正一臉嚴肅的麵對著葉焱,看到葉焱轉身看向了自己,他用非常認真的口吻說道:“葉前輩!”


    “幹嘛?”


    “我想向前輩請教所謂殺生之覺悟,生死之道理!”


    葉焱用異樣的眼光盯著白清炎的眼睛看了半天,白清炎則用極為認真的眼神回敬。最終葉焱還是沒有拗過白清炎,隻得歎了口氣:“好吧,不過這種事情可不是用嘴就能教出來的。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我可不負責,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是,前輩!”


    ―――――――――――――――――――――――――――――――――――――――――――――――――――――――“歡迎光臨。”


    又是一個黃昏之時,鬆果酒吧依然是那樣熱鬧,人們都在高興地喝著酒、聊著天……哦,有一個人並不高興。


    白清炎此時還穿著那身丟臉的女仆裝,一臉窘迫的穿梭在酒吧之中。


    丟死人了……


    真的丟死人了……


    “小白~,不可以覺得羞恥哦~。女仆裝本身代表的乃是一種信念……”宋舒仰著頭,對著白清炎又開始說教。


    話說究竟什麽時候葉前輩才會教自己生死的道理呢?


    “阿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鬆果酒吧的門口高聲傳了過來,“我來看……誒?”


    白清炎略微有些僵硬的扭過了頭去,卻看見凰鈴音正站在門口用她那不可置信的眼光看了過來,而跟在老妹身後的凰和音的下巴已經幾乎要掉到地下了。


    “阿……阿炎,你你你……你這是……哈哈哈哈哈哈……”雖然想要竭力的止住笑,但是凰鈴音仍然忍不住大笑了出來。


    至於凰和音老兄嘛,貌似已經笑得在地上打滾了……


    白清炎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葉焱的身影從眼前一晃而過,昨天的聲音在耳邊回蕩了起來:“好吧,不過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我可不負責,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葉……葉前輩,果然是生死間有大恐怖啊……


    不過白清炎顯然是低估了葉焱的水平,在酒吧裏已經有幾個縮在角落裏的人悄悄換上了黑色罩袍,而袍子上則印著血紅的“f”。


    “小白啊,過來一下。”一位坐在角落裏的穿越者前輩對著白清炎招了招手。


    白清炎從來都是好孩子,而且順便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擺脫鈴音的視線,何樂而不為?


    不過等到了角落他就後悔了――繩子,正在磨的菜刀,釘頭錘……這麽危險的東西是哪兒來的啊!


    “前……前輩,你……你們……”白清炎被麵前的事物嚇得說不出來話。


    “魂淡!居然違背了fff團的血之盟約?不可理喻的憤怒燃燒到極點時,異端審問會?fff團已經完全將一切懲罰拋諸腦後,將化身為無情的殺戮使者,不~可~原~諒~!!!!!”


    “前……前輩,不……不要啊!”白清炎雖然有一身好武藝,隻可惜雙拳難敵四手,兩下就被憤怒到失去理智的眾人捆了起來。


    “前輩,你們難道不是同萌會的嗎?”白清炎嚇得額頭上大汗直流,“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區區十四歲,隻有區區的十四歲!”一位穿越者悲憤的朝天大喊道,不過由於他穿著罩袍,所以白清炎也不認得他是哪一位就是了,“幼馴染!居然擁有幼馴染!這是何等讓人嫉妒的眼紅發瘋發狂發飆的生活啊!”


    諸多罩袍下的眼神一致的投向了正在與宋舒交談的凰鈴音身上,隨後又整齊劃一的點了點頭。


    “可是……可是你們不是說對於擁有萌物的人也要用平常心……”白清炎的話根本沒有完整說出來的機會,憤怒的諸人早已一擁而上。


    “宣判!死刑!”


    “燒死這個異端!”


    “看我36把火葬式!”


    “絕不原諒!”


    致天國的爺爺,您的孫子已經領悟到生死間的大道理了,但是他沒有那個命來反饋消化這個道理了……


    p.s.幼馴染即青梅竹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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