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個答案就算真的查出來了,對於白清炎也沒有太大的意義。絲柔的過去怎麽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過去”已經根本不存在了,現在的她唯一能夠擁有的隻有自己。


    正教的教士們進行了好一段時間的搜尋,最後也隻是得出了“或許是奧爾良騎士團所為”這個結論。對於這個結果白清炎當然是一點兒也不吃驚――雖然他對於教士們如何分辨幾種騎士術式的不同十分好奇。前段時間他在賽魯格神父這裏也對於騎士團有了一點點了解,比如法國和西班牙都是正教的教區而且關係都不錯,那麽法國的奧爾良騎士團和西班牙的銀之騎士團――你們是怎麽區分的?


    (算了,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吧,窩裏鬥專業出來的人的思考回路我是不會懂的。既然因為一個大的教派不同派係思想的那麽一丁點兒不一樣都能互相開發出審判術式――還是冠以審判異教徒的名義,那麽能夠區分這幾個騎士團術式的不同似乎也就有點那麽理所當然。)


    威廉.奧威爾當然還是帶著從政府查到的資料來了。根據資料上寫的,絲柔的雙親都不過隻是普通人而已,祖上三代似乎都是中下貧農,一直在貧民窟裏過活兒――不過現在已經死球了,連房子都被回收了。正教的教士們正在想辦法去尋找可能存在的遺物,期望能夠尋找出什麽蛛絲馬跡來。可惜希望渺茫。畢竟那對夫婦的骨灰一早都涼了。而且威廉連絲柔父母的資料照片都弄到手了。完全看不出來絲柔和他們有哪裏相似了――就連頭發都和栗子色、黑色、白色完全絕緣,那一對夫婦都是像稻草一般枯黃的發色。


    “這……隻能歸結於基因突變加返祖了吧?”白清炎憋了半天最後也就想出了這一句話,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耗子生兒會打洞,絲柔這種情況隻能歸說是歹筍出好竹了吧?曆史上總有記載說什麽天生奇才一夕頓悟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說不定絲柔也就是屬於這樣一種情況。還是說絲柔的媽媽什麽時候紅杏出牆或者幹脆絲柔就是他們領養的,柯提利亞不是也才說過麽?法國的那一票藍血貴族都是高等靈力的存在,說不定這還真就是哪一家丟掉的孩子,隻不過被他們撿到了而已。


    不過……奧爾良騎士團的那群家夥是怎麽從貧民窟裏找出來這麽一個小女孩的?打著國際衛生組織的名號去抽血化驗麽?


    “總有人會協助他們,說不定他們反而覺得這樣是正義的。”說到這裏,威廉自己都感覺好像有點說不過去。連忙改口道,“我是說……唔,為了達成正義的目標而不得不做出的犧牲。如果僅僅隻是犧牲一個小女孩就能複原聖女貞德,那麽就太劃得來了。”


    “可是他們已經因此害死了很多小女孩了吧?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逐本舍末?原本應當是守護人民而戰的戰士。她的死卻害死了更多的人――就算是貞德真的複活,她要是知道了這件事,估計會恨不得當場就去死吧?”白清炎撇了撇嘴,語氣中滿是不屑,“我從來不相信惡的手段會帶來善的後果。如果殺掉少數人能拯救多數人,那麽這種行為歸根結底還是隻能被稱作是惡。枉這群人還自稱是什麽騎士……”


    “騎士的準則其實真的沒有那麽詳盡,有很多偏離了原先準則的家夥依然可以稱為騎士――不過要加上特殊的前綴罷了。而就算是原先的騎士準則,中間也有很多的問題,比如……效忠問題。因為所謂後期的騎士準則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參照了亞瑟傳說,而蘭斯洛特.加龍省有過背叛亞瑟王的行為。所以騎士準則裏並沒有規定騎士一定要盡忠。而是可以根據具體的道義來判斷自己的立場。不過在我看來,這有點像是為自己的背叛來擦屁股的說辭。”威廉.奧威爾說起這件事情來倒也毫不避諱,這倒是讓白清炎不由得高看了他幾分。


    “就像是大仲馬《二十年後》裏麵所說的那樣?四個人喊著‘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口號向火槍隊衝鋒,而火槍手們不由得放低了槍口,硝煙過後,四個人卻毫發無傷。”


    威廉稍微愣了一下,他卻沒想過白清炎會舉出這個例子來。可是從道理上來講,白清炎倒確實沒有舉錯――雖然這個例子很明顯是經過大仲馬藝術化處理的,但是舉的不錯。


    “可是現實當中這麽美好的事情很難真的出現。多數都是騎士們怯於戰鬥而拿這個充當理由去叛逃,所以騎士的名譽也就很快被敗了個一幹二淨。雖然現在還有那麽些真正的騎士,可惜已經不多了――如果奧爾良騎士團的家夥們能夠把欺淩幼童這一點改掉的話,他們倒是十分符合騎士準則。”


    “我以前似乎對於法國人印象不是太好,現在看來法國除了矮子和女人以外還是有那麽一些好漢的。”


    “不好意思。我是英國人。”


    “是嗎?那麽就太好了,說明我以前並不是主觀臆斷。”


    ……


    那間教堂裏除了賽魯格神父以外。白清炎記得最起碼應該還有一位小修女,可惜當下也沒了蹤影。白清炎倒是還在圍觀的群眾之中見到了德諾阿太太,她應當是每日必來教堂的,現在聽了這件事也表示十分遺憾。不過她本人也將要離開巴黎了,據說是回到鄉下去住。


    “是麽?那麽絲柔新交到的這個朋友就這麽沒了聯係,怪可惜的。”白清炎雖然有點遺憾,但也隻能無可奈何,不過這個小女孩總讓他隱隱約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可是好像又有哪裏不太對的樣子。總覺得自己不太想和她說話。似乎是因為什麽難以啟齒的問題,“不過人的一生當中是會交到很多朋友的,這一個沒了,還會有其他的。這樣反而會讓那個小鬼更珍惜朋友的吧?”


    德諾阿太太笑了笑,算是認同了白清炎的說法。臨走之前她還給了白清炎一個地址,說這是她要去的地方,如果以後再有機會的話,希望能帶著絲柔去那個地方看她。


    “我們走吧,夏洛特。”


    “嗯。”小女孩那種懦懦的聲音確實非常好聽,隻不過白清炎在聽到後卻更疑惑了。


    (我確實是在哪裏有聽過……不對。聲音的話似乎更像是聽過德諾阿太太的,那就是夏洛特這個名字了?我是中國人誒,怎麽會有機會這麽容易就撞上外國人?難不成我以前其實是個花花公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於是被諸多女性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後慘遭柴刀失憶……)


    喂喂,白清炎同學。你某些不該看的書看的有點太多了。這種橋段不應該來起點主站的,你應該去另一頭!另一頭!


    ……


    除了德諾阿太太和賽魯格神父以及那所公寓的居民以外,白清炎在巴黎裏麵還真就不太認識什麽人了。在進行了簡單的行裝打理之後,白清炎又預備要踏上旅途了。


    (一共在這裏也沒有住多長時間……真是失敗。一次交了那麽多房租,結果離開的時間比住的時間都長。都怪那個小鬼!要不是她,哪兒來能這麽多事?)


    上次去追殺羅阿的時候,白清炎還可以乘坐布魯梅爾家準備好的車輛。雖說正教比布魯梅爾家要財大氣粗的多――哪怕隻是區區一個法國教區,可惜奧爾良騎士團對於正教實在是太過了解。要是派出教會隸屬的車子,隻怕白清炎還沒出巴黎,奧爾良騎士團就已經盯上白清炎了。


    於是威廉.奧威爾先生就充當了白清炎的向導。由他帶領白清炎去追殺奧爾良騎士團。至於交通工具嘛……十一路和大巴的混搭如何?要坐火車什麽的當然不反對,隻不過線路隻能沿著鐵路走,這樣實在是有點太過直來直往,容易被盯上。


    雖然已經認可了威廉的人格,不過白清炎始終還是對對方保持了一絲警惕。對方對自己的態度恭敬之極,可是自己始終覺得有哪裏不太對。自己的第六感在自己的記憶裏幾乎沒有出過錯,對方的語氣雖然一直謙卑,可是如果雙方打起來,孰勝孰敗仍然未可知。如果對方不是什麽極為強力的騎士或者祭司,那麽對方就有可能是一種更為可怕的造物。


    聖人。pione幾乎是相對的存在。一種是神的下仆,另一種卻是神的死敵。


    (還好大家現在暫時是盟友的關係,不至於當場就打起來……)


    不過威廉.奧威爾確實要比一般的宗教瘋子冷靜太多,以至於他見到了來給白清炎送行的依文潔琳都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表現。他所做的隻不過把依文潔琳當成是空氣,相互完全不幹涉。


    “你的權能我始終是沒有查出來。太陽和鍛造這兩種神職兼有的神我實在是不太清楚。現在最為接近的也不過就隻是印第安神話的主神伊勒馬林嫩,雷電與鍛造的神明。”依文潔琳帶著幾分歉意的說道。“這次我是不能跟著你去了,畢竟和正教有著合約在身。如果我踏出巴黎,那麽雙方的合約再不存在。”


    “我明白的。”


    “那麽你一定要把那個孩子帶回來,我不希望真的再發生什麽不幸的事情,這樣對一個孩子未免也太過殘酷了些。”依文潔琳歎息道,“公寓裏的人不停地減少,等到幾乎沒有人的哪一天,應該也就是我離開這裏的時候了吧?”


    白清炎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那裏正拿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裏麵放著一隻毛絨玩具熊。那是他花了一天時間在巴黎市區裏麵挑的,絲柔應當會喜歡。


    “嗯,我會把她安然帶回來的。”


    原本應當是比較感人的局麵,隻可惜被兩個不太和諧的聲音給迅速攪和了。


    “我們這是要去阿爾薩斯,對嗎?”


    “似乎是洛林吧?不過貌似沒有什麽不一樣。”


    “阿爾薩斯聽上去就像是一位王子一樣,你說是吧?我們到了那裏也就會變成王子了。”


    “不,我應該是公主才是。”


    “哦,米莉亞!”


    “哦,艾紮克!”


    “你們兩個魂淡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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