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智利安托法加斯塔港西北二百海裏。


    俄國商船亞羅夫爾斯基號。


    船長尼古拉?亞羅夫爾斯基叼著煙鬥,看著水手們在甲板上忙碌,很是悠閑。


    看著張滿帆的三座巨桅,亞羅夫爾斯基不禁洋洋自得。


    這是一艘鋼製龍骨的蒸汽帆船,排水量高達三千五百噸。亞羅夫爾斯基對自己的創意滿意極了。太平洋上,雖然有些島嶼,但基本上都缺乏加美站,而夏季強勁的東南季風卻是一個強有力的幫手,可以推動著有些古老色彩的帆船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馳。


    由於世界經濟危機的爆發,盡管煤炭價格有所下跌,但低迷的國際貿易終於導致了運力過剩,運費大跌。雖然俄國擴軍備戰的努力導致對智利硝石礦的需求暴增,但跑這條路線的汽船船主依然悲哀地發現,低迷的運費導致他們一年到頭也難以獲利。反倒是風帆動力的機帆船依靠著季風的推動,可以極大地節約煤炭,幾年的運輸跑下來,亞羅夫爾斯基已經成了太平洋上眾多同行羨慕的對象,很多人也紛紛購買類似的機帆船,為沙皇陛下的軍隊運輸寶貴的南美硝石。


    這一次,他把幾年來航運賺的錢都投了下來,自己購買了玉米,伏特加,俄羅斯魚子醬和西伯利亞的上好木材運到南美,賣出了好價錢,並且換來了二千噸智利硝石,其中有四百噸是他個人自掏腰包,而非客戶的訂單。此外,他還載運了足夠海上三個多月消耗的食水,上好的南美雪茄,煙草,葡萄酒,南美蔗糖,這些除了船員自己的消耗外,還包括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俄**需官通過商行的訂貨。蔗糖是重要的軍需物資,而上好的南美雪茄和煙草,則是軍官們的最愛。


    亞羅夫爾斯基看著天邊的海鷗,不自禁地回憶起安托法加斯塔港那兩個日本ji女在床上的媚態,心頭更是火熱。


    最多三個月,他們就可以抵達日本的函館,隨後就可以直奔符拉迪沃斯托克。現在西伯利亞戰事據說非常緊張,這些硝石礦肯定可以賣個好價錢,這一趟走下來,恐怕要超過往年一年的獲利。冬天太平洋上又是東北季風,正好順風到南美,再跑一趟,順便越東,然後再乘著季風回到俄國,再跑幾趟,應該就可以在伏爾加河畔買一座大大的農場和牧場,再捐個貴族的爵位,亞羅夫爾斯基的家號就可以流傳下去了。


    真希望戰爭可以一直打下去,這樣的好日子如果能一直持續下去……


    亞羅夫爾斯基船長按了按頭上的船長帽,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鬥,緩緩吐出,心頭暢快極了。


    頭上傳來瞭望員的喊叫。


    亞羅夫爾斯基船長有些納悶地抬起頭,隻見瞭望員雙腳緊緊地套在索具裏,從桅杆頂上的瞭望台探出身子,手裏端著鐵皮喇叭,大聲吼著:“方位九十,英國帆船”


    亞羅夫爾斯基接過大副手中的望遠鏡,向著正西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一艘帆船。船上打著斜帆,以與東南季風的夾角推動著船隻以z字型穿梭著,顯然操船的也是老手。


    船桅上懸掛著一麵藍色小旗,旗上用金線繡著兩個英文字母“j.d”,估計是船主姓名的縮寫。船尾桅杆上麵的斜竿上飄動著一麵巨大的英國國旗,鮮紅的米字異常醒目。


    船上的船員服裝整潔,井然有序,有的人高鼻深目,顯然是歐洲人,也有一些人一看就是亞洲人,估計不是印度人就是南洋的中國僑民,或者是馬來亞的土著。一位身穿船長製服,戴著英國皇家海軍風格船長帽的英國船長,嘴裏叼著一支和他相仿的煙鬥,正同樣握著一具望遠鏡向這邊張望。似乎對方發現了這邊的情況,英國船長揮動著手臂,亞羅夫爾斯基也是會心一笑,揮手致意。


    很顯然,對方是一位姍姍來遲的同行,估計也是準備到安托法加斯塔港裝載那些出自阿塔卡馬沙漠的優質硝石,運載到暹羅的港口。中國人自從在西北的戈壁鹽湖發現了巨大的硝石礦,對南美硝石的需求就越來越少,反倒是暹羅這幾年擴軍備戰,興建了大批的**工廠,對南美硝石的進口與日俱增。


    亞羅夫爾斯基並不擔心所謂的中英同盟,畢竟俄國是例外國,而且這裏是公海,且並非交戰區域。對方是中立國,自己就算是俄國海軍的軍艦也無權要求對方停船檢查。這時候,瞭望員的聲音又從頭頂傳來:“對方要求對一下航海時鍾”


    這是一個非常合理的請求。


    對麵這艘同樣的老爺船,又是逆風行駛,無疑也在海上漂泊了幾個月,航海時鍾估計早就差得十萬八千裏了。亞羅夫爾斯基剛在安托法加斯塔港對過時鍾,自然是理應幫這個忙。海上的船長都是些熱愛冒險古道熱腸的性情男兒,難得雙方在海上相遇,這就是緣分。亞羅夫爾斯基也很想在這些英國佬麵前吹噓一下自己在智利的收獲,順便交換些私人物品。這些英國人肯定有些南洋出產的好東西,正好排解下旅途的乏味。


    “發出信號,我艦將占據上風頭,請他們頂風停航,校準時鍾。”


    亞羅夫爾斯基船長威嚴地發出指令,隨後就鑽進船艙。


    要和對方的船長見麵,這可是不能馬虎的事情,總要好好準備一下。


    很快,兩艘船已經靠得很近,用肉眼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對方甲板上的情形。不知什麽時候,從船長室走出了一位身穿長裙,打著遮陽傘的美貌女子,淡黃色的頭發慵懶地斜披在肩頭,淡藍色的眼睛,顧盼之間著實迷人。


    亞羅夫爾斯基號上的船員頓時看傻了眼,一個個全都直愣愣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美人,連掌舵的大副都忍不住直勾勾地看了過去。


    剛剛梳洗打扮完畢,背頭齊整,皮鞋錚亮的亞羅夫爾斯基船長一上甲板,就看到這幅有些丟麵子的場景,心中有氣,可隨即也被對麵的美女迷住了。


    這英國佬倒是好豔福。亞羅夫爾斯基船長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衣領。看來,自己更有必要保持風度了。


    突然之間,他卻見到對麵的船長揮舞的手臂突然猛地一揮,一陣刺耳的哨子響起,後桅上的英國國旗突然落下,一麵中華帝國海軍的金龍鬧海戰旗迅速無比地升了上去。與此同時,對方左舷的擋板突然打開,一個黑洞洞的炮口伸了出來,正對著亞羅夫爾斯基號


    六英寸艦炮


    亞羅夫爾斯基船長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對方的炮彈已經在船舷旁邊炸出了水柱,同時對方的旗語已經打了出來:“你艦停航,馬上投降我們是中國海軍”


    “我的上帝,他們是黃猴子”亞羅夫爾斯基船長的思維已經陷入了徹底的混亂,根本搞不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隻是本能地喊了起來,“右滿舵,快跑”


    已經晚了。


    被獵物的逃跑激怒的英國商船,不,是中國偽裝襲擊艦,連續幾發炮彈打得亞羅夫爾斯基號千瘡百孔,嚇得大副不等命令就停了船,亞羅夫爾斯基船長則早已是呆若木雞,被大副挾持著上了汽艇,渾渾噩噩中來到了對方的船上。


    對麵的英國船長三十多歲的年紀,一副標準的歐洲白人樣貌,吐了口煙圈,把煙鬥交給了身邊的水手,咧了咧嘴:“歡迎光臨海狼號,我的新朋友。”


    “請允許我做一下自我介紹,”這位一臉風霜的船長微笑說道,“鄙人王景略,中華帝國海軍中校,輔助巡洋艦海浪號艦長。你也可以叫我傑拉德,傑拉德?瓦特。”


    他指了指身邊的女人:“這是拙荊,也是中華帝國海軍軍官,王瑪麗上尉,您可以稱呼她瑪麗亞。”


    “從現在開始,您就是本艦第一百二十四名外來乘客。”王景略禮帽地扶了扶軍帽,“我相信,在這裏,您將度過一個愉快的旅程,結識很多新朋友。”


    “另外,我想也許您很快會見到一些老朋友。”這位中國艦長的笑容有些詭異,“希望你們聊得愉快……孩子們,送船長先生去客艙。”


    渾渾噩噩的亞羅夫爾斯基船長終於來到了客艙。


    “馬林諾夫?別爾科夫?加波夫?聖母啊,你們都在這?”亞羅夫爾斯基看著幾位熟識的艦長,如同見了鬼一般嚷了起來。


    馬林諾夫嗬嗬一笑,伸出一隻手,旁邊兩位被俘的船長無可奈何地掏出兩盒香煙遞到他的手上。


    馬林諾夫燃著一隻香煙,愜意地吐出一個眼圈:“尼古拉?尤利耶維奇,我的老朋友,我們剛剛還在打賭需要多久能見到你。我的運氣不錯。”


    他把一盒香煙遞到亞羅夫爾斯基手上,有些玩味地說道:“我敢打賭,不用一個月,整個符拉迪沃斯托克-智利航線上的老朋友們就可以在這裏開酒會了。”


    他看著還有些懵懵懂懂的亞羅夫爾斯基,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好了,難得相聚,一起坐下來聊聊吧。”


    “我的上帝,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亞羅夫爾斯基悲鳴一聲,“中國人的襲擊艦?一艘老爺帆船?英國艦長?還有那個金發美人?六英寸大炮?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的智利硝石,我的雪茄,我的伏爾加莊園上帝啊,難道世界末日到了嗎?”


    王景略今年三十四歲,原名傑拉德?瓦特,十三歲就溜到一艘帆船上做了水手,在英國船,何蘭船,法國船,俄國船,挪威船和美國人的船上都混過,跟著這些形形色色的船隻和船長周遊世界,經曆了無數次的驚濤駭浪,生死考驗,也曾經墮入情網,在港口的小酒館留下青澀的激情回憶,早早就成為了一個經驗豐富見多識廣的航海老手。


    十五年前,這位王景略在印度加入了英國皇家海軍,三年後,他被那位中國大人物的傳奇故事深深吸引,成為了鄭鷹的狂熱粉絲。這人在皇家海軍服役期滿,隨即以誌願者的身份加入了中國海軍,在南洋水師做輔助巡洋艦的舵手。經過海軍士官和軍官培訓與考核後,這位擅長航海,對世界各地的水文氣象了如指掌的航海奇才升任了巡洋艦疾風號的航海長,娶了一位安南猶太自治區出身,定居在上海的猶太女子,並加入了中國國籍。


    八年前,這位王景略在一次演習中得到了海軍元帥許凡的賞識,被推薦到海軍大學進修,一路青雲直上,成為了一名中校軍官。


    亞洲戰爭在即,麵對敵對方在海軍主力艦數量和噸位上的絕對優勢,中華帝國海軍開始思索戰術上的創新。


    襲擊艦戰術並不是什麽新鮮玩意。英國海軍,當年就是依靠襲擊艦沉重地打擊了西班牙的海上貿易,加速了這個海上霸主的衰落。曾經隨著多艘商船周遊世界的王景略對這一切自然了如指掌,他馬上向機動艦隊和海軍總參謀部上書,建議派遣襲擊艦切斷俄國遠東和日本從南美的智利進口硝石的航線,打擊其軍工生產。


    他的建議得到了機動艦隊司令官林泰曾和海軍總參謀長許凡的重視。但一個問題擺在眼前:從遠東到智利的航線長達一萬海裏,而中華帝國在太平洋上,從菲律賓和琉球群島以東,就沒有領地和加煤所。雖然英國在南太平洋擁有一些小島,但由於俄國是中英同盟的例外國,英國對於幫助中國打擊俄國海上運輸線始終顧慮重重:根據海牙公約,中立國港口不得接收參戰國的軍用艦隻,中華帝國海軍在編的輔助巡洋艦自然在被拒的行列之內。


    王景略馬上提出了解決方案,並且把海軍領導層雷得外焦裏嫩:用一艘鋼骨帆船,借助風力進行持久襲擊。


    在王景略看來,帆船作為戰鬥艦早已被淘汰,因此也不會有人想到,中國海軍會把這種老爺船作為襲擊艦來用。麵對這樣老態龍鍾的帆船,敵方顯然會放鬆警惕。這邏輯其實也不難理解:如果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靠近你,你自然會本能地提高警惕;可一個老態龍鍾顫顫巍巍的老太太問你幾點了,基本沒人會有什麽戒心。再加上太平洋上季風強勁,加煤港卻很匱乏,帆船運輸還很旺盛,這樣一艘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鯊魚大有用武之地。


    就這樣,這個異想天開的計劃得到了批準。


    王景略立即著手改裝他理想中的襲擊艦。


    很快,一艘中國海防船廠1890年建造的一千八百噸級的鋼骨帆船“希望”號進入了他的視線,隨即在山頭軍港的幹船塢裏得到了秘密改建。


    這艘帆船的龍骨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以安裝一台一千二百馬力的輔助柴油機,便於在逆風中捕獲獵物。船頭的兩側用蓋板隱藏了兩門六英寸艦炮,船尾則以同樣的方式安裝了兩門七十五毫米速射炮。


    帆船還被安裝上了隱蔽著秘密通道的鑲板,全副武裝的水兵可以通過這些通道突然出現在甲板上。為了安置俘虜,王景略在貨艙地下修建了秘密的俘虜客艙,並且配備了盡量舒適的居住條件,因為這位老水手確信“得到良好待遇的俘虜很少會冒著死亡的威脅去找麻煩”。


    這艘偽裝襲擊艦被王景略很形象地命名為海狼號,意思也很直接:這是一條披著羊皮的狼。


    為了讓海狼號能夠在遭遇敵方軍艦時也能蒙混過關,中華帝國總情局利用其情報網絡,以一家荷蘭商行的名義買下了一艘與這艘襲擊艦外觀和噸位相似的英國舊船“歡樂喬治”號,把這艘船上的航海日誌和船舶登記證書等物品轉移到海狼號上,並按照歡樂喬治號的樣子對這艘機帆船進行了全麵的粉刷偽裝。而破爛不堪的歡樂喬治號則以“希望”號的名義被拆解。


    就這樣,戰爭爆發前,一艘據說屬於一位英國船長詹姆斯?鄧肯的帆船歡樂喬治號踏上了前往南美智利的旅途,船上裝滿了南洋土產。


    在公海上,王景略下令扔掉了大部分土產,騰出了船艙,開始了歡樂喬治號的歡樂狩獵。他對水兵們的演講很簡單:“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皇帝陛下的私掠船。”


    他的話在猶太人,漢人和歸化的非華裔僑民組成的海軍官兵中引發了持久而狂熱的歡呼。


    第一個倒黴的,是一艘日本捕鯨船“豐收丸”號。這艘滿載而歸,標準排水量八百噸的大型蒸汽捕鯨船被王景略開炮示警後,居然以鯨炮還擊,王景略立即下令將其擊沉。顯然被愛國激情燒昏頭的日本船員拒絕獲救,全體隨艦沉沒,隻有幾個來自阿根廷的海員被救上了海狼號,一上來就大罵日本人變態。


    很快,這些熱情開朗的阿根廷人就受不了吃了睡睡了吃的俘虜生活,主動提出要加入這支富有冒險精神和騎士色彩的隊伍。經過隨艦的政治教導員仔細甄別,這些潘帕斯草原的小夥子自願接受中國海軍的雇傭,拿到了一份為期三年的服務合同,興高采烈地加入了海狼號水手的行列。有了這些熟悉南太平洋尤其是高緯度地區海況的水手,王景略的狩獵越發得心應手。


    王景略和他的海員們飽餐了幾天鯨肉,就迎來了第二個獵物。


    一千六百噸的俄國機帆船“卡爾馬寧號”,正滿載了南美洲的棉花和燕麥趕往日本,在接受了對方調整航海時鍾的請求後,這艘商船連同其全部海員都成了俘虜。把所有人員和貴重物品,食水,尤其是上好的法國白蘭地被運送到海狼號之後,水兵們打開了卡爾馬寧號的通海閥,目送著這艘大型帆船沉入了海底。


    第二天,又一艘倒黴的俄國帆船幸運星期三號步了後塵,船上雇傭的智利海員很快開始了與阿根廷人的競爭,主動承擔起了灑掃和引航,瞭望的職責。


    事實證明,被稱為南美英國人的智利人,航海天分確實超過了阿根廷人。


    隨後是多日一無所獲。


    心中焦急的王景略頒布了他的政策:“凡是發現敵方船隻的,一律獎勵半打葡萄酒,一公斤上好煙草。”


    這一下,各國的水手們,甚至被俘的俄國船長都著了魔似的用一切瞭望工具日夜觀察敵情,終於,十天之後,又一個倒黴蛋,俄國商船“鐵匠號”遭遇了噩夢。


    這是一艘航速很快的蒸汽輪船,噸位高達五千四百噸,而按照經驗判斷,這麽大噸位的遠洋商船,一般都裝備了無線電報機。


    王景略很快想出了辦法。


    他命令俘虜和船長們都回到底艙,水兵們則在甲板上點燃了化學品。一時間,出現在俄國商船鐵匠號船長望遠鏡裏的,是一艘英國機帆船出現火災,海員們拚命滅火的危急情形。當一個衣冠不整的女士被船長攙扶出船長室的時候,俄國船長打消了一切疑慮。


    根據國際海事慣例,周圍的船隻有義務協助滅火,否則事後是要在海事法庭遭到起訴的,更何況還有女士遭遇危險大胡子俄國船長馬上下令靠過去以水龍幫助滅火,順手再要點酬勞,陪女士喝幾杯壓驚的葡萄酒。


    於是俄國船長遭遇了他畢生難忘的場麵。


    一麵中華帝國海軍軍旗突然升起,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見義勇為的鐵匠號,第一炮就摧毀了電報室,船尾的一門七十五毫米炮則打折了主桅。


    俄國船長還想逃跑,卻聽到對麵的水手已經在用英語喊著“魚雷準備”


    這位船長立刻被嚇得魂不附體,馬上命令停航投降。


    兩名不幸遇難的俄國海員被包裹在國旗中,進行了光榮的海葬,而因為見義勇為而淪為俘虜的俄國船長得到了優待:每周兩包俄國香煙,兩瓶俄國伏特加。


    這位船長很快就和科爾馬寧號的船長成為了國際象棋棋盤上的死對頭,每天殺得昏天黑地。而披著羊皮的海狼,也終於成為了南太平洋上最為危險的殺手。


    漸漸的,海浪號的戰果越來越豐厚,而裝載的俘虜也越來越多,船長也有了好幾位,甚至還有兩位是攜帶了夫人一起成了俘虜。這些經驗豐富的航海老手沒事就在甲板上互相吹牛,或者在船艙內比試國際象棋,打牌,賭注則是香煙和伏特加。晚上,這些船長們將和王景略一起共進晚餐,講述各自之前的航海故事甚至是風流韻事。隨著海浪號不斷收獲新的獵物,這個晚餐故事會的規模也在不斷增加。


    除了俄國船長,逐漸也有一些中立國的船長由於向俄國或日本運輸違禁物資而加入了這個行列。船長們受到了毫無疑問的優待,被俘的水手們除了戰鬥時必須呆在底艙,平時還可以通過勞動換取報酬,一切和他們在原來船上的工作其實沒太大差別。由於日本的商船大部分被海軍征用,日本的海上運輸大部分委托給了俄國商船或中立國的商船,這也導致海狼號並沒有捕獲多少日本船隻,倒是讓王景略很有些遺憾。


    王景略富有騎士色彩的舉動為他贏得了俘虜們的信任和愛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基於國際海事通用慣例和中華帝國司法體係頒布的海上交戰法則,而他對俘虜的優待則令這些一度心懷不安的俘虜們心悅誠服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甚至有些享受起這種其樂融融的氛圍。以至兩位美國船長,自動地開始為王景略提高捕獲效率出謀劃策,以王景略的“顧問”自居,甚至詢問能否以自願者的名義參加這場戰爭。


    很顯然,這些海上牛仔對於王景略所從事的瘋狂冒險,也很有些浪漫主義複古色彩的當代私掠戰爭非常著迷。


    由於開戰僅僅兩個月,而遠東到南美的航線時間普遍很長,俄國船隻接二連三的消失並沒有引起俄國方麵的重視。根據他們的情報,中國海軍的戰鬥艦都老老實實地呆在港口裏,或者在南方的近海進行演練,他們根本想不到,一個披著羊皮的惡魔已經逐漸夾緊了俄日兩國的南美輸血管道。


    終於,鐵匠號長期失去聯絡引發了俄國海軍的猜測。有人認為是遭遇了風暴沉沒了,還有人認為是輪機故障,也有人認為是在某處觸礁,但由於沒有任何人報告說在南太平洋遭遇到敵軍艦隻,而中國海軍的戰鬥艦又沒有出海,俄日聯合艦隊隻是派出了兩艘輔助巡洋艦和一艘煤船前往南太平洋,進行搜索。


    此刻的王景略也陷入了一個困境:由於俘虜太多,盡管不斷有被俘船隻的補充,但依然有些供應不上消耗。是放走俘虜,還是繼續狩獵,徹底截斷俄日兩國的硝石運輸?


    如果是前者,無疑,海狼號會暴露,而且必須馬上返航,以後再來就困難了;如果是後者,那就必須馬上靠港補充食水,但也同樣要冒暴露的危險。


    王景略經過反複思考,又和船上的幾位軍官進行了討論,終於決定繼續狩獵。


    他製訂了一個計劃。


    此時此刻,俄國的輔助巡洋艦黑熊號和銀星號,在運煤船黑馬駒號的伴隨下,正在星夜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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