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東亞一體(下)


    為了償還戰爭賠款和巨額的外債,日本政府不得不重整財政,加收了一些稅種,並且進一步壓低政府雇員,以及教師等的收入。“老人奉公”運動之後,日本的糧食消耗得以降低,政府則采取農林產品的統購統銷,統一以低價收購後,按市場價賣給中國駐日占領軍,或直接運輸到濱海地區供應軍民,再就是賣到飽經戰火的中國東北和朝鮮。


    根據經濟同步的精神,日本也采取了和中國類似的土地改革,引導廢除租佃製度。不過,由於很多土地所有者在叛亂前後遭到整肅,大批土地被沒收,在許凡的提議下,日本政府決定采取更加高效和激進的措施:強製贖買土地,分配給農民,形成小自耕農。


    日本政府的雷厲風行讓許凡也很是吃驚。一年之內,他們居然把全國八千萬畝的耕地按照戶均二十畝分給了四百萬戶農民。大量的各色人口則湧入城市和廠礦,不少失業者響應政府的招工令西渡大海來到中國北方和朝鮮投身基礎設施建設,還有不少人報名參加了中華帝國北方拓殖團。


    一係列的動亂,戰火,天災**,政府的反複清算,政策引導,勞務輸出,曆經風雨之後,到了1906年底,日本列島的人口已經驟然下降到三千三百萬人,其中還包括了五六十萬移居過來的中國人和駐軍。


    與此同時,在北方中國新入領土的拓殖團,東寧省的工廠,朝鮮和東北的工地,大西北鐵路線的築路大軍,南洋的華人種植園,到處可見日本人勤勞工作的身影。這些服從,頑強,吃苦耐勞的勞動力,很快就獲得了交口稱讚。帝國工商部和勞工部甚至在日本常設了招工點,招募更多的日本人來華工作。


    鎮壓叛軍沒收財產,財閥股權和資產重整,稅收改革,統購統銷,再加高額奢侈稅,紙幣大貶值以降低國家負債,內債大削除,政府開支削減,再加上沒了陸海軍這個占了開支七八成的大頭,一連串的舉措下來,再加上對華戰爭物資供應的“特需”經濟,日本政府的財政狀況居然起死回生,不但按期上繳了第二筆戰爭賠款,支付了對華國債的利息,還剩下了大筆的財政盈餘。


    日本政府這個時候繃緊的神經才略微鬆了鬆,反過來開始給教師恢複工資,加強對教育的投入,對內發行新的“無條件償還”國債籌集資金,再加上華資銀行的貸款,開始改建鐵路和道路,重建受戰火破壞的地區,整修多年荒廢的水利設施,擴充農林產品加工產業,修複船隻碼頭,重新振興漁業和捕鯨業。


    就這樣,日本經濟也逐漸開始恢複了元氣。


    借助關稅同盟,日本不但實現了國內溫飽,多餘的農林漁業產品還在周邊地區旺銷。


    朝鮮比日本的--飄天文學--要低得多。教育落後,基礎設施落後,工商業底子薄弱,北方有些礦藏卻勘探不足,交通也很不方便,南方則基本都是農業和漁業。這個國家,堪稱東北亞第一窮山惡水。


    東亞聯合體體製的逐漸明朗,商約的締結,讓大批朝鮮人看到了一個新機會:去中國。


    大批的朝鮮人,或是通過中國移民局和農業部的公開選拔加入拓殖團,或是越境前往中國充當“黑戶”。除了少數幸運兒,大部分朝鮮人都隻能以黑戶的身份經受殘酷的盤剝。相對而言,朝鮮的年輕女孩子情況好些,隻要靠上一個中國男人,嫁過去就算做小也可以入籍。


    中國的各家銀行也紛紛在朝鮮境內開設了分支機構,吸收朝鮮民間資金,並首先對在朝鮮營業的中國企業提供貸款和貿易信用證服務。


    首先進入朝鮮的,包括幾大財團的貿易公司,航運公司,還有參與招標的鐵路公司,隨後是皇室,國有和幾家財閥下屬礦業公司的勘探隊伍。


    鄭宇對北朝鮮的礦藏,具體的隻知道一個茂山鐵礦,好在通過和朝鮮的條約,大同江以北地區的地下礦產歸屬中國,於是毫不客氣地與進行了一次招標,最後自然是最看好此地的皇室礦冶產業下屬的皇家東北礦業公司標得:別人出得起這個錢,但卻不會為了一個前景莫測的地區出這麽高的價格。


    鄭宇並不著急。


    這東西埋在地下不會飛了去,而中國這些年隻要把東北開發搞好,再把幾個重點項目弄上去,鋼鐵產量還感受不到鐵礦石的束縛。畢竟後世是年產粗鋼七八億噸的大國,現在這點幾百萬噸的產量在他而言還真有點不夠看的。


    現在最關鍵的是把沈陽-鞍山-撫順-丹東-新義州的鐵路線和鴨綠江大橋修好,然後再把朝鮮境內的鐵路線加以改造,把朝鮮整個與中國緊密連接在一起,這樣朝鮮也就會被徹底融入中國的政治經濟體之中。


    對朝鮮人鄭宇算是看得比較透的。他知道這幫人被稱為亞洲的波蘭人,跟老大混的時候死心塌地,可一旦有了更粗的大腿,原來老大被打翻在地,那棒子的華麗轉身也是比誰都快,絕對地勢不兩立,順帶還要從曆史源頭上把別人弄成自己當年的仆從。


    這大致上屬於骨子裏的自卑通過表麵的自我膨脹加以掩飾的典型。


    所以鄭宇決定從現在開始,不再給朝鮮人類似的機會。


    朝鮮的課本,全部由中國文教部編訂,基本上是按照中國的課本。朝鮮本來就講了幾千年的漢學,所謂朝鮮文字也隻是明朝時期才出現,而且直到現在大部分書寫還都是漢字。所以這課本用漢語也很容易,中國方麵也派出了大批教師,由中央政府貼補經費,前往朝鮮“支邊”。


    在中國的財政借款,以及朝鮮各界在愛國激情之下捐助的款項,提供的義務勞動之下,朝鮮最先建起來的正是雨後春筍一般的學校。


    調皮的朝鮮小孩子被父母勸說或者暴揍一頓之後,乖乖地進了教室,開始學習漢文,學習曆史,學習九九算數表,並且從頭開始學習什麽叫紀律和集體生活。一些曾經在日據時期學習日語,被日本教師和“學監”管教得規規矩矩的高年級學生,相對而言就好得多,反而覺得中國的授課方式比日本要靈活,氣氛也稍微寬鬆一些,讓人“更有尊嚴”。


    盡管起步很艱難,一開始的教學條件也很艱苦,但隨著朝鮮交通狀況的改善,物資逐步到位,漸漸的,中國提供的印刷精美的各科教科書,各種課外讀物,童話故事,課上嚴肅,課下和藹的中國教師,連帶著各種中國產的小物事成為了朝鮮各地學校中的風景線。這些朝鮮的年輕一代,也明顯感受到了中國化的學校生活,相對於封閉貧窮的朝鮮鄉村,簡直就是天堂一樣的存在。


    中國=文明進步,這個觀念開始在朝鮮下一代心中牢牢生了根。當他們長大成人之後,朝鮮徹底的“中國化”,也就指日可待。


    當然,幫助朝鮮年輕一代樹立正確的,客觀的,唯物的曆史觀,不要弄出一些有良心的高麗曆史界新秀也是非常重要的。


    朝鮮的曆史教科書基本上以中韓關係為線索闡述了朝鮮曆史(事實上本來就是如此),講明了朝鮮民族的來源,高句麗和高麗的差別,新羅百濟和日本人的恩怨,與大唐的關係,渤海國和朝鮮遺民的關係,王氏高麗和高句麗不是一回事,等等。


    朝鮮青少年一邊聽著,背著,一邊琢磨著中午的雞蛋和罐頭。答對了,有好東西吃,這個問題可是非常嚴肅的。


    朝鮮政府目前最苦惱的還是財政。


    朝鮮這些年的一點點底子,乃至民間所積,都被日本人搜刮殆盡。雖然接收了日本人的一點建設成果,無奈基本都是軍事設施,民用的無非是釜山的罐頭廠,幾家日本人的麵粉公司之類,要說是工業,連朝鮮人自己都要淚奔。


    朝鮮要建立政府,要養官,還要供養中國駐朝鮮的督導當局和軍隊,簡直每天都要被催債的逼瘋。總算中國方麵比較大度,暫時墊付一部分,但說得也很明白:兩年之內朝鮮財政如果不能自主,那這個政府……


    朝鮮目前最大的外匯來源就是“特管”。


    這些在各占領區被稱為“特匪”的特殊存在發布管製條例,約束占領地居民的行為,並對任何的違反者處以重罰。他們搜查“違禁物資”,征收“戰略物資”,收集“占領區管製費”等各種費用,也同樣征收“物業費”。占領區居民來不及逃走的,在這群特管的搜刮之下很快就紛紛宣告破產,而寬仁的占領當局則隻需要他們簽署一份協議,“欠款”就一筆勾銷,還能獲得五十盧布和一張船票,前往沙皇政府所在地報道,附帶上中國方麵頒發的介紹信“茲證明xx公民在遠東/西伯利亞履行了自己的職責,無愧於沙皇和上帝,他願意為複興俄羅斯繼續奮鬥”。


    就這樣,一個個來遠東發財致富的俄羅斯家庭垂頭喪氣地離開了遠東西伯利亞。當然,也有很多激情如火的俄羅斯女孩子纏上了中國大兵,連自己的家庭一起歸化,這是另一回事。


    根據規定,各種收入的兩成歸屬朝鮮特管“集體所有”,而朝鮮政府和這幫人則是對半分成,就這樣,朝鮮政府也笑納了不少的收入。


    在日本的朝鮮特管還要凶惡幾分。


    一說到甲午倭亂,朝鮮人簡直是咬碎鋼牙,現在有了一個翻身的機會,立刻就變身為地獄修羅。雖然中國占領軍的約束越來越嚴,但朝鮮特管在日本已經被稱為“出來損の高麗泥棒”(廢物一樣的朝鮮小偷)。好在現在搜刮得也差不多了,又締結了條約,占領費有了著落,下麵還要走東亞聯合體,日本人也比較恭順,中國占領當局開始逐漸遣返朝鮮特管,讓這些人回國就任官吏和警政人員,乃至朝鮮國防軍。


    眼看著“高麗泥棒”被天朝軍人送上船,還一臉的戀戀不舍,日本人樂得巴掌都拍紅了,見到中**人都紛紛鞠躬:“王師大大的辛苦,朝鮮人的開路的有,日本得以安泰,這都是天朝的恩德……”


    在後來日本國的民間故事中,朝鮮人大多被塑造成詐騙犯,強盜,小偷,以及後來更潮一點的同性戀背背山之類,當然這也引發了兩國的n多口水官司,這就毋庸細言了。


    總之用日本前海相山本權兵衛某一次喝醉之後的一句話來概括,“我早看朝鮮人屬於半開化的劣等民族,現在隻是後悔,當年皇軍怎麽不把他們徹底屠了”。


    大致上,日本人對朝鮮的怨念就是如此之深吧。


    暹羅的情況比較特殊一點。


    在這裏,英國人的痕跡無處不在,德國人乃至法國人也多有身影。


    前暹羅國王拉瑪五世是個長袖善舞之人,曾經訪問歐洲,和各國都有交往。他一方麵聘請英國人做王室顧問,一方麵又對法國資本開放些地方,陸軍上麵又聘請了德國顧問,而外交上則明顯靠攏英國,還對英國割讓了馬來省的很多土地。


    即使是兵變之後,暹羅軍政府依然不得不靠攏英國,並試圖借助英國的支持和庇護,從中國謀取土地。


    不過,這一次弄巧成拙,中國大軍氣勢洶洶地占領了暹羅全境,佛教徒的軍隊潰不成軍,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泰拳”麵對密集的彈雨也隻有退避三舍,重新被推出來的拉瑪六世國王苦笑一聲,也隻好接受了現實:英國人已經放棄了挽救暹羅的努力,轉而用暹羅來換取中國人對英國的支持。


    緊隨著中**隊而來的是龐大的築路大軍。中國的兩條鐵路線分別從安南省的萬象以及原緬甸的憚邦向暹羅境內延伸,與暹羅自身的鐵路連接。由於都是英國的“國際標準軌距”,對接並不困難。伴隨鐵路的,還有蜘蛛網一般的公路。


    中國的築路機械打破了暹羅河穀的寧靜,嘶吼的鋼鐵巨獸推平森林,沉重的壓路機把三合土夯實,再把柏油石子路壓得密實,一條條標準的中國式公路從四麵八方向著曼穀延伸。


    暹羅是一個農業國。


    潮濕溫熱的氣候,豐富的熱帶水果,一年三熟的水稻,到處都是的名貴柚木和橡膠園子,勤勞工作的華裔,讓這裏的居民普遍比較熱情好客,也都有些懶散。被軍政府短暫激發的一點“大暹羅民族主義”早已淪為笑柄,暹羅年輕人看著英武帥氣的中國大兵,看著充滿大工業暴力美學的築路機械,生出的不是厭惡,而是好奇與羨慕。


    相比較英法白人對暹羅人不加掩飾的鄙夷,中國人顯得更平等一些。隻要不是觸犯法律和軍規,暹羅的年輕人不但可以和他們自由攀談,還可以到現場幫忙,並且按天結算工錢。有了這些“帝國信貸銀行”的紙幣,就可以換取不少生活物資―從暹羅收繳的各類軍用和官方物資。


    相比較日本,中國對暹羅的控製更溫和一點,基本上沒有讓暹羅老百姓感受到太多影響―當然,暹羅也沒有發生日本式的內戰和大清洗。這個曆來有點逆來順受的國家,原本也隻是靠著在歐洲強國的夾縫間左右逢源借力打力,現在眼看強悍的中國人滾滾南下,很快就習慣性地選擇了服從和恭順。


    在文化上,鄭宇選擇了和自己同姓的泰國華裔英雄,吞武裏朝的鄭信,也就是所謂“鄭皇”作為突破口。謠言一出,暹羅歸心,南下的華軍勢如破竹,深受軍政府暴*之苦的暹羅民眾簞食壺漿。


    現在暹羅平定,“新鄭皇”卻並沒有讓“拉瑪王的後代”血債血償,而是保留了暹羅王室,並宣布“寬待暹羅”。


    感慨之餘,在暹羅人心中,“鄭皇後代”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隱隱已經超過了現任的拉瑪六世―畢竟此人這麽多年一直是軍政府的傀儡,如果不是仗著有個“朱拉隆功大帝”的拉瑪五世王,隻怕暹羅人就會起來“廢帝”,迎立“鄭皇後人”。


    不過,暹羅王室也不是傻子,眼看著中國占領當局已經不動聲色地清洗了政府,把卻克裏朝的王族和貴戚一個個貶為庶民甚至作為戰犯看押起來,換上清一色的華裔,親華分子,甚至幹脆就是中國人,以新政府的名義宣布“落實憲政,王室產業充公,對王室定額奉養”,這些暹羅王族也漸漸開始了惶恐。


    他們不知道這些中國人準備把泰國推向何方,把自己推向什麽命運。


    很快,麵目一新的暹羅政府開始了文宣工作。中暹曆史,鄭信朝的輝煌,乃至泰人源出長江南部的百越族群,後來南下,暹羅語和壯語同源,泰人原本就是中華血脈與本地馬來人的混雜,中泰同源同族(史實,1939年暹羅國王曾明確說他本人有中國血統,其臣民有中國血統的十之六七,暹羅的曆史書標明,暹羅的祖國在中國南部),甚至把卻克裏朝拉瑪一世當年的**算計,冒充鄭信後裔之類的事情也逐漸抖了出來。


    在民間,漸漸地,一股暗流開始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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