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痕冷冷的道:“來一壇酒!”


    聽過趙痕的話後,女子漠然轉身,一會兒的工夫,一壇色澤渾濁的酒水被端了上來。液體呈現為暗紅色,散發著一股濃濃的腥味兒,就像鮮血一般刺鼻。


    趙痕眼角微動,手卻沒有絲毫遲疑,提起這壇酒就喝了起來,酒水有些鹹,並且帶著幾分酸澀。濃烈地血腥味兒瞬間彌漫在趙痕地味覺與嗅覺之中。豐富的經驗讓趙痕第一時間明白,自己喝下的並不是酒水,而是人血。


    默不作聲的放下酒壇,趙痕的表情十分平靜,暗中留心觀察著酒館內其他人的一舉一動,很快,趙痕強大的靈魂感知力就敏銳的察覺到酒館中的每一個人的氣息都充斥著殺意,這股殺意並不單單隻是針對誰,而是從整個酒館內形成一個整體自然散發出來的殺戮氣息。


    正在這時,一個怪人從酒館大門踏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此人頭戴一副頗為怪異的八卦圖案麵具,身穿黑色鬥篷大衣,讓人分辨不出麵貌,唯一能夠看出的是此人體型頗為高大。見到此人進入酒館後,酒館中不少人都臉色微變,漸漸握緊手中武器。


    怪人目光微動,隨意找個位置坐下後便不動聲色的喝著這酒館中用人血釀造的酒水,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一雙雙猶如野獸般的瞳孔使得空氣都幾乎凝結,而怪人隻是提起酒壇,將猩紅的血酒注入杯中,隨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動作瀟灑自然沒有半分驚恐。


    突然,酒館外一陣勁風吹來,酒館的門應聲而閉,無數箭矢夾雜著破空的尖嘯之聲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牆一般,密密麻麻向怪人激射而來。酒館中頃刻間人影幢幢,刀光劍影晃動不休,混亂中隱約可以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殺了帶麵具的那個人!”


    說話間,這道聲音的主人瞬間化為一蓬血霧向怪人湧來,其透露的氣息竟然是大乘期高手。麵對四麵八方侵襲而來的攻擊,怪人波瀾不驚,手掌輕描淡寫的一揮,一道魔氣滾滾的八卦圖案猶如實質化一般凝結,隨即隻見八卦旋轉,原本陰森邪惡的魔氣八卦竟然金光普照騰升出一股中正祥和之氣,頃刻間完成了蘊魔成道的蛻變。


    目光看都不看湧來的血霧,怪人衍化的八卦圖案突然間金光四射,光芒所及之處,竟然飄出一道道魔氣氤氳的黑色蓮花,這蓬血霧剛一接觸到黑色蓮花便發出了灼燒之聲,一瞬之間血霧迅速退卻發出淒厲慘叫,隨即卻是有更多的刀光劍影湧來。


    怪人不動聲色,手中酒杯卻是突然間飄起一滴血酒,僅此一滴,卻仿佛蘊含天地至理,趙痕在一側觀察,竟然看到一滴血酒之中仿佛湧出了兩道人影,一道光芒四射大氣祥和,另一道卻是魔氣森森詭異邪惡,兩道身影隻是一閃便化為一白一黑兩道光芒射出,片刻後隻見所有揮舞著武器想要攻擊的人動作凝結,噗的一聲同時口吐鮮血。


    見此一幕趙痕也不由得瞳孔猛縮,這怪人絕對很不一般,竟然能夠蘊魔生道,可見其對功法感悟之深刻非同一般。道魔本不兩立,而此人竟然能夠以魔衍道,以道生魔,如果非要拿事物做比喻,這就好比在水中生火這麽令人不可思議。


    “快撤!”這些手持武器的人之中,不知道誰先開口喊了一聲,頓時人群一哄而散,整個酒館竟然隻剩下了怪人和趙痕。目光有些詫異,怪人看了趙痕一眼,緩緩站起身來,隨後身影突然間淡化,無聲無息消失在趙痕的視線中。


    心中有所感悟,趙痕立刻走出了酒館,而正在此時,前方卻是熙熙攘攘出現了一群人。為首的是幾名血巫族的高手,此刻正押解著數十人向血巫族走去,這些被押解的人多數有傷,幾乎都是蓬頭垢麵,看來是受到了這些血巫族高手劫持。


    見此,趙痕不由得皺了皺眉,這些血巫族高手實力強大,修為大多在分神期,其中一人甚至是合體期,這幾人麵貌頗為凶惡,顯然並非善類。正當趙痕不動聲色觀察幾人時,血巫族的合體期高手卻是開始罵罵咧咧向另外幾人道:“哼,老子怎麽說也是合體期高手,竟然讓我劫持一群修為低下的小輩,簡直是侮辱我!”


    “大哥有所不知,這些人可是給族長用來修煉秘術用的,族長交給我們的任務雖然簡單,但卻是極其重要,由此可見族長是相當重視我們的。”聽過合體期高手此言,一名刀疤臉的血巫族高手卻是淡然開口道:“等族長將秘術修成之後,就不需要人血了,想必那時應該不會虧待我們!”


    聞言,合體期高手一陣沉默,隨即卻是點了點頭,開口道:“我們還是快走吧,現在血潭快幹涸了,血液供不應求,想必族長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說著,這些血巫族高手已經押解著人走進了血巫族,趙痕抬頭看著血巫族上方被血霧籠罩的天空,不禁臉色微沉。也不知血巫族族長究竟在修煉什麽秘法,竟然要殺這麽多人來取血,甚至連天空也被血霧所籠罩。而剛才通過那幾名血巫族高手的對話,能夠聽出血巫族似乎有一個專門積蓄人血的血潭。


    看來血巫族附近最近是不太平了,也不知李若水在血巫族這片區域怎樣了,會不會遇到這些到處抓人收集血液的血巫族高手。不過,這些血巫族高手收集血液似乎還要挑人的,剛才這些血巫族高手經過此地,附近就有好幾個修為低下的小輩,甚至連趙痕也在其中,但是這些血巫族高手僅僅是看了一眼罷了,似乎並不感興趣。


    目光轉向酒館的位置,趙痕回想著自己在酒館品嚐的血酒,那杯血酒十分渾濁且雜質很多,似乎是被提取掉了所有的精華。如果血巫族隻是需要人血,那酒館的這些血酒在釀造成酒之前就會被血巫族高手收刮一空,由此可見血巫族定然是在收集極為精純的血液。


    哪些人的血液極為精純?趙痕不好做出細致的劃分,但是巫族是肯定不可能的,以巫族修煉的方式來看,一般都是以巫術為主,這些巫術的修煉方式大多是通靈一類或咒語一類為主,剩下的基本都是與生俱來的能力或傳承。


    除了巫族之外,魔門中人也是大多血液不夠精純的,因為魔修相對而言修煉方式比較激進,講究的是快速提升實力,各種陰險狠毒的功法大多是修煉時間短見效速度快,至於血液中的雜質,魔修大多也不會太在意。


    排除這兩類人,剩下的就是道門修士了,相對於巫族和魔門而言,道門的修煉方式中正平和,講究的是穩打穩紮,追求的是水滴石穿的效果,相對於巫族和魔門,道門修士會更加注重剔除身體中的各種雜質,讓自己擁有更加精純的靈力和血液。


    血巫族高手識別道門修士的方式趙痕不得而知,但想來也是通過服飾、功法和氣息來判斷,或許巫族還能用占卜之術推算,但這顯然沒有必要,雖然此處是蠻荒,可四處行走的道門修士也絕對不少,抓一些修為不高的道門修士還用不著巫族的占卜術。


    短時間內李若水恐怕是難以找到,趙痕一時不知該從何處尋找,不過一想到巫族的占卜術,趙痕的腦海卻是靈機一動,若是能夠借助巫族高手之力使用占卜術,那推算出李若水的下落應該不是難事。


    有了這般想法,趙痕開始在附近打聽起關於巫族占卜術的消息來,不過,無論是巫族的哪個種族,一聽到趙痕打聽占卜術,都是立刻變得警惕起來,看來巫族還是挺排斥外族的。無奈之下,趙痕隻好尋找一些實力弱於自己的巫族人,用盡威逼利誘各種手段,這才從一名巫族人口中探聽到一些和占卜術相關的消息。


    據這名巫族人交代,在這血巫族附近便是有一名精通占卜之術的巫族高手,因為占卜之術在巫族也十分罕見,所以有不少人有求於此人,不過此人性格十分怪異,在住所設置了重重關卡,隻有通過關卡的人才有資格見其一麵,想要求其占卜也並非易事。


    此人居住之地相隔血巫族很近,在一處名為麒麟穀的山穀,這個山穀據說曾經出現過傳說之中的洪荒神獸麒麟,因此便被人取名為麒麟穀。趙痕來到麒麟穀外後,發現穀口已經人潮擁擠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這些人無疑都是求麒麟穀穀主占卜的,因為大家都是有求於人,所以不論修為如何都不得不放低姿態排隊,而隊伍也是井然有序。


    穀口的前方站著兩名身穿巫族服飾的女子,而這服飾上繡的花紋雖相同,卻是一人為黑色一人為白色,兩人站在一起看上去顯得頗為怪異。趙痕站在隊伍中探查了一下這兩人的修為,發現兩人竟然都是渡劫期的高手。這樣的發現讓趙痕十分驚訝,渡劫期的高手在凡間可是身份高貴,而這兩個渡劫期的高手竟然甘願在此做看守,看來麒麟穀的穀主很不簡單。


    長長的隊伍前進得很慢,排隊期間趙痕已經打聽到一些東西,想要進這麒麟穀,還得通過重重考核,而這第一道考核便是由這兩名渡劫期高手主持,考核者隻要在不動用靈力的情況下同時將雙手伸入兩口大缸之中,徒手取出缸內兩個圓形的石頭就算通過。


    趙痕觀察了一下最前方,發現兩名渡劫期高手麵前有兩個大缸,其中一個大缸冒著滾滾熱氣,而另外一個則是散發著森森寒氣,排在隊伍最前方的一名渡劫巔峰期男子走到兩個大缸前,將雙手分別伸入兩個大缸內,片刻後卻是疼得齜牙咧嘴猛然收回雙手,隻見雙手已經是嚴重潰爛可見骨肉,若是再遲分毫恐怕是雙手不保。兩名渡劫期高手麵無表情的撇了此人一眼,淡漠的開口道:“下一位!”


    “慢著!”聽到兩名看守開口,渡劫巔峰男子卻是大眼一瞪,忍著雙手火辣辣的劇痛大喝道:“今日我定要見你們穀主,無論讓不讓我見,我都見定了!”


    “竟敢在麒麟穀撒野,找死!”渡劫巔峰男子話未落音便身影一閃想要強闖進去,身穿黑衣的看守卻是冷哼一聲,還未見其行動,下一刻黑衣看守的身影卻是陡然間出現在了渡劫巔峰男子麵前,在男子驚駭的目光中,一掌將其擊得倒飛而出口吐鮮血。


    如此幹淨利落的出手,讓在場的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同樣是渡劫期,渡劫巔峰男子在黑衣看守麵前就像紙糊的一樣不堪一擊,此刻在場的所有人再也不敢心生強闖的念頭。


    在經過黑衣看守出手的一幕後,在場的人都老實了許多,隻能是規規矩矩的按麒麟穀的意思來,排隊的人群前進得很快,不多時已經快輪到趙痕,排在其前麵的隻有一個人了。站在此人身後,趙痕目不轉睛的觀察著對方,此人是一名合體期男子,皮膚顯得頗為粗糙,呈現出灰白色,趙痕隱隱能夠從這名男子散發出的淡淡氣息判斷,似乎體質十分特殊。


    男子慢慢將手伸入大缸之中,隻見原本熱氣滾滾的那口大缸頃刻之間溫度驟降,而寒氣森森的大缸則溫度猛增,須臾之間,兩個大缸的溫度竟然已經變得幾乎平衡,呈現出兩缸黑漆漆的水。男子滿意的咧嘴一笑,雙手緩緩向大缸下探去,然而片刻後卻是表情一變,肩膀突然間顫抖起來,臉也突然間漲成了豬肝色。見此一幕,趙痕眼神一動,發現男子伸向兩口大缸的手在往下深入後,皮膚已經開始慢慢紅腫,甚至向雙臂上方蔓延。


    這兩口大缸似乎是分出了層次,越是往下就越難以深入,這第一層應該隻是改變了溫度,可以說麵對這一層甚至有的凡間高手也能承受,體質遠超凡人的修士自不必說,而第二層可能是有劇毒,對於某些體質特殊或是精通藥理的高手也能通過,至於更下麵的層次趙痕目前也不得而知,隻能通過前麵這名男子的反應來觀察。


    此刻,這名男子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咬牙切齒的繼續將手向下伸,當男子的雙手接觸到第三層時,突然間男子如遭電擊,再也承受不住,迅速將手從大缸中抽了出來,此刻,男子雙手的指尖已經變得焦黑,若是再遲疑片刻恐怕就會手指不保。


    “下一個!”黑衣看守麵無表情的撇了此人一眼,聲音淡漠的發出了聲音。男子在黑衣看守的目光中隻能無奈的離開,而趙痕則是緩緩走上前來,看著眼前的兩口大缸表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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