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這句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話是經得起推敲的,


    國安除開部分老牌特工跟某些被林澤教訓過或頂撞過的上司對這位邊緣特工心懷芥蒂之外,近幾年陸續進來的新秀幾乎隻聽其名未見其人,要說對他有多大積怨偏見,多半是人雲亦雲,隨波逐流,


    此刻茶水間內幾名特工有兩個老牌特工,是親眼見過林澤盛怒之下暴打上司的,至於另外一名新秀,對林澤的了解大多是道聽途說,沒個全麵認識,


    甚至於,有些新晉特工在初來乍到時不僅不排斥這位不曾見麵的邊緣特工,反而有些另類的崇拜,畸形的敬佩,


    畢竟,每個錚錚鐵漢都是有熱血因子的,血管裏也流動著離經叛道的血液,對於這類敢做自己不敢做,甚至連想都不敢想的事兒的漢子,多多少少都有些畸形的崇拜,


    可這些人自進入國安,耳邊流傳的皆是詆毀中傷林澤的信息,久而久之,他們也就隨大眾輕蔑鄙夷林澤了,


    所謂罵啊罵啊,也就習慣了,大抵如此,


    如今三名特工被林澤冷言冷語地撞上,卻是不敢像往常那樣大放厥詞,一個個龜縮在茶水桌對麵,不敢去瞧林澤那陰陽怪氣的臉龐,生怕這位國安頭號猛人一個不高興便對自己拳打腳踢,


    不敢,


    正如林澤所言,國安曾經的三把手,如今的準二把手都被林澤拳打腳踢過,遑論三個同級別的特工,


    好漢不吃眼前虧,三位特工決定三緘其口,不管林澤說什麽,做什麽,他們都忍了,


    但是道歉,,沒門,


    道歉就代表認輸,跟沉默相比,他們更願意選擇後者,


    再怎麽說他們都是國安一線特工,讓他們跟一個新人菜鳥道歉,實在太打臉,就算你是林澤又如何,難不成我們沉默都不行,


    打定主意,三人相互換了個眼神,沉默不語,


    林澤何等精明人物,自是一眼便瞧出他們心中所想,也不動怒,笑眯眯地拉開一把椅子坐下,蹺起二郎腿道:“小張,你不是來喝咖啡的嗎,順便幫我倒一杯。”


    說罷他自顧自點上一支煙,仍是這般似笑非笑地掃視對麵三人,直至張馨藍莫名其妙地端來咖啡,他輕抿一口後,這才伸出右手敲打幾下桌麵,風輕雲淡地問道:“真打算一句話也不說。”


    “說什麽。”資曆頗深的一名特工微微皺眉,


    “剛才說我壞話挺帶勁,現在啞巴了。”林澤微微眯起眸子,登時給人陰測測的印象,別說對麵三人心頭一顫,饒是站在他旁邊,不受視線波及的張馨藍亦是神色略顯詭譎,似乎有些吃不消林澤這陰沉的神情,


    “說什麽壞話。”領頭的特工兀自狡辯,


    “罵我邊緣特工還不算。”林澤淡漠地說道,


    “你不是。”領頭特工漸漸被撩出火苗,按資曆,他遠比林澤老成,雖說林澤在國安也算是老資曆的特工,但終究才二十出頭,在國安老資曆特工裏,他還排不上號,可這名特工不同,他已年近三十,在國安呆的年數近八年,怎麽都算是林澤前輩,如今肯啞口不言,一方麵是忌憚這個有老局長撐腰的邊緣特工,另一方麵則是明白不管是武力值還是其他方麵,他都鬥不過,


    可是,,是人三分火,何況還是一個優秀的老牌特工,


    他可以容忍,但忍無可忍時,他便不再忍讓,頗有豁出去的架勢,


    “我是。”林澤含笑點頭,彈了彈煙灰,斜睨他道,“但不是你能說的。”


    特工微微一愣,沒有答話,


    的確,縱使林澤真是邊緣特工,還是整個國安都不待見的家夥,卻並不代表他能說,往輕裏說,他這屬於中傷同事,往重了說則是散播不良信息,有損國安形象,真鬧上老局長哪兒,吃虧的是他,受懲罰的也是他,


    隻不過之前林澤不在,對於這類話題沒人找茬挑刺,如今林澤回來,局麵自然不同,


    “做錯就要認,挨打要站穩。”林澤笑眯眯地說道,“你做錯事,讓你說聲道歉都不行。”


    那幾名特工哪兒料到林澤如此牙尖嘴利,理由一套一套,根本不容反擊,再加上他可怕的戰鬥力,能淪喪為邊緣特工依舊受老局長重任,的確是有理可循的,


    領頭的特工囁嚅著嘴唇,似乎在思考著什麽,林澤也不著急,反正他有半個鍾頭消遣,就這麽慢悠悠地喝著咖啡抽著煙,等候他的回應,


    按道理,若是隻有他聽見對方惡語中傷,他是不會有什麽意見的,但如今將張馨藍參合進來,並且受了不小的委屈,林澤就算再沒心沒肺,也得找回個場子,否則真當自己好欺負了,


    這三人相互對視,卻終究尋不出個好法子,道歉是肯定不會的,在他們心裏,抹黑一下林澤已是很稀拉平常的事兒,就跟吃飯睡覺一樣簡單,根本沒半點罪惡感,誰會因為這事兒道歉,


    但不道歉想化解此刻的矛盾也頗為不易,回頭見林澤慢悠悠地端坐椅子上掃視自己,不由左右為難,略一停頓後說道:“不道歉又當如何。”


    “確定。”林澤笑著問道,


    “確定。”


    “嗯,也不怎麽樣。”林澤緩緩起身,隨後,他猛地一腳踹在茶水桌邊緣,偌大茶水桌便朝三人滑動,速度奇快,並與地麵摩擦出吱吱的刺耳之聲,


    砰,


    搶先一名特工雙臂按住茶水桌,一拍之下倒遏製住桌子的氣勁,可掌心也略顯灼痛,再一眨眼,林澤已一腳踩上桌子,提腿踹來,


    嗖,


    大頭皮鞋直踹搶先特工胸膛,那特工倒也不是弱手,微微偏身便避了過去,隻可惜跟林澤比較,他終究棋差一招,被林澤揮動的手臂連人帶起,摔在貨物櫃上,


    啪啦,


    金屬櫃被撞得變了形狀,那特工亦是痛得麵露青筋,勉強掙紮方能起身,


    剩下兩名特工見林澤二話不說便出手打人,心中皆是有氣,欲上前跟他在拳頭上見真章,卻是被那受傷特工喊住:“回來,你們也不是他對手。”


    “難道就這麽放過他。”年輕特工見領自己進門的前輩嘴角溢血,心頭大為不快,蠢蠢欲動地想跟這位名聲狼藉的邊緣特工過招,


    “你可以不放過我。”林澤笑眯眯地朝他走來,擺了擺手道:“想打,隨時奉陪。”


    “我們走。”


    受傷的特工不願將事兒鬧大,再者,他口頭上對林澤不太滿意,可心底裏難道就真的一點兒也不同情這個家夥,


    作為老牌特工,他比許多人都清楚當年的秘辛,包括林澤為何要暴打上司一事,事實上,作為一個被磨平棱角,活得毫無個性的特工來說,他抹黑一下林澤,戲謔一下他的過往,是很理所當然,稀拉平常的,但骨子裏,他一點兒也不覺得林澤真如自己評價的不堪,


    一個年紀輕輕,就屢次完成大任務的優秀特工,就因為脾氣火爆點,對同事忠誠點,便要背上邊緣特工的名頭,


    心底裏,他是有些替林澤不值的,


    但人的悲憫之心很難長時間維持,那個大發慈悲的狀態一過,留下的便是對林澤的冷嘲熱諷,


    此刻被林澤打了一頓,反而將這名逐漸麻木無情特工的熱情激發出來,苦笑著拉走兩人,直至回到辦公室上了藥,這才朝那兩個義憤填膺的特工說道:“被他打一頓,沒啥好怨恨的。”


    “沈哥,就算他有局長撐腰,也不能隨便打你吧,那不是讓咱們心寒嗎。”年輕特工心有不甘地說道,


    “心寒。”年長特工輕輕搖頭,點了根煙道,“真心寒的不應該是我們,而是他,你可知道,當年他立下的功勞有多大,咱們這輩子都未必能搞出那麽大的動靜而功勞,可他不止被受到任何褒獎,反而被領導驅逐國安,若非老局長抗下壓力再將他拉回來,如今恐怕就是個無業遊民了。”


    那年輕特工也聽說過他的一些事跡,隻是沒前輩這麽細致,又道:“這麽說來,他倒是受了不少委屈。”


    “我就這麽跟你說,他不管是暴打上司還是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全都是為了戰友,而不是為他自己。”年長特工沉聲道,“若是他狼心狗肺,冷酷無情點,他現在恐怕已經是咱們的頂頭上司了。”


    三人頓時無言,


    張馨藍神色淒苦地收拾完茶水間,見林澤慢悠悠地喝著咖啡,抽著煙,側臉看上去滄桑頹廢,頗有幾分落魄老男人的滋味,心頭終是不忍,緩緩走到他身旁道:“他們為什麽這樣待你,你的事兒我曾聽方姐提過一些,根本不是你的錯,憑什麽整個國安的特工都看你不順眼,對你冷眼旁觀。”


    張馨藍越說越激動,想到之前在來的路上瞧見那幫特工對林澤的疏遠態度,心頭憐惜不已,愈發覺得林澤是個孤單寂寞的人,根本沒幾個人理解他,而他自己又不願在這些事兒上多做解釋或努力,


    當事者沒所謂,作為旁觀者的張馨藍卻是大為不忿,語調發顫道:“他們這般待你,你就真的一點兒也不心寒,不失望。”


    林澤抽煙的動作微微一滯,長滿胡渣的嘴角輕描淡寫地翹了翹,說:“當你習慣了被人戳脊梁骨、當頭棒喝和冷嘲熱諷後,你也會跟我一樣麻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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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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