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蘭哭笑不得的說:“真沒多少了,這還有假的麽?就剩下一碗,我爹說過年的時候當年菜。”菜花沒有了,包菜跟豇豆黃瓜還有,自己這不算說謊對吧!其實並不是舍不得一碗菜,而是石荷花這種行為讓紫蘭很不喜歡,


    “那算了,我再問問我娘好了,你明年多泡些好了!”石荷花撇撇嘴,說道。


    “你讓紫蘭把方子告訴你,你自己明年做,老靠別人要不得!”紫蘭一聽是奶奶的話,就樂了,石奶奶明顯也不喜歡自己的孫女這樣的行為!


    又跟石奶奶聊了一會,就有親戚來拜壽了,紫蘭便跟著石奶奶招呼她們,良好的態度再次為石奶奶贏來了不少臉麵。


    吃飯的時候,石爺爺對著眾位親朋好友略帶哽咽的說了這是自己這輩子過得最好的壽辰,因為他們一家終於團聚。是奶奶的一番話,惹得石家人各個熱淚盈眶,紫蘭順勢在石林胳膊上跟自己的大腿上擰了一下,兩人也便跟大家一樣都是包含熱淚的。


    隻是石林的臉上明顯是控訴的表情,但卻看著沒人說話,於是也沒說什麽。


    “姐,你幹嘛擰我?”回家路上,石林不樂意了。


    紫蘭撇他一眼,問:“石家人都哭,你不哭,別人咋看你?給你說了不能特立獨行,不能表現的與眾不同,你咋就不聽話呢?”


    紫蘭一解釋,石林蔫了,心想柱子明明也沒有哭麽?姐姐盡會騙人。


    臘八這天紫蘭早早爬起來,用大米、包穀籽、大棗、紅豆、花生、香菇、臘肉、豆幹一起熬了一大鍋香噴噴的鹹八寶粥,一家人一人先吃上一碗後,就讓父親給爺爺奶奶跟幾個伯父家一家端去了一海碗,又讓石林給楊康安兄弟倆端了一海碗。隻是大伯他們送過來的所謂清湯寡水的八寶粥,紫蘭根本就沒有讓家裏人吃。


    吃完八寶粥,石有良在院子擺弄早先砍下的木頭,準備做一些家具。石有良以前並不會木工活,但是農村的男人一般都會做桌子凳子,石有良也就跟著學,畢竟每次做東西都要求人,實在太麻煩了。


    看父親有擺弄木頭,紫藍有些無奈,說實話,石有良真的沒有一點做木工的天分,最起碼他做的凳子根本沒有完全相同長短的,這些天做飯的柴火,幾乎就全部是石有良作廢的木材。其實紫蘭也在考慮父親能做的事情,短時間內,也許父親會安於現狀,可是畢竟算是見過市麵的他,用不了多久就會厭煩,而且做為家長,他打一個月的工掙得工錢還沒有女兒隨手繡幾個荷包來的錢多,這對任何一個父親都是不太能容忍的事情,養家是男人的事,怎麽能靠還年幼的女兒呢?


    給石有良找一個工作也是紫蘭現在心心念念的事情,重要程度僅排在給他找媳婦之後,說起石有良的媳婦問題,石奶奶現在已經開始物色,甚至明裏暗裏告訴紫蘭了,不管怎麽說紫蘭跟石林都是她的孫女孫子,給石有良娶的繼妻一定要對這兩個孩子好,否則她也是不考慮的。


    本來石有良已經絕了娶妻的心思,有宋氏那樣一個前車之鑒,他對女人現在看得很淡,他知道兒女才是他最重要的,知道石奶奶抓住他這個軟肋,告訴他如果家裏沒有女人,紫蘭難嫁,石林難娶……又看著女兒每天忙出忙進的,都說姑娘在出嫁前是要嬌養的,可是自己的女兒小小年紀,已經開始做婦人們的事情,石有良很是心疼這樣辛苦的女兒。想了很久,石有良也就默認了母親的作法,當然他提出來一條,那就是必須要對紫蘭姐弟倆好,隻要人好不拘嫁沒嫁過人。


    這幾個月他每月將紫蘭的繡品帶到青山州比梁齊縣最為富庶的冀城去賣,紫蘭的繡品大都很精致,倒是賣了一些銀兩,同時秋收後,他也存夠了家裏人吃的,將剩下的賣了出去,也賺了一點兒。石有良其實覺得現在的日子過得挺不錯的,有屋有田,還有豬牛的,吃穿不愁的,甚至三五不時還有肉吃。即便是不靠著女兒刺繡的手藝,一家人也能過下去,但是石有良一向覺得女兒是個心思重的,喜歡照顧他們父子倆,所以在強調她每天刺繡的最高時間後,也就由著他,當然他曾經看過女兒穿針引線的速度之快,非常人所能比,常常兩柱香不到的時間一朵漂亮精致的花朵就已經做好了,心想女兒有這個好手藝,以後到哪裏也不會很難。甚至主動勸紫蘭藏拙,以後在外人麵前繡的慢一點,差一點……就算是嫁了人也不能一下子表現的太能幹……


    石有良告訴紫蘭的是他這麽多年摸索出來的經驗,紫蘭又不是迂腐的人,自然父親說什麽邊都點頭應下了,也不管合不合理。


    “紫蘭,你覺得賣肉那個楊屠夫家的閨女怎麽樣啊?”在紫蘭給石奶奶送雞蛋的時候,石奶奶拉住她,問道。


    紫蘭皺了皺眉頭?楊屠夫家的閨女?她沒見過啊!買了兩次肉都是從他兒媳婦那裏買的,因為石有良是標準的古代男人,不喜歡女孩子拋頭露麵,就是秋收的時候那麽忙,他都寧願回家吃飯,也不願女兒去給他送飯,偶然幾次上山采蘑菇,都叮囑紫蘭跟著村裏的姑娘不能亂跑,就是可憐楊康安兄弟倆兒,送飯、送東西也從不讓紫蘭去……好在紫蘭本就比較宅,更是知道外麵沒什麽可逛的,每天隻老老實實呆在家裏,不是去後院的小菜地倒騰,就是在家裏做吃食繡花收拾房子,村裏有啥熱鬧也從不參與。


    當然石有良跟當前男人略有不同的是,他對紫蘭的疼愛更甚於石林,紫蘭隻要說一聲,今兒個不想做飯,哪怕他也不喜歡進廚房,也會去給家裏做吃的,而且覺得洗碗洗鍋傷手,一般石有良有時間,吃晚飯都是他洗的。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人能這樣愛護自己的女兒,紫蘭很是感動,所以石有良的話幾乎沒有不聽的。


    “奶奶,我沒見過楊屠夫家的閨女,我也不知道啊?”石奶奶問話後,好半天紫蘭才說。


    石奶奶本來等孫女回話有些不耐煩,可是紫蘭這麽一說,她也釋然了,紫蘭規矩她是知道的,這姑娘懂事,一般不出門,所以估計村裏的人都記不全,想到這裏,石奶奶也釋懷了。


    “奶奶,給爹爹娶親,最重要的是看爹爹的意思,畢竟是要跟爹爹過一輩子的,紫蘭相信憑奶奶跟爹爹的眼光。挑的人都不會差!”紫蘭決定實話實說,這樣石奶奶也能放輕鬆。


    石奶奶本就是在試探紫蘭對於石有良娶親的態度,現在聽紫蘭這麽一說,也就放了心,確實這種事不是孩子該參合的,自己還不如問兒子呢!


    快過年了,家裏的事都有兒媳、孫媳忙著,石奶奶在石爺爺過壽後的第三天開始就四處打探合適的人選。她現在手上有三個比較滿意的人選。


    第一個就是同村楊屠夫家的老姑娘楊心,這姑娘相貌秉性都是好的,隻是小時候定了親,本來早該成婚了,但是男方忙著科舉,說是中秀才的就來娶,要是不中也會在楊心十七那年迎娶,誰曾想秀才倒是考中了,結果剛中秀才,就被田地主家的小姐截了胡,比起有著五畝地,還識文斷字的地主小姐,楊家姑娘自然是被放棄的那一個。而且為了兒子的前程,對親的時候,男方陳家害怕壞了自家兒子的前程,找的理由特別的損,說是楊心私德有損。比不上田地主有權有勢,楊心自從退親後,名聲不好,大家又不想得罪田地主,所以一直就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家,楊屠夫夫妻又不想委屈女兒,隨便將她嫁掉,現在都快二十一了,是老姑娘了。同村的人,石奶奶自然明白之前說楊心不好是有小人作祟。所以楊心目前是石奶奶的第一人選,知根知底,而且最重要的原因則是她還是個黃花閨女。


    第二個人選則是鎮上繡莊老板的妹子王氏,嫁人一年後因無子被休,一年無子被休,在石奶奶看來不是什麽大問題,自己也是進門第三年才懷的老大,所以現在雖然有些著急二孫媳婦進門一年半了還沒有動靜,對她也沒太為難。石奶奶也知道自己兒子現在不僅是鰥夫,還是有兩個孩子,石有良並沒有告訴家裏任何人宋氏的事情。但是因為石有良好不容易同意娶妻,石奶奶也沒敢把眼光放得太高,加上確實是給紫蘭姐弟倆考慮,石奶奶聽說王氏也是個善繡的,而且家底頗豐,性子也頗為溫順。這是石奶奶的第二人選。


    第三個人是二伯母娘家嫂子的妹子李氏,這姑娘前兩年嫁人了,誰知道剛家人一個月丈夫就被征兵了,然後兩年後傳來死訊,被婆家做不容,趕回了家。對於二兒媳的嫂子,石奶奶印象挺好的,就想著李氏應該是個不錯的,所以這是他的第三人選,李氏不是大姑娘,又沒有王氏的能力,所以以後娶進來應該不敢為難紫蘭姐弟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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