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呀,真渴呀!何夢雨做了個夢,獨自一人在跋涉,四處都是黑乎乎的,看不到一點光亮,她累,她渴,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終於,她走出了這似乎沒有盡頭的樹林,看見了前麵潺潺的小溪。但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軟癱在近在咫尺的溪邊,她嗓子裏就象起了火似的,幹得難以忍受。


    嘴邊突然感到了一絲清涼,何夢雨費勁地舔了舔,幾滴水還不夠她潤嗓子。過了一小會兒,一個暖暖的水壺嘴湊了過來,溫熱的水流進了她的嘴裏,何夢雨慢慢喝著,難忍的焦渴剛稍稍緩解,水壺裏便沒水了,她便用力地去吸。


    這丫頭,還知道去吸,看來是死不了了。黃曆臉上露出了笑意,又含了一大口雪,待雪全部融化,雪水變得不那麽冰涼時,輕輕湊近了何夢雨,剛才是救人心切,這次他卻感到了何夢雨的吐氣如蘭,嬾滑溫唇。


    “好了,知道你渴,可也不能喝太多,咱們還是趕路吧!”黃曆歇了一會兒,又恢複了體力,抱著何夢雨,繼續向前走去。


    何夢雨喝到了水,心裏覺著舒服了許多,她覺得象躺在家裏的西式馬車上,馬車在有節奏地顛簸,她緩緩長出了一口氣,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皮衣的領子擋住了她的視線,她隻能看見小小的一片天,寥寥的幾顆星星,然後便是溫暖有力的臂膀,和略顯粗重的男人的呼吸。


    思維在慢慢回複,象放電影般,一幕幕的回憶在腦海裏呈現。何夢雨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也不過是失血過多,槍傷並不在要害。


    被包得緊緊的,連手都動不了,難道我被俘了,何夢雨有些害怕,但看起來又似乎不象,黃先生呢,他在哪裏,是殉國了,還是已經逃脫了……種種念頭亂糟糟的浮起又沉下。


    “那裏是土城吧,方向沒有錯,應該就是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何夢雨驀地睜大了眼睛。


    土城,那是在韃子統治中國時代的城牆遺址,現在已經被人們所遺忘,隻剩下幾處小土山。在那裏,有人家,不管是看墳的,還是種地的,黃曆不在乎,他奮力加快了腳步。


    嗯,何夢雨哼了一聲,象蚊子似的說話了,“黃,黃先生——”


    黃曆停下腳步,低頭用牙咬住大衣,將縫子拉大,露出了何夢雨的小臉。


    “我們——”何夢雨微微皺著眉,試探著問道:“這是,這是在哪裏?”


    黃曆笑了笑,說道:“快到北平了,你這一覺睡得挺好?”


    何夢雨微微一笑,感激地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嗬嗬,別高興得太早啊!”黃曆壞笑道:“本來我是想一個人逃跑的,可後來一想,你長得也馬馬虎虎算是可以,扔了白瞎了,倒不如抱回家去當老婆。知道現在往哪去嗎,就是到我家,咱們拜了天地,你就要真的叫我夫君了。”


    何夢雨也不生氣,她多少摸到些黃曆的脾氣,知道這不過是開玩笑,這幾天的相處,她知道黃曆還算是個正人君子。


    前麵終於出現了一個院落,門前有一個小小的場院;左邊有兩棵柳樹,樹下有一盤石磨;短短的籬笆隻有一人來高,房簷下掛著曬幹的玉米棒和幾串紅豔辣椒。走近院門,便能聞到柴煙味道,不十分好聞,可是卻令黃曆感到特別溫暖。


    ……………


    大自然使得每一個新日子的誕生都充滿了壯麗的莊嚴氣氛,這是曾澈的感覺,他坐在洋車上,盡管早飯還沒吃,但卻精神振奮,欣喜異常,看什麽都順眼,看哪裏都舒服。


    來到金魚胡同,他興衝衝地走進客廳,遠遠的看見毛萬裏,便是滿麵春風,哈哈笑著,“萬裏兄,快召集幾個人手,開上汽車出北平。哈哈,真是趕得巧,我還沒吃飯呢!”


    毛萬裏正準備吃早餐,一下子被曾澈弄得莫名其妙,他的腦筋轉得很快,隻是稍愣了一下,便騰地站起身,急切地問道:“曾兄,可是那事情成功了?”


    曾澈笑眯眯地坐了下來,伸手拎起根油條,放進嘴裏不緊不慢地嚼了起來。


    “曾兄——”毛萬裏見曾澈賣起了關子,有些哭笑不得,一伸手搶過他手裏的半根油條,“把話說完再吃,我這就讓人去買,讓你吃個夠。”


    曾澈端起碗,又喝了兩口豆汁,才笑著一拍桌子,“哈哈,成功了,殷逆汝耕授首,冀東偽政權要垮台了。”


    毛萬裏心中一陣驚喜,隨後又有些不敢相信。這些日子以來,由於製裁行動進展緩慢,南京那邊的戴老板已經有些失去了耐心,不斷地有電報來詢問,當然,戴笠在電文中從來都很少使用帶有催促的字眼,可是一看,就能體會出他的意向所在。戴笠的再三催促,把一向冷靜,工作四平八穩的毛萬裏也給催急了,他正在組織人手,準備來一次硬拚。


    “怎麽,還不敢相信?”曾澈笑著將殷汝耕的印鑒放在桌上,推到毛萬裏麵前,“向上報告可以等一等,現在馬上派人出城,把痕跡消除。”


    毛萬裏點了點頭,這樣最是穩妥,如果情況屬實,通州的眼線很快便會傳回消息,到那時再向戴老板匯報,就不虞有虛報之嫌了。他立刻派人,喊來了王文。曾澈將黃曆藏車藏槍的大概地點及所作標記大致講了一遍,王文帶著兩個手下馬上開車出發。


    “曾兄,他是如何得手的?又是怎麽全身而退的?”毛萬裏若有所思地吸著香煙,對曾澈問道。


    曾澈已經從興奮中冷靜下來,緩緩說道:“他的計劃萬裏兄是知道的,行動中雖然有些小變化,但大致還是原樣。隻是也不能說是全身而退,在被敵追擊中,何夢雨負了傷,汽車也被打壞,他們是走了十幾裏路,又在城外農戶家中買了輛驢車,早上開城門時方才回來的。現在一個被送去了可靠的醫院,另一個在蒙頭大睡,具體情形還有待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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