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沉寂下來,黃曆所說的三種方法雖然不錯,但是――


    “發展內線正在進行中,但時間上已經沒有可能;用炸彈也不行,我們無法確定池宗墨乘坐的是哪輛汽車。黃兄,你說說那個遠距離狙殺吧!”陳恭澍沉吟了一下,直截了當地否決了兩個方法,轉而對遠距離狙殺很感興趣。


    黃曆想了想,整理著思路,緩緩說道:“遠距離狙殺可以避開池宗墨身邊保鏢的警戒範圍,但這也是有前提條件的,那就是得看見池宗墨,並且能夠有安全並合適的位置和角度。”


    曾澈想到了黃曆的那支帶瞄準鏡的步槍,也想起了他的精準射擊,他的腦子急速轉動著,嘴裏慢慢地說道:“在通州上車,在天津日租界下車,都能看見池宗墨,但是想找到合適的狙擊地點,並且安全脫身,在這兩個地方都不容易。那麽就隻有在路上,使車隊被迫停下,甚至得逼池宗墨離開汽車。”


    “嗯,應該是這樣。”黃曆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並且補充道:“即便是逼得池宗墨下車,在眾多保鏢的圍護下,有沒有機會一槍中的,也不好說,但起碼――”


    “但起碼這是最可能成功的辦法。”陳恭澍的思路似乎開闊起來,能成為軍統數得著的幹將,腦袋不靈活,那是不可能的,“這樣事情便簡化了,我們就想怎麽樣使池宗墨能在路上下車,並且是在我們設定的範圍內露麵就行了。至於槍手,黃兄,我聽周兄說過,你有一把好槍,而且槍法精準,就隻好偏勞你了。”


    黃曆略顯無奈地點了點頭,果然還是落不下自己,看來自己就是個勞碌命啊!或者,這兩個家夥是故意的,借著自己的話把自己給套了進去。


    ………………………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計劃再周密細致,也不敢保證百分百成功;計劃看起來希望不大,卻也未必不能一擊而中。凡事要是力求完美,力求必成,反倒會影響到思維和結果,象黃曆這樣,以一種放鬆的心態談論殺人,卻更容易激發出靈感。


    曾澈和陳恭澍則不同,一是功利心,二是上司壓,隻感到行動困難重重,身上責任如山壓頂,唯獨缺乏黃曆那樣的平常心。如今受到了黃曆的影響,思路開闊起來,心裏的壓力也大大減輕,反倒心思靈動起來,冒出了很多很有創意的點子。


    談論著,商議著,記錄著,三個人先把暗殺計劃的大框製定出來,又一點點地將細節完善。組成人員、所需裝備、聯絡通信、交通工具……,細節決定成敗,行動本身就隻是有可能,再粗枝大葉,就把最後成功的希望喪失了。


    最後還是珍娘敲響房門,端上來三大碗炸醬麵,三個人才發現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現在吃午飯已經算是很晚了。


    “事不宜遲,吃完飯咱們就開始吧!”曾澈端起大碗聞了聞,喜笑顏開,連連讚道:“嗯,真香,手藝真好。”


    珍娘羞赧地一笑,轉身走了。


    見房門被關上,陳恭澍一邊大口吃麵,一邊有些含糊地對曾澈說道:“我和黃兄坐車去天津,沿路尋找狙擊地點,勘察地形。周兄,你――”


    曾澈點了點頭,說道:“我去落實其他事情,明天咱們在天津會合。黃兄,陳兄,你們就多多親近,開著車在外麵辛苦一下。”


    黃曆笑著點了點頭,如果說他是在乎特工組織每個月發的薪水,以及行動之後的獎金,倒不如說他喜歡那種緊張刺激的感覺。是的,他喜歡去經曆一種緊張的生活,在這種情況下人們往往容易恢複過去的老習慣。一種習慣,就象是一根拐杖。假如你是個瘸子,即便你忘記了這一點,用拐杖也會讓你有很不錯的感覺。


    “對了,買房子的事情,我會交代老杜,讓他辦妥的。”曾澈的心細如發使他連這點小事也不會遺漏。


    “那就多謝了。”黃曆將空碗往桌上一放,轉身從床下拎出提箱,將買房的錢交給曾澈,說道:“房主不要寫我的名字,寫珍娘的好了。”


    既然幹上了特工這種危險的職業,黃曆便有受傷,甚至死亡的思想準備,把房子留給珍娘,也不過是種預防萬一的措施。況且,他在這世上也沒有別的親人,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他自然而然地把感情放在了珍娘和妞妞身上。


    …………………


    汽車在通往天津的路上行駛,沿途是一派嚴冬的景象。田野裏雪白得照眼,路邊的樹木上象掛著白色的棉絮,即使是一陣最輕微的風,也會刮掉它們。


    “狙擊的地點最好離天津近一些,這樣更方便咱們行動。”陳恭澍一邊開著車,一邊和黃曆閑聊著。


    黃曆讚同地點了點頭,按照計劃,池宗墨的車隊一出通州,內線便會打電話,用密語通報北平,而北平派出的人員將在路上偵察,確定車隊是否在北平停留,然後將具體情況轉給天津。此時天津負責行動的人馬才會選擇繼續等待或者趕往伏擊地點,這樣在時間上不致有太大的空當,也就減少了在伏擊地點耽擱太久而暴露的可能。


    “陳兄,那咱們就加快速度,在後半段路上再仔細觀察。”黃曆見陳恭澍車開得不快,便開口建議道。


    “好啊!”陳恭澍笑了笑,提高了車速,又自嘲般地說道:“說到駕駛技術,我是不如黃兄的,那個,那個使車頭快速掉轉的方法,我便不會。”


    黃曆眨了眨眼睛,明白了陳恭澍所指的便是刺殺殷汝耕後,擺脫追兵的事情。他搖了搖頭,說道:“那不過是被逼無奈使出的招數,危險性太大,主要是車輛的性能不行,要不是冰雪路麵的幫助,估計就是個車翻人亡的下場。”


    “危險性大倒是沒關係,關鍵時刻能反敗為勝,我認為冒點險是值得的。”陳恭澍不以為意地說道:“黃兄,可否給在下演示一下?我可是一直很惦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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