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之夢


    第二十三話:那奇妙的太陽雨(5)


    .


    風在吹,雲在動,鳥兒在樹稍上啾啾叫。


    霧如絲,雨如朦,淺淺的水氣彌漫而出。


    蘇醒不久的蔥蔥淡綠,在傾瀉而下的陽光的擁抱,以及薄薄雨絲的沐浴,城線出一抹如同詩歌般的夢幻,相信看見這一幕的人們,都會緩緩澄靜心情,放慢步伐,悠悠輕笑。


    陣陣飄搖地發絲,就如同陽光般的碎片般,璀璨耀眼。


    酒紅色的傘麵,隨著手掌的動作,轉了又轉,晃出一道又一道的圈,而飄散的水滴,更是在演前晃出一幕幕全然不同的舞姿。


    看著眼前的景色,在階梯踏著步伐的小女孩,卻在嘴角流露出稍顯為難的角度。


    「……看來沒這麽快會停雨呢。」


    雖然陽光暖烘烘的,照在身上非常舒服,但是看見那不知已經下了多久的太陽雨,踏下階梯的沙耶,也不由輕輕地搖了搖頭,再一次回到原本所待的山腳處。


    而就在不遠處,有間古色古香的小店,就這樣靜靜地坐落。


    深紅色的座墊,在這片薄雨中,看起來更加的耀眼。


    「有看到想找的人嗎,小小姐?」


    說話的人是小小店鋪的主人,笑得滿臉燦爛的老奶奶。


    沙耶並沒有立刻回答老奶奶的話,隻是微微搖了搖頭,隨後又轉頭看像那如同紅線般綿連在整個山脈的鳥居群。


    雨蒙蒙,霧朧朧,雖然陽光依然灑下,但還是沒辦法一眼望盡。


    想到這,沙耶又再一次地搖了搖頭,給眼前的老奶奶有點無奈的笑容。


    「啊啦,也用不著這樣擔心,這場雨來的有些突然,恐怕小小姐要找的人,正躲著雨,所以才沒能立刻下山。」


    聽到老奶奶的話,沙耶輕輕歎了一口氣,接著用手指括了刮臉頰。


    「如果真的在避雨的話,那就好了,就怕那家夥會像無頭蒼蠅到處跑來跑去,讓自己越來越慌張……」


    「哎呀、唉呀,那樣的話,還真的會讓人擔心呢。」


    「沒錯吧,讓人怎麽也放不下心的說。」


    「對了,現在下的可是太陽雨,搞不好小小姐要找的人,正跟著狐仙玩耍的唷。」


    「狐仙?太陽雨?」


    「沒有錯唷,這裏的狐仙可是很頑皮的,有時候還會偷偷帶人進入祂們的世界……隻不過,要是這樣的話,想要回來可就相當麻煩了唷,嗬嗬。」


    老奶奶低低地笑了幾聲,雖然聽起來會讓人感到些許的不安,但不知為何,這時候的小沙耶還是一派的悠閑自在,甚至還拿起熱茶,輕輕地沁了一小口。


    「如果是這點的話,倒是一點也不讓我擔心。」


    沙耶笑了一笑,其中所蘊釀是滿滿的驕傲。


    「因為,我們約定過了啊,互相對彼此的約束。」


    「看來他對於小小姐是相當重要的人呢,嗬嗬。」


    「……重要是嗎?」


    聽見這話,雖然先是愣了一愣,但臉上卻沒流露出任何意外或者反感的神情,反而還帶著一抹宛若寫著『原來如此』的神態,隨後輕輕地點了點頭,順著店鋪外那深紅色的座椅,抬頭看向那朱紅的紙傘。


    「或許真是如此,畢竟那家夥可是我的……」


    腦海回響起,一幕又一幕的畫麵。


    .


    ---無星的夜空,水藍的夜光燈,小小的影子,越拉越長,筆直地在這奢華卻又顯得異常簡單的房間內,肆意描繪,隻是當某個躺在水色毛毯的小小的白色圓球開始鼓動之後,原本那若有似無的寂寞,似乎就這樣驅散了些許。---


    .


    想到這,沙耶的唇邊的角度,不著痕跡地,輕輕向上緩緩一勾。


    聲音很輕很輕,雨聲同樣很輕很輕。


    笑容很小很小,風聲同樣很弱很弱。


    「……重要的家人呢。」


    …………………………………………………………………………………………………………………


    『你要跟我一起回家嗎?』


    .


    這聲音,既不清脆,也不可愛,絲毫沒有任何年輕女孩該有的靈動,反而還帶著些許若有似無的沉重壓力。


    按理來說,麵對這樣帶著些許自我中心的話語,平常的自己應該是不可能會做任何的回應,也不可能表達出任何的反應,而應該是直接離開才是,但不知為何,卻絲毫無法動彈,隻能靜靜地,待在此處。


    就像是這個身軀正期待著,這股聲音。


    .


    『不過我可能沒有辦法陪你玩,更常常會不在家,而且有時候的脾氣也會非常的糟糕,就算是這樣,你也願意來到我這裏嗎?』


    .


    鏗鏘有力,抑揚頓挫,聲音之內,似乎帶著相當明顯的拒絕,似乎在否決些什麽,抗拒些什麽,想要放棄些什麽。


    隻不過,月是聽著這樣的聲音,卻越是不舍離開,內心更是隱隱滋生出微微的懷念跟溫暖,令人不解又糾結。


    .


    『真是的,你就這麽想要跟在我的身邊嗎,這樣的話,以後可不要後悔。』


    .


    聲音並沒有停頓多久,原本的糾結已然退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另一股情感,充滿了真摯以及柔和的誓言。


    聽著、聽著、聽著,讓人深深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


    『我們定下一個約束……』


    .


    ……約束。


    ……約束。


    ……約束。


    聲音,如同在回蕩般,不停地反覆徘徊,不停不止。


    悄悄地,在腦海的深處,任意遊蕩。


    .


    全身一陣發寒,上下爬滿冷汗,微微顫抖。


    這並非是恐懼,也非是對於夢境的害怕,而是一抹難以控製,發自本心最為深處的悸動。


    呼吸,從沉重漸漸變為平緩。


    但其情緒,卻是越加的複雜。


    「怎麽了嗎?」


    輕柔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邊。


    聽到這聲音,球球並沒有任何的意外的感覺,但也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隨後用雙手撐起身軀,慢慢站了起身。


    「好奇怪的夢……」


    手掌,翻來覆去,就像在找些什麽般。


    「……熟悉的感覺。」


    一張又一握,不停地持續著這樣的動作,絲毫不見任何的厭倦,反而還隨著這樣的動作,越來越快,絲毫不見任何停頓的跡象。


    注意到這動作,就站在身旁的真琴並沒有說些什麽,隻是臉色稍稍變了又變,隨即慢慢地伸出手掌,輕輕放在球球那不停翻轉的手掌上頭。


    「對不起……」


    「……對不起。」


    不約而同地,球球跟真琴幾乎是同時間說出。


    而當說完,且意識到對方跟自己一同,說出一樣的話語,不由稍稍愣住,用著訝異的目光,互相看著彼此。


    但跟反應有些遲鈍的球球的相比,已經將狐狸麵具蓋住整張臉孔的真琴,明顯更快地回過神來,隻見她立刻使盡身軀上上下下的力量,硬是將身材碩大的球球,往自己的身邊拉扯過來。


    「你就別再繼續想這些事情,就算很多事情都忘卻了,但這就不代表著,那些事情一點也不重要嗎,根本不會花這麽多心思來去苦惱。」


    真琴的聲音雖然不大,也絲毫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存在,但是那拉著球球雙手的力道,卻是一點也不曾衰退,甚至還越來越緊,越來越深。


    球球並沒有反抗,更沒有推開真琴,就隻是緩緩低下頭,深深看著眼前這名小女生。


    牆上並沒有時鍾,但是窗外的雨聲,還是一滴一滴的落在邊緣,告知著在房間的兩人,時間依然在一分一秒的度過。


    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也不清楚滴答聲,已經跨過幾趟的重複,但是在房內的球球跟真琴,還是什麽也沒有動作。


    卻,似乎出現了無數的舉動。


    「抱歉。」


    球球突然這麽說了一句,但是真琴並沒有做任何回應,依然還是用著倔強的目光,毫不客氣地回望著。


    似乎也早預料到會如此的發展,球球並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是不輕且不重地歎了口氣,接著才懷中拿出某樣事物--


    --遊戲機。


    這是球球相當寶貴的遊戲機,不過因為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無法接收到任何訊號,因此,才將這台遊戲機一直好好地收藏著。


    而這時,球球將這台遊戲機拿了出來,熟練且迅速地,打開電源。


    「抱歉……不,應該是說謝謝你才對。」


    球球看著真琴。


    真琴看著球球。


    時間並未過去多久,窗外的雨滴聲震蕩了三回,原本緊緊握著球球手臂的真琴,這時卻出乎剛剛表現的態度,緩緩地放鬆了自己的雙手,隨即看向那個大大且毛茸茸的頭顱。


    「你……想起來了嗎?你還有我的名字?」


    球球搖了搖頭。


    隻是將遊戲機的螢幕,遞向真琴。


    雖然有些迷惑,但是真琴看是順著球球的意,看著眼前那台遊戲機。


    依然還是無法接受到任何的訊號,因此許多連線的活動根本無法進行,但是最最基本的功能,依然不受任何影響,扔然從螢幕內活潑亂跳。


    此時,占據螢幕最中央的就是那名為小颯的活潑虛擬女友。


    而這時,才剛剛跟球球吵架不久的小颯,正嘟著嘴,腦袋甩在一邊,但還是在胸前舉著一塊相當顯眼的木板,而上頭書寫著一排,相當簡單的話語--


    .


    ---快點給我回家,球球。---


    .


    幾乎已經不能用簡單來形如,甚至可以說是簡陋來做表示。


    隻不過看見這段很明顯跟遊戲一點也沒有關係的話語,不知道為何,球球就是知道做出這種誇張的事情的人,會是哪一位。


    想到,嘴角不由稍稍向上翹起。


    內心的鼓蕩,也越來越強,越來越深,直到最後--


    --那道身影,浮現而出。


    --那股聲音,湧現而出。


    --那份溫柔,懷現而出。


    .


    『我們立下約束吧。』


    .


    小小的白色老虎,翠綠的眼眸,深深著迷,看向那有著一頭燦爛金發的小女孩。


    .


    『從今天開始,不能抱怨沒有陪你玩,也不能打擾我的工作,同時……也絕對不能隨意離開我的身邊!』


    .


    金色的秀發,在陽光的灑落下,呈現出一片耀眼奪目的景色,而藏在其中的那對水藍色的眼眸的深處,這時映出一頭白色小小的貓咪(老虎)。


    .


    『作為代價的就是,以後你不管身在何處,碰到什麽樣的危險或麻煩,我都會保護你的!!絕對!!』


    .


    看著那幾乎隻能用璀璨來形容的金發,望向那充斥著隻能用鄭重來做形容的臉龐,以及那對寫滿真摯的目光,白色的小小貓咪(老虎),就這樣輕輕舔了舔那白皙的手指,做為自己的回應。


    .


    『牢牢記住我的名字吧,沙耶˙m˙美第奇,未來緊緊守護你的人,同時,也好好記住吧,屬於你的名字……球球!』


    .


    .


    .


    「走掉了,真是無情呀,就連一聲後會有期也不說。」


    靠在牆邊,不知何時已經取下狐狸麵具的真琴,這時候一邊看向早已找不到任何身影的門口。


    陽光,從窗口,悄悄的灑入。


    隨後又輕輕地歎了口氣,拿起放在櫃子上的某個用草紙所包裝的包裹。


    「那個笨蛋,說要買豆皮壽司,結果居然忘在我這裏。」


    拿起其中的一塊,讓滑嫩的豆皮跟灑滿芝麻的醋飯,落入那敏感的舌苔之上。


    「結果被騙得是我嗎,明明就知道我的身份,還有我的名字。」


    慢慢走向窗邊,原本持續不知下了多久的太陽雨,已然在不知不覺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陽光照得更加閃耀的草原以及森林。


    「狐狸嫁新娘……」


    真琴甩開放在一旁的狐狸麵具,讓它越轉越遠,越飛越遠,直到化為一個小小的白點為止。


    「……這次,也似乎不行了呢。」


    偏了偏頭。


    房屋隱隱消失。


    白色的狐狸,竄入草叢,向前奔去。


    …………………………………………………………………………………………………………………………


    沙耶的留言:「重要的事物,總是不想離開自己的手邊,這或許是自私,也可能是想獨占,但是對於我來說,或許是太過寶貴,而不想脫離自己的保護吧……或許,這也隻一個替自己找理由的藉口呢。」


    .


    亞伊的留言:「自己所喜歡的東西,當然會想要好好的保護,雖然有時候會覺得爸爸跟媽媽有一點點羅嗦,但是其實還是能感覺到,他們非常非常的重視我,雖然有時候還是會覺得有一些些煩人呢……可是,還是非常的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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