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一聽對方就是葫蘆道人,即知不妙;他早聽聞曾有一妖族大聖,為人皇之師胡盧的一道莫名神光定住,再為一柄巨錘殺滅。此時見對方驟施此技,偷襲於已,心中大怒,顧忌對方巨錘威猛,於是衝到近前,便是一劍;胡盧急切間也不及躲閃,隻得運起金剛不壞之身硬撐。


    一陣金鐵相交之聲,胡盧卻不曾被傷得精骨,但一陣劇烈的疼痛卻是難免;胡盧咬呀忍住,伸手抓住劍脊,叫道:“拿來!”蚩尤對自己的神劍頗有信心,卻如何防得到胡盧這一手,更沒想到一個人族竟能有越自己大巫之身的巨力,登時被胡盧連人帶劍扯了過來。


    蚩尤也是了得,雖慌不亂,更順勢就是一拳。這一拳力道十足,實有莫大壓力;可惜近戰本就不是胡盧所長,如何能夠躲得開?被打得生疼不,元神也似乎晃了一晃;他起狂來,雙臂叫力,身體旋轉,連刀帶人掄起來,充作一柄奇門兵器,演了一套全武行。蚩尤被弄得頭昏眼花,心中驚懼:“此人實力怎麽比相柳所言還高這許多?肉身之強悍隻怕遠在我等大巫之上!”


    有那蚩尤手下力牧、大庭氏、九龍氏上來幫忙,卻又顧忌傷到主帥,那敵胡盧手中的奇門兵器凶猛,盡皆驚歎這人族竟有如此高人?蚩尤眼見不是個事兒,不得已舍了兵器,卻被慣性甩出老遠,好半晌才恢複過來。胡盧意外得了寶刀,興奮得“哈哈”大笑,但他剛才的優勢也不複存在。被幾人圍了,乒乒乓乓便是一陣亂敲,便是他金剛不壞,也給打得全身青紫、頭腦脹。這還是眾人驚於胡盧剛才尤盛大巫的巨力,未曾全力以赴,否則胡盧沒準就栽在這了!


    胡盧心中憤恨可想而知,隻是苦於沒有應手寶物可用,些許普通法術對於巫族高手又無大用,隻得用出老伎倆,吐那三昧真火和三光真水。心中暗道:“以後得閑,一定好好收集些寶貝來用。”那三昧真火與三光真水倒也有些用處,至少堵住對方不少士卒,便是力牧等人不敢輕易上前。


    蚩尤卻是勇悍,不知從那裏尋來一鉤一杖,照著胡盧便打。胡盧本想再度故計重施,對方卻不再上當,無奈之餘隻好拚命抵擋。然而他的手段委實太差,沒了重兵器,隻有挨揍的份兒。時候一久,眾人漸漸察覺胡盧倒似是銀樣蠟槍頭,並無真實本領,圍攻之勢愈猛烈,圍毆之下的胡盧卻也現了,對方並無能力傷不到自己根本,索性不再理會對方攻擊,將掌中寶刀掄起來,隻等對方攻擊自己時,便來上一下,倒也挽回些許劣勢。


    胡盧這邊覺得委曲;蚩尤心中也是頭疼之極,對方的**強大的太過離譜,較之祖巫之身隻怕也不遑多讓;若非對方近戰能力極差,隻怕這戰就沒法打了。可恨的是偏偏此人力大無窮,便是如自己一般的大巫大力也相差甚遠,稍不注意被碰上少許,就要受不的傷損。雖然自己的大巫之身亦是強悍無比,但因對抗三昧真火和三光真水的水火交侵之勢,卻也沒有餘力防護其他。更可恨的是對方手中兵器,卻原是自己的東西,如果不是顧忌這把寶刃,對方隻憑神力能否傷到自己都是未知之數。


    再應龍,本來他的實力要強於相柳不少,除了顧忌對方的毒液,其它手段根本不懼。隻是應龍眼見已方的地利優勢正一地喪失,對方的人數優勢一分分地擴大,心中老想將相柳盡擊殺,以便挽回頹勢。所以,他對那毒液不閃不避,對方卻是奸猾的很,似乎看出了他的目的,總是能在最危之時避開。


    總地來,應龍似乎占盡上風,實際卻吃大虧。另一麵恰恰相反,6吾、英招二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隻求能拖住對方,便是成功。本來以雷神的度,要傷二人並不困難,偏偏對方隻是遊鬥,不時借助軍陣拖延。有心舍了不顧,專殺軍卒,但是對方的手腳也不慢,不過是個兩敗俱傷,反而失去了大巫應有的作用。


    雙方酣戰多時,損傷殘重;如此過了七八日,有熊氏的人數越來越少,漸漸補充不上。恰在此時,軒轅帶領大隊人馬適時趕到,形勢立刻逆轉。女魃使出異術,周身是火,殺起普通士兵,端是摘瓜切菜般爽利。九天玄女亦不甘示弱,將那素色雲界族祭出,搖了三搖,便招來大量的仙獸助戰,一時間,漫天皆是仙鶴,仙鹿,青鳥……


    蚩尤眼見大勢已去,急忙招呼手下撤退,但退路已封,唯有另外殺出一條血路。大巫相柳一個沒留神,被應龍一抓擊在後心,登時受了重傷。相柳也是心狠,料想對方不會放過自己,也不再逃,回身迎了上去,一口本命精血噴在應龍身上,使那應龍百毒纏身無力再戰。


    胡盧吃了大虧,如何肯讓對方從容逃走,仗著自己身堅力大,認準了蚩尤便是一陣窮追猛打。雷神壓力最輕,有心幫忙;可惜胡盧根本不予理會,拚著挨打,也要刺上蚩尤一劍,隻是他招法太差,不能全功。須臾,雷神也被追蹤而來的九天玄女和女魃弄得束手束腳,自顧不暇。


    最終,還是被蚩尤殺出一條血路,往南逃去;可惜,慌不擇路,逃入一條峽穀是個死地。蚩尤心生絕望,道:“道友與我無怨無仇,何必苦苦相逼?”胡盧堵在穀口,笑道:“你剛才打得我鼻青臉腫,這仇怨可結大了。何況即使叫你逃了又能如何,還有千萬之兵麽?憑白給族人帶來災禍。”


    蚩尤冷笑道:“如若我一心要逃,你未必抓得住我。”胡盧亦是冷笑道:“你能逃得了,手下卻逃不了,隻須一口三昧真火,便能燒個幹淨。然後殺上你九黎,想必也再無高手,終有你喪命之時。”蚩尤無奈,歎道:“我若束手就擒,道友能否放過他們。”胡盧大略一數,不過三千之數,道:“便依你放了他們,料想也成不了氣候。”


    胡盧先收了蚩尤兵器,又待那三千餘人走遠,忽道:“其實貧道隻想打你一頓,找回場子而已,沒想到你自以為是,憑白叫貧道得了兩件寶物,還搭上了性命。”蚩尤冷哼一聲,道:“我卻不像你這般口似心非,既然答應,便不會反悔。”胡盧歎了口氣,道:“傻B一個,我都懶得和你多,自有軒轅理會,反正你也注定要命喪軒轅之手。”


    回到大營,軒轅已經令人收拾殘局,自己卻在會客,帳下縛了兩人,卻是風伯、雨師。見過軒轅,虛禮不提;軒轅卻給胡盧引見了一位道人,竟是那西方準提。胡盧暗道:“什麽幫忙擒住風伯雨師,多半是謀了人家的法寶,還要到這裏來賣乖。想那前世,網上風傳此人聖人之中無恥第一,本還道是眾口鑠金,三人成虎。如今才知並非空**來風。”


    “下一句會不會,道友與我西方有緣?”他心中如此作想,麵上卻是道:“原來是準提聖人,久仰!久仰!”骨子裏卻是惡意地想“久仰你的惡名”,準提道人哪知胡盧心思,笑道:“貧道亦曾聽過道友之名,道友身份不凡,如今又已是人皇之師,與我平輩論交便可。”


    胡盧打了個“哈哈”,接道:“如此,竟是貧道越矩。”準提道人笑臉迎人,似乎非常高興,道:“無妨,道友亦是混沌靈根,與貧道頗有緣分,與我西方教亦有大緣分,貧道願為前驅,介紹道友入西方觀那無邊勝景,習那上乘**;道友以為如何?”胡盧心道:“果然如此,不過對我還算客氣。”口中接道:“早有此意,隻是瑣事纏身,遲遲不能解脫,此間事了,還須到玉帝麵前述一番。”


    “誠為可惜!”準提道人麵露莫落之色,歎了口氣,複又振作似起來,道:“隻要道友願入西方教,便是教中三教主,為將來佛,西方教萬千佛佗均受道友鉗製。”


    胡盧心中詫異之極,不知準提道人為何對自己這般客氣,如此看重;但一想到自己身著青灰僧袍,著個金亮的禿頭不,還要在身上披一層漁肉似的袈裟,再在頭上燙兩大排香或者弄個滿頭包似的古怪型,手拿爛木魚,口頌囉嗦話。胡盧不由得機靈靈打了個寒顫,那一道冷氣從頭直貫到腳底板,隨口道:“今天天氣不錯哈!”


    這話得,便是已經證得混元道果的準提道人也不由得怔了一怔,天氣明明被蚩尤弄的**不斷、大霧迷漫,至今都沒有散盡,何來不錯之?不過準提道人終是準提道人,恍然大悟似的道:“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即使天色陰雲密布,看起來也是好的;我佛之言‘相由心生’正是此意。道友果然身俱大慧根,言有大機鋒。”


    胡盧幹笑兩聲,掩飾自己的失態,暗道:“強!實在是強!我不過順口一,準提道人也能和‘我佛’扯到一起;雖不知你所圖者何,想來也沒安好心,你欲論佛,我便和你胡扯。”於是口中又:“道友貴姓?”


    準提道人卻是誠心邀請,並無壞心;隻因胡盧身份特殊,為人族父,為帝王師。前者和女媧娘娘不清不楚,後者和太上老君關係非淺;準提道人不知其中因果,隻道胡盧手段非常。尋思隻要能把胡盧“拐”到西方教,也就可以把軒轅劃在西方教;這樣的大功德,如何不取?但也正因為是大功德,準提道人隻能智取,不敢強求,正色道:“我性向道,我佛慈悲;極樂不成,道覺不證。”


    胡盧正待話;準提道人卻怕他再問些稀奇古怪的問題,萬一答不上來,憑白失了聖人麵皮。於是攔住話頭,道:“檀越要與貧道討論佛法卻不應在此時,而在將來;此時道友瑣事纏身,貧道不便打擾,先行一步;將來道友解脫得閑,貧道翹以盼,恭候大駕。”


    罷大笑三聲,高歌而去,梵音嫋嫋,經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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