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西方勝景,極樂之境,接引、準提兩位道人對胡盧極為看重,招待的自是殷切熱情。準提道人雖不再向胡盧提那入教之事,卻也竭力推薦展示西方教義**,好叫胡盧知道西方神通妙術,或會自行入教,那便皆大歡喜了。胡盧倒也不曾拒絕了兩位聖人的好意,隻當旅遊盛地、人文曆史觀看,決口不提離去之事。漸漸現西方教教義與後世佛教大有不同,也不知是後世胡亂改變,還是如今尚待完善。他心下奇怪,偶然起,雖然僅是零散斷章,隻言片語,卻也使接引、準提兩位道人得以完善教義,大歎胡盧深俱慧根,與西方教緣分天定,不曾入教著實可惜,倒叫胡盧哭笑不得。又因此淵源,舉凡西方教下弟子,見得胡盧或尊一聲老爺,或道一聲二教主、三教主,胡盧多次辯無果,隻得聽之任之!


    又過了三年五載,雙方各有收獲,九轉玄功亦完善了半數有多;忽一日,傳來現報:“人皇舜帝準備將帝位禪讓於治水大功臣禹。”胡盧遂向接引、準提辭行,道:“貧道曾助禹治水,彼此相識共事一場,適逢人族變更大事,當去賀喜!”接引、準提失望之餘,不好強留,準提道:“貧道亦覺待得久了,心血來潮,正要出遊,不如同行。”胡盧知他心意,便是不強求自己入教,也要給自己打上西方教的標簽,紫金孟缽之事便是明證,心中不覺苦笑,但相處這段時日以來,頗覺準提不似前世所看的寫的那般不堪,心底實已把這個羅嗦道人當成了好朋友,當下自是不好拒絕,道:“能得道友同行,亦是幸事!”


    二人遂結伴而行,一路無話;待得到了人族,並不見忙碌景象,心下狐疑,去見大禹。胡盧在人族的影響力雖然已被闡、截兩教淡化多時,但那治水舊人卻識得胡盧,知他道行高深,功德無量,急忙報於大禹知道:“胡盧老師來了。”


    禹聞是胡盧到來,急忙親自起身出迎,見麵即深施一禮,恭聲道:“不知胡盧老師法駕親臨,禹未曾遠迎,尚請老師恕罪,快裏麵話。”胡盧自是一臉的抹不開,一旁的準提道人不覺讚歎:“看人家胡盧道友,人家這是什麽份,莫廣成子、趙公明之流,就算自己的聖人身份與之比較,隻怕也有所不及,我大力招攬胡盧道友入我教下,可是做對了,我太有才了,太有眼力了!”


    三人入室,分賓主落座,大禹道:“前日登位大典,竟不見老師身影,幸有龍巫應龍大聖前來,才叫我心中略安,不想今日老師卻親身前來,弟子銘感五內!”


    胡盧才知來得遲了,道:“貧道原在西方教做客,路途遙遠,不想竟誤了時日。”準提道人則道:“你我二人路上不曾耽擱,想是消息傳到時,大典已過。”三人一番唏噓,大禹道:“弟子命族人為老師立祠設廟,位與女媧娘娘平齊,由應龍大聖負責布置,前日已經竣工,隻待老師附神開光。老師即來,不如一齊前去觀看,若有不妥之處,也好及時改建。”


    準提道人聞言,心中大是羨慕,道:“恭喜道友!”胡盧心中雖有古怪之感,也知這是好事,是人族對自己的認可尊崇,麵皮一時熱,道:“此舉恐怕不妥……”大禹卻是笑道:“老師功績德行,天下誰人不知?民間早有人自供奉老師,弟子也不過是順應民意罷了。”複又冷笑道:“闡、截兩教用心險惡,不思為我人族出力,隻一心弱化老師的影響,好傳自家教義,卻又不肯明,鬼鬼祟祟叫人生厭,弟子偏不叫他如願!”準提道人心中暗喜,尋思:“莫不是我西方教的機緣到了?”


    隻是有了闡、截兩教的前車之鑒,準提倒也不敢輕舉妄動,以免交惡了人族,觸怒了三清,隻一意鼓動胡盧,道:“此亦人族的一番好意,道友合該上順天數,下應民心,受了這萬世香火;以道友功績德行,誰敢三道四?又有誰能三道四!莫天意不可違,民心不可背,單我西方教也要與他理論一番!看誰敢汙蔑我西方教二教主!”


    對於準提道人時時不忘給自己打上西方教的標簽,胡盧頗感無奈,隻得聽之任之。卻那祠堂,怎見得?但見:祥光藹藹,彩霧紛紛;殿前七彩華麗,閣宇齊整豐隆。窗開風細,簾卷煙茫;柏鑒執兵幢,倉頡持刀筆。飄飄奇彩異尋常,金爐瑞靄:嫋嫋禎祥騰紫霧,銀燭輝煌。珍樓背影,造就葫蘆瑞祥;寶座金身,唯缺附神開光。


    看罷多時,準提道人見胡盧麵露欣喜之色,遂讚道:“好一座祠堂供奉,最妙處在於和女媧娘娘比鄰而居。”大禹接道:“若是老師滿意,還請顯露廣大神通,為廟宇神像附靈著識。”胡盧卻不知如何作為,尋思:“料想和淬煉法寶相近。”遂先用息土為神像鍍膜,再用太陽真火將那神像鍛煉,又用三光神水冷淬,最後才打入一縷元神靈識。卻叫準提道人驚詫,暗道胡盧用心良苦。


    要知尋常祠廟,受供奉的神靈修士,至多不過附一絲神識,那會如胡盧這般?若叫準提道人知道胡盧隻是無奈之舉,非要大哭三聲,大笑三聲,哭笑難抑,吐血三升不可。幸好準提道人並不知道,反因胡盧手段心中驚疑,尋思:“便隻息土、太陽真火已屬不易,三光真水更是難得,葫蘆道友卻能三者兼備……不對!”驚道:“三光神水!?”


    早聽別人述三光神水神異,其中便有祖龍和鎮元大仙,隻是胡盧不認為聖人也會這般看中,奇道:“道友已為混元聖人,似乎不必為此驚異吧?”準提道人苦笑道:“三光神水這等異物何其珍貴,便是聖人也強求不得,元始天尊雖機緣巧合曾得鴻鈞老師賜下一瓶,卻也珍貴的緊,等閑不肯使用,最終煉成一件法寶。再沒聽別人擁有此水,道友卻是不同,既然能用出這等大神通,雖法力不竭,神水便能不斷,也該善加利用才是,切不可隨意浪費。”


    此事揭過,二人在人族住下;未幾日,準提便辭了胡盧,出遊結緣去了。胡盧亦覺該是回山之時,忽又憶起一事,卻是和神農鼎有關。他從來沒把神農鼎當作自己之物,用來煉丹儲物已覺過分,那會用心研究過,亦不知神鼎此時根腳,隻當一幢須要了去的心事。尋思:“精衛既然不要,交給人皇掌管也是一樣。”遂將大禹請來,把神農鼎拿出,道:“此鼎原為神農之物,你即為人皇,當歸你掌管,可用來鎮壓人族氣運,保人族興盛不衰。”


    大禹此時尚不知此鼎珍貴到何種程度,隻聽胡盧能鎮壓人族氣運,又是前代人皇神農之物,當下也不推辭,接鼎相謝不提,然後又道:“弟子正有事來尋老師,前日有一族人儀狄,無意間造出一物,與那仙家果釀相似,味道卻更見甘美,請老師品嚐。”胡盧將那容器接過,細看時,卻見清純徹骨,色如鬆花,略一聞,米香撲鼻,笑道:“原來是酒呀!”


    許是洪荒時期靈氣充沛,這初釀之物竟別有風味,比之胡盧前世所飲高級名酒還要好上多多,讚道:“卻比那果汁一般的勞什子仙家玉液強了不少。”胡盧話的奇怪,大禹卻也能聽得明白,暗道:“胡盧老師見識實在深不可測,什麽學究天人,天人便能及得胡盧老師幾成?!我等初造之物,老師竟似早曾見過。”道:“多謝老師賜名。”


    胡盧失笑道:“酒之一物雖好,卻也須要節製。”大禹尋思:“老師應是在,造酒浪費五穀糧食,須得控製。是了,老師早知如何造酒,隻是不願浪費五穀糧食才秘而不宣。”於是接道:“謹尊老師教誨。”


    實則胡盧的原意卻是“喝酒容易誤事”,隻笑道:“貧道不,日後你也會自悟!此間無事,貧道這便回山靜修去了。”這話的模棱兩可,倒似坐實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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