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卻是那玉真暗中出手,玉真把手往錦囊一探,取出七寸五分長,放出火焰,華光奪目,名叫“攢心釘”,實為稀世奇珍。玉真掌在手中,回手一,就見一道華光極飛出,迅若閃電流星,正中清瀝萬丈法相。青瀝立時痛呼一聲,須臾間便被破去法天象地神通,由萬丈法相金身被打回人身本形,差異之大實可謂差共天地。


    又有清虛覷得空處,早把遁光駕起,直衝到清瀝身側,攔腰便斬,心中卻是底氣不足,蓋因那**玄功委實太過神妙異常,單以護身保命而言,玉虛一脈功法再無他法能出其右,是以尋思此劍未必可以全功,不意手起劍落處,竟如快刀割草,毫無阻攔,便已將清瀝斬為兩段,一時大是詫異,不覺怔了一怔。玉鼎、玉真二人亦沒料到這般結果,心中別有滋味。


    他們三人出戰之前便已料定,就算是三人聯手,也未必是清瀝對手。雖清瀝走火入魔在先,而且還因此變得男不男、女不女,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也使**玄功得到了完善,形成別一種體係。是以在交手之前便早有定計,先由玉鼎以法天象地神通吸引其注意力,再由玉真以玄妙法寶偷襲,破其神通,最後才由清虛出手擊殺,本也沒想能如此順利!不意交手之後,竟是如此輕易地就已得手,一則是得手太易,大出意外,一則是念及昔日同門之誼。不勝唏噓。


    這一切似來話長,其實隻是瞬間的事情。柳坤、黑醜二人根本來不及出手援助。更沒有想到,剛才還占上風地清瀝,刹那間便被斬殺。柳坤怒,怒對方以多欺少;黑醜疑,疑清瀝神通廣大,怎麽會如此輕易的就被斬殺了?商軍這邊卻是見自家得勝。歡呼出聲……隻是這歡呼之聲嘎然而止。


    “賊子爾敢——”


    但見空中降下一道遁光極而至,望玉真罩來,卻不是清瀝是誰?清瀝早先亦是闡教門人,熟知玉真等人知根知底,豈會不防備玉真地異寶?卻是故意將計就計,及時遁出元神真靈,再用假身變化之術誤導對方而已。別沒被金光打中真身,便是打中了,以**玄功的神妙,也未必會有大損。清瀝上飛出一道白光。白光中元神揮劍照玉真劈麵砍來;玉真尚自陶醉於除了師門叛徒,哪料禍從天降。待要躲時,已是不及,早被清瀝一劍劈為兩段,可憐昨日來投,今日便死,實在叫人扼腕。


    如此形勢逆變實在太過急。清虛、玉鼎二人身在局中,反不如他人看得清楚,根本不及救助,此時見到玉真被害,登時急紅了眼,各把神通法術使來,便要和清瀝拚命,叫道:“豎子大膽,拿命來!”。清瀝以一對三時,尚且不懼。何況此時?笑道:“貧道豈會懼你?”


    三人正要相鬥,清瀝忽覺腦後惡風不善。隻及把頭一偏,肩頭已中了重重一棍。卻是六耳獼猴遠遠瞧見遁光落下,早覺不妙,急衝出陣來救人,不意終是遲了一步,隻好拿清瀝撒氣。萬餘斤的棍子,尋常人單隻招架已屬不易,何況此時不意之下被打個正著?清瀝便有玄功護體,卻也難保無恙,身受重傷,急忙化為遁光敗走本陣。


    卻有道是:金風未動蟬先覺,暗送無常死不知,強中更有強中手,天外有天君不曉!


    清虛、玉鼎雖有拚命之心,但清瀝一意逃遁,卻也追之不及。清虛離清瀝的假身近些,順手把玉真留下的“攢心釘”收入囊中;玉鼎亦去收斂玉真的屍身不提。


    此戰互有損傷,均無心戀戰,各自退兵。


    單表柳坤退兵回營之後,瞧見清瀝悶悶不樂,勸道:“勝敗乃兵家常事,道友何必放在心上?何況以道友神通,對方幾人皆不是道友對手,不過倚仗人多勢重,打了道友一個措手不及罷了。待吾師誇章等人到來,集齊人手,再去尋仇不遲。”


    清瀝秀眉一挑:“道友此言大謬也,我與玉鼎等三人原屬同門,彼此相熟,此番他們有算計我之心,反而墮我算計之中,實在我意料之中,惟有那最後出手地猴怪神通委實不可覷,便是我正麵與之交手,也未敢言有勝算!”


    黑醜出言開解道:“那猴怪隻得背後偷襲,即便如此也未傷的道兄怎的,道兄神通廣大,今日一見,實令我等大開眼界。來日決勝那猴怪便是!”


    清瀝搖頭道:“玉鼎,清虛之輩卻不在貧道眼中,惟有那猴怪卻是勁敵,我觀其神通遁法與我甚為相似,單論修為隻怕還在我之上,卻又不知是何來曆,實是我之最大克星!”


    柳坤、黑醜見清瀝自承不如那猴怪,俱是大驚!


    正話間,忽有探馬來報:“有四位巫武轅門候見。”柳坤料想是自己恩師到了,忽忙大開轅門親自出門迎接,卻見四位大漢皆是身高體壯、肌肉虯結之輩,當先一個更是有二丈餘高,正是柳坤之師誇章,腰間挎了一柄巨斧。接入中軍大帳,誇章問道:“如今戰況如何?”柳坤把日間戰事,了一遍;黑醜接道:“商軍卻是無恥之極,以多欺少不,還要出手偷襲清瀝道兄。”


    四人聽清瀝有法天象地之能,皆吃一驚,皆要讚一聲好神通;聽戰鬥經過,皆是義憤填膺,怒罵不已。


    有背弓巫人飛羽道:“既然商軍不講規矩,那便怨不得某家行那暗箭傷人之舉了。”柳坤見他隻背弓,卻未帶箭,問道:“卻不知師伯慣用何樣箭矢,弟子也好令人打造一些。”誇章大笑道:“這卻不必,飛羽賢


    是‘心射’妙法,早已不滯於凡物。乃是精神之箭,靈。出必必死,中箭者九死而無一生!”


    柳坤大喜,道:“師叔大神通,正可一雪前恥!”次日一早,柳坤把陣勢排開;早有探馬報入陳塘關。廣成子道:“昨日清瀝不顧同門之誼。竟用狡計把玉真打殺,正要尋他!”趙公明笑道:“三教本為一家,不得貧道亦要搭一把手。”卻柏鑒兵出關,隻見對方陣前站了四位大漢,各個勇武不凡,心中就是一驚,暗道:“怎地巫家早早現身?”


    趙公明卻見誇章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一時卻想不起來,舉步來到陣前。問道:“不知四位道友在何處修行?”雷勇接道:“那道人,即至陣前。要戰便戰,那來許多廢話?”罷,手中亮出一柄靈巧錘,與身形極不相符,但那錘之上電光繚繞,料想不是凡品。覷不得。誇章卻識得趙公明,道:“賢弟且慢,這卻是舜帝之師,不可輕漫。”


    誇章來到陣前,道:“趙道長,別來無恙,還識得五百年前的人物——巫氏誇章麽?”趙公明恍然,笑道:“原是舜帝舊臣故友,不想五百年後在此相見!五百年前,道友亦是識機之人。為何五百年後,反而失了計較。去幫葛伯垠這等無道之人?”誇章亦笑道:“我等巫人卻沒有那許多計較,隻知弟子被欺負了,某家這做師父地便須出來討回些許顏麵。”


    他二人在此閑聊,廣成子卻已感到不耐,衝到陣前,對趙公明道:“道友,兩軍交陣,便有舊情,也須稍後再敘。”誇章亦識得廣成子,而且對廣成子沒有半好感,罵道:“原來是你這個壞人!五百年前你禍亂洪荒,造下無邊殺孽,後來卻不見蹤跡,還道你誠心悔改,不意如今又來人族,料想也沒安好心!正好新帳、舊帳一並清算!”罷,持斧來取廣成子。


    有道是:人不短,打人不打臉。誇章話雖的甚為含糊,廣成子卻知對方是指“治水舊事”,不由得老臉一紅,怒由心起,仗劍來迎。尋思:“你算什麽東西,有何資格來貧道?”誇章心中暗笑道:“五百年前,某家或許會懼你廣成子,如今,某家大巫之身已成,今非昔比,豈會懼你?偏你還不知死活,來和某家肉搏,卻是自尋死路,怨不得別人!”


    斧劍初相交,廣成子便吃了大大地一個悶虧,要知誇章氣力委實太過驚人,好懸沒把廣成子的寶劍直接磕飛。廣成子覺出不妙,忙把玄法神通使來,才穩住陣角,但這畢竟不是自身氣力,失卻靈巧倒在其次,關鍵之處卻是不能持久。欲用法寶取勝,奈何誇章攻勢太急,根本不能得片刻空閑;有心向趙公明求助,卻又實在抹不開臉麵。


    誇章卻是甚有餘力,曉得趙公明法寶玄妙、神珠厲害,頗有幾分害怕趙公明出手相助,邊打邊出言笑道:“趙仙長,此事與你無關,某家也不願與你為仇作對。”趙公明的立場登時尷尬起來,若兩軍交戰,自該出手相助廣成子,但現在的問題是,人家對自己客客氣氣,實在不好暗下狠手。便是出手,陣前還有三人虎視眈眈,既然這三人是和誇章一起來地,料想也有和誇章相差無幾的手段,未必便能討得了好處。再則修道之人都好個臉麵,廣成子不曾出言,若是趙公明貿然相助地話,人家未必領情,念頭數轉,終是拿不定主意。


    這邊才戰了三五合,廣成子委實遮攔不住,顧不得臉麵,忙用遁光逃開,道:“既然你不識好歹,莫怪貧道心狠。”罷,已將番天印祭起,劈麵望誇章打來。誇章不敢覷,卻也夷然不懼,猛吸一口氣,青筋暴起,用斧招架,不意仍是低估了番天印的威力。“咣鐺”一聲雷響,誇章被震退十餘步方才停下,叫道:“好厲害!”


    廣成子也是大吃一驚,尋思:“好厲害的人是你才對!貧道自得老師賜下此寶,無往不利,便是大羅金仙也要退讓三份,若是道行不足,也要被打得吐血重傷甚或就此身隕。這大巫之身未免太變態了吧?”心中如此作想,手上卻不敢放鬆,急忙再把番天印催動,又來打誇章。


    趙公明在旁見了,亦有心驚肉跳之感,尋思:“單以威力而言,廣成子此寶隻怕還在貧道的定海神珠之上,不過誇章的肉身更是恐怖,怕是已經成就大巫之身了,否則決計當不得一擊。如果另外三人亦有此能……幸好貧道沒有輕易出手,否則今日必然敗辱陣前。”


    誇章暗道:“大巫之身再厲害,也架不住這般連續攻擊,這還是正麵相抗,若是被他偷襲,便是僥幸不死,亦要重傷吐血,被打去半條性命。此人決計留不得。”奮起勇力,再擋一擊,乘隙把左道之術使來,暴喝一聲:“廣成子還不束手,更待何時!”


    廣成子聞言一愣,隻覺神識昏,靈智半喪,身形猛地一晃,險些栽倒在地,忙把玉虛**暗運,上顯出三朵金花,金花之上又升起一片慶去,神智這才恢複清明,但也因此一時顧不得控製番天印,自動收回。恰在此時,陣前飛羽大巫亦瞧出誇章的情形不妙,尋思:“前日卻是你們不義在先,如今也怨不得某家暗箭傷人!”遂把背後寶弓取下,雙手一分,弦響處:廣成子立覺心中絞痛,大叫一聲,跌落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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