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兵敗如山倒,行軍打仗最忌諱的便是腹背受敵,顧,進退兩難;尤其是在這個,整個局勢還停留在主將單挑,過分依賴主將勇武神通的上古時代。柏鑒或者因為受到胡盧的影響,比其他人更加重視士兵素質,以及戰局的大局觀,但骨子裏的思想,即使柏鑒極為崇敬胡盧,到底是沒有切身經曆,一時也很難轉變過來固有思想。


    更不要葛伯垠這等草頭王了,眼見前陣失利,陣後又有無數兵馬戰車突然殺出,登時慌了神,潛意識地便認為大勢已去,一心隻想如何脫出重圍逃得活命,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如何穩定軍心,也沒有整兵逆轉的心思。主將如此,士兵自然更是不堪,互相推擁壓擠,人心不齊,各部行進方向混亂不一,衝突傾轍隨處可見。


    正是:本是同帳戰友袍澤情,何以大難臨頭各自飛。


    前軍失利,後軍騷亂;柳道人、電光道人眼見事不可為,急忙回軍向葛伯垠處靠攏,勾殊、削被、清瀝三人亦舍了對手,各自使法脫身,惟有黑醜比較倒黴。趙公明恢複神智,自昏迷中醒來,自覺失了顏麵,急欲找回場子,無奈誇畢已然身死,瞧到黑醜駕起妖風,正好用來泄憤,把定海神珠祭起,二十四道五色毫光放出:黑醜豈能抵擋?身死異處,被打為齏粉!


    葛氏軍馬陣勢潰敗,太乙、龜靈等人略作衝殺便紛紛住手。畢竟是修道之人不願多開殺戒,退居後陣;柏鑒居中指揮。對此亦無可奈何,頗為理解,修士不比凡人殺將,終須顧忌業力纏身。削被、清瀝也因此壓力大減,稍稍把兵馬收攏,這也是巫衛均屬軍中精英。天賦過人,知道如何在戰場上保存自己性命。柳道人、電光道這擁著葛伯垠認準一個方向,奪路突圍,迎麵正碰清虛、玉鼎。


    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誰也不敢再存那僥幸之心、炫耀之意。電光道人手捏劍決,念咒一引,掌中“電光劍”化為流光,起風雷之勢,望清虛刺來;清虛現一朵鬥大金花,用手一指。慶雲落處,風雷立消。電光即止,複把攢心釘祭起。電光道人不能抵擋,被攢心釘釘在胸口,痛叫一聲,死在當場。


    相較而言,柳道人又遜色許多。大喊一聲,仗劍來取玉鼎,絲毫沒有修道之的人儀表,倒似一個窮途末路地匹夫。玉鼎冷笑一聲,仗劍來迎,上亦顯兩朵金花,中央更升起一道白光,白光中有元神顯化,仗劍向柳道人劈麵砍來。不意劍落處如中柳絮,毫不著力。驚疑間把慧眼看去,卻見柳道人早已逃開數丈之遠。方才所見竟是幻法、替身之術。


    清虛、玉鼎二人正待追趕,勾殊、削被、清瀝將千餘巫衛“路過”,二人遮攔不住,登時被衝開一個豁口。也是削被、清瀝無心戀戰,若當真困獸猶鬥隻怕就要輪到清虛、玉鼎二人危險了。待到柏鑒和飛熊相互配合,對葛軍形成合圍之勢,葛伯垠等主將早不見蹤影。商軍終是兵少,除去必要的守關之人,即使加上飛熊統率地援軍,也不過三萬出頭,而葛軍則有十萬眾,以少圍多,收繳殘兵尚嫌勉強,根本沒有餘力分兵追趕葛伯垠。


    瑣事略過,商軍此戰戰果頗豐,納降近三萬萬眾、戰車七千餘乘;自家傷亡隻約三千餘人,與戰果相比,實在微不足道,而且多是衝陣之時,與三千巫衛正麵作戰損傷的。柏鑒一麵感概巫衛的精銳強大,一麵又有些失落之意,卻是覺得如今作戰,似乎和過去沒有什麽不同。


    胡盧眼見戰事已定,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麽變故,省起和西方教的約定,於是來尋柏鑒,不意瞧見柏鑒頗有些心灰意懶,問道:“難得大勝一場,又是以弱勝強,柏鑒你何以興致反墜?”柏鑒遲疑了一下,道:“此戰全懶老師出力和闡、截兩教門人相助,戰陣之上多是依仗個人勇力神通,然後才是士兵衝陣廝殺,和弟子過去作戰並無不同,所謂兵法不過是個人勇武神通的附庸,根本沒有用武之地,未曾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這卻是你走入歧途,鑽了牛角尖,自己和自己過不去了。”胡盧並示在意柏鑒言語中地質疑之意,隻是失笑道:“為師問你這樣一個問題,如果葛伯垠事先派出大量的探馬,應該不難注意到商侯的援軍,即使注意不到,如果葛伯垠事先考慮一下援軍問題,並做出安排,今日之戰,你還能取得如此大的勝果嗎?又或者葛伯垠能及時穩定軍心,退守本營,便有損失,也不會潰敗到如今這般地步吧?以葛伯垠一方所有多倍兵力論,你敢言有勝算麽?!”


    柏鑒接道:“老師的在理,可是……”胡盧明白柏鑒的意思,無非是自己有轉移話題的嫌疑,隻是不好意思直接出來罷了,笑道:“那咱們換另一個角度,假如我方不敵對方神通,


    是謹守關卡,並不出戰,對方大神通之人能起什麽作敢用法術大量殺傷普通士兵麽?”柏鑒答道:“修道之人以神通術法大量殺傷凡人,為天所諱,通常自是不會。”


    胡盧繼續道:“這不就對了,也就是即使對方大神通之人占優,陳塘關隻要防守得當,在短時間內卻也不會失守。咱們再回到前一個問題,如果葛伯垠早有準備,商侯即便派來援軍,對葛伯垠的威脅也有限。但反過來,如果這路援軍不來陳塘關,直撲葛國,葛伯垠又會如何反應?這些道理你比為師更清楚,也比為師更會運用,怎麽能兵法是個人勇武的附庸?”


    柏鑒經過胡盧地開導,略略有些想通。道:“弟子明白老師地意思了,但問題是不論如何用兵。最終仍要歸結到兩軍對陣,仍要有大神通之人陣前顯能……”胡盧笑道:“陣前單挑不過是自負勇力神通,料想可以取勝,用來振奮士氣之用,若是神通不如對方,何必上前送死。直接對陣衝陣便是。反正修道這人終須顧忌業力纏身,不能隨意殺傷凡人。”


    “呃……”柏鑒心道:“這可是耍無賴啊!”胡盧卻覺理所當然,道:“陣前交兵,生死一瞬,自然是無所用不及;凡事退一步想,沒必要和自己較勁兒。為師卻須往西方教一趟,順便把青蓮寶色旗還給人家……噢,這乾坤弓和震天箭,原是你從軒轅那裏借來地,便交由你處理吧。自己使用也好,還給軒轅也罷。都是你們師兄弟間地事兒,為師就不多參合了。”


    胡盧再次離開陳塘關,駕遁光化虹來到西方極樂之地,與接引、準提相見;道:“虧得兩位道友將寶旗相見,方始把陣破了。”準提道:“自家兄弟,何必客氣。”接引把青蓮寶色旗收好。問道:“道友此來,應該已經把戰事安排好了吧,可否動身去血海?”胡盧笑道:“戰事自有倉、柏鑒主持,貧道這做老師的不過是個跑腿之人。”


    準提道人羨慕道:“道友卻是收了許多好弟子,個個都有不凡的成就,尤其是那倉,假以時日,便是成就聖位亦非無望。”胡盧笑道:“好弟子多得是,隻是道友眼光太高,不願收錄罷了。要不然以道友身份,不知有多少人想拜在道友門下呢。”接引道人難得露出個笑容。道:“道友先在教中住下,待貧道把教務略作安排,便可起身去見冥河。”


    待接引道人把教務安排妥當,已是月餘之後;道:“貧道已經安排妥當,今日便可動身到地界一行。”祖,自往血海便是,為何非要繞遠,往地界不可?”問道:“卻不知兩位道友有何計較?”準提接道:“地界本是三界之中最為荒涼之境地,後由祖巫後土生大慈悲,以身化六道輪回,方始有了生氣,我等此行事關六道,卻須先去見一見後土隕落化身平心娘娘。”


    三人各施神通,隻須臾間便來到地界,卻見:陰蒙蒙,冷颯颯;陰蒙蒙不見天日,冷颯颯徹骨森寒。暗雲黑土,鬼火瑩光;三千弱水怒濤奔流,億萬鬼眾兒狼嚎飛竄。前一刻還是熔焰四射,此一時已是地泉洶湧;端的荒涼險惡,陰森可怖。三人並不久留,駕遁光來到鐵圍山,果然比它處富有生氣,更見秩序。


    接引早派弟子事前知會,待得三人駕臨,那後土化身,平心娘娘親自迎出,分賓主落座,接引將胡盧引見給平心娘娘,道:“此為天工至人道德先師無量顯聖真君葫蘆道人,冥河亂六道之事,須由葫蘆道友出麵,方可解決,如今卻須娘娘下具體情況。”


    祖巫後土舍身化六道輪回,實有無量功德,足可即身成聖,雖是必死之局,天道憐憫,卻因此生出變數,生出一尊元神,化為平心娘娘;情況倒和盤古開天辟地,以身演化洪荒,因此生出三清類似。平心娘娘雖在地界,卻也知道葫蘆之大名,畢意同是有無量功德之人,想不注意也難;見禮之後,道:“六道確立之後,冥河於修羅境借血海之利,立下修羅教,原是符合天道循環正理之善舉,奈何冥河並不安分守己,大肆收攏惡鬼曆魂,擴充修羅一族,幸有西方教兩位道友相助,情形才略有好轉。但天道運轉,適逢人間戰亂將起,生靈死亡數量劇增,修羅一族可以將魂魄掠取,用血海轉生修羅部眾,貧道這麵卻不能如此行事,畢竟除了大惡之人,皆要安排投胎轉世的。如此一來,修羅眾地勢力日漸強大,貧道一方卻並無變化,此消彼長,再不能與修羅一族相抗衡,因此六道輪回地控製權卻漸漸落入那冥河之手,此卻非三界幸事,故厚顏請三位道友出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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