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洞天的四麵布置了四方陣法,四方陣法後屯駐道兵,道兵院大本營就安置在第一層山,便利抵禦外敵。<strong>txt全集下載</strong>


    第二層山南麵是度人院,以及隸屬度人院的館舍、鎮子。東麵是款待天下賓客的會同院。


    第三層山整個是昆侖的重鎮藥王院和轄下洞天;


    第四層山一半屬昆侖重鎮天工院和轄下洞天;


    第五層山南麵是傳功院;北麵是驅邪院,驅邪院相當於劍宗的蕩魔院,權勢卻大大不及,隻有掃蕩西荒小妖小怪的雜事;


    諸長老和內門弟子的山峰一般分布在四、五層山中,山內藏山,別有洞天。如藥師真人的婆娑無憂院就深鎖在第五層山中。


    道兵院在第四層山另設了一處大營,旨在護衛第三、四、五層的重地,預防變起蕭牆之內。自第六層山至山巔,便鮮有成股道兵了。


    第六層山南麵是法藏院和通事殿,北麵是戒律院。昆侖輕文字,重燒煉,重要的院各自有本院的府藏,法藏院主要保管通事殿的各類賬本契約輿圖;通事殿是掌門轄下綜理內外庶務的辦事處;


    第七層山屬昆侖山巔範圍。南麵是掌門方丈室。北麵是長老院議事殿。東麵是昆侖列代賢哲廟。山巔則是觀水祖師結廬處,罕有門人受邀拜訪,詳情也不得而知了。


    毒蟲穀是藥王院轄下一處洞天,上傳功院的山道穿過幽穀。年深日久,山道早被草木遮沒。藥王院懶得理會,傳功院也不便越界管,索性令外門弟子自辟蹊徑。


    見團中眾人都服畢仙棗,吳四維點起自己的驅蟲香,向眾人道,


    “我在度人院的圖中作過些預備功課:藥王院珍藏的養蠱毒蟲都貯藏在院中深窖,穀裏放養的雖然數量巨大,也不過是紅塵中毒蟲之尤者,製失心散的極品藥材而已。”


    他臉色故作淡定,但語氣微顫,話說的自己都不自信。眾人麵麵相覷。即便這種人間劇毒,新門人的微淺真元也難以抵禦,話本裏大俠被毒藥陰死的段子可比比皆是。


    “所以驅蟲香萬不可停。香能在一段時間護持的範圍廣大,不會因為眾多門人使用而效力減弱。我們聚在一起,輪番貢獻一炷驅蟲香,全然不必擔憂香斷,即便探路耽誤,危險也不大。”


    這席話有幾分道理。眾人憂色稍減。


    “這毒蟲穀的霧十分濃鬱,才入穀就看不到三十步外的人,其他人都不知蹤影了。越往後越容易走失。諸位都請係起鈴鐺,以免深入之後掉隊。”


    吳四維又出了個建議,先將一個鈴鐺牢牢係在自己脖頸上。眾人依計而行。


    一切準備停當,吳四維卻將自己的驅蟲香遞給了又一位門人,從背囊裏另取了一炷驅蟲香交給空無一物的我。<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tw</strong>他當眾人麵向我恭敬行個禮,“無名子師兄,霧濃蟲多,我想先行為大家探路,你道行深厚,能助我們一臂之力嗎。”


    “舉手之勞。”


    我微笑應承,將驅蟲香塞回吳四維背囊,牽住少年手,徑直走進霧裏。一直沉穩的少年終於露出惶懼的顏色。霧後眾人也聳動起來。


    “莫怕,出不了事的。”我既對吳四維說,也對霧後的眾門人說,一麵搖晃鈴鐺,指引後麵的人跟上。後麵人楞了會,排成魚貫隊列,隨了上來。


    離別昆侖數十年,我哪記得清毒蟲穀出路。數十年草木滋長,穀中模樣也是大變。若我顯露金丹神通,隻須張開神識數十裏,便能洞察路途。但現在與孩子們平等競賽,不能耍賴,何況飛在穀上的盛庸時時用神識掃過各處,悄悄照拂門人,我也不好聲張,這恰是考驗根基牢固,行走坐臥皆能順道的時候。


    穀中炎熱、悶濕、腥臭,使人呼吸窒塞,汗出如漿,稍過片刻就精疲力竭。古樹和藤蔓交纏,枝葉和枝葉相擁,幾乎遮去了日光。腐葉積地,有常人半身之高,人踏上麵,立時雙足沒入,不能拔出。泥和葉間錯雜枕藉著或人或獸的枯骨,地下是悉瑣悉瑣風吹般的響動,自然是蜈蚣和蛇之類的毒物。天上的樹不時掉下東西,偶爾混著幾隻垂線墜下、指節大小的花斑蜘蛛。既然到了這關,都是掌握了鳥渡術的門人,足尖稍點葉上,便能輕盈縱跳;眼耳鼻膚也能保持敏銳。但這才剛剛開始,林深穀幽,等他們疲憊下來,危險就不覺降臨了。


    我拿捏住顯露在外真元,也和其他門人一般用鳥渡術跳躍,猶如一顆懷著大象心的老鼠在瓷瓶裏跳舞,一隻毒蟲也不沾身。我本身真元強橫,千錘百煉,即使不用護體無形罡氣,用軀殼徑受瘴毒,也如撣塵埃。但這個賴皮法子也不好在外門弟子前用,我琢磨了下,便援引武道家修煉毒砂掌的方法,將瘴氣緩緩吸入軀殼,漸次增量,忍耐和適應毒性。


    我一麵從容懷念穀中風物,一麵用彈指氣勁射走爬上吳四維身的毒蟲,一麵問少年,


    “你才十四歲,根基倒是不錯。以前受的哪個門派啟蒙?”


    吳四維遲疑了下,終於道,


    “我出生的門派名聲不太好,去師兄的仙緣遠了。師兄可知道中土南疆有個五毒教的門派?我祖上原來出過煉氣士,跟隨劍宗打到南荒去過,可到了父輩就沒落了,家人賭錢輸的淨光,我就被抵押到五毒教。受一個叫綠毛老怪的金丹管束,做雜役,做廚子,稍得些小術的傳授。五毒教視人命如草菅,須要步步謹慎才能苟活。後來,現在的教主投靠貴宗,五毒教成了貴宗的支脈。教裏妖人被昆侖淘洗殆盡,我們這些雜役經過重新揀選,或者遣散,或者收編。我打定主意從新做人,萬萬不願浪費這樣的機緣……萬萬不想死(吳四維心有餘悸地打了個寒噤)……師兄,你不點驅蟲香,真無妨事嗎?我在五毒教也沒見過那麽多、那麽鮮豔的毒蟲……”


    ――昆侖培養弟子可不像五毒教那樣養蠱,方才那些墜下鐵橋的門人還活得歡蹦亂跳,他隻消跑回度人院一瞧便知。我也不點穿,在毒蟲穀有生死壓力,時刻保持警惕總是好的。


    “毒蟲也不作無謂之事,它們視我們進入領地為入侵,才會相害。如果收斂生人之氣,塊然如木如石,行動如風如雨,它們對你的有無都無法察覺,也就無從攻擊了。對新人來說,這種層次的呼吸法稍微難點;不過,訣竅不明,依樣畫葫蘆總該行。你很仔細,也能沉下心,與我的氣協調一致即可。”


    我與吳四維掌心相抵,將自身一絲真氣導入少年軀殼,由他模仿我行氣的動靜變化。少年絲毫不敢怠慢,依法照作,毒蟲經過他軀殼,果然當死物忽略。有幾次少年失手,毒蟲在下口前,也被我彈掉。他由生漸熟,也能學個仿佛。


    在穀中兔起鶻落了半個時辰。少年忽然一叫,


    “啊呀,這裏靈氣越發濃鬱,我的羅盤都在亂轉,找不準方向。”


    毒蟲穀的霧已經濃到三步之外即不見人影。鈴聲也似受到了影響,連我隻能隱約聽到我們團在後麵數十丈外。對少年而言這簡直是斷絕了音信。


    “靈氣過濃的地方磁針都不管用,就是宗門的寶貝度量衡也不太靈光。我們爬到樹頂上瞧瞧路吧。”我笑著說,


    吳四維擔憂地勸告起我來了,


    “師兄慎重!那樹上還有密密麻麻的鳥巢。”


    樹巢上的鳥們大如鷹隼,黑毛長喙,繁星似的眼不懷好意地俯視我們。巢邊到處掛著黑質白章的永野異蛇屍首。


    “眼睛挺尖的。吃毒蟲的鳥呀,一物降一物,不是很好嗎?”


    “那是傳說中才有的異物鴆鳥,單是羽毛浸在酒裏便能毒死人的。它們可是有眼、有耳、有靈性之物,不能靠變易氣息蒙混的!”


    我連羽蛇道兵都不懼,何況這些小鳥。不過煉氣士的手段裏也沒有太多幹淨驅走它們的手段。這些鳥確是珍種,強行撲殺,藥王院必定要追究我毀壞昆侖財產的過錯。我幹咳幾聲,正待老著臉皮下樹,忽然回想起殷元元授的《毒物譜》上,鴆鳥一章恰好有段五毒教的驅鴆秘咒,僥幸讓我在孩子前吹成了牛皮。


    我心頭過了幾遍咒文,隻須改易聲線,發出鴆王的號令即是。


    “無妨事。”


    我牽起少年,與樹垂直,疾步走了上去,一麵撮起嘴唇,向眾鴆鳥發出了哀沉的口哨聲。


    鴆鳥們猶如魘住了似的,撲騰撲騰飛起,樹林上升起了一朵朵黑雲,四散而去。


    我已經和吳四維安然坐在高聳的樹尖,將後半段穀盡收眼底。斜陽如鮮血,正欲沉埋。抬眼望第四層山,一片白雪皚皚、冰珠垂枝的寒林攔道。我撿起空巢中的鴆鳥蛋,紛紛丟給少年,


    “你們多半要在第三關前進晚餐了。這鴆鳥蛋對真元增長頗有裨益,配以冰藕解熱毒即可,分給其他人食用吧。藥王院失算,隻能對你們幹瞪眼,落不下麵子欺負你們這些孩子的。”


    吳四維已經注視我的眼神崇拜得五體投地,


    “五毒教那個綠毛老怪縱然是金丹,也遠不及上師兄這樣的昆侖煉氣士高明!”


    我有點汗顏,轉頭俯瞰其他外門弟子的進展,竟然有讓我吃驚之處:


    與吳四維這隊門人相距十裏之處,有四道狂烈的颶風正摧折攔路的樹木向前,猶如強力的箭尖引導後麵的門人。外門弟子可沒有匹敵山洪的真元,怎麽能弄出這點動靜!


    我的目力延伸到煉氣士真元的極限,看到一個卷毛少年正嗬斥著四枚寶輪開道,赤、黑、青、黃光焰包裹著各一枚寶輪,合火、水、風、土四象。我記得那少年叫盧難敵,很是驕橫。他驅使的竟然是一口六轉神器。不,若有驅使六轉神器的真元,他早該通過內門弟子試煉了。是盧難敵在強行命令器靈代勞。這可是作弊呐。


    在四象輪上方,是盛庸久久不散的關注神念。


    怪不得我這關走來,他一直沒來找我打交道。


    我轉頭向吳四維說,


    “既然看清了後麵的路,你便下去帶友人走完吧。我要幫忙去擺平些事情,暫且告辭了。”


    “師兄,那邊可不好惹。盧難敵是象城的王孫,血脈裏有強橫的妖力,他家族長象王也是懸圃聖母器重的元嬰呐。”


    少年猜中了我的心思。


    “懸圃聖母是誰?”


    “度人院的西荒同門都知道,那是西昆侖洛神瑤娘娘的另一個名號。”


    “那我就更要管管了。恩,日後有緣,我們自會重逢。”


    我遣金丹真元,一躍而起,劃過長空,並向天那邊猶在注視的盛庸揮了下手。他急回首,手已從納戒裏取出一口絕品寶劍,我們四目相接,我淡淡一笑,也不管他。


    我手中揮出四道真雷,猶如四道隕星分擊那四枚寶輪。四輪回轉抵禦,真雷未與寶輪相觸,卻先行消散,四輪倒相撞在一起。我同時擲出銀蛇劍,劍靈如電馳去,倏爾將四輪串起,又倏爾折回我的納戒。


    數個呼吸後,我悠悠落下那邊林裏,斂起金丹氣息,笑盈盈走出林中,與空闊地上不知所措的盧難敵與他的搭伴碰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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