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韓暮忙的腳不沾地,首先便是皇上的一明一暗兩道聖旨下達,明裏的聖旨加封韓暮為欽差大臣,從二品建軍大將軍,以此二職出使秦國,商談兩國邊境領土之爭,授予節杖並全權處理沿途諸事。


    暗裏的這一道聖旨則是同意韓暮在北地擇地編練鄉團,抵禦流寇和秦軍騷擾,司馬昱甚至在聖旨中給韓暮將要建立的軍隊命名為:北府。


    韓暮大為驚訝,沒想到自己將要建立的軍隊真的是曆史上的北府軍,看來曆史並未走偏,自己並未可以提及北府二字,司馬昱能賜予‘北府’之名,實屬天意了。


    桓溫一方出乎意料的沒有反對韓暮出使秦國,在他們看來,這是一趟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秦人虎狼豈是那麽好想與,隻需一個不慎便會喪命秦地;另外郗超還暗地裏出了惡毒的主意,若是韓暮未能在秦國喪命,便派大批死士在回國途中伏擊,置他於死地,如此一來可推脫流寇截殺,與己無赦,剜了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韓暮雖然感到此次出使出奇的順利,有些惴惴不安,但此刻他已無暇顧及這些,箭在弦上,容不得他多做考慮。


    韓暮又上奏要了遊擊軍副統領袁崗和射聲營校尉謝玄以及在射聲營中選拔的三百士兵隨行護衛,司馬昱一一準奏。


    接下來戶部禮部便開始準備出使所攜帶的禮物,包括絲綢,錢銀、瓷器、雲錦、珠寶等……


    聖旨定下的出使日期是十一月初八,時下已經是十月底,隻剩下數日光景。


    韓暮趁著自己出使前的這段時間抓緊時間在十一月初四將《回春堂》大藥房的招牌給掛了起來,東南西北四街設總掌櫃一名,由王玉潤擔當,並設四名掌櫃,數名夥計;如此一來內有碣石的製藥作坊,外有王玉潤掌管的《回春堂》四大連鎖藥房,韓暮知道錢途無量的日子不遠了,待這幾處商鋪穩定之後,可以繼續向大晉各地擴張,反正隻要北府軍建立起來,多少錢都花的掉。


    隨著出使日期的臨近,韓府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愁緒,謝道韞和王玉潤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麽?但是柳如眉和張彤雲便明顯不對勁,她們對韓暮隻帶蘇紅菱前往頗有微詞,按照柳如眉的話來說便是:“你便是嫌棄我們不會武功,害怕拖累與你。”


    韓暮隻能苦笑,事實本來就是如此,他又不能明言此去肩負著重大使命,不是去遊山玩水,隻得百般想就,加意的對她溫存;然而柳如眉就是要纏著他跟著去,終於在出發前一天的夜裏,韓暮發脾氣了。


    “如此的不懂情理,你可知此去關山萬裏,艱險萬分?連我都沒有把握能照顧好自己,帶著你誰來照顧你?”


    “我自己會照顧自己!”柳如眉撅著嘴道。


    “你照顧自己?你會騎馬、打仗、哨探、偵查麽?還是你會鋪床、疊被、洗衣、做飯?不要再胡鬧了。”韓暮的語氣重了起來。


    柳如眉怔了一怔,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轉身掩麵奔上樓去,在她的印象裏,韓暮還從未和他這樣說過話。


    謝道韞歎了口氣,走上前來輕輕責怪道:“眉兒隻不過是想和你一起去照顧你而已,你怎麽這麽說她?便是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北國,一路照顧你,難道你也要說我不會騎馬、射箭、洗衣、疊被麽?”


    韓暮忽然覺得自己心緒不寧,他心中的不安情緒被柳如眉這麽一鬧全部表現了出來;他有些愧疚,低聲道:“我也是心情不好,這一年多來,我們還沒有離別超過三日的時候,要不我帶上你們?”


    謝道韞噗嗤笑道:“你是去出使,難道是去帶著家中……妻妾遊山玩水麽?”


    韓暮撓頭道:“要不我把眉兒帶上吧,看她傷心的樣子,我怪難受的。”


    謝道韞青蔥般的手指點了下他的額頭道:“便隻是她麽?你抬眼看看周圍,韓暮是真男兒,別在我們身上消磨掉太多的銳氣。”說著拉起韓暮的左手,指尖在那道傷疤上輕輕劃過道:“這天下還有多少大事要你去做呢,今晚好好安慰她們,別在想太多了。”


    韓暮看看周圍,張彤雲,王玉潤,葉兒、翠兒、晴兒諸女都眼中帶淚,看著自己,心中感歎,最難消受美人恩。


    當晚韓暮奮起龍虎之威,大被同眠將一個個悲戚戚的小美人們弄的要死要活,柳如眉奮起悍婦之勇,雖精疲力竭仍然癡纏不休。


    最後韓暮偷偷摸進謝才女的閨床上,伸手一摸,居然有兩個嬌怯怯的身軀橫陳在床上,張彤雲不知何時偷偷跑到謝道韞床上和她共枕而眠;韓暮聽著她們既害怕又期盼的急促的喘息聲,心中暗笑,**著身體鑽進床上,摟著二女沉沉睡去。


    兩女麵麵相覷,隨即明白這是韓暮在給她們最後的機會,此次行程看來確有凶險,韓暮是怕破了她們的處子之身之後會令她們抱撼終身;兩女從內心裏感覺到韓暮真摯的愛意,都偎緊他堅實的臂膀,閉目睡去。


    次日一早,韓暮便和蘇紅菱穿戴整齊,袁崗和謝玄早已帶領三百精選的射聲營士兵和四十名飛虎隊員在府門外等候,碣石老先生也站在寒氣逼人的霧靄裏等待著送別韓暮。


    眾女昨夜勞累過度,隻有謝道韞起來跟隨韓暮來到宮城之外,隻是不知張彤雲這丫頭一早起來,此時不知在何處,人群中倒沒見到他。


    司馬昱在宮城外司馬署率眾官擺酒相送,這次連桓溫和郗超、王珣等人也在列,韓暮跪拜領酒辭辭司馬昱。


    在眾人的簇擁下,韓暮一行緩緩出了北門;謝安,王坦之,謝玄,俊傑以及和韓暮平日交好的十幾名同僚和手下將領等人一直送到城北十裏長亭方才停步揮別。


    謝安拉著韓暮的手眼中霧氣蒙蒙道:“一切小心在意,京中之事我和王大人,張大人在必然不會有閃失。”


    王坦之和張玄也都在此刻真情流露,拉著韓暮的手細細叮囑,他們已經得知韓暮此行的另外一個目的,各自都下了血本,兩人一共掏出近五百萬錢裝車給韓暮帶去組建北府軍之用。


    韓暮長揖到地道:“有勞三位大人了,我府中眾人還要勞三位大人操心照應。”又轉頭對俊傑道:“小傑切記要處處小心謹慎,有事多多請教三位大人。”俊傑躬身應諾。


    韓暮轉身走向馬車旁一襲鵝黃罩頭披風打扮的謝道韞,謝才女早已手扶車楹珠淚暗灑。


    兩人執手無語,韓暮忽然叫身邊侍從拿出紙筆,洋洋灑灑揮筆寫就一詞,遞於謝道韞之手,俯身在她唇邊一吻,轉身上馬,看了一眼健康城方向,毅然轉頭喝道:“啟程!”


    一行三百四十餘人押著幾十輛大車碌碌北去,減去漸遠,終於轉過一道山棱消失不見……


    謝道韞直到再也看不見韓暮等人的身影方才收回淚目,展開那張韓暮所寫的字箋,但見一首《雨霖鈴》詞躍然紙上,詞曰:


    寒蟬淒切。


    對長亭晚,


    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緒,


    留戀處、


    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


    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


    千裏煙波,


    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


    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


    楊柳岸、


    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


    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


    更與何人說?


    謝道韞鼻子一酸,兩行清淚再次撲簌簌流下,打濕了手中的詞句。


    ps:步步驚心卷終,請看下卷:縱橫北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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