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晉軍大營前便忙活起來了,千餘名士兵來到營前挖掘昨夜未爆炸的‘土飛雞”地雷的埋設地點都有標記,踏板未踩下之時,裏邊的藥末不能混合,所以無法爆炸,挖掘時倒也沒多大危險性。


    但跟火藥打交道需十二分的小心,兩名晉兵腳下虛浮,踉蹌之際,踩爆了兩顆雷,頓時內炸的隻剩上半身,看的其他士兵膽戰心驚,惱的帶隊武將大罵。


    但戰場上的傷亡不值得大驚小怪,袁崗根本就沒把這事當回事,他正命令四千多名士兵將二十多台巨無霸嘿呦嘿呦的推到戰場前沿。


    巨無霸高高的粗大桅杆直衝雲霄,下麵八隻巨大的木輪子在鬆軟的坑坑窪窪的泥土上前進的極其艱難,每一架巨無霸前麵都是十幾匹馬兒拉扯,左右和後方上百人推動,輪軸吱吱呀呀的怪叫著往前挪動,就像一頭頭怪獸張著吃人的大口緩緩朝襄陽城逼近。


    每台巨無霸的後麵都跟著五六輛平板馬車,車上一個個木箱平放在上麵,木箱的縫隙裏還冒出些鬆軟的荒草來,趕著這些馬車的士兵格外的小心,十幾個人專門拉著鍬鏟在馬車前平整路麵,遇到稍微大一些的坑洞都會停下來回填平整方才繼續移動馬車。


    這般的小心翼翼,自然耗費時間甚巨,等所有的巨無霸到位,晉軍的陣型擺好之時,已經是巳時時分,太陽都已升起一杆多高了。


    “城上的人聽了,大晉兵馬副元帥袁崗有書信送到。”一名晉軍騎兵躍馬來到城下百步內高呼道。


    接著掏出一封信,穿在箭支上,用強弓射往城頭;搞笑的是,那箭支宛如流星直插進一名親兵的胸膛裏,那親兵大叫一聲死在城頭上;雙方均十分尷尬,沉默半晌苟萇鐵青著臉道:“去把信取來。”


    親衛從還在咕嘟嘟冒血的倒黴士兵的胸口拔下箭來,將染血的書信取下呈上。


    苟萇展信而觀:“苟將軍台鑒,今我大軍兵臨城下,而將軍所期盼之援軍,慕容垂尚在兩百裏之外,日進僅十裏;姚萇尚在巴蜀之南,行如螻蟻,將軍欲待二人來援,恐今生無望。將軍昨夜夜襲我軍當已知我軍戰力何如,我七萬大軍圍城,半日即可攻下,但秦軍晉軍皆為血肉之軀,本帥也不欲多造殺戮,特修書一封於將軍,請將軍識時務看形勢,放下武器,打開城門出降;本帥保你身家安危無虞,並奏明吾皇授予高官厚祿;請將軍三思而行,本帥以一炷香時間為限,過時即可攻城,而將軍及手下將領士卒也將無一幸免,慎之慎之。”


    苟萇看的雙眼冒火,氣的大罵,一把將信摔在地上。


    苟勝趕忙撿起看罷,怒罵道:“晉人欺我太甚,這幫子南蠻,何時輪到他們如此囂張。”


    說罷張弓搭箭便朝城下那信使射去,苟萇心中一動,伸手一擋,苟勝射出的弓箭衝天而起,不知所蹤。


    苟勝愕然道:“叔父!”


    “從長計議!在考慮一會,對方不是說了要等一炷香的時間麽?”


    “叔父,你……何時變得如此畏首畏尾了?”


    “放肆,再多言軍法處置。”苟萇喝道。


    苟勝嘿然一聲一轉身連招呼也不打便下城而去。


    袁崗發出此信的目的確實是想避免戰火,他知道巨無霸一旦發射,城裏不分軍民將是一片塗炭之局,隻是袁崗讀書不多,好好的一封勸降信,硬是寫成了羞辱信,字裏行間一片侮辱輕蔑的言詞,反倒適得其反。


    就在晉兵等待對方答複,而秦軍諸將在城頭傳閱信件商議對策之時,南門城門忽然洞開,一隊三千人的秦軍騎兵隊蜂擁而出,領頭的正是苟勝。


    苟萇看的真切,大吼道:“回來,違者軍法處置。”


    那苟勝充耳不聞,高舉長刀大吼道:“兒郎們,隨我衝進敵陣,斬殺敵酋,為我大秦立不世之功。”


    什麽人帶什麽兵,苟勝所部的三千騎兵個個被他調教的跟他一樣的衝動無畏,頓時數千把長刀舉起如林朝晉軍陣型掩殺過來。


    晉軍的送信騎兵被突如其來的苟勝騎兵隊追上,砍成了肉醬。


    袁崗看著這一切無奈的歎息,身旁負責指揮進攻的陸尚早已下令:“弩箭準備,雷霆車準備,前鋒騎兵營準備。”


    嗷嗷而來的苟勝剛進入千步的距離內就迎來了雷霆弩車的阻擊,但是他們沒有退縮,依舊悍不畏死的前衝。


    當衝進兩百步的十字連弩的攻擊範圍時三千人隻剩了兩千四百人,當他們到達離晉軍巨無霸戰車尚有二十步的處時,兩千四百人隻剩了四百人。


    當晉兵的前鋒軍騎兵營和他們迎頭撞上的時候,他們已經是待宰的羔羊了,這四百人不到盞茶功夫便全部被斬於馬下,苟勝的腦袋居然被一名小小的騎兵士卒砍了下來,當真是死不瞑目。


    城頭上的苟萇傻了,他欲哭無淚,自己就這麽個骨血了,雖然名為叔侄,但是那是他的兒子啊,他沒弄懂為什麽苟勝要出去做這種自殺性的攻擊,到最後除了肉搏時殺了百餘名晉兵騎兵之外,三千人就這麽全部搭上了;這是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


    “將軍,戰吧!苟勝小將軍實在告訴我們誓死不降的軍人氣概。”一名年輕的副將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苟萇猛然醒悟,苟勝正是不想自己一世英名毀於投降才以這種方式來讓大家明白,生死之事遠不如聲譽名節的重要,自己活了五十年,居然在最後關頭動搖信念,差點一世英名盡毀。


    “吾兒豪傑也!不如苟家門風。”苟萇笑了。


    “擂鼓,應戰!”苟萇大聲下令。


    二十架巨無霸的皮兜裏裝滿了數十顆轟天雷和毒霧彈,當秦軍城頭戰鼓和號角聲剛剛響起時,陸尚便揮動手中令旗下令道:“攻城!秦軍殺無赦。”


    黑壓壓的黑色圓球劃過兩千多步的距離落在襄陽城南門的城樓上和城牆上下,南門處頓時成了血與火的世界,這些圓球無論是落在城上城下城裏城外都掀起巨大的爆炸。


    毒煙彌漫,熱浪氣流翻騰,爆炸引起的大火在城樓上燃起,城上城下都成了地獄。


    炸不死的被燒死,燒不死的被毒煙嗆死,熱兵器帶來的巨大威懾力讓所有的秦軍都失去了抵抗的心思,隨著一輪輪的轟炸進行,城頭區域已經伸手不見五指,到處是濃煙和大火,守衛南門的一萬秦兵已經搞不清死傷了多少。


    這已經不是傳統意義的攻城了,這是一邊倒的摧枯拉朽,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殺。


    不到半個時辰,南門城牆坍塌,晉兵不費吹灰之力便攻進襄陽城,七萬大軍在城內縱橫往來,剩餘的兩萬秦兵雖極力頑抗,但是實在因實力太懸殊最終全部被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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