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秦嶺神樹篇 第九章 侵路


    這隻巨手通體呈現灰白的顏色,被埋在一堆巨石的下麵,光一隻手指就有我的大腿粗細。手指不自然的扭曲著,好象想抓住什麽東西似的。


    我被嚇了一跳,還以為傳說中的巨人出現了。那一下幾乎使我就暈厥過去了,但是我馬上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原來,這隻巨手的指甲和手指,竟然是一個顏色的。


    隨即,我馬上就發現,這隻巨手不是“肉”的,而是用石頭雕刻而成。隻不過他的雕刻手法過於寫實,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才會被誤會成真的巨手。


    不過,雖然如此,我卻笑不出來。這隻石手簡直是鬼斧神工,雕刻的太逼真了,就算我們近距離去看,也覺得場麵駭人,頭上直冒冷汗。


    這種感覺就像你在蠟像館裏,明知那些蠟像是假的,卻還是覺得他們在看著你一樣。


    這隻石手被壓在碎石頭堆裏,大概是隨著上麵的石頭坍塌一齊掉下來的。我抬頭看去,果然看到峭壁的上方有一個地方岩石鬆散。隻不過整個山勢傾斜,形成了一個死角,我看不到實際的情況。


    老癢性子急,不等我看清楚,已經毛手毛腳的爬了上去。我跟著他趴在峭壁上,順著坡度一點一點的移動,很快就爬到了發生坍塌的地方。


    我原本以為上麵是一尊神像什麽的東西,因為年久失修,才會自然坍塌。到了上麵一看,才發現上麵其實是一座依著山勢雕刻的半身人像。胸口到腦袋已經被悉數炸掉了,隻剩下一隻手和半隻肩膀還能分辨出來。但就憑這些部分,我也判斷不出這雕像是什麽東西。隻發現雕刻這座雕像的人,風格比較獨特。雕像殘餘的部分,幾乎都是按真人的樣子來雕刻的,那他雕的肯定不是佛像一類需要藝術誇張的東西。至於是什麽人,我也推斷不出來。


    在塌口的中間,被炸出一個籃球大小的黑幽幽洞口。我拿電筒往裏麵照了照,發現裏麵空間極大,後麵的山體,有可能有很大一塊是空心的。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巨大石人像後麵有可能是一個古墓,隻不過不知道是哪裏的高人,已經走進過一趟了。一般來說,能想到把墓修在這種地方的,肯定不是泛泛之輩。但是能把這種地方的鬥都倒掉的,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普通的盜墓賊,就算讓他在這夾子溝裏來回走上幾百趟,也絕對想不到頭頂上另有乾坤。


    我和老癢合計了一下,決定進去看看,學習學習高人的手段,順便看看有沒有東西剩下。他比較瘦,打頭鑽進洞裏。這洞在裏麵的位置偏高,他腳踩不到底,隻好貼在壁上。我把手電遞給他,他接過一照,說道:“**,裏麵有積水。”


    我探頭進去,看到裏麵是一個拱頂的石室,是開鑿出來的。下麵是綠油油的死水,不知道有多深。這應該是下雨的時候,雨水從這個洞口流進來積起來的。


    我癢和我說,他上次來的時候這裏並沒有坍塌。如此算來,這活應該還是這三年裏做的。三年的時間說短不短,但是想要積累起太深的積水也不太可能。


    我並不認同,讓他小心為妙。老癢仗著自己水性好,一鬆手就跳了下去。一下子水就沒到了他的胸口,他嚇了一跳,差點滑倒。


    我看著咋舌,這水深的過頭了,問他:“你踩踩水底,怎麽樣,下麵是泥還是石頭?”


    老癢說道:“是石頭,整平的。他娘的,這水真***涼。”


    我將兩個背包裏的防水布都拿出來,把背包包起來,一個扔給他,另一個自己背上,然後小心的滑進水裏。馬上,一股涼氣就從我的腳底板冒了上來,把我冷得打了個哆嗦。


    不過我的腳一踩到水底,心裏就放下心來。水底很平實,走起來不會太費力氣。如果是泥地,那就麻煩了。一腳一個坑,不僅難走,還有掉進陷阱的危險。


    因為事先我沒有想到會在水裏作業,沒準備什麽應對的裝備,我們隻有打著手電向裏麵走去。才走了幾步,就看一個矮石門開在最裏麵的石頭壁上。這裏,整個設計幾乎沒有任何裝飾,簡直可以說是為了挖洞而挖洞,這絕對不是陵墓的挖掘手法。我看了一圈,心裏隱約就有了一個念頭。


    那個矮石門很矮,必須要低下頭才能進去,這樣水就得沒到我們的脖子。這水長久不流通,散發著一股怪味道,*的這麽近,實在有點惡心。我停了停,想問問老癢的意見,畢竟我們進這裏來隻是想隨便看看,這路這樣不舒服,我有點不想繼續下去。


    沒想到老癢卻興致很高,想也不想就貓腰走進了矮門,直招呼我跟上。我不想掃了他的興致,隻好跟了上去。


    矮門裏是一條石道,一片漆黑。我們手電掃過的地方,都是白花花的青灰色石壁。同樣的胡亂敲鑿,基本沒有修啄過的跡象。我們一直往裏麵走了十幾米,突然石道就一拐彎,呈90度的直角。我用手電照了照,發現裏麵深的嚇人,不由停下腳步,不敢貿然進去。


    事實上,現在的情況,再往裏麵走就不太明智了。這水深成這個樣子,又看不到水裏的情景,實在有點讓人發慌。要是等一下水裏冒出個什麽東西來,就算是塊木頭,也能把我嚇個半死。


    老癢看到裏麵這麽深邃,自己也有點心虛,在那裏撓著頭拿不定主意。我們*在一邊,一邊用燈照著,一邊討論下一步該怎麽辦。


    老癢看了看四周的石壁,問我:“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墓雖然挺大,但是修的很粗糙。你看這些石頭茬子,一塊比一塊難看,根本沒修過。我聽說唐代開山為陵,這會不會是唐墓?”


    我說道:“你這叫隻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何為開山,那是把整個山都挖空了。裏麵都是幾丈高的房間,裏麵還要鍥著石板,照樣有磚有瓦,一點都不能馬虎。所有的通道裏還有巨型的封石,要用馬才能拉動。你看這裏,怪石嶙峋,簡直就是——防空洞。我看這裏可能不是個古墓。”


    老癢一聽,忙問:“不會吧,你可別蒙我。”


    我看他的樣子,覺得好笑,說道:“我也隻是一個推測,具體是不是,要走進去才能知道。不過按我的經驗,這裏應該不是古墓,而是一個古礦。這裏可能是個礦道,再往裏去,如果看到直下的深井,那就絕對錯不了了。”


    我話說到這裏,就發現不對。這裏積滿了水,就算有深井,也是在水下,我們想看也看不到。


    老癢聽了我的話,覺得很沒意思,問我古礦裏會不會有什麽好東西。我搖搖頭,古礦裏的玉礦和寶石礦,因為現在這些東西非常稀少,所以如果能找到殘留的礦脈,你幾輩子都吃不完。但是因為特殊的原因,古礦在倒半鬥裏來說是個禁忌,不能隨便進去。我爺爺也挖到過古礦,每次都是走一下就退了出來,還要在口子上留下記號,讓後來人小心。我爺爺說過,如果把古礦當成古墓這麽走,十有八九會死在裏麵。


    老癢聽我說的信誓旦旦,有點不服氣,就說:“我就不信,這礦井能比古墓還凶險。這裏麵又沒粽子,有什麽危險的?”


    我一開始也和他想的一樣,但是轉念一想,就覺得還是老祖宗的規矩有道理。因為古時候的礦山都是跨時代的開采,唐朝的礦可能要到明朝才開的完。每個朝代的開采方法又各不相同,什麽單進式、回繞式、對掘式,所以洞窟裏的結構往往可以複雜到無以複加的地步。你稍微走的深一點,就可能迷在裏麵,不要說進去找礦脈了。


    而且,說的玄一點,古時候的礦工大部分都是囚犯,高強度勞動又沒有醫療保障,死亡率非常高。礦坑裏一般有個丟死人的地方,叫做直葬井,裏麵死人堆了一層又一層,所以古礦洞是個比古墓更加不吉利的地方。想想要是那個直葬井開在養屍地上,那說不定壓在下麵的整個一打都是黑毛粽子,要是跳出來,是何等壯觀的情景。


    老癢仔細想了一下,覺得我的分析還是比較有道理,說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別逞這個英雄了,還是退回去。況且我們現在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礦,要是個破鐵礦,那就白辛苦一場了。不過話說回來,老吳,你看的出這礦是采什麽的嗎?如果是個玉礦,咱們就記下來,以後再來”


    我對古玉了解很淺,這也是我生意做不大的原因。不過在老癢麵前,我還得維持行家的形象,說道:“中國古代所稱的‘玉’很亂,除了軟玉、硬玉,還包括水晶、瑪瑙、蛇紋石、漢白玉、綠鬆石、青金石。不過,產玉的地方自古以來就這麽幾個,新疆和田、河南獨山、遼寧岫岩、陝西藍田,惟獨這裏沒有。你看這裏岩色雖然發綠,但是綠中帶著白花,應該是個銅礦吧。”


    老癢十分失望,高昂的興致總算是給我全部打壓下去了。人一旦失去目標,各種不利因素就會無限放大。他馬上嚷著冷起來,被他一說,我也感覺到這水刺骨的寒冷,已經超過我能承受的限度了。我們整了整裝備,就轉頭往原路回去。


    就在我們再一次通過那個轉彎口的時候,後麵黑暗裏,傳來了幾聲沉悶的水聲,似乎有個什麽東西,正在水裏潛行。


    我抓住老癢的手,將他手裏的手電,強行轉向水聲傳來的方向。馬上,我就看見,一麵巨大的背鰭,瞬間沉入水中,同時水麵上出現了一道三角的水痕,向我們遊了過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麽,老癢已經一把拍開我的手,大叫了一聲:“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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