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麵前的人,就算是做夢也想不到竟然會是石海星,這讓我十分意外和尷尬,不知所措。


    石海星倒顯的很輕鬆,慢慢的說一聲:“哦,是你啊,進來吧!”


    進了房間,石海星輕輕地關上門,說:“隨便坐吧,什麽時候來到這裏的?”


    “哦,我今天剛到。”


    “路上辛苦了吧?來先喝杯水。”石海星的如此舉動讓我有些莫名:他怎麽也來昌裏市了?這麽有錢有身份的人怎麽會住在這裏?


    “哦,謝謝!”我接過水杯問:“你怎麽來了?”


    “我是剛到,不放心楊晨,就過來看看。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的呢?”


    “是許言告訴我的。”


    “這麽說你去過監獄了?”石海星漫不經心地問。


    “是的,律師呢?不是說律師在這裏住嗎?”


    “他在另外一個酒店住,離這裏不遠。”石海星的語氣始終像是在敷衍我。


    “哦,嗯……那個……”我一時語塞。


    “想說什麽,盡管說。”石海星說。


    “我想見楊晨一麵。”


    石海星沉默了一會,點上一根煙深深地抽了一口,說:“我就知道你要說這個,也清楚你來昌裏市的目的。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等許言的事情處理結束我們就回北京結婚,我不想在我們結婚之前再發生什麽亂子。當然,我不知道你找她的目的是什麽,無論你揣著什麽樣的心態去見她我都是不允許的。你們畢竟有過過去,這是男人最忌諱的。如果一定要見她,等結婚的時候你可以去祝福我們。”


    “你覺得這樣的婚姻會幸福嗎?她根本就不愛你。”說著,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嗬!嗬嗬!你怎麽就知道她不愛我呢?是她親口告訴你的?可笑!話說過來,她愛不愛我不重要,隻要我愛她就夠了。感情這東西是用時間培養出來的,是日月浸泡出來的!一見鍾情死去活來的愛情隻能是曇花一現,慢慢砌磨的感情才長久。你不會連這個也不懂吧?”


    “石先生,我很愛她,我懇求你放過楊晨好嗎?給我們一次機會?哪怕讓我見她一麵都可以。”


    “給你們什麽機會?你的愛也太自私了吧?”石海星用一種輕蔑的口氣說:“你口口聲聲說愛她,你的行動在哪裏?你的表現在哪裏?你知道楊晨需要的是什麽嗎!她需要的不僅僅是感情,還有比感情更重要的東西。我能讓她過上富麗華貴的生活、能實現她很多不能實現的願望,你能嗎?”


    “你說的很對,物資上我遠愧於你,但是,我比你年輕!”


    “哈哈,小夥子,年齡和物資不是成正比的,你應該知道人都會慢慢地老去。”


    “石先生,我沒有別的要求,僅僅是想見她一麵,希望你能應許我。”


    石海星搖了搖頭,說:“不可能!”


    “那好,石先生!既然你不同意,我就不再強求。不過,我想讓你知道: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到時候我就不是僅僅見她一麵這麽簡單了。”


    “嗬嗬,這算是恐嚇嗎?老實告訴你,不是為了楊晨我不會在這裏陪你閑磨牙。我警告你,做事情最好講點情理,我不希望看到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做事風格。”


    我憤憤地說:“石先生!我現在也告訴你我的做事風格:隻要我想做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


    “你……”


    沒等石海星說完,我拉開門揚長而去……


    有石海星在這裏,楊晨應該很快就會出現。我想。


    我便來到“龍享酒店”對麵的如家賓館要了一間房,房間靠著馬路的一邊,隔著窗戶就能看清對麵的一舉一動。


    放下包袱,坐到窗戶旁的椅子上,直盯著對麵“龍享酒店”的大門口想:我就不相信楊晨會不出現在這裏!


    連續兩天,除了看到石海星單獨出入酒店外,別的什麽收獲都沒有。


    難道說楊晨真的已經回北京了?


    正當我猶豫之時,看到石海星和一名男子從“龍享酒店”裏走了出來,隨後他們上了一輛黑色轎車而去。


    和石海星一起的男人看上去40歲左右,我感覺好象在那裏見過,在哪裏呢?好象是今天早上在哪裏碰到過。想起來了,今天早上我乘電梯出去吃早餐的時候在電梯裏碰到的。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就是許言說的張律師吧?我一陣興奮,急忙跑到前台,問清楚了張律師的房間號碼。


    見到張律師就一定能找到楊晨。可是,他是石海星請來的律師,會不會拒我於千裏之外呢?我又該怎麽向張律師介紹自己?如果我如實相告,他會告訴我楊晨的下落嗎?


    琢磨了一個下午。


    傍晚時分,終於看到張律師提著黑色的皮包從外麵走向酒店。我匆忙穿上衣服,到6樓電梯口等待著他的出現。


    很快,隨著一聲清脆的電梯鈴聲張律師出現在眼前。我忙迎上前去,說:“您是張律師吧?”


    那男人愣了一下,問:“你是?”


    “哦,我是許言的朋友,我叫何從。來這裏是想向您了解一下許言的情況,我來的有點突然,冒昧之處還請張律師原諒。”


    “哦,這樣啊!那沒關係,進來談吧。”張律師打開房門,從冰箱裏取了瓶飲料放在我的桌前,說:“你是許言的朋友?”


    “是的。”


    “聽你話音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北京人,和許言也是在北京認識的,聽說他出事兒了,我就過來看望他一下。”


    “沒聽許言說北京有朋友啊。”


    “哦,我們也是一麵之交。”


    “許言在北京的時候你們有接觸過嗎?”


    “是的,我給他送過東西。”


    “也就是說他在北京潛逃的時候,是你救濟的他?”


    “哦,這個……當時我不知道他是逃犯,就……”


    “許言現在在昌裏市監獄,你明天就可以過去看他。”


    “我已經去過了。”


    “去過了?那你還來找我幹嗎?”


    “我是想向您打聽一下楊晨的情況,楊晨您認識嗎?”


    “認識,也聽說過你們的一些事情,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一定是楊晨的男朋友了,從我接手這個案子以來,就了解到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這樣的多角戀愛關係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既然您都知道了,我也就不隱瞞什麽了。今天找您一來是想問問許言的情況?再者也想知道楊晨在哪裏,我很擔心她。”我笑了笑說。


    “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楊晨在哪裏我也不清楚,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想多問。至於許言的情況,隻能告訴你情況不是很樂觀。”


    “我想知道,許言他真的殺人了?”


    “還沒有定論,案情疑點很多。就算不是他殺的,他也是在劫難逃!”


    “為什麽?”


    “販毒!”


    “販毒?有誰來證明他犯毒呢?”


    “所以,這也是我們來為他辯護的突破點之一。隨著案件的深入,案情並不樂觀,有很多可疑的地方需要去弄明白。”


    “他殺的是誰?為什麽要殺他呢?”


    “被害人是許言的同夥,名叫‘奎哥’。據許言交代:出事的那天晚上,他跟著奎哥一起出去夜總會喝酒。喝了一半,奎哥先走了,許言隨後也走出夜總會。剛走了沒多遠,就聽到一幫人圍著奎哥毆打,隨後聽到奎哥的一聲慘叫,那群人四散奔逃。許言跑過去時奎哥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許言急忙上前抱起他,發現人已經不行了。當時許言說自己也嚇傻了,過了十多分鍾才冷清過來,然後就報了警。許言也跟著警察去錄了口供。根據現場鑒定,許言的殺人嫌疑性很大,而且刺死被害人的刀柄上,還留有許言的指紋。當天晚上許言就被拘留了,誰知道他竟然趁解手的機會逃了出來,這樣一來他的嫌疑性更大了。”


    “這麽說人一定是他殺的了?”


    “許言本人說,當時他是想救奎哥,驚慌之中就拔掉了插在奎哥身上的刀子,指紋自然也留在了上麵,如果這麽解釋也行的通。問題是有誰來證明許言所講的這一切?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也就是說被害人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殺的。還有,如果事情真的像許言所說,那麽誰又來證明許言當時不知道奎哥去販毒這一事實呢?既然不是販毒,那麽晚的時候你跟著奎哥又是幹什麽呢?”


    “奎哥是什麽人?”


    “一個毒犯,他的真名叫王藝奎。”


    “毒犯?”我沉思了一會說:“聽楊晨說許言是為了她才走到今天的地步的。”


    “許言可沒有這麽說,我在探察案情的時候了解到一些,有些東西許言不願意說,不過它卻是事實。”


    “石海星這個人你認識嗎?”我問。


    “當然認識,我就是他請來的。我和楊晨先來到這裏,前段日子都是她帶我了解情況的。自從石海星來了之後,楊晨說她有些事情需要回老家一趟,然後就再沒有見過她。”


    “我去了楊晨的老家,她並沒有回去。”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現在也聯係不到她,有什麽事情就直接通過石海星了解了。”張律師也無奈地說。


    “石海星來這裏幹什麽?”


    “石海星是地道的昌裏人,對這裏比較熟悉,人際關係也很到位。他的到來對案子或多或少會有些幫助。”


    “石海星是昌裏市人?”


    “你還不知道吧!石海星的老家就是這裏的,他在這裏生意項目很多。”


    “啊?原來是這樣?他那麽有錢,怎麽住在那麽昏暗的小賓館裏呢?”


    “這個是他自己的意願,我也不清楚。至於你們和楊晨是怎麽回事,那是你們三者之間的事情,我也管不了那麽多,我做我該做的事情。能幫你的我盡力去做,幫不了的我也沒辦法。”


    “謝謝您張律師,以後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請您盡管吩咐,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我就住在樓上。”說著,我把電話留給了他。


    “哦?你也住在這裏?”


    “是的,不瞞您說,我是為了見你特意在這裏開的房間。”


    “嗬嗬。”張律師笑了笑,說:“挺好,有什麽事情可以照應一下,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北京?”


    “還不知道,我想等見到楊晨以後吧。”


    “如果你見不到她呢?”


    “見不到她!什麽意思?”


    “哦,我是說如果她回北京了,或者她不願意見你呢?”


    “她不會不見我的,我隻要求見她一麵,然後就走。”


    “好吧,祝你好運。”


    “謝謝您!張律師。”


    !~!自從和張律師謀麵的那天晚上開始,我就隔三叉五地去他房間逗留。一來陪他嘮嗑,二來打聽一下案情的進展。張律師也是來自北京,可能是地域的緣故,對陌生的異地來說鄉情顯得尤為親切,我們很快熟悉起來,時常一起共進晚餐,無聊的時候我們也會去酒吧喝上幾杯。


    飯桌上、酒杯裏,都成了我和張律師談心訴腹的地方。張律師說:他接手的案子數不清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們這樣的事情:三個男人圍著一個女人轉,一個是舍生取義、一個是貪圖美色、另一個是……


    “另一個是什麽?”我忙問。


    “是為愛癡迷啊!”


    “我屬於哪一類呢?”


    張律師笑笑說:“像你這麽癡情的人,這個年代太少了。”


    “我這樣做是不是顯得很幼稚?”


    張律師搖了搖頭:“凡事要講個緣字,緣在人聚、緣去人散,緣分是用時間段來分割的,它可能是一朝一夕,也可能是一生一世。”


    “那您說,我們三個誰最適合楊晨呢?”


    “我對你們都不了解,很難用適合二字判定。”


    “對了,您和石海星也接觸過這麽長時間了,覺得他這個人怎麽樣?”


    “憑心而論我不喜歡他的處事。但是,我是來辦案子的,不是來交朋友的。等把許言的案子作個了結,我就回去了。”


    當我問起許言的案子進展如何時,張律師顯的有些憂鬱。他說:“根據這幾天的調查走訪,覺得許言夠不成殺人的動機。第一,許言和奎哥是同夥,如果說他把同夥給幹掉了,這恐怕說不過去。第二,如果許言是謀財害命的話就更說不過去了,出事的當天晚上根本沒有進行毒品交易,也沒有毒品出現過。既然是殺人,就肯定有理由,哪怕是瞬間的衝動、再狠毒的罪犯也會事出有因,要麽貪財貪色,要麽報複解恨。可是,這些條件許言好像都不具備。”


    “是不是誤殺呢?”我說。


    “誤殺是不可能的,現場根本沒有出現打鬥的痕跡。根據法醫鑒定,被害人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刺死的,如果真的是許言所殺,理由隻有一個。”


    “是什麽?”


    “為了楊晨?”


    “這?這怎麽可能?”


    “雖然許言不願意談有關和楊晨的任何事情,但是我還是能察覺到一些東西。隻有楊晨才能構成他殺人的理由。為了愛人去殺人,這不難理解。”


    “我以前聽楊晨這麽說過,但她也沒有說許言為了她去殺人啊?難道楊晨和被害人之間有深仇大恨?”


    張律師拿起酒杯,笑了笑說:“今天先不談這些了,總有撥雲見霧的那一天。來,喝酒!”


    “張律師,你覺得許言殺人的可能性大嗎?”我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張律師重新放下手中的酒杯,說:“你呀,還挺關心這些。是不是怕許言放出來後,你又多了一個情場對手啊?哈哈!”


    “我沒有這個意思,愛情對我來說是很重要,但和一個人的生命比起來就顯得十分的脆弱了,甚至不值一提。我希望許言能平安無事,但願法律給他一個公正的判決,不要冤屈了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很顯然,張律師對我說的話感到意外,手裏的酒杯懸了半天,然後說:“何從,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我欣賞你,幹了!”


    喝過的空酒瓶已經擺放了兩行,張律師顯然有些醉意,我便扶他回酒店休息。


    其實我沒有醉,就是心裏有中說不出的滋味,怪難受的。聽張律師說,許言的出身和楊晨一樣貧寒。在許言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媽媽就因病去世。爸爸是個修鞋匠,在許言的記憶裏,爸爸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修鞋鋪半步,風來雨去,數年一日。


    日子一天天過著,雖然清苦但也無慮。可是天不佑人,屋漏偏逢連夜雨。有一天傍晚,許言的爸爸正準備收攤回家,突然看到對麵的飯店起火,哭聲喊聲亂作一團。此時的老許不知哪來的一股勁,放下手中的活一頭鑽進熊熊大火中,一口氣背出來5個人,等老許再次衝進房屋時,一塊很大的木頭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脊梁上,老許當場翻倒,背後一陣劇烈的疼痛,他咬緊牙關,求生的本能使他重新站起來,迅速跑出了被大火包圍的飯店。等消防隊趕來的時候,天色已晚。看著熊熊烈火被一點點的消滅,老許才鬆了口氣,用手扶著疼痛的腰一瘸一拐地往家裏走去。


    當天晚上,老許還給兒子做了飯,本以為受了皮外創傷也沒什麽大礙,自己就到小藥鋪拿了點止疼膏貼了一下。到了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身體開始劇烈的疼痛,老許感覺事情不妙,趕緊讓10歲的許言攙著自己去了醫院。


    檢查結果很讓老許失望――脊梁骨斷裂,胸部內髒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如果要到醫院醫療需要一大筆錢,這對老許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本來就窮困殘缺的家去哪裏弄這麽多錢啊?


    有人聽說老許是為了救人才弄成這樣的,就建議他去找政府,也許政府會幫助他度過難關。


    經曆了幾番周折,終於找到了相關部門。部門負責人李先生聽完情況後,先是寒暄,然後沏茶。可結果卻是一盆冷水,得到的回答是冰涼的。


    “我們非常同情您的遭遇,我們也很樂意幫助您解決一些實際的困難。但是這總得有個理由吧?這是政府部門,凡事得有個起因。你說你是因為救人而負傷,這個我相信,但是我相信是沒有用的啊,你必須拿出確實的證據讓政府相信你。”


    “我的傷還不能說明嗎?”老許有氣無力的問。


    “撲哧”那人笑了,說:“這個不能證明,必須有人證明你是在救人的時候被砸傷的,或者有確實的證據。再說,現在政府也沒有明確的規定:凡是因公益而負傷的人給與補償或者醫治。就算你說的是事實恐怕也難滿足你的要求啊!”


    老許病倒了,再也不能去街頭修補鞋子了。熟悉他的人,也許會在經過那個街頭那個鞋鋪時不經意地隨口問一下“那個修鞋匠哪裏去了?”,他們卻不知道那個修鞋人,除了會修鞋子外,還會拯救人命――拯救和自己毫不相幹人的命。他應該是英雄、是楷模,應該受到人們的尊重和敬仰,更應該受到媒體和人們的青睞。


    然而,從此斷絕收入的他,被鄉鄰用拖拉機拉回了老家。從此,由十歲兒子照顧他的衣食起居。


    靠鄰裏救濟的生活終歸不能保全,除了吃飯還要買藥,一日三餐可以減少一餐,但是藥物是不能間斷的。為了兼顧老爸,十歲的許言過著難以想象的生活,家庭的重擔結結實實地壓在他不堪負重的瘦小的肩上。白天做飯、做工、洗衣、熬藥,晚上還有替爸爸解大小便。除此之外還要忍受饑餓的襲擊。


    對於許言來說,童年的記憶也許隻有創傷和痛苦。生活給予他的磨難是缺少理智的,是不公平的。這是天意?還是前世的造孽?


    就在許言已經習慣這種被受折磨的日子時,老許卻撒手而去,留給人間一聲歎息。


    那年,許言十一歲。


    從此,他便寄養到昌裏市的舅舅那裏。


    起初,舅舅舅媽對他還算可以。可是,好心經不起時間的磨練。日子久了便起了厭煩之心。許言勉強讀到初二,被迫輟學做工了。


    當張律師對我講完這一切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卑微,被幸福包圍的我全然不知。而支離破碎的許言風風雨雨地走到了今天,為了誰?


    從楊晨到許言、從沈海露到石海星,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如此清晰的在眼前晃動,這裏麵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楊晨現在哪裏?石海星在幹什麽?許言的生死如何?


    到現在為止,楊晨已經在我的視線裏消失一個月之久了。她竟然去的如此幹淨,不留一點音跡,連律師也不知道她的去向,是故意躲著我還是另有難言之處?


    窗外,突然傳來了那首《不要用我的愛來傷害我》的歌聲,這首帶著淡淡憂傷的旋律,再一次激起我內心的酸楚:楊晨,對你的愛的讓我如此心痛,每走一步都是這麽艱辛。當我決定用我的一生好好去愛一個人的時候,你卻突然消失了,在我的眼淚未落之前,你卻轉身離去。


    愛過了,才懂得,戀你的心如此癡迷。


    夜深了。


    !~!天已經亮透了,我賴在床上不願意起來。


    在昌裏市的這些天裏,日子過的毫無意義,時間漫長而空虛。每天心裏亂糟糟的,腦子越是空閑越是天馬行空。夜裏總是睡不著,白天又睡不醒。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本來是想找到楊晨,可是所有關於她的線索似乎全部中斷,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有時候,睡下後很害怕醒來,希望永遠活在自己的夢裏。每天早上麵對萬丈陽光,心裏無盡的空茫,不知道何去何從,就像一團亂麻。


    正在我又一次無邊無際地胡思亂想時,手機突然響了。來到昌裏市這麽多天來,還沒有誰給我打過電話,好像與世隔絕一般,清淨的讓人有些寂寞難耐。


    “喂?那位?”我抓起電話問。


    “是我……”手機裏又緩緩傳來了那久違的聲音,是楊晨,那帶著芳香味的聲音就是相隔萬裏我也能清晰地辨認出來。


    我迫不及待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楊晨!你在哪裏?”


    “不要問我在哪裏!你現在還在昌裏市吧?”


    “是啊,你怎麽知道的?是石海星告訴你的?”


    “何從,你不應該來這裏,既然你來了我也不責怪你,我希望你能盡快離開這裏,為了你也為了我。”


    “為什麽?我千裏迢迢來這裏就是為了見你,你不給我任何理由開口就讓我離開,這對我不公平。”


    “你不要問為什麽,我真的不能見你,你必須趕快離開這裏。”


    “是不是又出什麽事了?”


    “不要問那麽多了。”


    “你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趕我走了,還記得在北京的時候吧?你也是不給我任何解釋就讓我離開,你能否告訴我到底為什麽!讓我走的明白走的死心!”


    “以後有機會的。”


    “又是以後,我已經厭倦了這樣毫無結果的等待。連一次見麵的機會都不給我,還談什麽以後的機會?楊晨,本以為在我們分別的這段時間裏能讓你心頭稍稍恢複,而我不能再這樣背著折磨的包袱走路。愛,也放手;不愛,也放手;可你終要給我一個見麵的機會吧?你知道昌裏市這個地方和我毫不相幹,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更強烈地關注這裏,因為這裏有一個和我息息相關的人。雖然是我自願的,但看在我們認識一場的份上,就給我一次相見的機會吧。算我求你了,我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的。”


    “對不起,不是我不想見你,是不能見你。”


    我仁至義盡,沒想到這婆娘還這麽絕情。我歎了口氣,說:“為什麽?又是因為石海星嗎?”


    “是的。”


    “楊晨”我憤怒了,說:“你不要太自私了!從認識你以來,我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人,也認為找到了能讓我一輩子幸福的人,可事實呢?你卻把這份美好一點一滴的撕毀。從前,我過的很快樂,可現在我再也快樂不起來,在你麵前我就像一個乞丐,乞求著你施舍給我點愛。我也曾無數次想把你忘記,可是我卻逃脫不了自己的感情,在你麵前我輸的一敗塗地。吃不好、睡不安,那種是事而非的痛、那種絕望的無法呼吸的痛你能明白嗎?現在我不再奢求你的愛,隻希望能見你一麵,可你還是這麽無情的拒絕,難道我的愛就這麽廉價?我的人就這麽分文不值嗎?”


    “何從,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因為我答應過石海星不再見你。你的到來讓石海星很不開心,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他盡力能救出許言,為了拯救許言我已經付出了所有,我不想因為我們一次見麵耽擱了這一切,你應該明白我現在的處境,我是別無選擇。在傷害你的同時我也傷害了我自己,請你相信:我的心一樣很痛。”


    “你的處境我很清楚,為了許言放棄了你的一切,可我為了你也放棄了我的一切。這些天,我了解了很多關於許言的事情,我很同情他,也將盡自己一份力量去拯救他,我和你一樣祈禱許言能平安無事。隻是你的方式錯了,就算許言能平安出來你就認為他一定幸福嗎?”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隻求他平安無事就是我最大的心願。”


    “楊晨,我希望你能冷靜地想一想,如果許言真的殺人了,就算有十個石海星也救不了他。如果許言沒有殺人,那麽石海星也顯得多餘了。你不能把自己的一生幸福押給了這個毫無意義的事情上來啊?”


    “你不了解案情,事情不是那麽簡單。如果你真想幫我,請你盡快回去,等許言的事情辦完後,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既然你一定堅持讓我回去,沒問題。不過我有一個請求:在我離開之前必須見你一麵,你可以等自己方便的時候再約我,任何時候都可以。如果見不到你,我不會走的。”


    楊晨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說:“好的。”然後就匆匆掛了電話。


    兩個字――“好的”,不知道又有多少個日日夜夜的等待。等待是折磨、等待是痛苦、它可以讓人產生興奮也能讓人消極。我敢肯定: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能體會等待的苦澀滋味了。既然我選擇了等待,我將一如既往為這個不知道結果的女孩長此以待。我隻能默默地安慰自己:也許這個等待的過程,更有利於我去刨析事情的真相,給自己一個心知肚明的答案,至少不至於讓我死的那麽難看。


    傍晚,楊晨就發來的信息,說在昌裏市的一家酒店等我。我苦笑了一下:看來楊晨真的希望我盡快離開啊,這麽快就答應見我了。


    穿好衣服,按照她發來的地址,匆匆趕了過去。


    當敲開那家酒店房間門的時候,那張讓人夜思夢想的臉蛋立刻撲麵而來。


    “進來吧”,楊晨那幅毫無表情的臉令我感到壓抑。當她關上門的那一刻,我失控般地一把將她摟住。


    “你幹什麽?放開我。”


    她試圖推開我,我便抱的更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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