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禁製拾遺


    餘德本想推門進入那些廂房,看看裏麵有沒有什麽值錢的財寶,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廂房房門上,竟然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將他那堪堪碰觸到房門的雙手震開,更使得他的身體倒飛了十多丈遠,直接落在了小溪之中。


    落湯雞一般的餘德,讓龍毅與葉心晨都是啞然失笑。龍毅將餘德從水中撈了出來,讓其站穩,而餘德將臉上的麵具扯下,哭喪著臉道:“你們怎麽不提醒我一聲啊?”


    龍毅攤開雙手,道:“我可不知道那些廂房還有那樣的玄機。”


    葉心晨掩嘴一笑,道:“你這人真是鑽到錢眼裏了,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怎麽會知道不是什麽財寶都能拿到手的?”


    餘德聽了這話,頓時意識到葉心晨在他走近廂房之前,便猜到那些廂房可能會出現的變化,奇道:“心晨姑娘,剛才那是什麽神通?”


    龍毅也是感到頗為好奇,看向葉心晨,等著葉心晨解除心中的疑惑。


    葉心晨指了指那個院落,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院落中的廂房,都是這洞府的主人修煉所用的,在那些廂房房門上,全都是被布下了一道禁製,阻止外人輕易進入其中。你們看,那些廂房上的名字,從一重天到六重天,再到後麵那三間沒有任何名字的廂房,明顯就是那前輩高人按照自己在修為上的境界劃分出來的,而我猜想,那些廂房上的禁製,也是從簡單到困難,各不相同,隻有達到了那前輩高人的境界,或者是超出他的境界的人,才能夠進入其中。”


    餘德沮喪道:“這麽說,那裏麵也沒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了?”


    葉心晨搖頭道:“那倒未必。那前輩高人既然將這些廂房封住,要求隻有當禁製修為達到了他的境界的人,才能夠進入其中,那麽,很可能這些廂房內,便藏有相應的財寶,第一重天內的財寶,估計是最為初級的,而越是到後麵,財寶可能就越高級,越珍貴。”


    餘德雖然聽得雙眼發亮,但卻是知道,以自己的實力,這一輩子是不可能進入其中了,他歎了口氣,道:“眼看著一塊肥肉就在眼前,卻是夠不著,這種滋味,太不好受啦!”


    龍毅知道餘德本性並不壞,隻是有些貪財而已,他拍了拍餘德的肩膀,道:“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如果你想要得到那裏麵的財寶,不妨刻苦修煉。”


    餘德苦笑一聲,道:“我在修煉上沒有什麽天賦,結丹後期,也估計就是我的極限了。況且我這人別的不喜歡,就喜歡那些亮晶晶的靈石。”


    說著,餘德突然看向龍毅道:“對了!我進不去,可是你肯定進得去吧!你隻用了一天地時間,便破了這洞府主人的幻陣禁製,那些廂房外的禁製對你來說,還不是易如反掌?”


    葉心晨此時也點頭讚同道:“餘德說的是,你雖然在禁製上涉獵不多,但竟然這麽快便破掉了幻術禁製,如果你鑽研一番的話,說不定真的有希望破掉那些廂房禁製,進入到裏麵,一探究竟呢!”


    龍毅無聲一笑,道:“你們太抬舉我了!剛才我破掉那幻術禁製,其實也是一時之功,現在回想起來,卻已經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了,說是誤打誤撞也不為過。若是要我從現在開始去逐一鑽研破除那些禁製的辦法,也不知道要耗費上多長的時間和多大的精力。”


    話雖如此,但是剛才破掉幻術禁製的感覺,還在龍毅的心中隱隱殘留,那種感覺,十分飄渺,十分美妙,使得他對禁製道法,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是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如果有機會,他也很願意修習這一種道法。


    但是現在,雖然身處在這洞府之中,外麵的馮遠等人,無法進入,卻並不意味著便是永遠安全的。外麵的那些人進不來,他也同樣出不去,若是他們緊咬不放,那麽真的不知道要在這洞府中被困多久。


    龍毅不會忘記,自己來小風星界,是為了幫小黑找到他的主人逍遙子的行蹤的,而且,小黑主人應劫的日子,似乎也越來越近了,他在這洞府中停留多一天,尋找到小黑主人的難度,便會越大。在龍毅心裏,他最想做的事情,還是設法從這洞府中出去,擺脫眼前的困局。


    龍毅稍稍沉默,而後道:“破解那些廂房禁製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吧。現在我們還是想想如何才能夠從這洞府中安全出去,擺脫那些人的追殺。”


    餘德聞言,點了點頭,道:“說的也對,總是呆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唉!”


    葉心晨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們。”


    龍毅微微皺眉道:“能不能告訴我,那些人為什麽要追殺你?”


    葉心晨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餘德摸著下巴道:“那馮遠可是楓葉城的右將軍,是城主葉孤城手下的得力助手,他居然會親自出手追殺你,咦!心晨姑娘,你好像也姓葉啊,莫非你是……”


    葉心晨點了點頭,道:“葉孤城是我爹爹。”


    餘德聞言,急忙恭敬地拱手道:“哎喲,小的不知道小姐的身份,多有得罪了!”


    葉心晨擺手道:“不用多禮。是我連累了你們,而且,你們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應該感謝你們才是。”


    龍毅對楓葉城的情況,了解甚少,雖然從餘德的反應,能夠看出葉心晨在楓葉城內的地位,必定是十分崇高,但是他卻是並沒有因此而生出什麽敬畏之心。在他看來,葉心晨就算是身份尊貴,此時與他也是同為天涯淪落人。


    龍毅皺眉道:“怪不得你叫那馮遠為叔叔,想來他與你十分熟識。但是他既然是你父親麾下的得力助手,為何又會追殺你呢,難道他不怕你的父親對付他麽?”


    葉心晨道:“我爹爹三天前離開小風星界,要兩天之後才能夠回來。那馮遠應該就是想趁著我爹爹不在的這一段時間,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我。但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卻無法猜透。”


    餘德道:“之前在飄渺洞那些人,絕對不是楓葉城的人。我在楓葉城混了少說也有百來年了,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多使用火術神通的修行者,而且,那兩個神秘人,也肯定是一等一的好手,如果他們本來就在楓葉城內,不可能沒有人認出來。”


    葉心晨道:“那些人,可能是從火之星域來的。我聽人說過,火之星域都是修煉火術神通的人,而且他們中很多人,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專門做那些陰狠之時。我最想不通的是,馮遠怎麽會跟火之星域的人勾結在一起暗殺我呢?”


    龍毅略微沉吟,道:“如此看來,那些火之星域的人,應該就是馮遠暗中引入楓葉城中的,他們潛伏到了飄渺洞中,確認了你的身份之後,才出手殺你。而那馮遠原本不會出麵,但是當他發現那些暗殺你的人失敗之後,不得已才親自出手。”


    葉心晨點頭道:“你說得很有道理。馮遠在楓葉城中的勢力,僅次於我爹爹和永烈將軍。楓葉城的疆界,也一直都是他守護的,在發現那些火之星域的人殺不了我之後,擔心計劃敗露,才鋌而走險來殺我。”


    頓了一頓,葉心晨接著說道:“隻可惜我們現在被困在洞府之中,我沒有辦法將這個消息告訴爹爹和永烈將軍,否則的話,那馮遠絕對無法再為所欲為了。”


    餘德道:“心晨姑娘,你爹不是過兩天就會回來嗎?到時候他若是發現你不在,肯定會派人到處找你,那樣一來,城主大人肯定會發現這裏的。”


    龍毅眉頭微皺,道:“未必。那馮遠,肯定也猜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已經有所行動了。”


    葉心晨與餘德聞言,都是一驚,同聲道:“怎麽回事?”


    龍毅雙眼微眯,道:“他們在洞府外,布下了一個禁製,將洞府遮蔽起來了。”


    葉心晨與餘德無法看到外界的情況,但是龍毅借助元神之力,卻是能夠清楚地看到,馮遠與他那五名下屬,在一番瘋狂攻擊,仍然無法將洞府攻破之後,馮遠便指揮他那五名下屬,在洞府所在的山穀中,布下了一道禁製,那禁製將這個洞府都遮擋住,使得從外界看,完全看不出洞府的存在。


    而龍毅同時發現,馮遠在指揮那五名手下做完那一切之後,便是轉身朝著楓葉城的方向飛去,隻留下那五名下屬藏身在山穀之中,維係著那禁製,同時,也是監視著龍毅三人的動靜。


    葉心晨從龍毅口中聽說外界的動靜,不禁沉默了下來,半晌之後,才歎了口氣,道:“看來馮遠是不打算放過我了。沒想到他居然心狠手辣到了如此地步,不將我趕盡殺絕不罷休。”


    餘德道:“這也是人之常情。你們想,這事情若是被你爹知道了,那馮遠肯定是要被碎屍萬段,所以就算是為了保住自己性命,他也不能放過你啊。”


    葉心晨朝龍毅與餘德躬身行了一禮,輕聲道:“對不起,我連累你們與我在這裏受苦了。”


    龍毅搖了搖頭,道:“現在我們必須患難與共,那些客氣的話,就別再說了。雖然他們在外界守著的,但是好在這洞府,卻也算得上是牢固,他們進不來,我們還是安全的。事已至此,我們不妨冷靜下來,想想脫困的辦法。”


    葉心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顯然龍毅的安慰,並沒有能夠完全減去她心中的擔憂和愧疚。


    餘德聽了這話,卻像是想開了一般,竟然是嗬嗬一笑,在亭子裏麵的石凳上大大咧咧地坐下,說道:“我看這洞府不錯。環境優美,靈氣充足,既然我們出不去,幹脆就在這裏住上,跟他們耗著,看看誰耗得過誰。而且這裏還有修煉的密室,你們兩位好好修煉,哪一天就出關去直接把他們給滅了,怎樣?”


    龍毅與葉心晨聞言,不禁啞然失笑,隻覺得餘德倒是一個樂觀之人,在這種境況下,竟然還能表現得如此輕鬆。不過他們不知道,餘德其實比他們還想出去,隻是他知道自己的實力實在不濟,隻能夠指望龍毅和葉心晨庇護他,他能夠做到的事情並不多,所以也就幹脆不去瞎操心了。


    雖然龍毅與葉心晨都覺得餘德的話,有些不負責任,但是卻也都不得不承認,餘德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現在外麵的那幾個人,還在對他們虎視眈眈,他們根本無法出去,隻能在這洞府中待著。而且,除了來自馮遠的威脅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他們根本不知道如何再打開那洞府的石門!


    破解那幻術禁製,隻不過是龍毅靈光一現才做到的,他在破解之時,完全沒有料到洞府的後續變化,那石門在關閉之後,與這洞府就像是融為一體一般,使得整個洞府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完全封閉起來的半圓形洞府,與外界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空間。


    葉心晨環視著洞府四周,道:“我看這洞府內,內有乾坤。剛才的幻術禁製,隻是引出這洞府真容而已。那一座庭院,才是這洞府內真正的秘密所在。若是我們能夠將那些廂房禁製破解,說不定能夠發現其他的變數。至少,不管外麵情況如何,我們也需要找到離開這洞府的辦法才行,否則一直被困在這裏,就算外麵有人來救我們,我麽也不知道該如何出去。”


    餘德連連點頭笑道:“說得對!反正在這裏閑著沒事,你們去那些廂房看看,如果能夠進到廂房裏頭,那肯定好處多多!”


    葉心晨笑道:“我看是你想要那些好處才是。剛才的苦頭,你還沒有吃苦麽?”


    餘德聞言,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


    葉心晨淡淡一笑,轉向龍毅,道:“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嚐試一下,解開那些廂房禁製。你隻用了一天時間,便破開了那前輩高人的幻術禁製,已經證明了你在禁製道法上的悟性,若是能夠再修習一番那《禁製拾遺》,對禁製道法多一些了解和感悟,未必不能破開廂房禁製,看看內中乾坤,如果能有所斬獲,自然是做好了,若是不能,至少也能夠讓你對禁製道法,多一些心得。”


    龍毅聞言,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他在思考。


    葉心晨的話,並非沒有道理。事實上,龍毅已經心動了。在這神秘,洞府之中,他無法修煉噬魂道,因為噬被他化為元神之力,放在了洞府外麵,觀望馮遠等人的舉動。而小黑正在沉睡,他若是不修習禁製道法,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在破掉那幻術禁製之後,龍毅對禁製道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甚至有機會修煉禁製道法,他也不會抗拒,隻是,能否通過修習《禁製拾遺》,解開廂房禁製,他並沒有多想。


    略微沉吟,龍毅最終開口道:“為今之計,也隻能如此了!”


    洞府中一片安寧,龍毅與葉心晨,都暫且將外界的事情放在一旁,專心鑽研起那《禁製拾遺》,而餘德,則是百無聊賴地在洞府中閑逛,觀賞著洞府內的景色。


    與洞府中的平靜不同,楓葉城中,此時卻是掀起了一股風浪。


    數百名修行者在楓葉城數十裏的地方廝殺,最終全部戰死,這一個消息,傳入了楓葉城中。雖然楓葉城早有規定,城池之內,不得發生任何的爭鬥殺戮,一旦離開了城池範圍,便與楓葉城無關。但是人數如此眾多的戰鬥,還是引起了楓葉城中主事者的注意,而讓楓葉城陷入到一片緊張氣氛之中的一個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城主女兒葉心晨失蹤了。


    飄渺洞中的驚變,傳到了在楓葉城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永烈老將軍的耳中,讓永烈大為吃驚,但是讓他驚嚇得坐立不安的是,葉心晨帶著五名護衛外出遊玩到現在,一直未歸。


    足足一天多的時間過去了,外麵的戰鬥早就平息,但是葉心晨,卻是毫無音訊。永烈心焦如焚。葉心晨對他來說,不單是城主的女兒,更是他十分疼愛的後輩,在葉孤城離開小風星界之時,庇護葉心晨的責任,便責無旁貸地交付到了他的手中,但是現在,距離葉孤城回到小風星界,還有不到兩天的時間,葉心晨卻失蹤了,永烈如何能夠冷靜!


    大量的人手被永烈派了出去,在方圓數千裏的楓葉城中,搜尋著葉心晨的下落,卻是一無所無。而此時,與永烈共為葉孤城的左臂右膀的馮遠回到楓葉城中,向永烈告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那就是,葉心晨在兩天前,曾經帶著幾名護衛,進入飄渺洞,參加飄渺洞的法寶交易大會!


    當永烈聽到這一個消息的時候,修行了近千年,心性沉穩入水的他,也是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驚呼,手中的茶杯,被他捏成粉碎!


    馮遠帶來的消息,永烈不會有任何的懷疑,但是他卻不願意相信,馮遠口中所說的,他耳中所聽到的,就是事實!


    永烈不敢想象,若是葉心晨在飄渺洞的驚變之中喪生,那麽葉孤城回來,將會做出什麽恐怖的事情來!


    飄渺洞中的戰鬥,被馮遠歸結為了修行者之間因為爭奪法寶而發生的爭鬥,最後演變成為了一場混亂慘烈的廝殺,而雖然馮遠沒有明確說出葉心晨是否也在那些參與相互廝殺的修行者之中,但是從目前的情況,永烈卻是不難想到,葉心晨很可能被卷入到了那一場風波之中,丟掉了性命!


    永烈心亂如麻,緩緩地坐下。葉心晨的實力,隻有元嬰初期,她帶著的那五名護衛,最強的梁定,也不過是化靈初期,其他的四個人,全都是元嬰期,那樣的實力,放在數百名修行者之中,根本難以自保!


    平日裏,葉心晨很少外出,而這一次,他離開府邸,前往飄渺洞,也是因為一向威嚴的葉孤城不在,葉心晨向永烈苦苦哀求了好半天,最終,對葉心晨十分寵溺的永烈,才抵擋不住葉心晨的哀求,同意讓葉心晨外出玩耍一番。


    永烈原本以為,以葉心晨在楓葉城中的身份,還有他身邊的那幾名忠心耿耿的護衛,是絕對不會有人敢對她不敬,威脅她的安全的,但是此時,永烈卻是發現,自己犯下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以永烈的智慧,他不會不意識到,飄渺洞中的驚變,透著幾分反常,但無論真相如何,葉心晨的失蹤,已經成為事實!


    “馮兄,你派人去找心晨了麽?”


    馮遠沉聲道:“永烈兄,我已經派出了百名手下,在那飄渺洞和飄渺洞四周百裏地界搜尋而來,但是,還是沒有找到心晨的下落!據我所知,飄渺洞發生戰鬥的時候,場麵很是混亂,死在裏麵的修行者,人數也是極多,心晨恐怕就是在那洞府之中……”


    永烈擺手製止了馮遠繼續說下去,道:“別說了,馮兄,我不相信心晨就這麽死了!隻要一天還沒有看到她的屍體,我就不相信她真的死了!你繼續讓人去找吧,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馮遠微微低頭,微眯的雙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神色,但也隻是一閃而逝,再次道:“那,如果城主大人回來,怎麽辦?”


    永烈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道:“是我同意心晨出去玩耍的,出了意外,若是城主大人怪罪下來,我願意一力承擔!”


    馮遠道:“永烈兄,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見到。你別擔心,我會派更多的人去找心晨的,城主大人如果回來了,我會與你一起領受責罰的!”


    永烈點了點頭,不再多說,隻是麵色凝重地沉思不語。


    馮遠朝永烈拱了拱手,便疾步退了出去,在背對永烈之時,他的嘴角,再次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的笑意。


    洞府中,龍毅在一處草地上靜坐冥思許久,此時緩緩睜開雙眼,眼中露出幾分疲憊之色。


    在之前的幾個時辰裏,龍毅投入了全部的心神,放在對那《禁製拾遺》的修習上,但雖然他此前已經利用對幻術禁製的修習心得,破解了這洞府的幻術禁製,但是,當他從頭修習這一部艱澀深奧的道法書籍的時候,仍然是困惑重重,困難多多。


    歸根結底,龍毅對禁製道法的了解,還是太少,或者說,他在禁製道法上,根本沒有絲毫的根基。而這《禁製拾遺》中的內容,隻有極少的內容,涉及到一些淺顯的理論,其他絕大部分的內容,都是深奧晦澀的禁製以及複雜的破解手法和領悟。


    無論是哪一部分內容,對連禁製道法的門檻都不知道在哪裏的龍毅來說,都是難以掌握。


    龍毅花費了大量的時間,耗費了許多的心神,努力回想著自己在破解幻術禁製之前心中的感悟,但是他卻是遺憾地發現,之前的那些感悟,隻不過是閃電般地在他的腦海中浮現,而後指引著他的動作,讓他就像是在本能地驅使下一般,施展破解那幻術禁製的手法。當那幻術禁製被破之後,那種本能,也就消失了,現在想要找回來,根本無法做到。


    而同時,幻術禁製,與攻擊,防禦這兩種禁製,又完全不同,龍毅知道,就算自己能夠回想起破解那幻術禁製的點點滴滴,對破解那六間廂房內的禁製,也不會有多少幫助。


    從餘德之前碰觸那一間廂房所受到的衝擊就可以看出來,那廂房上的禁製,蘊含著防禦和攻擊兩種神通威力,與幻術禁製,截然不同,所以,想要破開它們,龍毅除了去鑽研那《禁製拾遺》內那些晦澀難明地攻防禁製,別無他法。


    龍毅靜坐了一會,稍稍恢複了幾分心神,而後,環顧四周,便發現葉心晨正背對著他坐在亭台之中,不知道在做什麽,而餘德,竟然連續幾個時辰在那庭院之中停留,束手仰頭盯著那幾間廂房來回地看著,似乎是在研究什麽。


    龍毅看見餘德舉動,不禁有些好笑。他知道餘德是絕對不可能從那些廂房上看出什麽端倪來的,餘德隻所以那樣做,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餘德惦記著廂房裏麵的財寶,但卻又沒有辦法得到,所以幹脆選擇了待在廂房附近,望梅止渴。


    不去理會餘德,龍毅想了想,站起身來,朝那亭子走去。


    雖然葉心晨一直表現得頗為冷靜沉著,但是龍毅設身處地地一想,便知道葉心晨的心裏,肯定一直都不好受。


    據葉心晨所說,那追殺她的馮遠,在她出生之前,便已經在楓葉城中,幫助父親葉孤城治理楓葉城,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平日裏,更是對她十分溫和疼愛,但是,就是這樣一個仿若是親人一般的長輩,居然暗中引來了那麽多人來追殺她,甚至,親自動手,那對葉心晨來說,絕對是一個難以承受的打擊。


    而同時,身處在這洞府之中,雖然當下還是安全的,可是,誰也不知道何時外麵才會有人來救她,何時才能夠從這洞府中找到出去的辦法,對於葉心晨這樣一個自小在長輩的庇護下成長,養尊處優的女子來說,這些,都是莫大的煎熬。


    龍毅動作輕微地走上前去,步入亭台之中,葉心晨顯然心不在焉,並沒有發現他的靠近,而當龍毅看向葉心晨的時候,不由得呆住了。


    從在飄渺洞到剛才,在龍毅的印象裏,葉心晨一直都是帶著那能夠遮擋修為氣息和麵貌的麵具的,所以龍毅完全沒有想到,此時他來到葉心晨的麵前,葉心晨竟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是摘下了那麵具,以真麵目示人。


    龍毅所站的方位,正好可以看到葉心晨的側臉。在他的視線之中,葉心晨有著猶如是白雪一般,晶瑩剔透的肌膚,兩片紅嫩的嘴唇,上麵是一個小巧的鼻子,再往上,便是一雙清澈靈動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隨著雙眼一眨一眨,給人一種嬌柔清新的感覺。但也許是因為葉心晨自小便是養尊處優,所以身上不由自主地便散發出一種典雅不凡的氣質,使得他在龍毅的眼中,雖然有著仿若是小家碧玉一般的容貌,但卻不失大家閨秀的高貴氣息。


    龍毅不是好色之徒,或者說他清心寡欲也並不過分。曾經他知道劉靈兒對他情根深種,但是一心修道的他,對劉靈兒的感情,有的依然隻是感恩,感激之情,而並沒有半點的男女之情。


    此時,看到葉心晨的容顏,龍毅有些發呆,但也不是被葉心晨的外表所吸引,隻是因為,他沒有想到除下了麵具的葉心晨,竟然也是一個姿色與氣質兼而有之的少女。


    龍毅覺得葉心晨很美,但是這種美在他心裏,依然隻是單純,純粹的感覺,是欣賞,而不是褻瀆。


    正如龍毅所猜想的那樣,葉心晨一直在因為自己的遭遇而心神不定,久久失神,當她突然發現身前出現一道陰影的時候,才猛然回過神來。


    葉心晨轉過頭來,便看到了龍毅的身影,同時,也碰觸到龍毅那毫無遮掩地注視著她的目光。


    不知道為何,葉心晨覺得龍毅的目光,似乎是能夠看透她的內心一般,讓她從心底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畏懼,她幾乎是與那目光一觸即分,低下頭去,同時,臉上湧上了一股**辣的感覺。


    “你,你在看什麽?”


    葉心晨低聲開口,聲音十分地細微。


    龍毅聞言,也回過神來,卻完全沒有察覺到葉心晨的不自在,而露齒一笑,在她的對麵坐下,道:“看到你在這裏坐著,便過來了。沒想到看到你摘下麵具的真容,嗯,挺好看的。”


    一股異樣的暖流,湧入葉心晨的心神,讓她臉上又是一熱,隻覺得坐立不安,她咬了咬牙,讓自己平靜下來,又輕聲道:“是麽?”


    龍毅見她低著頭,還以為是她的情緒低落使然,便淡淡一笑,道:“是的!其實無論是誰,隻要帶著麵具,別人都無法看到他的樣子,但終有一天,還是要摘下來的,以真麵目示人的。你說呢?”


    葉心晨聞言,微微一愣,但稍稍咀嚼龍毅的話,便恍然醒悟,龍毅這是在安慰她。馮遠的罪孽,總有一天會暴露,受到應有的懲罰。


    葉心晨點了點頭,抬起頭,勇敢地與龍毅對視,道:“謝謝你。”


    龍毅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道:“對了,那《禁製拾遺》,你可領悟出什麽心得來了?”


    葉心晨微微一笑,搖頭道:“我剛才一直在想心事。你呢,你領悟出什麽來了麽?”


    龍毅想了想,道:“我用了幾個時辰的時間,才將《禁製拾遺》開頭的那一段話細細讀完,但還是無法完全理解。所以想與你參詳一番。”


    葉心晨道:“你不妨說來聽聽。”


    龍毅點頭,略微沉吟,而後道:“《禁製拾遺》開頭有雲,靈氣生天地,天地有靈氣,靈氣生神通,神通藏靈氣,禁製藏靈氣,靈氣化禁製,而神通即禁製。這一段話,看似淺顯易懂,但是我反複思考,卻是越來越覺得這一段話很不簡單,似乎蘊含著某種莫大的道理。但是當我深入細想之時,卻又不得要領。也許,編出這一部典籍的人,是一位已經大道有成的前輩,他對道法的了解,遠遠超出了我的見識和認知,讓我無法揣測明白他的意思。”


    葉心晨認真聽著龍毅說話,開口道:“能夠編出這一部記載著大量的精奧禁製以及禁製領悟的人,自然不是凡人。我們一時無法明白個中深意,也是正常,你也不用太過急於求成。”


    稍稍一頓,葉心晨又道:“我記得以前我爹爹在閱讀經卷的時候,我問過他,什麽是修行大道。那時候,我隻是一時興起,想起那麽一句話,便詢問我爹爹,但是沒有想到,我爹爹以為這一句話,而苦思了三天三夜!那之後,他將我叫到他身旁,告訴我,他也不知道何為修行大道。但是,他又說,大道無處不在,隻要修煉,就是修道。”


    龍毅聞言,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一字一句地回想著葉心晨的最後一句話,大道無處不在,隻要修煉,就是修道。


    “當時我聽了這一番話之後,也想過其中的意思,但是也無法明白,後來便不再去想了。不過也許是因為我爹爹說得深奧,所以我反倒是記住了。怎樣,你是否想到什麽了?”


    龍毅想了想,開口道:“以前也有人跟我說過類似的話。他說,三千修行界,道法不計其數,但是歸根結底,卻是殊途同歸,雖然道路不通,但方向卻是一樣,走到最後,目的地,都是修行大道。”


    葉心晨聞言,沒有開口,隻是陷入沉思。


    龍毅接著說道:“當時,我所理解的大道殊途同歸的意思是,不管我們修煉的是什麽,當達到了一定境界的時候,與其他的道法,其實已經沒有什麽區別。而現在,若是將我所理解的意思用來理解那《禁製拾遺》的言論,也許那段話的意思就是說,天下道法,都是依靠靈氣而生的,禁製,也是其中的一種,所以修煉禁製,最終也能夠探求到修行大道,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禁製藏靈氣,靈氣化禁製的意思,但是,那最後的神通即禁製,我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稍稍一頓,龍毅接著說道:“在我看來,即使天下道法萬千,但是神通,卻是各不相同,修劍之人,有劍訣神通,修魂之人,有神魂之術,修煉禁製之人,修煉的,施展出來的禁製之術。每一種不同的道法,神通都是迥異,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那典籍中卻說,神通即禁製,這不是與我們對道法的認知完全不同麽?”


    葉心晨點了點頭,但並沒有說什麽。平心而論,她在心底,對龍毅佩服萬分。他相信龍毅在禁製道法上,隻是一個門外漢,與龍毅相比,她至少還曾經看過一絲禁製方麵的典籍,懂得的應該比龍毅多上一些才是。但是龍毅卻是隻用了一天時間,便破掉了一個幻術禁製,而且,對那《禁製拾遺》雖然是困惑重重,卻也是深入到了字字斟酌的地步,她自知,僅僅隻是依靠悟性,龍毅很快便能夠在禁製道法上,比她收獲更多。


    葉心晨歎了口氣,道:“這些前輩高人的領悟,確實是難以明白。我也是毫無頭緒。”


    “你們二位在聊什麽呢,聊得這麽投機?”


    餘德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葉心晨與龍毅的沉思,兩人朝他看去,便見他神色輕鬆,笑眯眯地走入了亭子,在他們身旁坐下。


    葉心晨對餘德的印象還是挺好的,笑道:“我們正在討論你那《禁製拾遺》呢!對了,餘德,那《禁製拾遺》是你得來的,想必這其中的道理,你也懂得一些吧?”


    餘德聞言,微微一愣,而後嘿然一笑,道:“心晨姑娘,你就別寒磣我了吧,我餘德有幾分斤兩,我自己還不知道麽?那《禁製拾遺》,我是指著它給我賺靈石的,要是讓我去揣摩修習那裏麵的內容,我保證立馬頭疼!”


    “嗬嗬!”


    龍毅與葉心晨聽他說得有趣,都是啞然失笑。


    龍毅也是起了打趣之心,道:“那可未必。餘德,你見多識廣,做起生意來,也是心思活絡,說不定你還真的能明白那《禁製拾遺》裏麵的內容呢!”


    葉心晨附和著說道:“沒錯!餘德,我現在就考考你,神通即禁製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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