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便是千懸山的第四座懸空山,山體極為壯觀,幾乎全部被濃濃的雲霧之氣所籠罩,但那些雲霧之氣,隻要稍加感應便能夠知道,全都是極為濃鬱的天地靈氣所化!
懸空山外,沒有任何的遮蔽,在其內的虛空之中,三人老者,盤膝而坐,神色平靜,但卻是透著一股威嚴之氣,顯然絕非尋常。
那千懸山弟子將龍毅四人帶到這裏,便不再停留,徑直離開,隻留下龍毅四人,麵對著那三名遠在懸空山內,數千丈之外的老者,等候他們的指示。[]
那三名老者之中,處在中央一人,此時徐徐睜開雙眼,眼中精芒深邃,閃動著智慧之光,他的目光在龍毅四人身上掃視了一番,隨即便是讓四人全都感覺到了一股極為沉重的心神壓迫,仿若是心神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一般。
龍毅心神微動,催動元神之力,瞬間將那一股傳遞而來的元神威壓化解,而其他人則是沒有他那樣的實力,都是眉頭微皺,神色顯得十分凝重。
老者目光顯露出一絲讚賞之色,再度在龍毅的身上停留了一會,才終於開口道:“第四關考驗,由老夫親自施為,隻要你們能夠進入我窺天真人親手布下的防禦禁製,便算是過關,但是,隻有最先進入其中的那個人,才能算是過關!”
除了龍毅之外,其他三人,聽了老者的話,都是神色一凜,窺天真人的名號,在修禁星界,雖然算不上是至高無上,但也是極為響亮,傳聞之中,窺天真人已經觸摸到了天道,領悟出了禁製道法的一絲本源,而他的窺天真人道好,也並非是自己取的,而是被修禁星的修行者傳播出來的,這足以顯示他在禁製道法上的不俗修為。
華天低聲開口朝龍毅道:“窺天真人便是千懸山的掌門師尊,在修禁星宗門掌門當中的實力,足以排進前五,是非凡之人。”
華天並沒有忘記自己是龍毅所救,或者說能夠進入到第四關,完全都是拜龍毅所賜,所以此時,並不吝嗇將自己的見聞,分享給龍毅知道。
龍毅聞言,點了點頭,朝華天露出一個友善笑容,他看得出來華天這是有意結交自己,而他也並不抗拒,隻是此時並不是攀交情的時候,所以他也沒有多說。
能夠被人安上窺天的稱號,修為與實力,自然是不俗,隻是不知道,他所施展出來的防禦禁製,會是什麽模樣?
窺天真人言罷,並沒有再多說,懸空之山,原本便沒有任何的禁製法陣,顯然就是為了讓窺天真人布下防禦禁製。而窺天真人長身而起,落在懸空山中央虛空,稍稍沉吟之後,抬手一翻,手中多出了一樣事物。
那事物,並非實質,而是一團像是氣旋一般的霧氣,霧氣徐徐律動,閃動著明暗不定的光芒,虛浮在窺天真人的手掌上方三寸虛空,從中逸散出一股高深莫測的神秘氣息,顯得極為奇異。
窺天真人雙眼微眯,注視著那氣旋,道:“這氣旋,乃是我自行領悟而出,我給它取名,名為天之痕。”
話音落下,窺天真人抬手輕輕一拋,天之痕氣旋,倏然飛離他的掌心,快速攀升上高空,在半途之中,天之痕飛速變大,在懸空山的山峰之處,形成一個巨大的霧氣漩渦!
天空之中,風雲突變,天地靈氣似乎受到了某種奇異力量的牽引一般,朝著那天之痕快速匯聚,被卷入氣旋之中,而天之痕也是加速變大,很快便是呈現出了仿若是要遮天蔽地一般的龐然大物!
整片虛空,都變成了一塊明暗不定的空間,說不清是什麽顏色的光芒,在那霧氣之中閃動,就像是其中隱藏了什麽東西一般,讓人無法看透,與此同時,氣旋將整座懸空山都籠罩在了其中,懸空山體,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虛無!
龍毅的目光所落之處,已經完全無法看到窺天真人以及懸空山內部,他所能夠看見的,就是在雲霧之中,閃動著隱晦光芒的虛空,這樣的景象,讓他微微一愣,腦海之中,聯想到了那充滿了神魂生命的暗域虛空,似乎與前麵的虛空,有幾分相似,但他卻也知道,兩者截然不同。
龍毅不動聲色地釋放出神識,探向前方虛空,但是讓他大為意外,卻又是在他意料之內的是,神識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消失無蹤,完全沒有半點的回應,仿若前方的那一團霧氣,隻是幻象,而並沒有如窺天真人所說,已經出現了一個防禦法陣!
然而龍毅相信,那防禦法陣已經開啟,隻是窺天真人的禁製之術,確實犀利,竟然能夠讓他的神識,收不到半點的信息回饋,他心頭變得凝重,同時也是湧起一股興奮感,直覺告訴他,這個防禦禁製,將是前所未有的挑戰。
“開始吧,這一關,沒有時間限製,誰何時能夠進入防禦禁製見我,誰便算是過關!”
窺天真人的聲音,似乎是從四麵八方傳遞而來,落入龍毅四人的心神之中,使得四人,都是心神一凜,隻覺得窺天真人此時就像是身懸在頭頂,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一般。
龍毅沒有再拖延,直接在原地盤膝而坐,調整心神,而其他三人,也是將其他的念頭拋開,各自占據一個方位,盤膝而坐。
想要領悟這樣一個連神識也無法收到任何感應的禁製法陣,絕對不是容易之事,從窺天真人的言語和舉動,並不難看出,這一個天之痕禁製法陣,是他最為強大的禁製神通,擁有著超凡的自信。
但難度越大,龍毅便越是冷靜,他的修為和實力,從踏入修行之路開始,便一直都是進步迅猛,但他卻也很清楚,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所以對待修煉,他從來不強求,而隻是在自信自己有能力掌控的前提下,才放手一搏。
眼下窺天真人的禁製法陣,才是真正的考驗,龍毅很清楚,若非是以自己最好的狀態進行領悟,將不會有任何的進展。
這一關考驗,沒有任何的時間限製,也並不需要互相爭鬥,所以最大的對手,其實不是別人,也不是那天之痕禁製法陣,而就是自己,隻有過了自己那一關,才有希望成功解禁!
一切雜念,都被龍毅拋開,就連身旁的三名競爭者,也被龍毅所遺忘,無論是體內的靈力,還是識海之中的元神之力,都在他的呼吸吐納,心神操控之中,漸漸地趨於平靜。
足足半刻鍾之後,龍毅張口吐出一口濁氣,身心狀態,都已經調整到了最巔峰的狀態。
他看了身前那依然閃動著奇異光芒的虛空一眼,重新閉上雙眼,而後,身上靈力氣息,驟然翻湧而起,靈力感應,變成一張無形的大網,朝著前方的虛空徐徐靠近。
以靈力感應禁製法陣,其實就是讓自身的靈力與外界力量接觸之後,產生共鳴,從而得到靈力波動的反饋,然而幾息之後,困惑卻是在龍毅的心頭湧起,因為他的靈力感應,完全無法感知到那虛空的任何動靜,那裏,就像是一片真空一般,沒有任何靈力氣息存在!
這一個發現,讓龍毅大為不解。前方虛空,肯定就是窺天真人布下的防禦禁製法陣,按照常理,應該會有能量波動才是,因為禁製法陣,離不開靈力或者是元神之力這兩種力量。但就算是眼前的禁製,是由元神之力施展而成,也不能連一絲的靈力氣息都沒有!
龍毅眉頭微皺,半晌之後,收回靈力感應,轉而釋放出了自己的神識。他之所以率先選擇了靈力感應,是因為在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神識,沒有能夠感應到那防禦禁製的任何回饋,所以想先通過靈力感應試探一番,但是剛才靈力感應,也是同樣石沉大海,那讓他感覺這個防禦禁製,透著一種說不清的詭異,無法存絲毫的僥幸心理,而隻能是全力施為。
靈力並非是龍毅最為擅長的依仗,元神之力才是,嬰變後期巔峰的元神力量,無論是用來戰鬥還是修煉,都要遠遠強於化靈後期的靈力修為!
神識再度探出,與之前一樣,依然是沒有任何的回饋,這也是龍毅意料中事,他並沒有絲毫的焦急,而是心念一動,神識延伸向那虛空更深處。
嬰變後期巔峰的元神力量,神識若是釋放出去,若是沒有外力幹擾的話,足可以延伸到上千裏之外,而且,也隻需要瞬息之間,但是龍毅很快便是意識到自己再度徒勞無功。因為他的神識,雖然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也的確是釋放到了自己所能夠延伸的範圍盡頭,但是,還是沒有感應到任何的力量波動!
神識,就像是落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真空之中一般,毫無回應,又像是被一頭無形的猛獸,當做是獵物吞入腹中了一般,雖然龍毅還能夠感應到神識的存在,但卻是無法掀起半點波瀾。
龍毅並不甘心,如果連神識都無法收到任何的成效,那麽領悟禁製,從何談起?他稍稍沉吟,再度釋放出神識,而且是更多,更強的神識!
龍毅已經沒有隱藏實力的必要,嬰變後期的元神力量,在此時得到了完全的釋放,但他身上氣息,並沒有發現太大的變化,元神力量全都被他壓縮在了身周三寸之內,蘊含著強大的元神力量的神識,則是化作無數道細線,就像是煙花一把,灑向身前的整片虛空!
整個懸空山,方圓上百裏,全都被窺天真人的天之痕所籠罩,當龍毅的神識,也將整個防禦禁製籠罩在其中,無一遺漏的時候,他釋放出去的神識數量,也是多得驚人,至少,其他三人,絕對沒有能力做到!
在龍毅等人全都無法看見的虛空內部,窺天真人雙眼微眯,仿若是隔著一片虛空,也能看到龍毅的身影,甚至是他所所做的每一個舉動一般,他淡淡地點了點頭,幽幽開口,聲音卻是隻有他自己才能夠聽到,道:“那龍毅的元神力量,果然是十分了得,尋常的禁製法陣,根本阻攔不了他,難怪他能夠如此輕鬆地進入到第四關考驗。隻是,元神力量就算再強大,若是走錯了方向,也是無法窺探到我這天之痕禁製法陣絲毫的端倪。但願他能夠盡快明白過來。”
窺天真人言罷,沒有去看其他三人,隻是重新閉上了雙眼,似乎是在等待。
無數的神識,就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一般,將整個虛空都籠罩在其中,龍毅就像是分化出了千萬道分身,在那虛空的外圍,從無數個方位凝視著每一寸虛空,試圖從中看到一點蹊蹺之處。
然而足足半個時辰之後,龍毅無奈地發現,即使他已經釋放出了最強的元神力量,神識,還是無法找到任何的突破口。
破解禁製最為關鍵的一部,無疑就是找到入手的方向,而最難的,也是無從入手的時候。當對一個禁製,根本找不到破解的方向的時候,領悟,自然就無從談起。此時龍毅正是麵臨這樣的局麵。而且,在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的全力搜索與感應,還是一無所獲之後,龍毅的心神也感到幾分疲憊,那讓他不得不將神識撤出。
將元神從那整片虛空撤出,龍毅睜開雙眼,看向身周三人。
距離他最近的人,是華天,此時華天同樣是保持著盤膝而坐,閉目冥想的狀態,他的身前,懸浮著一根鐵杵,那鐵杵就像是一道箭矢一般,直指前方虛空,嬰變初期的靈力氣息,在那鐵杵的加持之下,變得更加強大,落在前方虛空之中,顯然,華天同樣也是在嚐試尋找那禁製的法門,但是從他緊縮的眉頭,龍毅不難判斷出,華天此時,肯定也是毫無頭緒。
將視線從華天身上移開,龍毅看向距離他百丈之外的陳嵩。
陳嵩身上靈力氣息,同樣是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然而他的神色卻是顯得十分茫然,完全就是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陳嵩的境界修為,與華天相差無幾,遭遇到與華天同樣的境況,也並不奇怪。
而引起龍毅注意的,則是那鐵鍾。讓他感到頗為意外的是,鐵鍾此時,也並沒有在進行冥想,而是緊緊皺著眉頭,目光陰晴不定地盯著前方虛空,在他的身前,則是那鍾鼎法寶。
鍾鼎法寶不停地在原地旋動,天地靈氣在鍾鼎的牽引之下,在前方虛空與鍾鼎之間,做著反複的循環,也不知道持續了多長的時間。
那鐵鍾似乎察覺到了龍毅正在注視自己,雙眼微眯,轉過頭來,看向龍毅,目光之中,閃動著毫不掩飾的寒意。
龍毅心中冷笑,不與那鐵鍾對視,轉頭重新將視線落在了前方虛空。
眼前依然是一片明暗不定的光芒在閃動,但也僅此而已。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甚至也難以知道,這怪異的虛空,本身就是一個防禦禁製。然而龍毅也已經意識到,窺天真人當真不是浪得虛名。這一個名為天之痕的禁製法陣,用來防禦,的確是擁有著驚為天人的威力。靈力與元神之力,都無法透入那禁製半分。如果將眼前的這一片虛空看做是整個防禦禁製的外圍的話,那麽在找不到入手點的情況下,這個禁製,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法陣!
沒有人對禁製法陣發動攻擊,但龍毅相信,即使是發動神通之術攻擊,也難以奏效,而必定是會被這看似無窮無盡的虛空,全部吞噬,消失,連半點風波都無法掀起。
心中在暗自驚歎窺天真人的禁製實力的同時,龍毅其實也並沒有停止思考破解之道,但他此時已經轉變了思路,並沒有打算立即以靈力或者神識,再度進行感應。而是在腦海之中,搜索著他所知道的禁製知識。
事實上,龍毅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對禁製道法的了解,絕對不能算多。至少,若是和這專門修煉禁製之術的修禁星宗門弟子比起來,他在禁製理論上就有著太多的不足。
禁製不單是一門可以用於戰鬥的道法,更是一種通往智慧巔峰的修煉之道,修煉這一道法的人,一般都是要對禁製的起源與基礎,有足夠深厚的了解,作為日後修煉禁製之術的支撐。
然而對龍毅來說,那些對尋常的修禁宗門弟子都是最為必經之路,而且也是最為正統的修煉方式,他卻並沒有經曆,從接觸禁製之術開始,龍毅就幾乎一直都是在實踐之中,自行揣摩。沒有人對他進行過任何實質性的指點,全是在他自身的領悟與修煉。
而如果說真的有什麽東西作為修煉的指引的話,那麽,那一枚記載著大量艱澀的禁製理論與神通的《禁製拾遺》算是一個,而九天珠內,九天真人留下來的禁製玉筒,他至今也是難以有機會,安靜鑽研。
這樣的修煉方式,在龍毅看來,也許能夠幫助他增強自己在實戰之中的實力,但是根基不穩,卻是一個他無法忽視的隱患,也正是因為這一個原因,才導致了他在對九天珠內的禁製進行領悟的時候,隻能夠停滯在了第二重,無法再前進一步,那不但受限於境界,也是受限於對禁製的了解。
眼前的這一個禁製法陣,讓龍毅感到有一種技窮的無力感,無從著手,讓他感到一陣茫然,然而茫然並不是氣餒,他並不急躁,甚至是有意地放緩了自己的進度,進行著與破解禁製,並無直接關聯的思考。
不再多想,龍毅抬手一拍儲物袋,從其中取出一枚玉筒,那玉筒內記載著的,是禁製信息,但卻並不是什麽像《禁製拾遺》那樣的高深理論,而是取自九天真人的一重天禁製中的禁製心得。
一重天禁製,隻是九天真人踏入禁製道法的第一重境界,雖然那一重天境界,十分精妙,但是九天真人留下來的理論,卻是正好相反,顯得十分淺顯易懂。龍毅早就有打算尋找機會鑽研,但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眼下卻正好惡補一番。
眼前這天之痕禁製法陣,想要破解,絕非一日之功,龍毅相信,自己無法在朝夕之間便找到禁製的破解法門,其他三人,也肯定是無計可施,窺天真人不在這一關設下時間限製,顯然也是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所以,龍毅並不著急,神識探入玉筒之後,很快便沉浸在了對玉筒內信息的解讀之中。
禁製法陣之內,窺天真人再度睜開雙眼,看向龍毅,眼中露出稍顯詫異的神色,而後微微點了點頭,幽幽開口道:“能夠在這種時候,放下心神壓力,進行修習,看似顧此失彼,但實際上,卻是彰顯心性修為,龍毅後輩,我對你,越來越期待了。”
龍毅對窺天真人的評價,並不知曉,他隻是沉浸在了對那玉筒內禁製信息的解讀之後,將其中的大量信息,全部清晰地記在腦海之中,半個時辰之後,便開始了全神貫注的參悟。
禁製之術,不同於其他的神通之術,隻能靠自行修煉來進行提高,借助文字與圖像,禁製之術可以紀錄下來,演示給別人知曉,這也是修煉禁製的人,修習禁製的一個重要途徑。
前人在道法上的經驗,對修煉的人來說,極為重要,這一點在禁製道法上,體現得十分明顯。龍毅的腦海之中,一行行的文字和一片片的奇異圖像,不停地閃現而過,速度並不快,但一直不曾停歇。
元神力量,早就是完全釋放,但並不是在領悟禁製法陣,而是在借助元神力量,以高度集中的心力,參悟著玉筒內的禁製信息。
沉浸在修煉之中的修行者,雖然並非對時間毫無感知,但是時間的流逝,會在無形之中,變得更快。凡人常用光陰如梭來形容時光的消逝,其實對於修行者來說,這一種感覺,更加明顯。
千懸山數座懸空山,全都是一片寧靜,但並非是空無一人,相反,幾乎整個懸空山的宗門弟子,還有那參加比試的上千名修行者,全都是在凝聚心神,牢牢地注視著天之痕禁製法陣外的龍毅等人,而大部分人的視線,都是落在龍毅身上。
在暴露出了真實實力之後,龍毅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這一次參加考驗的修行者之中,實力最強之人,所以,許多人也很期待能夠看見,龍毅創造出奇跡,將天之痕禁製法陣破解掉!
千懸山禁製交流大會,已經開展了將近兩百年,按照規定,能夠到達第四關考驗的人,並不少,但是能夠破解掉窺天真人的天之痕禁製法陣的人,卻是寥寥無幾。唯一一個還能夠被人記得的,破解了窺天真人的天之痕的人,也是在百年之前,但是那人自從通過考驗之後,便是留在了千懸山內,至今,也是杳無音訊,不知去向。
而那人的去向,在整個千懸山中,也隻有窺天真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在發現了龍毅擁有超凡實力之後,窺天真人也是對龍毅生出了幾分期待,希望他能夠成為百年來的第二人。但最重要的原因卻是,那百年前的優秀人才,閉關直到現在,也還是沒有任何得進展。
時間飛速流逝,轉眼之間,龍毅三人盤膝坐在那天之痕禁製法陣前方,沉默無語,已經持續了足足十天的時間,而在其他的幾座懸空山內,觀望龍毅四人破禁的修行者人數,也沒有絲毫減少,盡管每一個人都希望能夠看到那四人之中的任何一人,有所動作,甚至是破解禁製,但是他們也很清楚,要想破掉由千懸山掌門,在修禁星界實力排在前五行列的窺天真人的禁製法陣,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們並不缺乏耐心。
十天時間,對於除了龍毅之外的其他三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無論是陳嵩,華天,還是鐵鍾,他們對天之痕禁製法陣,都是始終找不到任何的頭緒。與龍毅發現的一樣,他們不管是用元神之力感應,還是靈力感應,都無法感應到禁製法陣的任何回饋,即使有強大,法寶的幫助,也還是無法收到任何的成效。
陳嵩雖然依然是在緊閉雙目,竭盡全力地釋放著靈力感應,感知著整個禁製法陣,但是內心實際上已經產生波動,無法繼續保持平靜,而以如此的心境狀態,是不可能有任何進展的。
陳嵩睜開雙眼,眼中焦慮與茫然之色,無法掩飾,他看向不遠處的鐵鍾,見鐵鍾身前,鍾鼎法寶,依然是在快速轉動,強混的靈力氣息,也是不斷地湧現而出,隻是,從鐵鍾那陰沉而又凝重的神色,陳嵩並不難判斷出,鐵鍾肯定也是一無所獲。
陳嵩稍稍沉吟,朝鐵鍾傳出了一道神識傳音,而鐵鍾接收到陳嵩的心念,並沒有睜開雙眼,隻是微微地皺了皺眉,而後傳出一道心念,道:“還不是時候。”
陳嵩聞言,雙眼微眯,也不再糾纏,隻是看向身前那一片像是陷入了永久寂滅一般的禁製虛空,再度閉上了雙眼。
華天同樣是在閉目冥想,但他的耐心,也是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消失。那並不是說華天的心境修為不足,而是因為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能力,或者說根本沒有可能破解這禁製,即使這一關禁製考驗,沒有任何的時間限製,但是有一些考驗,是不管花上多長的時間,都無法成功過關的。
華天看向一旁的龍毅,見龍毅此時顯得極為平靜,與其他兩人顯露出來的那一股躁動的氣息,完全不同,就像是進入到了一個空無的狀態一般,並不是在領悟禁製法陣,而是在關注著禁製法陣考驗之外的東西。
這一發現讓華天感到意外,但同時,也是覺得是在情理之中。他為龍毅所救,之前龍毅施展元神之力,幫助他鎮壓心神之中的幻象,恢複神智的感覺,他還記得極為清楚,所以對於龍毅的實力,他遠比鐵鍾和陳嵩兩人要了解得多。此時龍毅的狀態,在華天看來,並不是放棄,而是在另辟奇徑。
華天的性情,其實並不是他在第三關考驗之中,陷入瘋魔的時候所展現出來的那麽瘋狂,相反,他是一個頗為溫和與隨性的人,雖然他是一個散修,但是在修禁星,卻是擁有不少的朋友,而正是因為他的性情,他才在知道自己被龍毅所救之後,毫不吝嗇地向龍毅表達自己的謝意,讓龍毅對他產生了結交之心。
而此時,華天斷定,龍毅肯定是包括自己在內的四人之中,最有希望破解這天之痕禁製法陣的人,而他也樂得看到龍毅成功,所以,也並不想再勉強自己,稍稍沉吟之後,長身而起,顯得有些出人意表地拱手朝禁製法陣內拱手,朗聲道:“窺天前輩,我華天,決定放棄這一關考驗,退出這一場比試。”
華天此言一出,頓時便是讓整個千懸山都為之嘩然。絕大多數人都是麵露驚訝之色地將視線落在華天身上,意外於他突然做出的這一個決定。
窺天真人的聲音,在此時響起,響徹整座千懸山,幽幽地道:“你當真要退出比試?”
華天淡淡一笑,道:“我有自知之明,沒有能力能夠窺探到前輩這禁製法陣的法門一二,繼續下去,也隻是徒費心力,所以,還不如退出。”
窺天真人笑聲響起,道:“好!你有如此心胸,讓我也是由衷讚賞。華天,你可有興趣,入我千懸山,做我千懸山修禁宗門內一員?”
華天聞言,微微一愣,但隨即臉上便是一喜,毫不猶豫地道:“多謝前輩厚愛,華天願意加入千懸山!”
窺天真人道:“好!你能夠闖入到第四關考驗,已經證明了你的實力。成為千懸山弟子,便是我代表本門,給你的獎賞。你先行離開這懸空山吧,門內長老,自然會將你接走,給你千懸山門內弟子身份,禁製交流大會結束之後,我會見你。”
華天臉上露出激動之色,他雖然是一個散修,無門無派,並且依靠著自己的努力,修煉到了如今的程度,但是能夠加入一個實力雄厚的修禁宗門,是幾乎每一個修禁者的渴望,因為在那宗門之中,他們有機會能夠接觸到更加高深的禁製之術,得到更加全麵的指引,比起自己摸索修煉,要好上太多。
退出這第四關考驗,能夠換來一個千懸山弟子身份,而且日後,也有可能得到窺天真人的指點,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獎賞,華天心中激動,並不虛假。
身旁不遠處的陳嵩再度睜開雙眼,看向華天,眼中露出了幾分嫉妒之色,他其實也知道自己實力不濟,在這一關考驗麵前,難有建樹,但是卻無法像華天那樣,灑脫地放棄,而且,他與鐵鍾之前,也有約定,退不退出,也並不能由他一人做主。
華天引出的動靜,他身周包括龍毅在內的三人,自然是全部知曉,但鐵鍾並沒有任何的神色變化,就想是漠不關心一般地繼續進行著對禁製法陣的探索,而龍毅則是從對禁製玉筒信息的領悟狀態之中脫離出來,對華天善意點頭一笑,以示恭喜。
雖然沒有言語,但隻需要一個表情和動作,就足以讓兩人建立起一份友誼,華天看向龍毅,朝他微笑拱了拱手,而後不再拖延,轉身飄然離開。
華天一走,這一座天之痕禁製法陣麵前,便隻剩下了龍毅,陳嵩與鐵鍾三人,而華天的離開,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對這一關考驗,並沒有太大的影響。放棄考驗,雖然會讓觀看比試的人感到惋惜或者是意外,但是卻也是正常之事,稍稍躁動之後,所有人便將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龍毅三人身上。
龍毅目送著華天離開,在他身影消失之後,便收回了目光,也並沒有去看陳嵩與鐵鍾兩人一眼,便閉上雙眼,凝定心神,重新投入到了對禁製道法的鑽研之中。
十天時間裏,他一直都在修習九天真人留下的禁製心得,那些心得,紀錄的隻是九天真人在踏入禁製道法的最初,對禁製道法與神通之術的感悟,並不深奧,對龍毅來說也並不難理解透徹,但是龍毅並沒有囫圇吞棗地進行吸收,而是以極為認真的態度,感同身受一般地揣摩著那些禁製心得。在碰到他認為有必要的時候,他甚至會在腦海之中,以元神之力,對那些禁製之術進行演練,以驗證九天真人的心得,這樣做,自然是可以加深自己對那些心得的體悟,所以,龍毅的進境,雖然肉眼無法看見,但是卻是十分迅猛。
第一枚禁製玉筒內的信息,已經全部被龍毅吸收消化,雖然無法說完全轉成了自己的東西,但是至少八成以上的內容,他已經了然於心,而若是要完全掌握,化作自己的領悟,則是需要時間的沉澱和經驗的積累。
對自己的修習成功,龍毅感到很滿意,但他也並沒有鬆懈。破解天之痕禁製法陣,需要對禁製道法,擁有多麽深厚的理解,龍毅無法得知,但他知道,那絕對不是僅僅憑借著自己臨時抱佛腳一樣,惡補了一番禁製知識,就能夠做得到的,所以,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天,但他也並不焦急。稍稍沉吟,之後,從儲物袋中取出了第二枚信息玉筒,開始讀取裏麵的信息。
破解禁製之術不比尋常的戰鬥,在瞬息之間便能夠見分曉,憑借的也隻是力量和戰鬥經驗,對修禁者來說,時間十分寶貴,但有時候又是毫不在意。有的時候,破解禁製,需要在短時間內完成,所以即使隻是一息時間,也顯得尤為珍貴,但是有些時候,領悟禁製,不是一時之功,而是需要耗費上數天,甚至是數月,幾年!
而對於修禁星的修行者來說,耐心是他們最不缺乏的東西。即使隻是觀看比試的修行者,也早就做好了在這第四關考驗,等待上很長一段時間的準備。
時間轉眼便過,從窺天真人開啟第四關禁製考驗到現在,已經持續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個月時間裏,千懸山上下,始終都是保持著一個十分安靜的狀態。觀看比試的修行者,在意識到這一關考驗,將會是一場持久戰之後,便打定了主意等待下去。他們在虛空之中,或者是在實地之上,盤膝而坐,通過流雲光幕,注視著龍毅等人的動靜,有的,則是幹脆閉目養神,進行修煉,隻是時不時地會睜開雙眼,看一眼流雲光幕,在發現並沒有什麽動靜的時候,便重新回到修煉之中。
相比起觀戰的修行者,正在接受考驗的龍毅三人,其實才是最為艱辛的人。因為,他們幾乎沒有一刻鍾的時間,能夠停歇下來。龍毅一直都在勤奮不輟地修習著禁製心得自然不必多說,陳嵩和鐵鍾兩人,也都是在毫不間斷地進行著對禁製法陣的嚐試破解,即使依然是毫無頭緒,但他們耗費的時間和心力,也絕對可以用巨大的來形容。
在這一個月之中,陳嵩曾經每隔十天時間,便朝鐵鍾傳出一道心念傳音,雖然那並非他所願,但他也是在束手無策的情況下才做出的決定,或者說是對鐵鍾的妥協。
但鐵鍾卻一直都在拒絕,聲稱時候未到,而後便不再理會陳嵩。陳嵩知道自己的實力不足以破禁,鐵鍾實際上就是他過關的唯一依仗,但即使是他已經多次對鐵鍾主動表示,願意交出那一件鐵鍾一直想要的東西,鐵鍾還是拒絕,那讓他感到頗為煩躁,卻又是無可奈何。
懸空山外,沒有任何的遮蔽,在其內的虛空之中,三人老者,盤膝而坐,神色平靜,但卻是透著一股威嚴之氣,顯然絕非尋常。
那千懸山弟子將龍毅四人帶到這裏,便不再停留,徑直離開,隻留下龍毅四人,麵對著那三名遠在懸空山內,數千丈之外的老者,等候他們的指示。[]
那三名老者之中,處在中央一人,此時徐徐睜開雙眼,眼中精芒深邃,閃動著智慧之光,他的目光在龍毅四人身上掃視了一番,隨即便是讓四人全都感覺到了一股極為沉重的心神壓迫,仿若是心神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一般。
龍毅心神微動,催動元神之力,瞬間將那一股傳遞而來的元神威壓化解,而其他人則是沒有他那樣的實力,都是眉頭微皺,神色顯得十分凝重。
老者目光顯露出一絲讚賞之色,再度在龍毅的身上停留了一會,才終於開口道:“第四關考驗,由老夫親自施為,隻要你們能夠進入我窺天真人親手布下的防禦禁製,便算是過關,但是,隻有最先進入其中的那個人,才能算是過關!”
除了龍毅之外,其他三人,聽了老者的話,都是神色一凜,窺天真人的名號,在修禁星界,雖然算不上是至高無上,但也是極為響亮,傳聞之中,窺天真人已經觸摸到了天道,領悟出了禁製道法的一絲本源,而他的窺天真人道好,也並非是自己取的,而是被修禁星的修行者傳播出來的,這足以顯示他在禁製道法上的不俗修為。
華天低聲開口朝龍毅道:“窺天真人便是千懸山的掌門師尊,在修禁星宗門掌門當中的實力,足以排進前五,是非凡之人。”
華天並沒有忘記自己是龍毅所救,或者說能夠進入到第四關,完全都是拜龍毅所賜,所以此時,並不吝嗇將自己的見聞,分享給龍毅知道。
龍毅聞言,點了點頭,朝華天露出一個友善笑容,他看得出來華天這是有意結交自己,而他也並不抗拒,隻是此時並不是攀交情的時候,所以他也沒有多說。
能夠被人安上窺天的稱號,修為與實力,自然是不俗,隻是不知道,他所施展出來的防禦禁製,會是什麽模樣?
窺天真人言罷,並沒有再多說,懸空之山,原本便沒有任何的禁製法陣,顯然就是為了讓窺天真人布下防禦禁製。而窺天真人長身而起,落在懸空山中央虛空,稍稍沉吟之後,抬手一翻,手中多出了一樣事物。
那事物,並非實質,而是一團像是氣旋一般的霧氣,霧氣徐徐律動,閃動著明暗不定的光芒,虛浮在窺天真人的手掌上方三寸虛空,從中逸散出一股高深莫測的神秘氣息,顯得極為奇異。
窺天真人雙眼微眯,注視著那氣旋,道:“這氣旋,乃是我自行領悟而出,我給它取名,名為天之痕。”
話音落下,窺天真人抬手輕輕一拋,天之痕氣旋,倏然飛離他的掌心,快速攀升上高空,在半途之中,天之痕飛速變大,在懸空山的山峰之處,形成一個巨大的霧氣漩渦!
天空之中,風雲突變,天地靈氣似乎受到了某種奇異力量的牽引一般,朝著那天之痕快速匯聚,被卷入氣旋之中,而天之痕也是加速變大,很快便是呈現出了仿若是要遮天蔽地一般的龐然大物!
整片虛空,都變成了一塊明暗不定的空間,說不清是什麽顏色的光芒,在那霧氣之中閃動,就像是其中隱藏了什麽東西一般,讓人無法看透,與此同時,氣旋將整座懸空山都籠罩在了其中,懸空山體,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虛無!
龍毅的目光所落之處,已經完全無法看到窺天真人以及懸空山內部,他所能夠看見的,就是在雲霧之中,閃動著隱晦光芒的虛空,這樣的景象,讓他微微一愣,腦海之中,聯想到了那充滿了神魂生命的暗域虛空,似乎與前麵的虛空,有幾分相似,但他卻也知道,兩者截然不同。
龍毅不動聲色地釋放出神識,探向前方虛空,但是讓他大為意外,卻又是在他意料之內的是,神識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消失無蹤,完全沒有半點的回應,仿若前方的那一團霧氣,隻是幻象,而並沒有如窺天真人所說,已經出現了一個防禦法陣!
然而龍毅相信,那防禦法陣已經開啟,隻是窺天真人的禁製之術,確實犀利,竟然能夠讓他的神識,收不到半點的信息回饋,他心頭變得凝重,同時也是湧起一股興奮感,直覺告訴他,這個防禦禁製,將是前所未有的挑戰。
“開始吧,這一關,沒有時間限製,誰何時能夠進入防禦禁製見我,誰便算是過關!”
窺天真人的聲音,似乎是從四麵八方傳遞而來,落入龍毅四人的心神之中,使得四人,都是心神一凜,隻覺得窺天真人此時就像是身懸在頭頂,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一般。
龍毅沒有再拖延,直接在原地盤膝而坐,調整心神,而其他三人,也是將其他的念頭拋開,各自占據一個方位,盤膝而坐。
想要領悟這樣一個連神識也無法收到任何感應的禁製法陣,絕對不是容易之事,從窺天真人的言語和舉動,並不難看出,這一個天之痕禁製法陣,是他最為強大的禁製神通,擁有著超凡的自信。
但難度越大,龍毅便越是冷靜,他的修為和實力,從踏入修行之路開始,便一直都是進步迅猛,但他卻也很清楚,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所以對待修煉,他從來不強求,而隻是在自信自己有能力掌控的前提下,才放手一搏。
眼下窺天真人的禁製法陣,才是真正的考驗,龍毅很清楚,若非是以自己最好的狀態進行領悟,將不會有任何的進展。
這一關考驗,沒有任何的時間限製,也並不需要互相爭鬥,所以最大的對手,其實不是別人,也不是那天之痕禁製法陣,而就是自己,隻有過了自己那一關,才有希望成功解禁!
一切雜念,都被龍毅拋開,就連身旁的三名競爭者,也被龍毅所遺忘,無論是體內的靈力,還是識海之中的元神之力,都在他的呼吸吐納,心神操控之中,漸漸地趨於平靜。
足足半刻鍾之後,龍毅張口吐出一口濁氣,身心狀態,都已經調整到了最巔峰的狀態。
他看了身前那依然閃動著奇異光芒的虛空一眼,重新閉上雙眼,而後,身上靈力氣息,驟然翻湧而起,靈力感應,變成一張無形的大網,朝著前方的虛空徐徐靠近。
以靈力感應禁製法陣,其實就是讓自身的靈力與外界力量接觸之後,產生共鳴,從而得到靈力波動的反饋,然而幾息之後,困惑卻是在龍毅的心頭湧起,因為他的靈力感應,完全無法感知到那虛空的任何動靜,那裏,就像是一片真空一般,沒有任何靈力氣息存在!
這一個發現,讓龍毅大為不解。前方虛空,肯定就是窺天真人布下的防禦禁製法陣,按照常理,應該會有能量波動才是,因為禁製法陣,離不開靈力或者是元神之力這兩種力量。但就算是眼前的禁製,是由元神之力施展而成,也不能連一絲的靈力氣息都沒有!
龍毅眉頭微皺,半晌之後,收回靈力感應,轉而釋放出了自己的神識。他之所以率先選擇了靈力感應,是因為在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神識,沒有能夠感應到那防禦禁製的任何回饋,所以想先通過靈力感應試探一番,但是剛才靈力感應,也是同樣石沉大海,那讓他感覺這個防禦禁製,透著一種說不清的詭異,無法存絲毫的僥幸心理,而隻能是全力施為。
靈力並非是龍毅最為擅長的依仗,元神之力才是,嬰變後期巔峰的元神力量,無論是用來戰鬥還是修煉,都要遠遠強於化靈後期的靈力修為!
神識再度探出,與之前一樣,依然是沒有任何的回饋,這也是龍毅意料中事,他並沒有絲毫的焦急,而是心念一動,神識延伸向那虛空更深處。
嬰變後期巔峰的元神力量,神識若是釋放出去,若是沒有外力幹擾的話,足可以延伸到上千裏之外,而且,也隻需要瞬息之間,但是龍毅很快便是意識到自己再度徒勞無功。因為他的神識,雖然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也的確是釋放到了自己所能夠延伸的範圍盡頭,但是,還是沒有感應到任何的力量波動!
神識,就像是落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真空之中一般,毫無回應,又像是被一頭無形的猛獸,當做是獵物吞入腹中了一般,雖然龍毅還能夠感應到神識的存在,但卻是無法掀起半點波瀾。
龍毅並不甘心,如果連神識都無法收到任何的成效,那麽領悟禁製,從何談起?他稍稍沉吟,再度釋放出神識,而且是更多,更強的神識!
龍毅已經沒有隱藏實力的必要,嬰變後期的元神力量,在此時得到了完全的釋放,但他身上氣息,並沒有發現太大的變化,元神力量全都被他壓縮在了身周三寸之內,蘊含著強大的元神力量的神識,則是化作無數道細線,就像是煙花一把,灑向身前的整片虛空!
整個懸空山,方圓上百裏,全都被窺天真人的天之痕所籠罩,當龍毅的神識,也將整個防禦禁製籠罩在其中,無一遺漏的時候,他釋放出去的神識數量,也是多得驚人,至少,其他三人,絕對沒有能力做到!
在龍毅等人全都無法看見的虛空內部,窺天真人雙眼微眯,仿若是隔著一片虛空,也能看到龍毅的身影,甚至是他所所做的每一個舉動一般,他淡淡地點了點頭,幽幽開口,聲音卻是隻有他自己才能夠聽到,道:“那龍毅的元神力量,果然是十分了得,尋常的禁製法陣,根本阻攔不了他,難怪他能夠如此輕鬆地進入到第四關考驗。隻是,元神力量就算再強大,若是走錯了方向,也是無法窺探到我這天之痕禁製法陣絲毫的端倪。但願他能夠盡快明白過來。”
窺天真人言罷,沒有去看其他三人,隻是重新閉上了雙眼,似乎是在等待。
無數的神識,就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一般,將整個虛空都籠罩在其中,龍毅就像是分化出了千萬道分身,在那虛空的外圍,從無數個方位凝視著每一寸虛空,試圖從中看到一點蹊蹺之處。
然而足足半個時辰之後,龍毅無奈地發現,即使他已經釋放出了最強的元神力量,神識,還是無法找到任何的突破口。
破解禁製最為關鍵的一部,無疑就是找到入手的方向,而最難的,也是無從入手的時候。當對一個禁製,根本找不到破解的方向的時候,領悟,自然就無從談起。此時龍毅正是麵臨這樣的局麵。而且,在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的全力搜索與感應,還是一無所獲之後,龍毅的心神也感到幾分疲憊,那讓他不得不將神識撤出。
將元神從那整片虛空撤出,龍毅睜開雙眼,看向身周三人。
距離他最近的人,是華天,此時華天同樣是保持著盤膝而坐,閉目冥想的狀態,他的身前,懸浮著一根鐵杵,那鐵杵就像是一道箭矢一般,直指前方虛空,嬰變初期的靈力氣息,在那鐵杵的加持之下,變得更加強大,落在前方虛空之中,顯然,華天同樣也是在嚐試尋找那禁製的法門,但是從他緊縮的眉頭,龍毅不難判斷出,華天此時,肯定也是毫無頭緒。
將視線從華天身上移開,龍毅看向距離他百丈之外的陳嵩。
陳嵩身上靈力氣息,同樣是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然而他的神色卻是顯得十分茫然,完全就是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陳嵩的境界修為,與華天相差無幾,遭遇到與華天同樣的境況,也並不奇怪。
而引起龍毅注意的,則是那鐵鍾。讓他感到頗為意外的是,鐵鍾此時,也並沒有在進行冥想,而是緊緊皺著眉頭,目光陰晴不定地盯著前方虛空,在他的身前,則是那鍾鼎法寶。
鍾鼎法寶不停地在原地旋動,天地靈氣在鍾鼎的牽引之下,在前方虛空與鍾鼎之間,做著反複的循環,也不知道持續了多長的時間。
那鐵鍾似乎察覺到了龍毅正在注視自己,雙眼微眯,轉過頭來,看向龍毅,目光之中,閃動著毫不掩飾的寒意。
龍毅心中冷笑,不與那鐵鍾對視,轉頭重新將視線落在了前方虛空。
眼前依然是一片明暗不定的光芒在閃動,但也僅此而已。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甚至也難以知道,這怪異的虛空,本身就是一個防禦禁製。然而龍毅也已經意識到,窺天真人當真不是浪得虛名。這一個名為天之痕的禁製法陣,用來防禦,的確是擁有著驚為天人的威力。靈力與元神之力,都無法透入那禁製半分。如果將眼前的這一片虛空看做是整個防禦禁製的外圍的話,那麽在找不到入手點的情況下,這個禁製,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法陣!
沒有人對禁製法陣發動攻擊,但龍毅相信,即使是發動神通之術攻擊,也難以奏效,而必定是會被這看似無窮無盡的虛空,全部吞噬,消失,連半點風波都無法掀起。
心中在暗自驚歎窺天真人的禁製實力的同時,龍毅其實也並沒有停止思考破解之道,但他此時已經轉變了思路,並沒有打算立即以靈力或者神識,再度進行感應。而是在腦海之中,搜索著他所知道的禁製知識。
事實上,龍毅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對禁製道法的了解,絕對不能算多。至少,若是和這專門修煉禁製之術的修禁星宗門弟子比起來,他在禁製理論上就有著太多的不足。
禁製不單是一門可以用於戰鬥的道法,更是一種通往智慧巔峰的修煉之道,修煉這一道法的人,一般都是要對禁製的起源與基礎,有足夠深厚的了解,作為日後修煉禁製之術的支撐。
然而對龍毅來說,那些對尋常的修禁宗門弟子都是最為必經之路,而且也是最為正統的修煉方式,他卻並沒有經曆,從接觸禁製之術開始,龍毅就幾乎一直都是在實踐之中,自行揣摩。沒有人對他進行過任何實質性的指點,全是在他自身的領悟與修煉。
而如果說真的有什麽東西作為修煉的指引的話,那麽,那一枚記載著大量艱澀的禁製理論與神通的《禁製拾遺》算是一個,而九天珠內,九天真人留下來的禁製玉筒,他至今也是難以有機會,安靜鑽研。
這樣的修煉方式,在龍毅看來,也許能夠幫助他增強自己在實戰之中的實力,但是根基不穩,卻是一個他無法忽視的隱患,也正是因為這一個原因,才導致了他在對九天珠內的禁製進行領悟的時候,隻能夠停滯在了第二重,無法再前進一步,那不但受限於境界,也是受限於對禁製的了解。
眼前的這一個禁製法陣,讓龍毅感到有一種技窮的無力感,無從著手,讓他感到一陣茫然,然而茫然並不是氣餒,他並不急躁,甚至是有意地放緩了自己的進度,進行著與破解禁製,並無直接關聯的思考。
不再多想,龍毅抬手一拍儲物袋,從其中取出一枚玉筒,那玉筒內記載著的,是禁製信息,但卻並不是什麽像《禁製拾遺》那樣的高深理論,而是取自九天真人的一重天禁製中的禁製心得。
一重天禁製,隻是九天真人踏入禁製道法的第一重境界,雖然那一重天境界,十分精妙,但是九天真人留下來的理論,卻是正好相反,顯得十分淺顯易懂。龍毅早就有打算尋找機會鑽研,但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眼下卻正好惡補一番。
眼前這天之痕禁製法陣,想要破解,絕非一日之功,龍毅相信,自己無法在朝夕之間便找到禁製的破解法門,其他三人,也肯定是無計可施,窺天真人不在這一關設下時間限製,顯然也是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所以,龍毅並不著急,神識探入玉筒之後,很快便沉浸在了對玉筒內信息的解讀之中。
禁製法陣之內,窺天真人再度睜開雙眼,看向龍毅,眼中露出稍顯詫異的神色,而後微微點了點頭,幽幽開口道:“能夠在這種時候,放下心神壓力,進行修習,看似顧此失彼,但實際上,卻是彰顯心性修為,龍毅後輩,我對你,越來越期待了。”
龍毅對窺天真人的評價,並不知曉,他隻是沉浸在了對那玉筒內禁製信息的解讀之後,將其中的大量信息,全部清晰地記在腦海之中,半個時辰之後,便開始了全神貫注的參悟。
禁製之術,不同於其他的神通之術,隻能靠自行修煉來進行提高,借助文字與圖像,禁製之術可以紀錄下來,演示給別人知曉,這也是修煉禁製的人,修習禁製的一個重要途徑。
前人在道法上的經驗,對修煉的人來說,極為重要,這一點在禁製道法上,體現得十分明顯。龍毅的腦海之中,一行行的文字和一片片的奇異圖像,不停地閃現而過,速度並不快,但一直不曾停歇。
元神力量,早就是完全釋放,但並不是在領悟禁製法陣,而是在借助元神力量,以高度集中的心力,參悟著玉筒內的禁製信息。
沉浸在修煉之中的修行者,雖然並非對時間毫無感知,但是時間的流逝,會在無形之中,變得更快。凡人常用光陰如梭來形容時光的消逝,其實對於修行者來說,這一種感覺,更加明顯。
千懸山數座懸空山,全都是一片寧靜,但並非是空無一人,相反,幾乎整個懸空山的宗門弟子,還有那參加比試的上千名修行者,全都是在凝聚心神,牢牢地注視著天之痕禁製法陣外的龍毅等人,而大部分人的視線,都是落在龍毅身上。
在暴露出了真實實力之後,龍毅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這一次參加考驗的修行者之中,實力最強之人,所以,許多人也很期待能夠看見,龍毅創造出奇跡,將天之痕禁製法陣破解掉!
千懸山禁製交流大會,已經開展了將近兩百年,按照規定,能夠到達第四關考驗的人,並不少,但是能夠破解掉窺天真人的天之痕禁製法陣的人,卻是寥寥無幾。唯一一個還能夠被人記得的,破解了窺天真人的天之痕的人,也是在百年之前,但是那人自從通過考驗之後,便是留在了千懸山內,至今,也是杳無音訊,不知去向。
而那人的去向,在整個千懸山中,也隻有窺天真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在發現了龍毅擁有超凡實力之後,窺天真人也是對龍毅生出了幾分期待,希望他能夠成為百年來的第二人。但最重要的原因卻是,那百年前的優秀人才,閉關直到現在,也還是沒有任何得進展。
時間飛速流逝,轉眼之間,龍毅三人盤膝坐在那天之痕禁製法陣前方,沉默無語,已經持續了足足十天的時間,而在其他的幾座懸空山內,觀望龍毅四人破禁的修行者人數,也沒有絲毫減少,盡管每一個人都希望能夠看到那四人之中的任何一人,有所動作,甚至是破解禁製,但是他們也很清楚,要想破掉由千懸山掌門,在修禁星界實力排在前五行列的窺天真人的禁製法陣,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們並不缺乏耐心。
十天時間,對於除了龍毅之外的其他三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無論是陳嵩,華天,還是鐵鍾,他們對天之痕禁製法陣,都是始終找不到任何的頭緒。與龍毅發現的一樣,他們不管是用元神之力感應,還是靈力感應,都無法感應到禁製法陣的任何回饋,即使有強大,法寶的幫助,也還是無法收到任何的成效。
陳嵩雖然依然是在緊閉雙目,竭盡全力地釋放著靈力感應,感知著整個禁製法陣,但是內心實際上已經產生波動,無法繼續保持平靜,而以如此的心境狀態,是不可能有任何進展的。
陳嵩睜開雙眼,眼中焦慮與茫然之色,無法掩飾,他看向不遠處的鐵鍾,見鐵鍾身前,鍾鼎法寶,依然是在快速轉動,強混的靈力氣息,也是不斷地湧現而出,隻是,從鐵鍾那陰沉而又凝重的神色,陳嵩並不難判斷出,鐵鍾肯定也是一無所獲。
陳嵩稍稍沉吟,朝鐵鍾傳出了一道神識傳音,而鐵鍾接收到陳嵩的心念,並沒有睜開雙眼,隻是微微地皺了皺眉,而後傳出一道心念,道:“還不是時候。”
陳嵩聞言,雙眼微眯,也不再糾纏,隻是看向身前那一片像是陷入了永久寂滅一般的禁製虛空,再度閉上了雙眼。
華天同樣是在閉目冥想,但他的耐心,也是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消失。那並不是說華天的心境修為不足,而是因為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能力,或者說根本沒有可能破解這禁製,即使這一關禁製考驗,沒有任何的時間限製,但是有一些考驗,是不管花上多長的時間,都無法成功過關的。
華天看向一旁的龍毅,見龍毅此時顯得極為平靜,與其他兩人顯露出來的那一股躁動的氣息,完全不同,就像是進入到了一個空無的狀態一般,並不是在領悟禁製法陣,而是在關注著禁製法陣考驗之外的東西。
這一發現讓華天感到意外,但同時,也是覺得是在情理之中。他為龍毅所救,之前龍毅施展元神之力,幫助他鎮壓心神之中的幻象,恢複神智的感覺,他還記得極為清楚,所以對於龍毅的實力,他遠比鐵鍾和陳嵩兩人要了解得多。此時龍毅的狀態,在華天看來,並不是放棄,而是在另辟奇徑。
華天的性情,其實並不是他在第三關考驗之中,陷入瘋魔的時候所展現出來的那麽瘋狂,相反,他是一個頗為溫和與隨性的人,雖然他是一個散修,但是在修禁星,卻是擁有不少的朋友,而正是因為他的性情,他才在知道自己被龍毅所救之後,毫不吝嗇地向龍毅表達自己的謝意,讓龍毅對他產生了結交之心。
而此時,華天斷定,龍毅肯定是包括自己在內的四人之中,最有希望破解這天之痕禁製法陣的人,而他也樂得看到龍毅成功,所以,也並不想再勉強自己,稍稍沉吟之後,長身而起,顯得有些出人意表地拱手朝禁製法陣內拱手,朗聲道:“窺天前輩,我華天,決定放棄這一關考驗,退出這一場比試。”
華天此言一出,頓時便是讓整個千懸山都為之嘩然。絕大多數人都是麵露驚訝之色地將視線落在華天身上,意外於他突然做出的這一個決定。
窺天真人的聲音,在此時響起,響徹整座千懸山,幽幽地道:“你當真要退出比試?”
華天淡淡一笑,道:“我有自知之明,沒有能力能夠窺探到前輩這禁製法陣的法門一二,繼續下去,也隻是徒費心力,所以,還不如退出。”
窺天真人笑聲響起,道:“好!你有如此心胸,讓我也是由衷讚賞。華天,你可有興趣,入我千懸山,做我千懸山修禁宗門內一員?”
華天聞言,微微一愣,但隨即臉上便是一喜,毫不猶豫地道:“多謝前輩厚愛,華天願意加入千懸山!”
窺天真人道:“好!你能夠闖入到第四關考驗,已經證明了你的實力。成為千懸山弟子,便是我代表本門,給你的獎賞。你先行離開這懸空山吧,門內長老,自然會將你接走,給你千懸山門內弟子身份,禁製交流大會結束之後,我會見你。”
華天臉上露出激動之色,他雖然是一個散修,無門無派,並且依靠著自己的努力,修煉到了如今的程度,但是能夠加入一個實力雄厚的修禁宗門,是幾乎每一個修禁者的渴望,因為在那宗門之中,他們有機會能夠接觸到更加高深的禁製之術,得到更加全麵的指引,比起自己摸索修煉,要好上太多。
退出這第四關考驗,能夠換來一個千懸山弟子身份,而且日後,也有可能得到窺天真人的指點,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獎賞,華天心中激動,並不虛假。
身旁不遠處的陳嵩再度睜開雙眼,看向華天,眼中露出了幾分嫉妒之色,他其實也知道自己實力不濟,在這一關考驗麵前,難有建樹,但是卻無法像華天那樣,灑脫地放棄,而且,他與鐵鍾之前,也有約定,退不退出,也並不能由他一人做主。
華天引出的動靜,他身周包括龍毅在內的三人,自然是全部知曉,但鐵鍾並沒有任何的神色變化,就想是漠不關心一般地繼續進行著對禁製法陣的探索,而龍毅則是從對禁製玉筒信息的領悟狀態之中脫離出來,對華天善意點頭一笑,以示恭喜。
雖然沒有言語,但隻需要一個表情和動作,就足以讓兩人建立起一份友誼,華天看向龍毅,朝他微笑拱了拱手,而後不再拖延,轉身飄然離開。
華天一走,這一座天之痕禁製法陣麵前,便隻剩下了龍毅,陳嵩與鐵鍾三人,而華天的離開,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對這一關考驗,並沒有太大的影響。放棄考驗,雖然會讓觀看比試的人感到惋惜或者是意外,但是卻也是正常之事,稍稍躁動之後,所有人便將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龍毅三人身上。
龍毅目送著華天離開,在他身影消失之後,便收回了目光,也並沒有去看陳嵩與鐵鍾兩人一眼,便閉上雙眼,凝定心神,重新投入到了對禁製道法的鑽研之中。
十天時間裏,他一直都在修習九天真人留下的禁製心得,那些心得,紀錄的隻是九天真人在踏入禁製道法的最初,對禁製道法與神通之術的感悟,並不深奧,對龍毅來說也並不難理解透徹,但是龍毅並沒有囫圇吞棗地進行吸收,而是以極為認真的態度,感同身受一般地揣摩著那些禁製心得。在碰到他認為有必要的時候,他甚至會在腦海之中,以元神之力,對那些禁製之術進行演練,以驗證九天真人的心得,這樣做,自然是可以加深自己對那些心得的體悟,所以,龍毅的進境,雖然肉眼無法看見,但是卻是十分迅猛。
第一枚禁製玉筒內的信息,已經全部被龍毅吸收消化,雖然無法說完全轉成了自己的東西,但是至少八成以上的內容,他已經了然於心,而若是要完全掌握,化作自己的領悟,則是需要時間的沉澱和經驗的積累。
對自己的修習成功,龍毅感到很滿意,但他也並沒有鬆懈。破解天之痕禁製法陣,需要對禁製道法,擁有多麽深厚的理解,龍毅無法得知,但他知道,那絕對不是僅僅憑借著自己臨時抱佛腳一樣,惡補了一番禁製知識,就能夠做得到的,所以,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天,但他也並不焦急。稍稍沉吟,之後,從儲物袋中取出了第二枚信息玉筒,開始讀取裏麵的信息。
破解禁製之術不比尋常的戰鬥,在瞬息之間便能夠見分曉,憑借的也隻是力量和戰鬥經驗,對修禁者來說,時間十分寶貴,但有時候又是毫不在意。有的時候,破解禁製,需要在短時間內完成,所以即使隻是一息時間,也顯得尤為珍貴,但是有些時候,領悟禁製,不是一時之功,而是需要耗費上數天,甚至是數月,幾年!
而對於修禁星的修行者來說,耐心是他們最不缺乏的東西。即使隻是觀看比試的修行者,也早就做好了在這第四關考驗,等待上很長一段時間的準備。
時間轉眼便過,從窺天真人開啟第四關禁製考驗到現在,已經持續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個月時間裏,千懸山上下,始終都是保持著一個十分安靜的狀態。觀看比試的修行者,在意識到這一關考驗,將會是一場持久戰之後,便打定了主意等待下去。他們在虛空之中,或者是在實地之上,盤膝而坐,通過流雲光幕,注視著龍毅等人的動靜,有的,則是幹脆閉目養神,進行修煉,隻是時不時地會睜開雙眼,看一眼流雲光幕,在發現並沒有什麽動靜的時候,便重新回到修煉之中。
相比起觀戰的修行者,正在接受考驗的龍毅三人,其實才是最為艱辛的人。因為,他們幾乎沒有一刻鍾的時間,能夠停歇下來。龍毅一直都在勤奮不輟地修習著禁製心得自然不必多說,陳嵩和鐵鍾兩人,也都是在毫不間斷地進行著對禁製法陣的嚐試破解,即使依然是毫無頭緒,但他們耗費的時間和心力,也絕對可以用巨大的來形容。
在這一個月之中,陳嵩曾經每隔十天時間,便朝鐵鍾傳出一道心念傳音,雖然那並非他所願,但他也是在束手無策的情況下才做出的決定,或者說是對鐵鍾的妥協。
但鐵鍾卻一直都在拒絕,聲稱時候未到,而後便不再理會陳嵩。陳嵩知道自己的實力不足以破禁,鐵鍾實際上就是他過關的唯一依仗,但即使是他已經多次對鐵鍾主動表示,願意交出那一件鐵鍾一直想要的東西,鐵鍾還是拒絕,那讓他感到頗為煩躁,卻又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