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曹勝元雖說費盡了心機,好不容易拜了朱瞎子為師,但他從未能靜下心來跟朱瞎子學上一招半式的。說是徒弟,其實也就是個信息收集機器罷了,主要作用成了每逢關鍵他就要來詢問師父,問問前景。


    但這對他就足夠了。


    最近事情多,他也就沒顧上再來見師父,這次出了江佳奇這件離奇被俘的事,他很想知道師父占卜是不是真的靈驗。


    當然曹勝元也是最會做人的,由於他的極力保護,朱瞎子在景德一直都受到日本人的優待,即使他性格古怪打死也不為日本人算卦,但日本人看在曹勝元的麵上以及三島特地打過的招呼,也從沒為難過朱瞎子和他的家人。


    這次曹勝元從三合再來景德,給朱瞎子帶了兩刀上好的豬後腿肉,幾樣點心,水果和兩條香煙,還送去了兩百斤難弄到大米。


    讓曹勝元差點沒嚇暈過去的是,剛剛在師父的客廳裏坐定,師父的第一句話就是:“勝元啊,你是為江小姐的事兒來的吧?”


    “啊?!師父你也太神了,真是神仙下的凡啊,徒弟正是為此事而來,但不知師父從何而知的,莫非師父真非凡人。”


    曹勝元心理咒罵自己竟然還有懷疑師父的地方。


    “嗬嗬,我就是凡人,不是神仙,這一點任何人都不需要懷疑,不信你拿槍打我我就得死,而神仙是不需要死的。我早告訴過你,我的算卦一是靠周易的推算,禍福凶吉是有一定定數的。這二那,我是靠心靈感應得來,永遠處在無光世界裏的卻能從眼睛看到未來許許多多事端的發展軌跡,這說起來很懸,大概是常年修煉修為的結果吧。”


    朱瞎子捋捋自己的胡須,輕微著搖頭說道。


    曹勝元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師父既然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心裏活動,還是等他開口更恰當。


    果不其然,朱瞎子道:“你今天來找我本是來問兩件事的,一是問我原算倭寇占領景德最長三月,而如今已經三月有餘了,他們為何還能穩坐在釣魚台上。二是想問我本算七姑娘裏的江姑娘應是最平安的,現在卻為何身陷囹圄對吧?”


    曹勝元連說:“師父早洞穿一切,徒弟我也不敢半點相瞞了,的確徒弟曾鬥膽這麽疑問過自己。”


    “恩,你很誠實。”


    朱瞎子想在我麵前你也不敢玩出什麽花頭來吧。


    他說:“萬物都在變化,有自然的,也有人為的。據我的八卦推算,此番日本人具有景德三月餘,那正是為許姑娘去除了最近的災禍,而江姑娘身陷囹圄卻不會傷了毫發,我為此多次推算和感應,結論就是她不會有大的災難。”


    曹勝元一聽,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那就好,那就好,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她若是有事的話,我就想請師父給化解一下那。”


    朱瞎子說:“你又錯了,真的有事的話我也化解不了的,我已經說過了我是凡人不是神仙了。最多的也隻是能提前預知災禍,告人躲避罷了。但有的是能躲過去的,有的也未必能躲過。”


    曹勝元又道:“那麽江小姐是如何能在日本人的重重看護之下脫離苦海的那?”


    “嗬嗬,你問這個啊,告訴你也無妨,你前些日子才救了一個八路軍的女官吧,並且就是七姑娘裏的一位,這就說明你是可塑之才。”


    朱瞎子竟然連這件事都能算出,使得曹勝元連懷疑他師父的半點勇氣都沒有了,不過師父說話總喜歡慢條斯理的,他也很有耐性,不急不催,盡著師父處於對愜意的狀態,越是這樣他反倒說的東西越多,而自己能獲得的有利線索也就越多。


    他幫著朱瞎子又裝上了一袋旱煙,雙手遞上後恭敬的幫他劃著了火柴。


    果然,朱瞎子接著說了起來。


    “要說這江姑娘脫離苦海,那全靠著許姑娘的智慧和勇敢,當然也有你的幫助,後來你自己會知道的。”


    “啊?又是許軼初啊?怎麽每到關鍵之處都是她來做救世主那。”


    曹勝元是既高興又有那麽點失落感,他真希望自己能獨當一麵的做回大英雄,誰成想末了還是得被許軼初來搶走風頭。


    不過他倒不會太嫉妒,因為他想起師父曾說過,他能在某個時刻得到老同學的身子。


    於是他說:“師父,我和許姑娘可能發生的故事離的還遠嗎?”


    “哦,你是還想著占有許姑娘的身體的事吧,那我得告訴你由於這次倭寇占領景德過長了,看起來不是好事,但從星座漂移的角度上看,恰巧幫許姑娘阻擋住了災星。另外我得告訴你,近期以來我一直為許姑娘在關門做法,幫她躲過日本人的禍水。”


    朱瞎子皺皺眉頭,他對曹勝元一味的惦記著尋找機會奸汙許軼初顯然不是那麽高興。


    曹勝元是個多精的人啊,他立刻察覺出來了,馬上就轉了口氣,說:“那要謝謝師父為我的老同學,也是女中豪傑脫難了。”


    “難是脫不了的。”


    朱瞎子放下了煙袋,伸手去摸茶壺,曹勝元趕緊起身幫師父斟好茶水遞了上去。


    朱瞎子對曹勝元的恭敬表示了接受,這才滿意的接著說了下去。


    “我不能幫許姑娘脫難,但已經為她轉了難。這也算是老朽的一份誠心吧,隻能說少許好點罷了。”


    “轉難?這做何解,請師父指教明了可否那?”


    曹勝元從朱瞎子的嘴裏感覺許軼初離自己遠了起來。


    朱瞎子告訴他轉難就是把應該發生在眼下的災難轉到後來發生,把應該發生的人也變成了他人。也就是說他把他原先預測到的許軼初會被日本侵害的現象轉移到非日本人身上去了,把近期的事轉到遠期或者是稍遠期去了。


    聽了朱瞎子的這番解釋,曹勝元實在有點沮喪,看來想很快就品嚐到老同學身體的味道的美夢已經不大現實了。


    他幹脆避開了許軼初不談,詢問起除此之外的其他六仙女的預測結局來。


    朱瞎子告訴曹勝元,所有這七名“七仙女圖”名單上的人他都為她們轉過難了,但是由於消耗內氣太多的緣故未必個個都靈驗。


    曹勝元算是徹徹底底的服了朱瞎子了,正好現在李子清正在魏府大院裏和宮本談判,這種場合他是不便參與的,因此樂得兮在這裏和師父多聊聊。


    朱瞎子一直覺得和曹勝元還算挺投緣的,有些話也樂意敞開來和他說說,這輩子他從不收徒弟,但最後還是收了曹勝元這麽一個二般調子的徒弟,他開始把一些周易裏的法則和規律說給曹勝元聽,並教他練習靜氣功,練心理感應。曹勝元學的也非常投入。


    他對曹勝元說:“你啊,心裏不定,老是有塊魔魘,你要消除了這快魔魘才能進入到無我的狀態。”


    “魔魘?我沒有什麽夢魘啊。”


    曹勝元有點一時沒別過彎來。


    朱瞎子說:“你是隻要一閉上眼,就會在腦子裏過許姑娘的電影,因此你要把想許姑娘的心思暫時放棄掉,天該有你時自然有你,天沒你時你也強求不來。否則你和我學也學不出真名堂來的。”


    “哦,是這樣啊,師父所言極是,徒弟的確是有此夢幻,並且時常翻湧在思緒中,既然許軼初天定與我無緣,那我定當放棄,一門心思和師父修煉,尋求些須正果。


    朱瞎子道:“許姑娘不是與你無緣,而是眼下與你無緣而已,因為她在日本人在的時候不能與你有緣,否則就必和日本人也有緣。我把她目前的這種可能之禍轉移掉了。”


    曹勝元說:“於此說來,不是依舊無緣嗎?”


    朱瞎子說:“非也,其實你也明白你們之間是毫無結合的可能的,你對她的戀倦無非就是想占有她嬌豔之身嗎,看在你是我唯一的徒弟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你的這個心願將會在一年後得到滿足。”


    “那是為什麽那?”


    曹勝元興奮了起來,雖說還要期待一年,但對他來說感覺再長點也無所謂,關鍵是那個可能性到底有還是沒有。


    朱瞎子說:“倭國國力日漸衰退,各國列強已經把矛頭直指東瀛,即便是搬著手指頭數,他們的日子也長久不了了。抗戰勝利已是定局,隻是這一國無二主,國共兩黨必有一戰,屆時你和許姑娘分屬完全對立的兩個陣營,我已經推算出許姑娘必落國民黨之手,那時候就是你的機會。”


    曹勝元不敢裝君子樣,既然師父占卜這麽精準,自己再偽裝反倒更是無趣了。


    雖說這個看似美好無比的日子實在還早,但已足夠勾起了他無比的興趣,禁不住他問朱瞎子到那時候究竟是因為何事在何地點得到的許軼初。


    朱瞎子說:“看來你心裏的這快塊魔魘一時半會兒的是很難消除的了。我都說了好多遍了,我是凡人不是神仙,隻能感應到未來的某些信息傳遞,卻不能去改變自然的變化,要想推算到非常具體地步,必須在事情發生的前半年進行感應獲取預知,再加上推算才能準確的得出結論來,現在隻能是宏觀的感知了一下罷了。”


    曹勝元又給朱瞎子點上了一袋旱煙,說:“師父,經過你的發功轉難後,那許小姐的命運已經獲得***了嗎?”


    朱瞎子少許顯得有點沮喪,他說:“她命裏注定的事情,我那裏能和上天去鬥那?我隻是盡力而為幫她把受倭賊之害的苦痛轉嫁到了國民黨頭上去了罷了。再怎麽說國民黨也是中國人,總比被倭賊禍害要強多了,即使用最難聽話來說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嘛。”


    “照師父這麽說來,許小姐到時候的受難次數也不能減少嗎?”


    曹勝元突然生發出了憐憫之心來,畢竟他對許軼初身上的那種超凡的氣質還是讓他油然而敬仰的。


    朱瞎子說:“怎麽說那,隻要到時候我還活著,盡量幫她化解掉一些,但想她心思的人實在是多的不勝枚舉了。很多的苦難不是想躲就躲得掉的。時候不早了,勝元,你就在我這裏吃了晚飯再走吧。”


    “好恭敬不如從命,勝元我正好燒的一手好菜,也正好為師父獻獻醜。”


    曹勝元知道朱瞎子不想讓許軼初受到傷害,因此不能再多談了,否則會引起他的反感了。


    曹勝元的冰糖扒蹄,水晶悶尾巴,菊蘭燒鍋,黃悶豆腐和魚肚燴仔雞做的堪稱一絕。許軼初、沈一鵬和三島、宮本還有那個被孟非和山豬打殘了送回日本國內去了的渡邊也多次品嚐過,都對他的手藝評價不錯。


    李子清進魏府大院也很順利,他隻隨身帶了一直跟著他的馬弁何烹和文景明就直接找到了魏府大院來了。


    因為早有三島的明令,宮本樹林大佐也絲毫沒為難他,直接把他請到了“玉蘭院”,再把李玉萍喊了過來。


    李子清沒料到小堂妹剛一和他見麵,馬上就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了起來。


    “李子清,你做的那叫人事嗎?你是故意勾結日軍,出賣我重要的機要人員,你這是要被槍斃的死罪懂嗎!”


    “玉萍妹,你別血口噴人好不好,我出賣誰了?”


    李子清見堂妹毫不領情,還反過來對自己大肆指責,便抵賴了起來。


    “嗬嗬,還不承認你在和日本做交易啊?那我問你這日本人占領的地域是你隨意進出的地方嗎?你一個堂堂的**少將竟然能瀟灑的邁進日本人的戰俘營,你自己說這是別人可能做到的事情嗎?”


    “這個,這個.....。”


    李子清實在不好解釋了,他看上去有點氣急敗壞。堂妹為了義氣絕不肯跟他走,現在又不可能再從三島的手上要回江佳奇,想想自己一下成了典型的“偷雞不成蝕把米”蠢貨了,不僅如此自己還裏外不是了人,將來肯定要被戴笠訓斥,弄不好還有可能被革職查辦。


    此刻的他恨不得和何烹、文景明掏槍大鬧魏府大院和宮本等鬼子拚了,搶出江佳奇和堂妹他們來。但理智告訴他此舉無異於自殺,因為光看守大院的鬼子就有五十號,外麵不遠就是鬼子兩個中隊的駐地,一旦開打,毫無生還的希望。


    李子清決定先忍下來,出去後再想辦法。


    宮本也怕節外生枝,幫著勸說李玉萍先出去,但李玉萍抱死了要出去就和江佳奇一起出去的決心,誰也勸說不下來,無奈之下宮本當著李子清的麵傳達了司令官的指令:李玉萍少尉已經不再是戰俘身份了,她任何時候都可以離開景德魏府大院


    日本人的態度讓李子清多多少少心中的鬱悶平息了一點。但堂妹不肯離開魏府大院給他無形當中製造了很大的壓力,他爆炸和轟擊魏府大院的計劃就不敢去做,並且日本人隨時可以拿李玉萍做人質來要挾自己。


    “娘的,老子這不是作繭自縛嗎。”


    李子清暗暗的罵了自己一句,他決定得等許軼初回來好好談一談,這個丫頭這麽受人歡迎,肯定有她特別的道理,也許能給自己來個柳暗花明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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