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鳳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他當然不會真的去調許軼初過來,因為他不可能在**正規軍麵前丟這個臉。堂堂的國防部保密局都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解放軍的女衛生員,還要從正規軍裏借人,這傳出去那可真是要貽笑大方了。


    他想趕緊把湯凱和曹勝元都喊回上海來,和謝長林一起聯合起來破壞**的這次“鐵箭行動。”


    但是從浙江馬上能趕到上海的卻隻有曹勝元了,因為湯凱和劉弘已經和江南大隊的金崗土改工作隊和遊擊大隊交上了火。


    湯凱和劉弘那裏知道他們要攻擊的目標裏根本就沒有郭玉蘭的影子那。


    在劉弘的精心策劃下和吳大癩子的配合下,近一千多人的湯大麻子的“聯軍”從兩天前就包圍住了林翠萍和林長安的土改工作隊以及郝明的金崗遊擊大隊。工作隊和遊擊隊加起來不到二百人,武器也不如國民黨軍的強,戰鬥打起來後很快就處在了下風。


    劉弘和吳大癩子都很熟悉山林坡地作戰,尤其是吳大癩子在這一帶鬧過土匪,對這裏的地形地貌十分清楚。加上又有內奸金得寶不時的送出情報,所以這次工作隊和遊擊隊的戰鬥打的十分艱苦,兩天的戰鬥就損失了近一半的人。


    林翠萍知道不能再和敵人耗下去了,否則將是全軍覆沒。她找到鄉長張鎖林和郝明、林長安等開會商議起了突圍的事。


    林翠萍決定自己帶一支小分隊吸引住敵人的視線,讓張鎖林和郝明帶著遊擊隊趁機突圍跳出包圍圈,保護老鄉和幹部家屬朝馬鞍嶺更深的山林裏轉移。


    張鎖林等和林翠萍發生了爭執,他們希望由自己來擔任掩護,保護解放軍的土改工作隊同誌突圍。


    林翠萍說:“我們不要再爭了,時間和環境都已經不允許了。解放軍就是為人民服務的,在這種緊急關頭更是義不容辭的要站在前麵。我命令,林長安為突圍戰鬥總指揮,幫助遊擊大隊和鄉政府從西北方向竹北山突圍出去,繼續在馬鞍嶺一帶堅持鬥爭。我帶六名工作隊的戰士朝東南突圍,吸引敵人,掩護你們的行動,要是都能衝出去,我們再在竹北山一帶匯合。”


    林長安、張鎖林等再次和林翠萍爭搶掩護任務被她狠狠的訓斥了一通。


    大家無奈的接受了林翠萍的布置,把所剩不多的子彈和手榴彈大部分都留給了她和那六名戰士。


    林翠萍提醒張鎖林和林長安,說自己這邊內部可能藏有內奸,否則敵人不可能把他們的大本營所在地了解的這麽清楚。


    現在的林翠萍已經隻能是孤注一擲了。


    她帶著工作隊的戰士朝東南方向突圍而去。


    這裏也是湯凱和劉弘等人判斷工作隊和遊擊隊最有可能突圍的方向。


    林翠萍讓戰士們大聲喊自己“郭玉蘭”的名字,故意讓湯凱的人以為郭玉蘭被包圍並正在試圖突圍。


    她這一招果然靈驗,湯凱發現“郭玉蘭”掉進了自己的包圍圈,馬上下令全體朝這裏集中,把“郭玉蘭”死死圍住了,並且下令不許用機槍掃射,隻能用步槍和手槍瞄準射擊,以免誤傷了她。


    劉弘在望遠鏡裏果然看到了對麵山崖上有個梳兩條大辮子的女新四軍幹部在指揮戰士還擊。


    由於樹叢的遮擋,她沒看出來此女軍人究竟是不是郭玉蘭。


    他對湯大麻子說:“團座,不能把西北麵的吳大癩子的人調過來,或許這是郭玉蘭的聲東擊西之計那。我看那邊沒幾個人,不象是工作隊和遊擊隊的主力,我們別上她這個當啊。”


    湯凱那裏管得了那麽多,他說:“我管他娘的主力不主力那,有姓郭的娘們在就是主力。馬上給老子傳令下去,衝上去抓住郭玉蘭的賞大洋一千。等吳大癩子的人一到立馬給我發起總攻,誰要是放跑了姓郭的娘們,我要他的腦袋。”


    吳大癩子的人全部撤到了湯凱這個方向上來,守在山崖上的林翠萍帶領著戰士們打的很有耐心,他們不再做硬性的突圍衝擊了,隻是對著衝上來的國民黨軍給予一次此有力的還擊,以把傷亡減低在最小的狀態範圍內。


    這一下給了林長安、張鎖林等創造了突圍的最好的機遇。林長安也是經久沙場的老將了,他豈能失去這個戰友用生命換來的機會那。馬上和張鎖林、郝明率領著全體遊擊隊員朝著吳大癩子保安營撤走後留下的缺口衝了過去,吳大癩子留下的防守這個方向的人僅僅有一個排,很快就被遊擊隊給打的個稀裏嘩啦的,讓出了突圍路線。


    鄉政權保護了下來,鄉親們和幹部家屬也得到了轉移。


    但林翠萍等卻陷入了鐵桶般的包圍之中,要想衝出去幾乎沒有了可能。


    不過,林翠萍和工作隊的戰士們都做好了最後的準備,他們打完了所有的子彈,便用石頭砸向敵人,湯凱的幾次衝鋒都被打的退了回去,陣地上丟下了數十具屍體。


    不過林翠萍這邊也已經是彈盡糧絕了,身邊也隻剩下三名戰士,並且都受了傷。


    林翠萍對戰士們說:“我不勉強你們,但是我自己是再也不會當俘虜的了,我要跳崖自盡和大家告別了。”


    三個戰士很不滿道:“小林部長,別看不起人好不好,我們是堂堂七尺男兒,還能落你一個女同誌的下風不成!我們生在一起,死在一起,讓臨溪山的戰友們永遠記住我們吧。”


    “好吧。”


    林翠萍和三個戰士抱成了一團,相互攙扶著來到了懸崖邊上,下麵就是萬丈溝壑,亂石嶙峋。


    他們最後的看了一眼青山綠水和藍天,高呼著:“**萬歲!”縱身跳下了懸崖。


    年僅24歲的林翠萍走了,她留給敵人的隻是深淵下的一具壯烈的身影,給馬鞍嶺留下的是不滅的英魂。


    湯大麻子、劉弘和吳大癩子趕上了先前的陣地,他們也被土改工作隊的壯舉驚的目瞪口呆。


    “娘的,趕緊讓人下去找屍首去,說不定還能有個活口。”


    湯凱讓吳大癩子保安營的人帶路,分出了三百多人繞到懸崖下去,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體。他心想象郭玉蘭這樣的人間珍品女人就這麽離去了,實在是心疼的揪心。


    這時候電台裏呼叫開了,是湯恩伯再呼叫自己的兒子。


    湯凱趕緊拿起電台聽筒,湯恩伯告訴他火速趕回上海,否則軍法從事了。


    湯凱這才趕緊收兵下山,留一部分人由吳全帶繼續搜尋“郭玉蘭”屍體的下落,其他人該還給五十二師李子清的還給李子清,自己和劉弘以及那個憲兵連返回了淳安,他們要從那裏再乘卡車回到上海去。


    在淳安,湯凱並沒把劉弘歸還給十七師,而是對牛連山說還要借用一段時間,便把劉弘也帶回了上海。


    路上,還不知道那跳崖的並不是郭玉蘭而是林翠萍的湯凱詢問劉弘。


    “劉二,這郭玉蘭死了我怎麽辦那?費了那麽大的勁,我這不是白忙活了嗎。”


    “怎麽,團座有何想法?”


    劉弘多賊啊,他馬上想到了湯凱這是要撕破和曹勝元之間的“協議”,他要回過頭來再找閻敏的倒帳。


    “嗬嗬,和你說不要緊,和別人說還真不大能張得開口。你幫我合計合計,看看能不能就閻小姐的事再和老曹談談?”


    果真,湯凱又提出了閻敏的問題。


    “哎呀,這個還真不大好辦。”


    劉弘說:“現在誰都知道你和老曹之間就他太太的問題達成的協議了,你現在馬上反悔的話,今後不大好做人啊。”


    “管他姥姥的那,劉二,反正這事我就交給你辦了。回到上海我就讓我老爹在毛局長麵前把曹勝元廢到淳安去,把他那位置給你做,你覺得如何啊?”


    湯大麻子這其實等於是在和劉弘談交換條件。


    當然,這個條件對劉弘來說那真是太具誘惑性了。


    保密局駐寧、滬、杭警備司令部調查處處長,那可是個正團級的位置,並且權利巨大,甚至可以和保密局上海站抗衡,並且站長的軍銜必須是上校。這也等於說自己真的要飛黃騰達了,劉弘始終盼望的就是這一天。


    劉弘知道這個位置是可以和毛人鳳直接對話的,對自己將來的仕途前景的好處那是不用置疑的。


    劉弘不可能再把自己放在兩邊討好,兩邊都不得罪的地位上了。僅僅就是一個女人而已,就能為自己帶來如此巨大的利益,這除了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湯大麻子,換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得出來的。自己要是錯過這個村,就再不會有這個店了,劉弘十分的清楚。


    “團座放心,一個月之內我劉二要是不能把閻敏送到你床上去,我提腦袋見你!”


    劉弘終於讓自己變的死心塌地了,他要牢牢的抱住湯凱這條粗腿。


    “好,你真是我兄弟。你的事我一到上海就給你辦,今後咱倆就在一個鍋裏混飯吃了。”


    兩個魔鬼的手最終握在了一起。


    毛人鳳見了湯凱後本想大罵他一通,卻見他把江南支隊在馬鞍嶺那塊難啃的土改工作隊的骨頭給拿下了,頓時感覺這個東西還行。雖說出發點是為了一個女人,但從效果上來講,卻是完成了一件連十七師都難辦到的大事。


    所以他不僅沒斥責湯凱,還把他表彰了一番。


    這不僅讓湯凱如釋重負,也給一臉難看樣兒的湯恩伯一個大大的麵子。


    湯恩伯說:“凱子,你還趕快謝謝毛局長。你什麽時候成器了,居然還真打贏了共軍,不簡單啊,以後多學點軍事,再為黨國立新功麽。”


    他這麽說其實也是在為自己的兒子開脫過失,這一點毛人鳳心裏很明白。不過他不相信湯凱這樣的花花公子有能力打勝前麵的仗。


    他說:“湯團長啊,說說看,是怎麽把共軍的土改隊給消滅的?”


    “哦,這全靠我的新任參謀長劉弘的周密策劃指揮。”


    湯凱指著自己身邊坐都沒感坐下來的劉弘說道。


    劉弘屬於保密局的人,毛人鳳是很清楚這點的。他說“什麽時候劉處長成了你的參謀長的?”


    毛人鳳嘴上說著,還是多看了劉弘一眼。對於劉弘他早有耳聞,隻是沒見過真人罷了。現在一見果然感覺此人外表平靜,不佳的相貌裏卻透露出一股陰險的殺機,一看就知道是個一肚子詭計的人。


    正是他在淳安發現了女記者田歌在冒險私下調查十七師師長牛連山的醜行,還是他在臨溪山安排了一場圍殲江南支隊土改工作隊的戰役並取得了成功。毛人鳳知道劉弘的哥哥劉忠就是江南支隊的副支隊長,這次共軍在平滬線上的“鐵箭行動”劉忠唱的一定是個主角兒。要是以劉弘來對付他哥哥的話,一定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湯凱說:“報告局座,我是意思不是劉先生已經是我的參謀長了,我是向您請示要他的。假如您不能重用他,還不如送給我那,嗬嗬。”


    “你小子也敢挖我保密局的牆角啊?”


    毛人鳳道:“我已經打算把劉弘從十七師抽調到上海來了,並要委以重任。”


    湯凱心裏暗自高興,看來自己這個順水人情是好做了,不過他還是使出了激將法:“哎呀,局座,這上海那裏還有保密局空缺的職位啊,上海站有老謝,調查處有老曹,他一個外來人口到了這倆地方那還不得任人欺啊。”


    毛人鳳說:“這個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有人的在軍隊裏兼著要職,哪兒顧得上警備司令部這邊的事兒那,不如專心的去做好一個參謀長更好嘛。”


    他的矛頭直接指向了曹勝元,這讓劉弘心裏激動的“蓬蓬”直跳。


    湯凱說:“哎呀,局座你是說老曹啊,這合適嗎?人家會不會有意見啊?”


    “都是為黨國效力嘛,合適不合適我心裏有數。我看這樣,劉弘先在你這住著,布置好**軍的‘鐵箭行動’後我馬上要回南京去,到時候我把委任狀派人送來上海。至於軍銜一事我會向陳誠長官去申報的,估計不成問題。劉弘同誌,你可不要辜負了黨國對你的厚望哦!”


    毛人鳳有意識的看了劉弘一眼。


    劉弘“啪”的一個立正:“多謝局座栽培,劉弘定為黨國一心盡忠,萬死不辭!”


    劉弘知道自己現在根本不需要再懼怕曹勝元了,他要順著這個竿子抱緊了毛人鳳,以後就不會再有誰再敢輕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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