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進才威嚴的說:“周順康,我們不想為難你,叫你的人把槍都放下來,等我們走後十分鍾你們才能出來,否則叫你的萬家山和你一起上天去。”


    他示意一個戰士把電台背在上了身上。完了,他自己殿後,讓戰士帶著電台先撤出看守所大門去。


    江南支隊的人走了差不多三、四分鍾,院子裏的人才如夢初醒緩過了神來。


    王連長拉了一把周順康:“順康兄,我們怎麽辦?丟了電台錢縣長會要我們倆的命的。”


    “娘的,馬進才和我玩陰的啊。”


    周順康一跺腳道:“馬上追上去,他一定是有接應的,他們拿著電台目標大出不了鎮子的,我安排全鎮戒嚴搜查,你帶人追上去,絕不能被他們跑掉了。”


    “那要不要通知張團長和十七師的人啊?”


    王連長還沒完全從驚嚇中清醒過來那。


    “混蛋,通知他們我們不就玩完了,人家是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把電台給搶走的,我們必須自己去追回來。”


    周順康感到了王連長說話實在是非常的愚蠢。


    “那中。”


    身為河南人的王麒麟道:“我馬上集合全連的弟兄封鎖鎮子,見著可疑的人就抓。”


    “對,命令各個哨卡看到陌生的麵孔就給我抓起來再說。我這裏留一個班的弟兄看守,其餘的也一起上街去搜人,我就不信他們那麽十來個人能溜出我的萬家山去。”


    周順康拔出了手槍,讓值班排長吹起了緊急集合哨。


    馬政委沒想到電台的來的竟是如此的順利,一出門他們就徑直的往離臨溪山方向最近的一個哨卡衝了過去。此刻他們無法通知另外兩個小組,隻能在在哨卡上打起來後用槍聲告訴他們了。


    另一個掩護小組就在看守所外圍的不遠處警戒,他們是看到了馬政委他們從淳安看守所突了出來的情況的,因此他們緊隨在馬政委小組後麵跟了上來。但負責掩護和吸引敵人注意的黎燕和吳頌蓮的小組身處集市,並不知道這裏目前所發生的事情,所以還混在集市的人群之中注視著敵人的動向那。


    等到鎮子北邊的槍聲響起來後,她們才知道了這一定馬政委他們得手後在突圍。


    “頌蓮,我們得做點動靜了,好減輕馬政委他們那邊突圍的壓力。”


    看到大量的保安團士兵吹著警笛,在包圍搜查集市,黎燕抽出手槍對吳頌蓮說道。


    “好啊。”


    吳頌蓮說:“你我各帶一名戰士分別朝集市兩頭的敵人開火,吸引敵人增援,把馬政委他們那邊的敵人給吸引過來。”


    兩人簡短的交換了意見後,便打響了戰鬥。


    正搜查集市的敵人沒料到新四軍竟然首先向他們開了火,一時被打的卒不及防,五、六個保安團的士兵中彈倒地了,其餘的人連忙在慌亂中進行還擊,但已經被黎燕和吳頌蓮突破了包圍衝出了集市,向通往鎮外的路上趕去了。


    王連長帶著主力很快就追上了才突破哨卡衝出了鎮子的馬政委他們,雙方邊打邊跑,一時誰也占不到明顯的上風。但是緊跟著追上來的周順康的人一加盟,馬進才的火力就顯得很弱了,他不得帶著小分隊掩護著電台鑽了鎮外山邊上的樹林子裏去了。


    這時候鎮裏集市那邊又響起了陣陣的槍聲,王連長對周順康說:“康哥,鎮上還有新四軍,咱們是不是馬上回援,他們不是要占領萬家山吧?”


    周順康道:“豬腦子,他們現在有這個實力占領萬家山嗎?他們就是為看守所這部電台來的,鎮上響槍那是小股共軍在故意騷擾好掩護馬進才他們逃跑,你就給我盯住了前麵的馬進才的主力不放,我帶著人回鎮上去穩定那裏的形勢。”


    於是他倆馬上做了分工,王連長帶兩個排的人兵分兩路追擊進了山林的馬進才他們。周順康則帶著另外一個排回鎮上會合鎮的那個排對鎮上的小股共軍進行清剿。


    王連長的人一進了山就昏頭轉向了,他們沿著山路往臨溪山方向追了二個多小時也沒能再見著馬進才他們的影子,隻得垂頭喪氣的重新集合了隊伍向著萬家山返回。就在返回的時候卻遭遇了另一支隊伍的突然襲擊,他的保安團那兩排被打的倉皇應戰,等醒悟過來的時候,那支小部隊卻也不了蹤影。


    這支部隊正是支隊副支隊長鄭自豪帶的尋找劉忠的隊伍。


    原來,鄭自豪根據自己對劉忠作戰經驗和性格的判斷,下山後很快就找到了劉忠,並通知他迅速返回上海去,不要再在支隊擔任職務,以免上麵來的壓力。


    劉忠心裏上雖說有氣,但又不能不執行來自總部的命令,隻得讓鄭自豪注意尋找內奸後,自己帶著人返回上海郊區營地去了。


    其實,誰都不能小看了馬進才的遊擊戰的經驗,你讓他指揮大規模的陣地對抗戰他肯定顯得有點力不從心,但打這種神出鬼沒的運動戰他卻絲毫不遜色。一進山,他就帶著七個戰士隱蔽在了一個山坳子裏靜伏不動,待王麒麟的追兵上去後,他卻率領著戰士跟在他們身後前進,看似離敵很近,實際上卻是相當的安全。


    等敵人啥收獲也沒有,集合了隊伍下山時,他們也差不多同時到達了和黎燕、吳頌蓮小組約定好的見麵地點,臨溪山下的何家屯了。在這裏他們雖說沒等到黎燕他們,但是卻意外的遇見了襲擊王麒麟後也趕到這裏的鄭自豪的小分隊。


    見到馬政委孤身智取了電台,鄭自豪高興的給了馬政委當胸一拳:“行啊,我的老政委,連年輕人也未必玩的出來的智謀也想的出來。”


    “那裏,那裏,也是被逼急了才想出來的招嘛。”


    馬進才謙虛的說道。


    馬政委他們一直在何家屯等到了天黑,放出去的警戒哨終於見到了電台股長黎燕帶著一名負傷的戰士趕了過來。


    短短的幾個小時大家象生離死別似的又見到了麵,分外的親切。


    馬進才握著黎燕的手道:“小吳他們那?”


    “不知道啊,我們聽見你們在鎮北邊打起來了,為了掩護你們帶電台突圍,我和頌蓮各帶一人從兩個方向上攻擊保安團,之後我從鎮西的盧家嘴跑了出來,就再沒見著她了。”


    黎燕也不無擔憂的說道。


    馬進才雖說心情和黎燕一樣,但他知道這裏是不能久留的,於是他果斷的命令留下兩名戰士繼續等候吳頌蓮的消息,其他的人帶上電台馬上返回臨溪山,從這裏到臨溪山他們需要走整整一天的山路,他們必須在第二天的傍晚趕到臨溪山的營地去。


    馬政委交代兩個戰士:“若是到明天上午還不見吳頌蓮同誌他們過來的話,你們倆就設法潛伏回萬家山去打探一下那裏的情況,看看有沒有我們的同誌被俘了。”


    “請政委放心,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兩個戰士答道。


    “好。你們要注意隱蔽,必要的時候你們可以再次去火雲村找周大爺兩口子幫助打聽。”


    說完這些,馬政委才下令讓鄭自豪帶上其他的同誌馬上轉移回臨溪山。


    此時的吳頌蓮的確是被保安團抓住了,但他們並不知道穿著便衣的吳頌蓮的身份,而是在對全鎮進出人員進行盤查的時候胡亂抓人的時候抓住的,那個吳頌蓮一起行動的戰士也被抓起來了。


    當時,吳頌蓮和另一個戰士衝出敵人的圍捕後,混在老百姓的隊伍裏想從鎮南的卡口混出鎮去。


    本來一切還算順利,已經都要過卡子了,沒想到趕到這裏來的一個匪排長下令把所有準備過卡的人都抓起來,吳頌蓮她倆來不及再轉移,隻得跟著人群被押解到了萬家人的“淳安看守所”來了。


    這次保安團在鎮上一共抓了五十多號人,那裏來得及審訊那,於是把他們都臨時關在了“淳安看守所”裏待審。


    因為部隊曾在萬家山駐紮過,所以認識吳頌蓮的人並不少,有的大嫂和姑娘們已經認出了她來,她們都自發的掩護著她,因此她的安全眼下還算有保障。牢房裏的一個叫素雲大嫂對吳頌蓮說:“吳同誌,聽說過兩天保安團要叫被抓的人每家來家屬辨認,是本鎮的取保釋放。我已經帶信出去給我家那口子了,你就冒充是我的小姑子,到時候好混出去。”


    吳頌蓮非常感激群眾的支持,她說:“素雲嫂,謝謝你們了,這不會連累到你們家吧?”


    “不會的,你就放心吧。”


    素雲嫂說:“關鍵是這裏的周順康也認識你,要是被他發現就糟糕了。好在他隻關心他小上海高跟會所那快地方,對看守所這塊不是常來,就看你的運氣了。”


    牢房裏的婦女們為吳頌蓮臉上抹上了黑灰,還把她的頭發搞亂了,這樣不細看的話,現在的吳頌蓮已經很不好看了。


    大家的這些幫忙果真是起了作用,在保安團審訊的時候,竟然讓吳頌蓮過了關。


    不過有件事情還是對她十分不利的,原來周順康趁著這次亂抓人之機,讓手下在審訊時注意有無長的比較出眾的良家婦女,有的話就標上記號,等待他的發話好弄到同處一院的“小上海高跟娛樂會所”去接客。


    吳頌蓮雖說臉上已經抹上了鍋黑,但她的妙曼的身材還是吸引住了審訊她的王連長王麒麟。


    王連長走到吳頌蓮坐的凳子跟前,一把抓起吳頌蓮的一隻腳仔細端詳了一下,還解開她的鞋絆脫下鞋子,然後捏摸了幾下她穿著白色線襪的那隻腳一番,羞的吳頌蓮連連掙紮,把腳硬抽了回來。


    “嗬嗬,你是素雲家的小姑子啊,以前很少見過你嘛。”


    “對,我在新安鎮的明仁藥房裏工作,這次是回萬家山看哥哥嫂子的,正要回新安沒想到被你們無端的抓到這裏來了。”


    吳頌蓮嘴上說著,心裏還是感到了絲絲的擔憂,因為問她話的王連長的眼光始終沒離開過她的雙腳過。


    王麒麟說:“哦,我說嘛,瞧你腳騷腳上穿的這鞋子,除了洋學生,洋職員和女共軍,一般老百姓是不穿的。你說的要是實話的話,我們核實後會放你走的。不過,按照我們周副官的要求,還是要給你留下個標記的。”


    說著,他要記錄員在一小塊白布上寫上了“騷腳美人”的字樣,然後拿了一根別針要吳頌蓮把布條別在了胸前,這才放她回了牢房。


    好在,在牢房裏吳頌蓮看到胸前別布條的人還不止她一個,分別有五、六個婦女被別上了“大胸美人”,“臉蛋美人”和“騷臀美人”的布條。


    她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問別人和素雲嫂,大家也都挺納悶的答不上來。但她們的直覺告訴她們這絕不是什麽好事。


    吳頌蓮有點後悔當時和馬政委同來萬家山的時候,應該換上雙男式的布鞋,這樣自己的腳就不會在敵人麵前顯得那麽搶眼了,自己也就不會被戴上“騷腳美人”的布條而引人注意了。


    不知道敵人下一步對佩帶布條的婦女會如何處理,是不是能放了她們,她們自己誰都不知道,她們此刻還不會想到被別上這些布條後,再想從這裏走出去就沒那麽容易了。


    幸好,周順康這兩天都沒來看守所檢查,否則吳頌蓮馬上就得被發現了。


    電台丟了,並且是被江南支隊在光天化日之下給劫走的,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周順康在他的辦公室低著頭正接受著趕到萬家山來的錢駝背和張本新的嚴厲訓斥那。不過他早和王麒麟串通好了供訴,說是馬進才化裝成商人給他們來的個措手不及,實在沒辦法防備。


    要是擱在以往錢駝背肯定會槍斃周順康的,然後再撤了王麒麟的職。但現在情況起了大的變化,因此錢駝背隻是暴跳如雷的大罵了周順康一頓。


    這都是因為十七師牛連山部接到了軍政部的命令,讓他們開拔過江到皖東的宿縣和蚌埠一帶,參與圍剿大別山的共軍主力。而在曹勝元的極力推薦下,他的老弟,原吳大癩子吳全的保安第一旅將接任淳安這裏的防務工作。


    由於和吳大癩子搶過娛樂會所的生意客源,錢駝背擔心吳大癩子會趁機報複自己給自己穿小鞋。還是張本新出主意讓他找周順康出麵調和與吳旅長的關係。


    這是因為吳全的兩個孩子都曾在萬家山模範小學念過書,當時身為小學校長的周順康對他的孩子特別照顧,所以和吳大癩子很有一段交情,請他出麵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因此錢駝背才對周順康手下留了情。加上十七師正在開拔,牛連山也沒閑工夫和他計較電台丟失的事情,他不追究,錢駝背也就不想為此再追究他眼下用得上的這個周順康了。


    本來心裏非常發毛的周順康見電台丟失並沒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隻是被臭罵了一頓,感覺也值了,於是什麽話也不敢說,隻是連連的說自己無能辜負了錢縣長的期望了。


    “算了,我看你也是警惕性不高,才中了共軍的詭計。以後要多注意了,雖說你是我的副官,但是要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我就不客氣了。”


    錢駝背的老鼠眼飛快的轉動了幾下,讓周順康也坐下了。他把軍隊調動的事情告訴了他,並希望他能事先就和吳大癩子進行溝通。


    “我說老子的運氣怎麽這麽好的,敢情是這個老駝背要利用自己的關係了啊。”周順康心裏這才算是明白了。


    他不免有些得意的說:“縣長大人放心,我和吳旅長的交情雖說不是很深,但他看在我當初特別照顧他兩個孩子的份上,是會給我個麵子的。我這就去趟新安鎮,和他說說,請他在移師淳安後多支持縣長大人的工作。”


    “恩,很好,我這裏有十根金條,價值一萬銀圓,請你帶給吳旅長聊表錢某之心意。請轉告吳旅長,後天他移師淳安,我將略備薄酒給他一行接風。”


    錢駝背也算是放下了心裏的一塊石頭,他雖然心疼這錢,但是隻要能和吳大癩子搞好關係,他的“小上海高跟娛樂會所”很快就會給他把錢再掙回來的。


    周順康帶著一個班的衛兵騎上馬直奔了新安鎮,臨走的時候王連長向他匯報說是這次大搜捕根本沒抓到任何的共軍,而抓的那些無辜的百姓裏有幾個良家婦女長的挺有姿色的,他已經讓人給她們戴上了標記,等待周順康的處理意見。


    周順康告訴王麒麟:“人現在一個也不能放,等我從新安回來後再做處置,說不準也許有共軍的人混在裏麵那。我覺得我們萬家山似乎沒有什麽長相出色的女人啊,怎麽這次你一下就弄到了五,六個那?是你眼睛不好吧。”


    “不是,絕對不是。”


    王連長道:“戴上標記的五個女人裏有四個是外地來辦事或者探親訪友的。有個叫方素鵑的是杭州的小學老師,是個臉模子很漂亮的女人,還有叫齊韻的,是個屁股翹翹的美人,她是家人一起來萬家山采購野味,準備回去結婚的人。另外還有一個叫宋蓮的騷腳女人,是本鎮素雲家的小姑子,在新安鎮藥房裏工作,她那雙腳秀氣極了,現在她穿的是布鞋,要是換上皮鞋那一點都不比上海的大美人田歌差那。”


    “宋蓮?”


    周順康警覺了起來:“共軍裏有個吳頌蓮,這裏又冒出了宋蓮來,同樣是腳騷的很,恩,你得把這些人給我都先看好了,等我回來吧。”


    “放心吧,康哥。你這要去多久啊?”


    “短則兩三天,長則四、五天吧。看守所這邊就交給你了,不能有任何閃失啊。”


    “康哥放心,準保誤不了您的事兒。”


    王連長現在也變的對周順康唯唯諾諾的了,他知道吳大癩子和周順康有私交,今後他指望著他多給提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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