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是不識得他的,莫青葉自然也不會主動打招呼。


    前段時日,莫青葉早把周秀才定了親,卻又與那羅小姐之事放了出去。


    倘若是華貴人家,自然合該補償莫家,甚至正式見個麵。可周家毫無音信,甚至當他們不存在,這可把林氏當時氣了個倒仰,差點暈了過去。


    後來便是周家與羅家正式定親,許以正妻之禮。看樣子這兩家人是真沒把與莫家的定親放在心上的。想來以後不過抬個姨娘便罷了,再說,在他們眼中,自家雖說是商賈,配不得正經官家女子。


    可也輪不上一個鄉野女子,能抬了姨娘那便是感恩戴德之事了。


    以前想著周秀才或許是受了那傻丫頭的福氣才好了起來,那時周家倒也給了幾分臉麵。可如今久了,隻覺是自己兒子命不該絕,這麽一想,周夫人一想著自己兒子配了個鄉野女子,便覺如鯁在喉。後來見那羅家小姐秀外慧中,況且還是青川羅家的旁支,也算是對自己兒子將來有益了。


    這才高興的應允。前幾日聽著外麵有了謠言,如今自己兒子馬上便要秋闈,那是出不得差錯的。便幹脆順水推舟,直接給兩人訂了親。


    在外人看來,既然周家訂了親,那與莫家的婚事鐵定是謠傳了。便也不再多言。


    所以那幾日莫家那老太太更是幾次三番親自上莫老三家,質問他為啥不去找周家討個公道。婚約可在林氏手中,她再不忿那也是沒證據。


    周家本就把莫家當不存在,自然是問都沒打算問。林氏不去上門,那也是莫青葉偶爾在林氏耳朵旁的念叨起了作用。


    此時的林氏早已寒了心。自己說句重話都要心疼的人,哪能受此屈辱,可想著嫁過去了估計自己善良的女兒得被啃得渣都不剩。心裏頓時也多了幾分退婚的心思。


    這番莫青葉眼睜睜看著幾人過去了卻無半分異色,“剛才那幾人可是同文書院學生?小樹豈不是也回家了?”牛四娘見著那幾人做派便碎了一口。


    不知為啥,她看著總覺得人模狗樣心中不喜。


    “咱們腳下快點說不得還能趕上。”莫青葉提著幾盒雲外樓糕點,對自家人喜愛的吃食她曆來是不會吝嗇的。


    這不,連林子幾人手中都一人拎了一盒。看得幾個小夥子心裏咂舌。這小姑娘看著軟軟糯糯。實則有主意著呢。在雲外樓時眼睛不眨,花錢如流水般的買了四五兩銀子的糕點。把幾人還嚇了一跳。


    推遲半天不過這才收下。其實林子大牛本性不壞,不過是調皮一些罷了。再加上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蕭滿。這才混成了小霸王。


    說道蕭滿,莫青葉抿了抿唇,或許有些人表現出的模樣隻是為了給某些人的煙霧彈罷了。不過與她無關,她倒也懶得費神。


    她的心不大。隻能容得下自己人。


    旁人的事,是死是活都與她無關。說來。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是有幾分冷漠了。可她也沒想改變。


    她不是聖母,拯救世界與她無關。她想保護的人不過那麽幾個,隻要不觸碰她的底線,其餘的她都不在意。


    幾人剛趕到牛車停靠處。卻見著小樹可憐兮兮的蹲在牛車棚底下。遠遠看著頗有幾分可憐。


    此時太陽有些毒了,他一個幾歲孩童倒也不敢往那全是漢子的地方跑,萬一有人起了歹心他可隻得哭了。不過他也算是聰慧。牛車棚前人來人往,倒也熱鬧。人一多,那拐子便不敢下手。


    莫青葉剛發現那看著頗為眼熟的孩子是自己老弟時隻覺腦子都蒙了,不遠處的茶棚坐著的可不是莫誌新和那莫子棋兩人!


    此時兩人正悠閑地喝著茶,那莫子棋神色之間頗為興奮,似乎有啥好事。倒是那莫誌新似如坐針氈,偶爾眼神便飄忽不定的朝牛棚瞄兩眼。


    莫青葉三步並作兩步朝小樹跑去,此時那小小的孩子正蹲在牛棚下,平日裏囧囧有神的大眼睛似乎也灰蒙蒙的沒了神采。趴在膝蓋上目光有幾分黯淡,偶爾朝牛棚裏坐著的兩人瞄兩人。


    隨著時間的過去,竟是連牛棚裏也不看了。三歲的孩子,早已明了事理。


    “小樹!”莫青葉虎虎生風的衝了過去,看著那可憐的小小身影頓時覺得心中抽痛,眼眶登時就紅了。


    身後的牛四娘幾人喃喃道“這,這不是莫家小叔和表哥?”牛棚裏悠然的喝著茶的可不是那兩人。


    是了,三人同是同文書院學子,一起在這牛棚可不是正經。


    大牛瞄了眼凶悍的妹妹,心想,這倆小子可是沒攤上我這麽個妹妹,不過轉眼一想,他家可不是還有個更凶悍不要命的,眼睛朝莫青葉的方向瞄了瞄,見她正抱起那小小的孩子進了牛棚,不禁搖了搖頭。突然覺得自己還算是幸運的。


    “二姐姐,你可來了,剛才小叔說家裏捎話過來讓我們不忙回去,待會兒爹娘和,和他們都來。”小樹趴在二姐姐肩上,輕輕地說道,似乎少了往日的活潑。透著衣衫,莫青葉都能感覺到小樹身上灼熱的溫度。也不知會不會中暑。這般天氣,太陽不大,卻很毒。


    平日裏小樹還是喚老宅爺爺奶奶,稱呼倒是不變的。可今日竟是連人也不願喚了。


    莫青葉麵色沉了沉。


    莫誌新他們竟然還是與小樹說過話的,可還讓他一個人蹲在日頭底下,嗬,莫青葉嘴角一勾,竟與往日的笑沒半分相似之處。


    身後匆匆跟上來的牛四娘幾人忙快走幾步上去叫了幾杯茶,桌子還正好對著莫誌新兩人。也不知是何意,隻是覺得此時去惹那護短到極點的團子,絕對是很不明智之舉。


    危險人物,還是趕快避開的好啊。牛四娘難得的殷勤了一回。


    莫誌新見著那平日裏再不開心也是揚著眉的丫頭,抱著那怏怏的的小樹朝這邊走來時便心中一跳。看了眼莫子棋,卻忍不住皺了皺眉。


    方才,他本想留下侄兒的,那畢竟是他最小的侄兒,況且林氏往些年對他是當成親生兒子對待的。分戶這些日子來,他是最為難受的。


    適才莫子棋說,倘若他們在外避著莫家孩子,甚至對莫小樹視而不見,也許林氏因著心疼孩子說不得就後悔了。到時候回來也是可能的。莫誌新本就有心撮合,想了便也同意了。隻是到底是自己侄兒,心有不忍,剛後悔,莫青葉便回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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