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澤很快調出公檢法和信訪局的網上舉報材料,搜索有關鄭衛華的舉報材料,一個個仔細審查,希望找到有用的信息。如同任何一個單位的主管領導一樣,舉報鄭衛華的材料也很多,有十幾封舉報信,牽涉到他工作和生活的方方麵麵,工作安排、人事任命、績效考核、資金發放、簽字審批、收受賄賂、生活作風等等都有人舉報,甚至他在某日與某人一塊吃飯都寫在裏麵。


    這些材料主要是舉報鄭衛華非法斂財,他的手段很隱蔽,他不是明目張膽的貪汙受賄,而是通過運作借款項目時暗中收取回扣,通過投資房地產賺取投資收益,通過擔保公司發放高利貸,等等。


    這些舉報信都不太詳實,隻是列舉他可能獲取的非法收入,更多的是猜想,這很正常,舉報人畢竟沒有親身參與鄭衛華的違法活動。如果紀委或者檢察院想查辦鄭衛華,通過這些舉報人和舉報材料最終肯定會查出他的違法犯罪事實。


    常雨澤接手控申工作日久,很清楚紀委和檢察院不會因此就對鄭衛華采取行動。網上舉報信太多了,幾乎每個單位的領導都能領幾封。那些因舉報而落網的官員都是有特殊原因的,要麽是得罪了上麵;要麽是舉報人實名舉報,鍥而不舍,最後影響太大不得不查辦;要麽是點子實在太背,撞到了槍口上。


    其實,這些舉報鄭衛華經濟犯罪的材料並沒有打動常雨澤,隻有一封來自檢察院的舉報信才引起他的注意。


    這封舉報信隻有短短幾句話“鄭衛華霸占他人qi子,包養多名情人,貪贓枉法,喪盡天良,懇請領導盡快處理銀監局第一惡官,第一色髒官!一個正義公民的血淚控訴!詳情聯係某某QQ號。”


    常雨澤感到這封興報信才是他想找的,立即打開一個備用QQ號,搜索到舉報人的號碼,這個號碼的名字很特別,“別信哥,哥戴帽”,常雨澤眼前一亮,就是他了,直覺告訴他找對人了,這個舉報人肯定對鄭衛華有刻骨的仇恨。


    “別信哥,哥戴帽”沒有在線。


    常雨澤在留言板上寫上一句話:“我是檢察院的,你的舉報材料我們看到了,希望與你直接交流”。


    常雨澤耐心等待,半個小時過去,別信哥上線了,隻是拒絕了常雨澤的留言:“我沒有舉報誰。”


    “你不是要舉報銀監局局長鄭衛華嗎,舉報材料上留的QQ號不是你的嗎?”


    “你在哪裏看到的?”


    “我在檢察院舉報網上看到的。”


    “你是誰?”


    常雨澤剛想說他是公安局的,想想這樣不妥,立即回話說:“我是監察院控告申訴檢察科的科長賈庭安。”


    “我憑什麽信你?”


    “我在外麵開會,你稍等片刻,我回辦公室給你打電話。”


    常雨澤立即開車來到檢察院,闖進賈科長辦公室,寒喧幾句,張口借舉報電話用用,一點小事。賈庭安的辦公桌上有兩部電話,一部是他的辦公電話,一部連線檢察院的舉報電話。賈庭安比常雨澤大七八歲,但兩人關係很熟,喝過多次,常雨澤是誰,法院院長的門婿,公安局局長的心腹,賈庭安當然願意結交這樣的朋友。既然是小事,賈庭安立即把辦公桌上的舉報電話拿給他,即便有事,他也不會因此拒絕,無非是打個電話嘛。


    賈庭安很老練,借口去洗手間,離開辦公室,他是常雨澤都負責控申工作多年,深知其中的貓膩,凡是舉報電話多涉及隱私。


    常雨澤立即打開電腦,聯係別信哥,還好,別信哥的圖標還正在閃爍。


    “我現在回辦公室了,你上檢察院的網站,上麵有檢察院的舉報電話,你可以打電話過來。”


    “好,你稍等。”


    大概過了三分鍾,舉報電話響了,上麵顯示是本市的一個座機號。看來這個別信哥做事也很謹慎,用共用電話,不用他自己的手機。


    常雨澤抓起電話:“你是別信哥吧,我是檢察院賈庭安,這下你信了吧。”


    對方沒有回話,似乎在聽,然後又掛斷了。


    接著又過了兩分鍾,別信哥的視窗一陣抖動,出現一個淚流兩行哇哇大哭的QQ圖標,接著出現幾句話:“青天大老爺啊,領導啊,檢察院啊,您終於顯靈了,讓我這個小老百姓看到了希望啊!”


    “你不要這樣說,我們檢察院就是為人民服務的單位,對於人民反映的問題檢察院肯定會處理。”


    “你不知道,我以前在紀委也同時了發了舉報信,到現在都沒有人理我,我以為當官的都是官官相護,說什麽設舉報電話讓老百姓舉報貪官都是糊弄老百姓的。”


    “你的想法有點片麵。紀委也是受理人民舉報的單位,凡是發到紀委的檢舉、揭發和舉報材料,紀委都會認真對待,不過,紀委和檢察院也有分工,一般涉及官員違紀的舉報都由紀委受理,而一般涉及官員違法的案件都由檢察院受理。根據對銀監局鄭衛化的舉報,我們檢察院認為他可能涉及違法行為,所以決定由我們檢察院著手對他進行調查,所以才開始受理你的舉報信。對於你的舉報信,我們檢察院很重視,想展開調查,但是你的舉報內容又太少,可以說,你的這封舉報信對我們的調查沒有任何積極意義。”


    一般人對紀委和檢察院的舉報受理情況都不太清楚,常雨澤的解釋無懈可擊,果然,別信哥打消了顧慮,開始老老實實回答。


    “我隻是一個普通員工,不可能掌握鄭衛華太多內幕,但是我知道他生活荒淫無度,霸占女下屬,包養情fu。地球人都知道,凡是官員包養情fu的,沒有一個是好官,包養情fu越多,貪汙的錢也越多,具體他貪汙多少錢,隻有你們檢察院才能查得清。”


    “剛才撥通電話,你為什麽不說話?”常雨澤轉變話題,他對此比較好奇。


    “你們檢察院肯定有錄音,我不想讓人聽出我的聲音,我更不會露麵。我聽說過,有些貪官關係很硬,那些舉報他的舉報信會直接拿給他看,鄭衛華在市內也是一手遮天的人物,說不準他在你好們檢察院也有同夥。我現在跟你聊的內容,說不準幾份鍾後就會跑到鄭衛華的電腦上。你想想,要是鄭衛華知道我舉報他,我還怎麽在單位混下去,他還不生吃了我。除非你們檢察院開始查辦鄭衛華,開庭審判他的時候我一定會出庭作證。”


    “請你放心,我們檢察院是審判貪官的專門部門,我們的人員都是有素質有紀律的。最起碼,我賈庭安會做到保護證人的一切人身安全。”


    “但願吧,不過還是安全第一,別弄得舉報不成反惹一身騷。”


    “你也是銀監局的職工?”


    “是的。我就是看不慣這個大混蛋才舉報他。”


    常雨澤非常理解別信哥的謹慎,他在銀監局上班,是鄭衛華的下屬,他肯定不敢讓鄭衛華知道他在舉報他,因舉報人的信息泄露遭到被舉報人報複的案例多有發生。但是,對於他的舉報理由是“看不慣鄭衛華”常雨澤不敢苟同,從他談論鄭衛華的語氣來看,他對鄭衛華非常憎惡,如果不是鄭衛華傷害了他,他不會有這樣過激的語言和行為,至於鄭衛華是如何傷害了他,從鄭衛華的好色本性可以推測一二,鄭衛華可能也侵犯了他的妻子。所以說常雨澤感到他找對了人,這個別信哥與他同病相鄰,手裏應該掌握著鄭衛華的許多隱私,這其中毫無疑問有鄭衛華和徐虹之間的醜行。常雨澤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涉及徐虹的那一部分醜事套出來。


    “你得提供具體的材料,越具體越好。比如你舉報他生活腐化,包養多名情fu,你得有他包養情fu的事實或者證據。有了這些確切證據我們檢察院才能順藤摸瓜查辦他的違法犯罪事實,最後才能對他雙軌,提起公訴,直至判他有罪。”


    “哼,鄭衛華包養情fu地球人都知道。你去銀監局問問,誰都知道他包養了誰。”


    “傳言與確切證據是兩碼事,檢察院不能因為傳言而隨意偵查一名處級幹部,隻有查到他的確切罪證才能依法處理他。我希望你能提供這方麵的證據,如果你沒有確切證據,也是道聽途說,那麽你的舉報線索就沒有多大價值。我建議你回去繼續搜集鄭衛華的罪證,然後再向檢察院舉報。”


    “誰說我沒有確切證據,我私下裏也調查過鄭衛華,那個混蛋有幾個情fu,幾棟豪宅,哪個情fu住哪個豪宅,我都一清二楚。”


    常雨澤的心跳加快,問到關鍵點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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