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大哥說的話俺句句都信。大哥放心,俺以後會跟著大哥好好幹,給大哥跑好腿,我弄幾個片刀放家裏,以後大哥指哪俺打哪。喝酒大哥!”


    “喝!”常雨澤抓住酒瓶往嘴裏猛灌。


    不知道又喝了多少啤酒,不知道又胡言亂語些什麽,常雨澤迷迷糊糊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陣令人作嘔的臭氣把他熏醒過來。


    常雨澤睜開眼,借著一盞昏暗的床頭燈,發現他正睡在一個肮髒的房間裏。


    一張簡陋的木板床,鋪著一張油膩的粗糙的涼席,席子中間已經被汗水浸泡成了醬色,一具塞滿破碎衛生紙的枕頭上也是腦油斑斑,多天未洗的褲頭和襪子都堆放在床頭一角,這也是臭氣的主要來源。


    牆壁上老土剝落,地麵上汙漬片片,幾個破舊紙箱子堆放在牆角,破書和破衣服破被都雜亂的堆在上麵。房間裏陰暗潮濕,彌漫著陣陣黴味臭味。毫不客氣的說,拘留所的房間也比這幹淨。


    他從床上爬起來,坐在床邊,看見床頭前放著一個三條半腿的破書桌,書桌也有曆史了,上麵腐了一條條小縫,一張陳舊的報紙鋪在上麵。壓住報低的是一個茶杯,茶杯也是多日未清洗的樣子,上麵茶堿老厚一層,杯子裏隻有半杯水,上麵漂著幾片倉白的茶葉,難道說他剛才喝過這杯水了?


    常雨澤一刻不願停留,他的腳在床下摸索一會,找到自已的皮鞋,踢踏著向房門走去。


    這間臥室隻有門框,並沒有門。


    常雨澤剛扶住門框,客廳裏的燈亮了。


    張鋒打開了客房裏的燈。他頭發篷亂,睡眼醒鬆,顯然是聽見常雨澤弄出的聲音才醒來。


    與臥室一樣簡陋的客廳裏擺放著唯一一個家俱,一張露著毛絮的分不清顏色的陳舊布沙發。張鋒剛才就是在這張沙發上睡覺的,這便是張鋒租住的房子。


    “大哥,你好點沒,再喝點茶,酒醒得快。”張鋒很勤快,立即跑進臥室,把那半杯茶水又端出來。


    “我不渴,我怎麽住到你這了?”常雨澤一刻也不願停留,邊說邊往外走。


    “大哥剛才喝多了,俺說送大哥回家呢,大哥非說不回家,沒法子,俺就讓大哥先來俺這睡了一會。”


    我說過不想回家這樣的話嗎?當我醉酒後,最需要在家裏休息時,我卻不願意回家嗎?


    怎麽會這樣呢?常雨澤痛苦回想,他剛才喝多了,不記得後麵發生的事情,現在已經清醒大半,他發覺心裏似乎真有這樣的答案,不要回家,隨便去哪裏,都比家裏感覺舒心。


    我這是怎麽啦?我怎麽主動疏遠我最留戀的家啊?可是,現在的家還有什麽值得我留戀呢?充滿了虛偽,充滿了欺詐,充滿了荒淫無恥!我要割裂這個家,把這個惡心的毒瘤從我世界割除出去!


    常雨澤從紛亂的思緒裏迅速抓住一條主線,就象溺水者慌亂之間抓住一塊破木板。


    “謝謝你。我現在睡醒了,我走了。”常雨澤推開房門來到樓外,這才發覺張鋒所住的地方。


    張鋒租住的房子在一樓,這個小區是以前的老棉紡廠家屬院,這些樓房都有幾十年的曆史,破落腐爛自然正常。這片區域屬於拆遷區,大部分樓房已是人去樓空,但是因賠償問題沒有最終談妥,還有一些樓房還住著人,這就是所謂的釘子戶。由於原有的房主大都搬走了,小區物業也全部撤走了,這裏的衛生沒有人打理,小區裏生活垃圾日漸增多。


    再加上有幾個收破爛的在這裏紮營,小區裏到處堆得都是垃圾,


    小區臨近河沿,四周的圍牆都有洞開,小區四麵都可以隨意進出,白天還好一些,小區裏還有人影晃動,一到晚上就象鬼城一般,偶爾亮著的幾戶燈光在空蕩蕩的小區裏漂移不定,更顯陰森,小區裏人影罕見,除了野貓野狗和老鼠在成群結隊的打架。


    這片小區及附近在夜晚已經發生過幾起強X和搶劫案件,讓住在小區附近的居民都提心吊膽,有事也不打小區旁邊走,都是繞著道走。


    張鋒願意住在這裏,肯定是房租低得可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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