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常雨澤來到嶽父家。他現在與徐虹視同陌路,即便他有心給她治療,估計她也不領情,他隻能救助嶽父母。


    徐鐸已經穩定了一些,這兩天不再掛吊針了。他也沒有到法院主事,天天在家整理古玩,修身養性。


    徐鐸兩口子都知道常雨澤要調到廳裏去,這時候見常雨澤又返回來,並且承諾他暫時不調走了,他要留下來陪徐虹,直到穩定她的情緒,讓她恢複正常的生活。


    二老大受感動,徐鐸隻是稱讚他一句不虧是他的好女婿。黃愛玲卻是又傷心又惋惜說,小虹怎麽不知足呢,守著小常這麽好的人,怎麽還做傻事呢。


    徐虹在鄭州範麗的家裏大吵大鬧要露露的事情,他們老兩口都知道,黃愛玲更是一清二楚,結合這段時間徐虹的行為舉止,他們都懷疑徐虹情緒處出了問題。


    但是,常雨澤接下來的話讓二老更是吃驚。常雨澤說他已經找一個心理專家了,又找過歸德市精神病院的張院長了,他們都斷定徐虹現在已經是精神在出了大問題,得了精神分裂症。並且她現在有強烈的自殺傾向,在鄭州她駕車出了車禍,不是因為過失造成的,而是她想跟人家同歸於盡。


    對於常雨澤的話,黃愛玲首先是否定,她不相信她一手看大的女兒會是精神病,“不會,小虹不會是那樣的,她現在還是好好的,隻是她脾氣強了些。那天夜裏她哭著要露露,是她的壓力太大了,所以才情緒不穩定,她很愛露露,怎麽會自殺呢?”可是,她並沒有堅持她的信念,說著說就落淚了。


    徐鐸則默不作聲,與女婿一人一支煙猛chou起來,然後他對女婿說:“把那個張院長請過來。”


    常雨澤打通張院長的電話,說他爸請他來家裏坐坐。


    過了幾十分鍾,胖而溫厚的張院長來到徐鐸的家,他是五十來歲的年齡,滿麵紅光,臉上總掛著慈祥的微笑,他穿著淺灰色的夢特嬌牌T恤和黑色長褲,夾著一個厚厚的文件架。


    徐鐸親自走到門口迎接他,和他握手寒喧。然後常雨澤也與他握手,他跟他是第一次見。


    在小會客廳裏,張院長又重述一遍他曾經給常雨澤講過的話,隻是這次他說得更具體,準備得更充分,他拿來了厚厚的一疊材料,上麵都是有關精神病診斷標準和其他相關材料。當講解精神分裂症的特征時,他翻開厚厚的《精神障礙的診斷標準》,諸條念讀並講解。


    徐鐸認真的聽講,偶而會插話問上一句。


    每當徐鐸問話時,張院長回答的更加詳細,他會翻開多份材料回答問題,他有點緊張,這可是給法院院長的女兒診斷,他可不想出差錯。


    黃愛玲顯然非常關心他們的談話,可是徐鐸沒有讓她坐下旁聽,所以她隻能借著添茶倒水的功夫留心聽兩句,隻敢聽,不敢隨便插話。


    徐鐸認真聽完張院長的所有講解,沉聲問:“張院長,根據你的經驗,從小虹近期的表現看,她確實得了精神分裂症?”


    張院長這下更加緊張,指著翻開的頁麵說:“徐院長,從我國頒發的《精神障礙的診斷標準》來看,徐虹的這些表現符合精神分裂症的部分診斷標準,根據我個人的經驗看,應該是有精神分裂的情況,至於她現在的情緒時穩時不穩,可能是精神分裂病的初期階段,間歇性的發作。


    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判斷,我建議還是給徐虹進一步的觀察和診斷。我們院有完善的診斷儀器,如果通過儀器再檢察徐虹的病症更保把些。”


    “你們醫院的醫療條件怎麽樣?”


    “在歸德市我們精神病院是設備最完善醫療水平最高的,包括周邊其他幾個地市的精神病患者也經常來我院看病。”


    “那好,等會我就把小虹送到你們醫院,邊診斷,邊治療,如果沒有最好,如果確診了就接著治療。”徐鐸斬釘截鐵的說。


    “徐小姐知道嗎,她會不會配合我們的治療。說實話徐院長,有自殺傾向的精神病人都有暴力傾向。我怕徐院長說服不了她。”張院長說些話時還掃視一眼屋中眾人,除了常雨澤是壯年男子,其他都是老弱病殘,萬一徐虹發起脾氣來,靠這些人恐怕製服不了她。


    “遇到這種情況,你們醫院應該有措施吧。”


    “是的,我們醫院有護工。”張院長征求徐鐸的意見,問他,“要不,讓我們醫院的護工過來,你看合適嗎,徐院長?”


    “行,就按你們醫院的規矩辦。不過請張院長交待好,不要亂說話,我不想讓外人知道我閨女精神有問題。”


    “這你放心,我們醫院醫護人員都有良好的職業操守,絕對對病人的病情保密。”


    張院長打了電話,很快開過來一輛毫無標誌的金杯車,隨車跟來四個胖大有力的男女。


    常雨澤隱隱覺得這樣做不妥當,他清楚徐虹的個性,她不會接受這種強加的治療,可是,如果不能接受有效的治療,她的心病怎麽才能消除呢?並且,現在是強勢的徐鐸主導了一切,他還是按他的辦事風格做事,能說服最好,不能說服就用武力。


    常雨澤在矛盾和煎熬中等來了徐虹,她帶著露露來到爸媽家。


    這段時間,徐虹並非不進爸媽的家門,她也會時不時的來家裏看看爸媽,她對輸液打針的爸爸也表示關心,但是不多說話,除了媽媽她會多說幾句話。她似乎不喜歡家中壓抑的氣氛,每次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徐虹看見常雨澤和幾個陌生男女在客廳,感到有點意外,不過沒有過多表示,隻是隨口問聲好,她隻是掃了一眼常雨澤,沒有額外話語,就走到她媽媽身邊。


    黃愛玲抱過來露露,介紹徐虹跟張院長見麵,她語氣惴惴的說:“小虹,這位是醫院的張院長,你跟張院長好好說說吧,你心裏有啥想法都跟他說說。”


    “我?好好的,要跟醫生說什麽話?”徐虹不解的問。


    “聽媽媽的話,媽讓你跟張院長說說,你就說說,媽是為你好。”黃愛玲執意推女兒到張院長麵前。


    徐虹平靜的走到張院長對麵,“你好,張院長。”她剛說幾個字,突然看見他身側的沙發上放著厚厚的材料,上麵寫著精神病的字樣,突然改變語氣,冷冷的問,“你是精神病院的!”


    “是的,徐小姐,我是咱市精神病院的,有幾個問題我想跟徐小姐談談。”張院長小心而熱情的說。


    “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徐虹立即轉身離開,她正眼也不看他。


    “小虹,聽媽媽的話,你前幾天情緒不太好,你爸把張院長請過來,專門給你看看,媽知道你這些天心裏憋屈得慌。”


    徐鐸也以委婉的語氣對女兒說:“小虹,爸給你道謙,前些天我做的確實有點過分了。其實爸是為你好,並不是對你怎麽著。爸陪你一塊到張院長的醫院看看,有事了說事,沒事了咱就回來。”


    徐虹沒有理會她爸爸的話,而是停住腳步,筆直的站在眾人麵前,從她的爸媽起,環視一周,她一一從眾人的臉上看過,最後把目光停在常雨澤的臉上,憎惡的說:“這就是你從鄭州帶回來的成果,我是精神病,我是瘋女人,不知道這個想法是你的杜撰的還是範麗教給你的!”


    常雨澤充滿深情和痛惜的說:“徐虹,這不關範麗的事,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不打算調走了,我要留下來,陪你一起承擔風雨。我希望你能接受我。”


    “不,我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徐虹又一次環視眾人,以高傲的語態說,“這就是你們的想法,如果我不服從,你們就準備綁架我!不,我就是死了也不給你們機會!”


    徐虹說完轉身就往櫥房跑,她知道她不可能跑出去。


    “快抓住她!”徐鐸立即下達命令。


    這幾個孔武有力的護工都訓練有素,接到命令,立即行動起來,他們迅速抓住徐虹的胳膊,把她緊緊控製住。


    “媽媽!”露露立即大聲哭叫起來。


    李姐立即抱起哭鬧起來的露露,跑進最近的客房,關上門,她不忍心讓露露看到這樣悲慘的場景。


    “媽媽,媽媽,我沒有病,我沒有瘋!”徐虹扭臉衝媽媽大聲喊叫,同時她的表情迅速改變,變得極度的猙獰、惶恐和憎惡,“他們,他們才是有病!”


    黃愛玲顫抖著安慰女兒說:“小虹,別怕,你爸爸隻是給你看病,不是害你,媽媽陪著你,好嗎?”


    “媽媽,我不去看病,我沒有病。他們才有病,他們會殺死我,他們都是魔鬼,魔鬼,你們都是魔鬼!”徐虹突然聲嘶力竭的高聲尖叫,優雅的五官極度扭曲,模樣可怖。


    “快讓她安靜下來!”張院長老練的說。


    一個護工立即拿出一個針管和一小瓶液體針劑,裝上針頭,吸滿針劑,迅速而準確的紮在徐虹的胳膊上,在她的掙紮中快速而穩定的把藥液推進她的身體。這一切都顯得他們專業而熟練,不虧是正規醫院的醫護人員。


    “媽媽,媽媽,救救我,救救我……”隨著鎮靜劑開始起作用,徐虹的掙紮越來越無力,呼救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隻是,她盡可能把頭扭向媽媽,淚水從哀求的眸子裏奔湧而出,直到她的眼簾慢慢合上,最後一滴淚水掛在眼角。


    徐虹停止了掙紮,停止了哀求,停止了哭泣,麵無表情的護工把她平放在沙發上,她象睡著了,臉上漸漸恢複正常的淡定狀態。


    黃愛玲不敢再看女兒悲傷乞求的臉,她雙手掩麵,失聲痛哭。


    徐鐸木然的看著這一切,無悲無喜。


    常雨澤把頭扭過去,眼睛潮濕,妻子的哀求聲象錐子一樣一下下的紮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劇痛,痛得要撕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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