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是叫虹姐,我知道叫姐更加親近,但是‘姐’這個詞不是亂叫的,那是感情非常親近了才能叫的,而男女之間姐弟稱號更不能亂叫,私底下叫姐叫弟的聽起來有點曖昧味道了。張鋒什麽時候和虹姐的關係變得那麽親近了?


    這時候,我聽見虹姐鼓勵張鋒說,不要在乎條件高低,愛情麵前男女平等,男人追求女人既是勇氣的表現,也是事業進步的原動力。虹姐還問張鋒,他覺得李菁怎麽樣,要是對李菁有意思,就要大膽追求她。


    我聽見張鋒說,他現在過得就不錯,能呆在姐身邊,給姐做點事情,他就很開心了。


    你呀,我這是給你談正事的,你要認真點,我聽見虹姐這樣責備張鋒,那種語氣更象是姐姐責備淘氣的弟弟,不是責備更是關心。因為在家裏我也有弟弟,有時候我跟我弟弟說話也是這種語氣。


    聽到虹姐和張鋒這樣說話,我害怕極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坐在客廳裏說話,語氣還這樣親近隨便,這要是傳出去了,外人該怎麽想,要是讓常大哥聽見了,常大哥又該怎麽想!


    我知道日記門過後,常大哥跟虹姐發生了一些矛盾,不過很快又合好如初了,常大哥最後還打跑了那個局長,我相信常大哥一定是非常愛虹姐,我相信常大哥和虹姐一定會苦盡甘來,可是,張鋒怎麽會跟虹姐這麽親近呢?深更半夜了還賴在虹姐家不走?萬一常大哥在這時候出差回來了,他看到這幕情景會如何想呢!


    我不敢再聽下去了,更害怕讓虹姐發覺我在偷聽,我趕緊回屋睡覺,可是那一夜我怎麽都睡不踏實,總是剛睡下又忽然醒來,我非常擔心張鋒和虹姐這種說話的語氣,我不敢往壞處想,可是心裏總是會有那些不好的念頭。


    第二天大早,我就離開了歸德市,虹姐還要送我錢讓我當路費,我不要,虹姐對我真是太好了。虹姐又打電話叫張鋒開車送我回家,我也謝絕了。我害怕再見到張鋒,不是因為愧對他,而是他昨夜的行為舉止讓我有點害怕。我沒法給他說什麽話,可是我心裏清楚應該提醒他什麽,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我走的那天,張鋒倒是主動給我打電話,他還安慰我,讓我不要有什麽想法,既然我認為廣州那個男朋友不錯,就好好跟他在一起,隻要我過得開心就行,他還勸安心上學,爭取獲得好成績,他甚至勸我能更上一層樓,大專畢業接著再修本科文憑。


    他說話的語氣非常親切隨和,就象大哥哥那樣,好象年長我好幾歲那樣,讓我不由得感動。可是我總覺得他話裏有話,那非是他的本意。


    現在回過頭再看他當時的說話,覺得他是在偽裝,我對他的感情造成了傷害,也讓他損失了不少錢,他不可能沒有一點惱恨,可是他表現得就象是大善人,對我毫不在意。


    我覺得他是在做給虹姐看,讓虹姐更加信認他,或者是他感到他與虹姐在一起更開心,對我就無所謂了。我想,虹姐後來跟他發生那種、那種親密關係,可能有這點因素。”


    聽完小敏的講述,常雨澤對張鋒的騙子本質越發確認,這個小人一開始與他們夫妻接觸時可能是真心改正,想老老實實掙錢過日子,他當時的行為舉止都非常規矩;後來可能是感到徐虹這個女人品行不貞,他有機可趁,就偽裝出一副苦逼嘴臉,在她身邊上下躥掇,最終成功騙得她的信認,不僅享用了她的身體,還騙走她的錢財。


    現在,常雨澤對張鋒這個小騙子除了氣惱還有懊惱,他懊惱他這個專門抓罪犯的警察竟然讓這個有前科的小詐騙犯給騙走眼了,但是他更加不忿的是對徐虹的癡迷不悟,她到現在還沒有認清張鋒那種奸詐小人的本性,他問小敏:“你今天跟徐虹在一起時,她有沒有給你說起張鋒的事情。”


    “虹姐提及張鋒了,說他現在上海,還是幹足療生意,其他什麽都沒說。”


    “她沒有說及她跟張鋒的關係?”


    “沒有,虹姐沒有說,我也沒有問,我以前對這些事情並不太清楚,還都是阿姨告訴我我才知道這些事情。再說,我也沒有權力說虹姐什麽。


    常大哥,你跟虹姐都是好人,你跟虹姐現在的關係我不該亂說什麽,我隻是希望你們都能過得開心幸福,我隻是希望露露過得開心幸福。


    一年不見,我覺得露露真是懂事多了,她學會了好多知識,也懂得了好多事情,看見露露那麽懂事,我覺得當初真不該離開你們,我真心希望常大哥你們一家人都能開心幸福。”


    小敏真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雖然她沒有說出口,但是她的心裏仍然有一個美好願望,那就是希望常大哥和虹姐還能象以前那樣共同關愛露露,三口之家幸福美滿。


    常雨澤謝了小敏的好意,也順便祝福她幾句,然後結束談話。常雨澤麵帶微笑送走小敏,又返回到打拐案件的緊張工作中。小敏所說的那些話仿佛隻是一股雜亂的風,風過後他的情緒又恢複正常,但是,他沒有想到不良影響隨即就來。


    談話後第二天晚上,常雨澤帶專案組的幾名部下到酒店吃飯,他放開了限酒令,主動點了幾瓶洋河讓同事們喝個痛快。打拐專案的主要涉案嫌犯已經抓捕差不多了,案件也快到收宮階段,這時候喝點酒也算是提前小小慶祝一下。


    這場酒應該是歡快的酒宴,可是常雨澤總感到酒水發苦,當他舉杯發笑,他心中浮現的卻是張鋒那張亙古不變的奸白臉,他在他麵前滿嘴諂媚,一口一個大哥,叫得比誰都親;背地裏,他卻是叫徐虹一口一個姐,叫得比親姐還親。他的兩麵角色不斷在他腦海變換。


    他越想越惱火,他們夫妻都是高智商的人,起碼是有文憑的人,竟然讓一個小詐騙犯左右逢緣,騙得團團轉。他似乎看到,那個小人站在上海外灘,趾高氣揚,朝他奸笑,好象是朝他叫囂,你不是警察嗎,你不是調查出來我是詐騙犯嗎,你來抓我啊,抓我啊!


    在這起打拐案裏,經他批準傳喚和抓捕的嫌犯有上百多人,不管這些嫌犯如何狡猾,最後都讓他們繩之以法,難道說我就抓不了你這個小小詐騙犯嗎?


    “他媽的,把這個混蛋給我抓起來!”常雨澤一口喝幹一大杯酒,然後把酒杯重重砸在桌麵上,帶著威嚴和怒火向部下下達指令。


    同桌的幾人麵麵相覷,正喝得高興時,領導怎麽又讓執行任務了,該抓的嫌犯甚至都抓完了,領導又讓抓誰?就在他們疑惑之時,就見常雨澤麵色發白,身體發軟,慢慢倒下去。


    等常雨澤醒來之時,他發現又躺在中心醫院幹部病房的病床上,迎麵看到的還是那位冷豔的郭醫生。看到他醒來,郭醫生並沒有體諒他,而是當頭批評一通,批評他不好好休息,帶病高強度作業,而且還酗酒,這都是心髒病人的大忌。


    還好,這次常雨澤病得不重,沒有進重症監護室,隻是洗洗胄掛了強心針而已,他隻是受心髒病和酒精的雙重刺激,造成的短暫昏厥。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郭醫生要求他住院觀察。


    劉逢東第一時間知道了,他要求常雨澤聽從醫生的安排,住院調養,打拐案件基本結尾,不再需要他多地親身奔波了,如果案情有什麽變化,讓專案組的同誌隨時給他匯報,又安慰說他這都是因為破案工作而操勞過度,等案件告破,他會為此向省廳請功。


    幸好常雨澤的爸媽還不知道他又進醫院的事情,常雨澤為了不讓爸媽擔心,他決定聽從領導和郭醫生的建議,住院調養。他給爸媽打電話說因任務需要,他要出差幾天,他讓局裏的同事千萬瞞住這件事,不要告訴他的爸媽。


    常雨澤忙碌慣了,讓他穿著病號服整天躺在床上他做不到,他又不需要整天輸液,隻是定時配合醫生的檢查,他在病房更呆不住了。住院沒兩天,他就換上便服在醫院裏轉悠。


    不到醫院不知道中國的病人有多麽多,現在元宵節沒有到,等於還在春節期間,病房裏已經陸續住滿了病人。就診大樓與住院部之間的走廓裏行人如織絡繹不絕,有病患有家屬,就連醫院大院的每處角落都散落著三三兩兩的人。不論是病患還是家屬,他們都是麵帶憂色,沒啥別沒錢,有啥別有病,沒有人希望自已身體不健康的。


    常雨澤坐在走廊旁邊的花壇旁,抽著小煙,曬著初春的太陽,悠閑自得,他在品味著緊張之餘難得的寧靜,他打量著醫院走廊裏行色匆匆的病患或家屬,心有戚戚然。他有病了才身同體會,不僅他受罪,連帶著爸媽等所有親人都擔心受累,真是一人有病全家受罪。


    這時候,常雨澤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她是李菁,衣服樸素,馬尾素麵,手裏提著一疊厚厚的東西,有病曆袋、CT片袋、手提購物袋等,她行色匆匆。


    “李菁!”常雨澤站起來衝她打招呼。


    李菁抬頭看是常雨澤,驚喜的說:“老板,你好!”轉瞬間覺得這樣稱呼不太妥當,又赫然一笑問,“你怎麽在這裏,常哥。”她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即便衣服普通素麵朝天依然不掩她清麗的氣質,玉潔門店的迎賓員那可是真材實料。


    “過年時酒喝多了點,就來醫院看看。你是來給你媽媽看病的吧,阿姨現在情況怎麽樣了,還好吧。”


    “還好吧,起碼這個年過去了。可能是過年時受涼了,我媽現在咳嗽的厲害,我前天剛帶她拍了片子,現在正準備拿過去讓翟主任看看,我幾次電話才約上他,他很忙,這會剛好有空。”提起媽媽的病情,李菁臉上剛剛泛起的一絲喜色立即退化成濃濃的憂鬱,她隨即又關心的說,“常哥你也要保重身體,你的應酬多,才得少喝酒。”


    “沒事,我現在基本不喝酒了。我跟你一起找找翟主任吧,看能不能找熟人介紹介紹,有熟人了還是好辦點事。”常雨澤熱情的說,他知道李菁在歸德市沒有什麽關係,他能給她提供一點方便也算是幫助她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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