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蔓蔓傷情穩定,情緒從驚嚇中恢複過來後,開始發揮她的能量。她可能覺得瞞著徐虹來歸德“解救”張鋒結果弄巧成拙心裏有愧吧,所以她對張鋒的安危非常關注。


    張鋒當前主要有兩處傷情,一是腹部的槍傷,這個傷口急需處理,醫院已經做了傷口縫合手術,徐虹簽字處理的材料就是針對這個手術的。二是腦部的撞擊傷,醫院初步診斷認為,張鋒昏迷不醒就是這個原因導致,但是具體病況不詳,要想進一步查明他的腦部創傷情況,就得做開顱手術。


    殷蔓蔓對歸德中心醫院的醫療水平很不滿意,她強烈要求外聘專家過來給他診治。她與徐虹協商後,決定從香港高價聘請腦外專家。她請香港的朋友幫忙,聘請過來一位著名的腦外專家,從香港直接包機飛來,最快時間估計今天下午就能到達歸德,香港來的腦外專家確診後再給張鋒實施開顱手術。


    殷蔓蔓也聽說了歸德警方對這起凶殺案遲遲不予立案,並且百般隱瞞銷毀相關物證,立即發出她的抗議聲音。她直接給市委有關領導打電話,說她無故被歸德警察開槍射殺,現正在醫院治療,她已經報案半天了,到現在還沒有見警方人員來找她調查案情,錄取口供,難道說他們外商來歸德投資,連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嗎?


    歸德市市委書記已經調整,新來的市委書記背景更深,執政風格更強硬。他對原歸德市政商各界的社情還不太熟悉,他也不打算深入了解歸德的過往曆史,他希望從他來歸德執政起,就要讓歸德市舊貌煥新顏。


    市委領導接到殷蔓蔓的投訴後,立即要求市公安局務必盡快妥善處理該案,切實維護外商的人身安全。殷蔓蔓不僅僅是一個普通外國人,而且是在歸德商界小有名氣的女人,她的影響力絕非一般。對於徐虹的報案市局還能拖一拖,但是殷蔓蔓通過市委給警方施加壓力,市局不敢過於怠慢,“槍殺外商”可是重大外交糾紛,尤其是美國這種特別重視外交臉麵的大國。歸德警方遲遲不予立案,目的隻是希望能夠通過某些措施,把大案化成小案,最後不至於給公安部門帶來極壞影響,但是如果因此搞成外交糾紛就得不償失了。


    劉逢東立即安排梅若靈前去醫院看望殷蔓蔓,同時帶上刑偵支隊長金青鬆。梅若靈剛才已經到醫院看望過殷蔓蔓了,聽說她受傷住院,她第一時間就過去看她了,那次她是以朋友身份看望她,而這次則是例行公事。


    金青鬆代表市局去見殷蔓蔓,告訴她說市局對此案非常重視,鑒於案件重大,現在案子已經移交到市公安局,市局已經立案,並且已經開始偵破工作,讓她放心,警方一定會保護好她的人身安全,維護好她的一切權利等等。而梅若靈作陪正好安撫殷蔓蔓的情緒。


    大致了解這些情況後,常雨澤心中有些輕鬆,又有許多困惑。他終於讓這個小人得到了應有的教訓,隻是稍微有點超出他的預算,他本來隻是想讓他肢體受殘,沒有想到會讓他重傷,並且是傷到了腦袋,這大概是意外吧。


    他很清楚他這次的行為有多麽嚴重,他已經做好最壞打算,大不了丟官蹲監,既然做了,他不後悔,象張鋒這種卑鄙小人難道說就不該受到懲罰嗎?象老東西那種肮髒的東西,不僅道德敗壞,而且貪贓枉法,最後卻是順利出逃國外,繼續作威作福,難道說張鋒這種卑鄙小人最後也是如此,在國內騙財反色,壞事做盡,最後又順利跑到國外繼續詐騙勾當嗎?


    他思緒清晰一些,回想開槍的片刻,他想到他為什麽要突然拔槍怒射了,可能是他當時看到張鋒正隨殷蔓蔓離開,認為他一跑到美國,他曾經犯下的那些罪惡將會不了了之,就象老東西那樣,他唯有立即射傷他才能給他留下深刻教訓。


    但是,他沒有想到,計劃出現了變故,殷蔓蔓竟然在危險關頭舍身推開張鋒,結果導致她也受到傷害,雖然隻是輕微傷,也讓常雨澤懊惱萬分,他寧可傷在他身上也不希望她受到傷害,那怕是絲毫的傷害。他能夠感到她當時的態度,她阻止他開槍隻是不希望他犯錯誤,這樣熱心仗義的女孩子不應該受到傷害。


    現在殷蔓蔓也向警方報案,指證他想謀殺她,可能隻是她想表達她的憤怒,在當時情況之下,如果他的槍口稍微偏差一些,很可能會要了她的命,這種有可能是致命的傷害她自然會非常憤怒。對於她的憤怒,他非常理解,他現在非常後悔,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諒。


    而對於徐虹的強烈反應,他也非常清楚,現在她的眼中,他就是罪大惡極之人,他濫用槍械,草菅人命,罪孽深重,就應該讓法律嚴懲他,或者她希望判他死刑吧。已經這樣了,都無所謂了,反正他跟她視若仇敵了,如果她起訴他,他願意應訴。麵對法官他也會理直氣壯的說,這個小人陰險狡詐,背信棄義,破壞他的家庭,對他“前妻”騙財騙色,這種小人就應該受到懲罰!


    趁著梅若靈還在醫院陪著殷蔓蔓,常雨澤決定見見殷蔓蔓,給她當麵陪禮道歉。常雨澤先給梅若靈打個電話,問她病房裏的情況,說出他想看望她的意思。


    梅若靈告訴他,殷蔓蔓的病房現在比較清淨,隻有她的女司機陪著她,她在歸德的朋友們看過她後都已經離開了,估計短時間內再不會有人來看她,並且徐虹剛好不在,她去重症監護室去了。


    常雨澤趕緊到院外的商店挑選兩件最貴的禮品,匆忙趕到殷蔓蔓的病房。醫院把她的病房安排到住院大樓走廊的最外側,遠離其他病房,相對清靜一些。常雨澤站在她的病房門口,深吸一口氣,敲響房門。梅若靈拉開門讓他進去。


    常雨澤進門就看到半坐在病床上的殷蔓蔓,她穿著病號服,長發披散,麵容憔悴。


    “對不起,蔓蔓,我向你道歉。”常雨澤走近一步痛心的說。


    殷蔓蔓看到常雨澤出現她的病房裏,神色非常驚詫,轉而是悲憤,她蒼白的臉色變得通紅,淚水頃刻間奔湧出來,她伸手指著他,忿忿的說:“你,你怎麽還敢到這裏來,你不用道謙,我不會原涼你,永遠都不會!”


    “對不起,我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無論說什麽都不能減輕對你的傷害。可是我要讓你明白,我當時隻是無心之舉,我沒有想到會傷害你,真的,我寧可傷到我自己我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那麽你認為張鋒就該死了,在你眼裏他的命還不如豬狗嗎!”


    這個小人就是豬狗不如,他死有餘辜,當然,常雨澤不會把這種話說出來,他同樣誠懇的說:“我尊重每個人的生命,因為警察的職責就是保護老百姓的人身安全。我當時真的是有點氣糊塗了,我記得我沒有扣動扳機,可能是槍走火了吧。”


    這時候,梅若靈也幫常雨澤說話,她說常雨澤有心髒病,當時他肯定是氣惱之下突然犯病了,導致頭腦糊塗,手腳失控,結果槍支走火。他犯病後也昏迷了,醫生剛把他搶救過來。


    殷蔓蔓沒有聽解釋,她哭了起來,哭得很傷心,她哽咽著說:“我不想聽那些話,警察還管不好自已手中的槍嗎,如果是頭腦糊塗,為什麽你不照自已開槍。如果在我們美國,警察隨便開槍槍殺平民,全國人都會譴責你,根本不會聽這樣的謊話。


    常雨澤,你真的很虛偽,盡管你嘴裏說的好聽,其實你骨子裏沒有改變,你認為你是社會精英,那些普通老百姓在你眼裏就是豬狗。你尊重的隻是你的同類人,或者是級別比你更高的人,象張鋒這種社會混混,你不要說尊重他們的尊嚴了,連他們的命你都不會看在眼裏。


    可是常雨澤,你為什麽不能反思呢,如果別人也不尊重你的生命,你還有今天嗎?如果我當時不給你做心髒複蘇,你還能活到今天嗎?當我大聲阻止你時,你怎麽還能扣動扳機呢,你的槍口可是正對著兩條生命!”


    病房裏其他人都保持沉默,隻有殷蔓蔓傷心的哭聲和憤怒的指責聲。常雨澤越發覺得對不起她,心裏愧疚的要死,如果有補救措施,他願意花費一切代價也要滿足她的要求。他隻能通過另一種方式表達對她的愧疚:“對於張鋒的事情,我非常遺憾,我希望醫院能把他搶救過來,治好他。我會賠償他,多少錢都行。”


    這時候,一個冷到骨子裏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如果張鋒還能清醒過來,你認為他會接受你的賠償嗎?雖然他很窮,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不會要你一分錢,他隻要你受到法律的懲罰!”徐虹從重症監護室回來,剛好聽到他的話,立即回應他。


    常雨澤慢慢轉過身來,扭頭掃了一眼徐虹,看到她板著臉,冷若冰霜,心頭莫名一絲苦澀,這就是他曾經恩愛甜蜜的妻子,現在卻對他怒目而視,宛若血仇。他避開她的視線,仍然麵對殷蔓蔓說:“我來這裏就是道謙來的,是我做的不對,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你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裏,你是殺人犯,你是凶手,公安局早應該把你拘留起來!是的,你是公安局的紅人,你殺人了照樣無事,你還能來到這裏顯擺,顯示你的威風!”


    常雨澤打斷她的話:“你不要誣陷我,我沒有想殺誰,隻是槍走火吧了。”


    徐虹跳到他麵前,細眉橫豎,憤怒地說:“常雨澤,沒有人誣陷你,事實就是那樣。你是蓄意謀殺張鋒,你開槍就是想讓他死,你是在殺人滅口,你以為他死了你的陰謀就沒人發覺了!不,你想錯了,我非常清楚你的陰謀,我會在法庭上控告你,我會讓你的罪惡大白天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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