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律師也替常雨澤辯護:“代理人不要搞錯概念,我的當事人所做工作隻是執行公務,具體做哪些工作都是上級部門安排的。如果你認為我的當事人執行公務期間侵犯了某些人的權利,你可以對我的當事人提起行政訴訟,而不能把行政侵權錯加為個人侵權。”


    徐虹:“辯方律師才是混淆了概念,我方證人隻是指證被告人心無法律濫用公權執法犯法。被告人身為公安幹警,職責就是打擊罪犯保護公民的合法權利,他應該清楚了解什麽行為合法什麽行為違法。


    非法關押上訪者,把上訪者強行送進精神病院,限製公民人身自由,侵犯公民的人身權力,我相信任何一個政府領導都不敢明確下達這樣的非法指令。


    即便上級部門和領導給被告人安排的工作有違法之處,被告人要給上級部門指正違法之處,而不是盲目聽從上級領導的違法指令。


    如果上級領導讓被告人拿槍去殺死那些上訪人員,難道說被告人也會盲目聽從上級領導的指令殺人嗎?被告人明知限製他人人身自由是違法行為,依然執行上級領導安排的任務,這本身就證明被告人沒有法製觀念,認為權力可以大過法律,隻要手中握有有權力,任何違法事情都可以做。


    非法關押和限製他人的人身自由,強行把人送進精神病院,讓人在裏麵遭受非人的迫害,被告人不覺得你的行為既是違法行為,也是喪盡天良的不道德行為嗎!”


    常雨澤:“我已經聲明過了,我隻是參與部分工作,對於他們被送往精神病院治療之事我根本不知情。”


    徐虹:“人是你非法控製的,又是被你強行遣送回歸德的,最終他們被送進了精神病院。這個時間前後跨度三年多,今天出庭指證你的還隻是少數幾個人,還有多人因為身體或心理上的因素,我沒有讓他們指證你。你敢說對這麽多的違法事件你都不知情嗎?”


    法庭立即製止了徐虹的詢問,她詢問的內容涉及到被告人的職務行為,證人可以指證被告人有濫用職權的行為,但是如果要追究被告人行使職權時發生的犯罪責任,法庭要求她另案起訴被告人,因為此時此刻她的詢問已經脫離了本案範疇。


    徐虹深吸一口氣,直視常雨澤,冷冷問:“那麽,去年某月某日,你親手把你的妻子強行送進歸德精神病院,你還是不知情嗎?”


    常雨澤心頭一痛,低聲回答:“是的,我知情。”


    旁聽席上又傳來一陣嘩然聲,常雨澤怎麽會把徐虹送進精神病院呢?他們兩個不是恩愛夫妻嗎?從那幾個證人的證言來看,精神病院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啊。


    徐虹:“被告人在辯詞中聲稱他深愛妻子,受害人破壞他的婚姻才導致他憤而傷人。那麽,被告人把你的妻子送進精神病院就是深愛你妻子的表現嗎?


    從被告人多年的工作經曆來看,他和他的同夥曾把多名上訪者強行送進精神病院,他深知精神病院如何摧殘人如何折磨人,不管你是否是正常人,關進精神病就都是精神病患者,正常人與精神病人等同,沒有說話權,沒有人身自由,沒有絲毫的做人的尊嚴!”


    常雨澤痛苦的說:“是我錯了,我當時懷疑你的精神有問題,所以才想給你找精神醫師看看,我當時沒有絲毫傷害你的心思,我隻是為你好。”


    徐虹立即打斷他的話,憤怒的說:“閉嘴!你有沒有膽量站在我的證人麵前對他們說,對不起,我把你們送進精神病院是為你們好!


    你知道他們在裏麵受到多少非人的折磨嗎?把一個正常人按精神病人來折磨,你稍有抗議就是電擊、灌藥、捆綁等殘忍的懲罰,不是精神病人也要活活折磨成精神病人!


    去年,我從歸德精神病院出來後,又解救出來二十多個被精神病的上訪者,其中有十人都是由你常雨澤親手控製並強行送進去的。


    這十個人因為長年累月的折磨,身體上和心靈上都留下深深的創傷,有的已經不能生活自理,有的甚至已經被折磨成反應遲鈍的精神病人。最終,我隻能找出三個精神比較正常的證人來指證你的罪惡。”


    說到這,徐虹哽咽了,她停頭停頓一下,又昂起頭怒視著常雨澤,分明可見,她的臉上掛著幾顆晶瑩的淚珠,她悲傷的說:“常雨澤,你真的非常殘忍,你害怕我追查真像,害怕我揭露你的罪惡,你欺騙我的爸爸,汙蔑我是精神病人,強行把我關進精神病院。


    你深知精神病院就是折磨人的黑暗地獄,你深知我在裏麵必然要抗爭,那麽抗爭越多得到的折磨越厲害,最終我會被活活折磨成精神病人!


    慶幸的是,我的爸媽可憐他們的女兒,沒有完全被你欺騙,及時把我從精神病院救了出來。為此,我才知道你多年來所犯下的罪惡,那一個個被你親手送進精神病院的上訪者都是你的罪惡見證!”


    常雨澤傷心鬱悶加激憤,他知道這件事他做得不對,他當時病急亂投醫,沒有經過慎重考慮,所以事情發生後很快他就後悔了,又求老嶽父把她放出來,他之前真不知道精神病院裏會如此可怕,如果知道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鼓動老嶽父把她送進去。


    他現在百口難辯,那三個證人證死了他,因為他執行公務時導致他們受到控製,然後被強行送進精神病院,他確實沒有親手把上訪者送進精神病院,但是時間足夠長,進去的上訪者足夠多,要想說他完全不知情真是難以服眾。


    他覺得他現在比竇娥還冤,那三個證人的事情與徐虹的事情混淆在一起,他無法分開解釋,因為那三個上訪者是被人惡意送進去的,所以徐虹也是被他惡意送進去的;因為那三個證人在裏麵遭受了非人折磨;所以徐虹也在裏麵遭受了非人折磨;因為他理應清楚上訪者被送進精神病院會受到迫害,所以他把徐虹送進精神病院就是迫害她。


    不僅如此,徐虹還誣陷他懷有陰謀,把她送進精神病院就是堵住她的嘴,掩蓋他的陰謀,她簡直把他描紛成十惡不赦的大惡魔。


    看到徐虹臉上的淚珠,常雨澤越發心痛,恨是恨,悔是悔,他分得很清,他恨她**不貞,但是他在送她進精神病院之事上確實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或許徐虹從精神病院出來後就對他已經恨之入骨了,或許她再跟張鋒就是對他的報複。


    常雨澤感到心口陣陣不適,渾身的氣力快速消退,他坐回到椅子上,麵色蒼白,有心再辯解,卻力不從心。


    陳律師見常雨澤臉色異常,擔心他心髒病發作,急忙向法庭請求暫時休廳。


    醫務人員進庭緊急救治,確認被告人有心髒病發作的征兆。審判長同意暫時休廳。


    趁這個短暫空檔,範麗與劉逢東溝通,建議他與法院方麵結合一下,對徐虹的言辭要有所限製,不能讓徐虹過多的從道德層麵詆毀和刺激常雨澤,否則不等法庭宣判他就被刺激得病發了。


    範麗也跟陳律師簡單溝通,不能一味的讓徐虹站在道德至高點上批判常雨澤,這不僅會刺激常雨澤犯病,也會給法庭帶來不好印像,他們也要針對徐虹的道德缺陷攻擊她。


    庭審如同戰場,是你死我活的戰爭,隻要能打倒對手,采取任何策略都是應該的。


    徐虹去了下洗手間,她正在洗手台洗手時,門開了,常雨澤的媽媽宋臘梅走進來,她進來就徑直走向徐虹,看起來她是刻意等待這個機會。


    宋臘梅兩眼紅腫,滿臉悲愴,眼角的皺紋更深了,似乎一下蒼老了十多歲。她神情恍惚,走到徐虹麵前,努力吐出兩個字:“小虹。”。


    “媽。”徐虹輕聲回應,伸手準備扶她,看著昔日的婆婆,心情感傷。


    “不不不,你別叫我媽,我不配做你的媽媽,我沒有這樣的福份,你叫我阿姨吧。”宋臘梅兩手連搖,似乎想掃消麵前的晦氣,“小虹,看在前幾年我待你不薄的份上,請你手下留情,放過雨澤吧。”


    徐虹縮回手,愣在那裏,婆婆的眼神讓她非常難受,可是常雨澤實在是罪不可恕,她沒有任何寬恕他的理由,她搖搖頭,“對不起,--阿姨,法律無情,我無法原諒他,那個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張鋒必須有人來承擔責任。”


    宋臘梅看著徐虹憂傷但決絕的眼神,突然跨出半步,跪在她麵前,流著淚,顫抖著哭訴說:“阿姨給你跪下了,阿姨一輩子沒求過人,求你饒恕雨澤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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